54.昏君的自我救赎？穿越者萧衍：有一天我去庙里拜观音，看见观音也在拜自己
皇宫御花园内，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三十来岁正值壮年的萧衍喝了酒，完全不嫌弃地抓着糟老头子的手要和他“推心置腹”。
老年萧衍眸光中带这些无奈。
“还未曾问你，你从哪里来？”
有些苍老的声音却依然让人感受到其中的儒雅与随和。
“哼，天见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了吗？”
萧衍抓握着老年萧衍因为食素变得愈发瘦弱的手，他把他食指轻轻掰开，健康有力的手捏着老年萧衍的一根手指。
眼皮掀了掀，看着光最强最耀眼的那颗星星后，捏着那根指头朝天上指去。
一本正经的模样，纵使是老年萧衍也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是月亮旁边的那颗吗？”
“嗯哼，怎么，你还打算，嗝~和我回家？”
老年萧衍沉默了一会儿，抽出自己的食指反握住了萧衍有力的手。
萧衍脉搏的跳动带动着老年萧衍的心跳。
萧衍酒喝得太多，昏昏沉沉也有些醉了。而老年萧衍早已戒酒多年。
“在寺庙里我听你说你刚登基，我依稀记得我以前刚登基那会儿十分忙碌……”
“嗯哼~朕才不觉得累，朕只觉充实满足，勤政爱民为朕的子民能生活得更好而努力！”
老年萧衍神色不明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放手往远处坐了坐，离萧衍的距离远了些许。
萧衍不太满意，干什么离，嗝~离朕那么远，朕都，都没嫌弃你个糟老头子。
哈哈哈，糟老头子，朕以后老了就，嗝，长这副模样啊。
这样想着，萧衍突然将老年萧衍扑倒在御花园的草地上。
“嗝~萧衍、小老头儿，你说说你，离朕那么远做什么，你仔细看看朕，雄不雄伟，威风不威风！”
“很是雄伟，十分威风。”老年萧衍确实不知道自己年轻时酒品竟是这样，简直顽劣无比。
“那嗝~既然朕这么威风，朕身上冷，那你把外袍脱了给朕，朕可是为了你，才从星星上下来这个世界的！”
老年萧衍听到此处，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掀开自己的外袍面对面抱着这个来自星星的萧衍。
他将布满皱纹的脸埋在萧衍脖颈间，喝醉了的萧衍感觉得脖子湿湿的，以为是酒液撒在上面了。
他好看的眉毛微微轻蹙，目光短暂地聚焦在怀中瘦弱的这具身体上，似乎反应过来了。
“别哭，不许哭，朕哪有这么脆弱啊。”
“小老头儿，你怎么流泪都没有声音的，你不说，朕怎么知道你难过呢，朕要如何安慰你呢？朕也不知道……别哭了，朕看着你哭，心脏这里就很疼，你是不是给朕酒里下毒了！”
萧衍又絮絮叨叨了许多。
“小老头儿，你可长寿了，活到86岁呢，还有21年……”
老年萧衍突然靠近到他耳边，声音极低，若非离得太近几乎都听不清，好在朕耳力好。
“陛下，那你呢？”
“嗝~朕和你活的一样久，你死的时候，朕也得死，小老头儿，那些真佛假佛全是朕编的，你这么迷信，朕要如何拯救你呢？”
“哦？陛下……为何救我。”
“因……因为朕本来觉得你活该不想救的，可，可是你就是朕，朕就是你，朕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朕要……要拉你一把。”
萧衍有些困倦，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声音也越来越小。
老年萧衍又问。
“你就是我，进宫后敏锐如你也该知道我为何这样做，为什么还要拉我呢，陛下？”
“不许……朕不许你掉下去，朕没来那朕管不着，朕来了，你就不能从明君的位置上掉下去给朕丢脸！”
萧衍确实有些生气，憋到现在才发火，毕竟你拼命努力天天兢兢业业做个明君，结果一天好日子没享受到，好容易得了个明君称呼，名声全被老年的你给败光了，换谁谁不气啊。
“我的好陛下，既然你说我能活到86岁，那这21年，你监督我，嗯？好不好，监督我做个明君，不给你丢脸。”
“哼——朕，朕就知道你不如朕英明神武，但是你毕竟年纪大了，那朕就监督你，你要是觉得累，可以叫朕帮你，朕总会帮你的。”
“朕给你讲个故事，有一天朕去寺庙拜观音，结果看到一个和观音长得很像的人也在祭拜观音，朕就问他，你为什么要拜观音呢？你猜猜，你猜猜他怎么回答朕的……”
“好陛下，他说了什么？”
“唔，他和朕说。”
