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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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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两日后阿卿便要随着主子们去往宣城,她本正对家人十分不舍,生了些别离愁绪。

第二日一大早长福便告知她,少爷放了她一天假回家收拾东西,还允许她在家中住上一晚,次日早上随行便可。

长福递给阿卿十五两银子,说其中五两是大奶奶赏的,另十两是少爷给的。

阿卿接过那沉甸甸的荷包,从中拿出二钱递给长福:“这是阿卿的心意,给长福哥打酒吃。”

长福也没客气,笑呵呵地接过去,给阿卿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那便谢谢阿卿姑娘了,这就回去吗?”

阿卿点了点头,脚步轻快地返回屋里收拾东西。

外头的长乐正候着哥哥一起去办事儿,此时凑上前来,一脸不解:“哥,你跟这小丫头行什么礼啊?”

长福白了他一眼,倒也关照了自个亲弟弟一句:“再过不久,便不是了!想要在大少爷面前过好日子,便好好与阿卿打好关系,懂吗?”

长乐挠挠后脑勺,顿时眼睛一亮:“你是说这阿卿会发达?”

“瞧着吧,快了。”

外头两兄弟刚离去,阿卿便背着一个包袱出门,脚步不停地往自家小院赶去。

她一进小院便觉静的出奇,推开正屋的门,便瞧见小弟阿恒坐在地上,用小胖手托着下巴,小嘴嘟着,一脸不开心,阿菊坐在他旁边,似正劝慰着。

而王氏坐在炕上,也正唉声叹气。

炕上的爹面色好了许多,此时老实巴交的脸上,也是愁云满布。

阿卿本笑着,此时鼻子微酸,离别的愁云心绪扑面而来。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炕前,直直地跪了下去:“爹娘,”重重地连磕了三个头,继续道:“请原谅女儿不能常伴身旁,此次前去宣城,女儿一定照顾好自己,不让爹娘担心。”

王氏叹了口气,心疼女儿,心中却又憋着一股气。

旁边一向是女儿奴的董阿爹扯了扯妻子的衣袖,被妻子负气躲开了,他便不管了,只能瞧着眼前可怜的女儿,语重心长道:“阿卿啊,你别怪你娘,她这是舍不得你,爹也舍不得你啊!你娘刚生下你的时候,爹开心得落了泪,那时候我都不敢抱你,生怕自己粗手粗脚伤到你!现转眼十几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之后的路也该你自己走了。你要切记,往后的日子多加小心,爹娘虽不在你身边,但心永远跟你在一起!”

阿卿早已泪流满面,跪着过去,拉着爹的大手,脸靠着娘的膝盖:“爹娘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王氏也哭了,终于忍不住拍了拍膝上的脑袋,故作轻松地笑了两声:“成了,你也大了,要走便走吧,索性宣城离咱们这儿也就几日的脚程,到时等你爹好了,咱们一家人便去宣城看你。”

阿卿越听越伤心,在上一世,她年少气盛,向往宣城的繁华,向往书籍中那些恢弘的景象,所以半点不留恋地离开家乡,去了那个繁华地,最后落得客死他乡的下场。

这一世,她不顾家人的担心,刻意接近少爷报恩。如今前路未知,但求保住性命,等待与家人团聚的那一日。

“好,娘,我在宣城等你们。”

“大姐,你带阿恒去好不好?阿恒会很乖的。”

阿恒也跑过来,短短的手抱住阿卿的肩膀,哭得好不伤心。

阿卿回身将小弟抱入怀中,不住地拍他的背:“阿恒乖乖的,你在家听爹娘的话,好好学习,快快长大,待你长大,便能来宣城找大姐了。”

阿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相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日晚上,阿卿哄睡了弟弟,这才轻脚轻手的出门。

房间里的王氏正在给她收拾行李,儿行千里母担忧,王氏依旧愁着脸。

阿菊见姐姐进门来,喊了声:“大姐,阿恒睡了?”

“睡了,那小家伙儿缠人得很。”

“对啊,等大姐走了,我可就苦了。”

阿卿故意瞪她:“你可不能欺负小弟。”

“我尽量,嘻嘻。”

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王氏继续着手中的动作,阿卿走过去将包袱打开,拿出那包银子给母亲。

王氏一垫,顿时惶然:“哪儿来这么多银两?”

“大奶奶和大少爷赏的。”

王氏蹙着眉,将银子塞回女儿手中:“娘这儿还有些积蓄,你自个留着急用。”

阿卿想了想,便取了二两银子,其余的又坚决地塞到了娘的怀中。

她还为家里人做了些鞋袜,也全全交给了母亲,而二小姐赏的那对耳环,她一直舍不得带,现如今送给了妹妹。

时辰不早了,王氏又嘱咐了她许多,这才回房睡了。

第二日。

由于暑气还重,主子们出发的时间早,阿卿天儿刚泛白即携了个包袱出来,王氏因为要照顾爹,只将她送到院子外。

阿卿三步一回头,故作轻松道:“娘,回去吧?”

“娘看着你走。”

阿卿笑着点了点头,忍住泪意,加快脚步踏上了未知之路。

去沈家别院的大道上,晨起有雾,阿卿远远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心底微微一惊,走近一看,果然是阿城。

他仿佛一座稳固的大山立在那儿,似乎已经候了许久,头发被雾润湿,土色衣裳也深了颜色。

“阿卿姑娘,听说……你要去宣城了。”他终于抬起头来,干净漆黑的目光落到阿卿身上,其中是暗藏的不舍。

阿卿向前数步,走到阿城跟前:“是,我要走了。”

还不待他回话,阿卿继续道:“阿城哥,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吧。你人很好,娶个善良的姑娘,好好过日子……”

阿城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下黯然,他快速地低下头,双掌紧握:“我……只是想送送你。”

阿卿瞧着眼前的阿城,莫名觉得悲伤,但她只能笑着点点头:“那我走了,阿城哥保重。”

说完,便一步一步往前。

身后的青年仿佛永远定格在哪里,太阳出来了,阿城抬头望着日晕,眼中有液体滚落。

阿城不知道自己多喜欢阿卿,但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再这样喜欢一个人了。

——

阿卿回临江阁收拾行李,便要出发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再浩浩荡荡地离开,临江阁除了一起过来的小厮们,此次带回去的只有阿卿、双喜、伊人三个丫鬟。

由于沈清言骑马,路途需要伺候的时间不多,阿卿等人便与大奶奶院中的几个丫鬟挤在一辆马车中,舟车劳顿,马车里空间有限,阿卿又有些晕车,期间更是吐过一回,小脸越发白生生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这日,一行人在一驿站停留歇息。

好巧不巧,此地郡守当曾是老侯爷的一名部下,受恩于老侯爷,听闻侯爷亲眷一行光临,热情备至,偏亲自来了驿站处,诚恳邀请老太太一行人前往府邸做客。

热情难却,再者老太太舟车劳顿,哪怕马车内垫了不少的厚褥子,亦还是浑身酸软无力。于是便承了郡守的情,答应在此停留两日。

大部分小厮护卫仍留在驿站,唯几位主人带少数小厮丫鬟进入城内。

阿卿可怜巴巴地靠在双喜的肩上,整个人恹恹的。

她们的马车靠后,也不知前面因着什么原因,停了下来。

不知等了许久,在她打算下马车透透气儿的时候,一道小跑的声音传来。

不一会儿,便听到长福询问道:“阿卿姑娘也在里头?”

阿卿这才想起前世回程的一段小插曲。

那时也是如此这般,长福前来询问自己,说大少爷吩咐,让她一道前往郡守府邸。

而自己舟车劳顿,又一贯害怕这人,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推辞说自己身体不适,怕染了病给少爷。

最后前去伺候的是伊人,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大少爷似生自己的气,很久不曾正眼瞧自己。

而此行,他们还遇到了不小的意外,虽大少爷最终无事,却免不了受到惊吓。

阿卿胡思乱想一通,待外头的长福再次出声催促,她终是开口应道:“在的。”

长福简单说明了来意,阿卿便道:“好的,我就来。”

长福心满意足走了。

里头的双喜担忧地拍了拍阿卿的肩,担忧道:“你这样,还怎么去照顾人呢?”