“我在拜我自己，因为求神不如求己。”
老年萧衍突然控制不住的放声大笑，御花园里的树林中被惊飞许多鸟雀，萧衍的酒差点被他的大笑吓醒。
他不悦地拧了这个糟老头子一下。
吵死了，笑这么大声吵到他耳朵了。
老年萧衍收敛了笑声。
“陛下，臣带你回寝宫。”
老年萧衍搀扶着他小步向寝宫走去。
殊不知在夜色的遮盖下，他搀扶着的青年睁开清亮的眼，眉目见哪有甚么醉意，分明就是从头到尾都在清醒地装醉。
萧衍：总算知道糟老头子的心结了。这糟老头子坏滴很，孤家寡人一个居然想要朕陪他一辈子。
777：有一说一，你是演技派，他是孤家寡人，你也是孤家寡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们更亲密的人了不是吗？
他永远也不会伤害你，就像你明明知道他在试探，却还是主动上前想帮助他。
是啊，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对了，你刚刚突然压他做什么，一把老骨头你也不怕摔出个好歹来。
萧衍：没有啊，朕确认一件事罢了，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
777：什么事这么重要？
萧衍：没什么，就是一开始来到这里你说他几十年不碰女人，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怕老了得什么隐疾。
777：那……是隐疾吗？
萧衍却笑笑不说话，见777一直在等答案，思索片刻，还是回复道：是比隐疾还可怕的事……别再问了。
难道要他说他四十岁之后会变成一个自恋狂？
777：你不举？
萧衍：嗯？嗯……差不多吧。
777由衷叹息：你好惨哦。
萧衍也表示很无奈，风评被害，大不了回去就禁欲，反正自己举不举后宫佳丽们是知道的，只是……这个世界的自己，唉，难搞，心累。特别是看清床边和衣而睡的小老头儿后。
忍了又忍，本来想狠下心将他晾在一边的，但是谁能对自己狠下心呢。毕竟他已经够倒霉了。
“上来睡觉，朕不说第二遍。明天朕早起会叫你。奏折都让送去御书房，明白了吗？”
老年萧衍很明显没睡，手脚麻利地拖鞋躺床上扯过一角被子。
真是疯了。
这小老头睡觉怎么这么折腾人，气得萧衍直接将被子掀到他身上，将他严严实实裹成蝉蛹模样然后伸出一条腿压过去。
看你还怎么乱动！
……
萧衍说话算话，反正他从不骗自己，在老年萧衍身边待了21年，直到今天老年萧衍活到该离去的岁数。
“陛下，监督的很好。”
“哼，朕当然监督的好，你总算没有在老年堕了朕的威名，朕很满意，时间到了，嘴巴怎么起皮裂开了，小老头儿我给你点一些蜂蜜水，你喝了就走吧，你该死啦。”
“陛下，你说过……我死……你就会……死。”
萧衍眨眨眼睛，想将那股酸涩之意抹去。
老年萧衍几乎已说不出话了。
他断断续续地问出最后一句。
“……陛下，你，有没，有……？”
萧衍紧握着他年老失去活性的手，一时没有回答，大脑电光火石之间闪烁着些什么之前没注意到的事。
萧衍老年突然迷信佛教……
六十多岁开始四次舍身入寺……
禁欲三十多年……
赎金……
刹那间，他领悟到了什么。
777：萧衍，你在期限内完成了任务，这21年有你的监督，老年萧衍确实做了个明君。我要脱离绑定啦，你会回到自己的位面，回去后要做个好皇帝哦，再见啦~
萧衍声音儒雅又随和，温柔的朝孙7告别。
“孙7，再见。”
萧衍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身体年纪仍然是他穿越时候的38岁，但他开始对着女色没有兴趣。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渐渐的到了老年。
63岁的萧衍开始信佛，65岁舍身入同泰寺。
并要求朝廷提供一亿钱做赎金才会回去处理朝政。
萧衍在寺庙中等了许久。
直到把自己四次舍身入寺的次数用完，直到把侯景接纳，直到被造反幽禁后快要活活饿死。
也没有等到来自星星的那个萧衍。
萧衍啊萧衍，机关算尽太聪明。
真是不知道说你固执还是该说你愚蠢。
他临死前，愿望是想喝点蜂蜜水。
……
老年萧衍：我哪里是信什么神佛，我只是在等一个来自星星为我而来的穿越者。
喏，看见月亮旁边那颗星星了吗？
看见了吗。
我是说，我有。
这是一句迟到了非常之久的回答。
回答的是另一个时空的最后一句疑问。
——有，我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