一向沉默的伊人难得出声,她娇媚一笑,附和道:“是啊!我看阿卿你这般不舒服,何不在驿站好好休息,少爷那儿,便让我去好了。”

阿卿面色平静,笑着婉拒了她的好意,“不用了,我这是晕车,下车便好。”

伊人笑容一顿,便不在说话。

阿卿简单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告别双喜,便下了车。

待他走了一会儿,便看到沈清言的背影,他披着玄色的披风,威风凛凛地坐在马上。

他似感应到什么,扯着马脖子,转身望了过来。

一眼便看见阿卿苍白着一张小脸,瘦瘦弱弱地站在那儿。

好似一阵风也能吹散了去。

沈大少爷眉间一紧,转眼间已策马而过。

下一秒,阿卿感到一阵风刮过,她红唇微张,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只觉腰肢被一只手臂紧紧桎梏住,在反应过来,整个人已坐在马上,背后贴着滚烫而强硬的胸膛。

所有人皆听着声响,看过来。

阿卿又惊又惧又羞,小脸红得能滴出水,感受到众人的眼神,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抓着沈清言硬邦邦的手臂,结结巴巴道:“少爷……你……你还放我下去。”

奈何身后之人却笑得恣意,丝毫不讲那些人的目光放在眼底,他感受着怀里的香香软软、小小的身子,喉结上下滑动着,蹭着那粉嫩耳垂的唇微微勾起:“不放,爷带你跑一圈儿。”

说完,他结实的双腿微微用力,马便朝官道跑了出去,留下一干人等。

倒是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她向来疼爱这位孙子,此时怒骂了句:“这混小子……尽胡闹。”

却也没有下文了,显然是由他胡闹去了。

如此这般,其他人哪儿还敢出声,只能各干各的,当没有看见。

阿卿本觉身体软弱无力,经大少爷闹这一出,倒是好了些。

她只听着耳畔呼呼的风,伴着那风而至的,是男子那好闻又不容忽视的味道。

不知自己怎么了,阿卿竟有些贪恋这个味道,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

沈清言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嗤笑一声,以为她是怕冷,便单手解开那玄色披风,露出里面月牙白的锦衣。

他随手一裹,那披风便将阿卿挡得严严实实。

阿卿白净的小脸,在玄色的衬托下,更显晶莹剔透,此时呆呆地侧目看着他。

“怎么了,傻了?”沈清言抵了抵后槽牙,声音略显暗哑。

在心底狠狠道:这小丫头,不知道这副模样,会让人忍不住的吗?

阿卿自然不知道,她乖得很,眉眼低垂着,脸上一抹粉红,有些软糯道:“我不冷,少爷自己披着吧。”

沈清言:“……”

他在心底骂了句脏话,暗暗长吁口气,才勉强忍住了。

奈何那小丫头却不懂得自己的良苦用心,她将那披风摘了,一双软绵绵的手,抱着往自己身上凑。

还蹭上一蹭。

沈清言咬着牙,伸手将那双手桎梏住,低声呵斥:“别蹭了!”

阿卿眨眨眼,有些不明白道:“我……没蹭啊?”

沈清言压抑道:“让你穿你就穿着,别到时候染了风寒,还来怪罪爷不懂得怜香惜玉。”

阿卿只得受下来:“好的,谢谢少爷。”

此时,两人已来到一片花海前,马儿不再疾行,而是慢悠悠地走着。

阿卿小心翼翼将大少爷的披风抱好,转过身,这才看到眼前的景象。

漫山遍野的格桑花海,美得如梦似幻。

她惊呼出声,转头想与大少爷分享,却一眼望进一潭深海里。

不知为何,她的心狠狠一颤,面上却装作不知,懵懂道:“大少爷看我做什么……看那些花,多好看啊。”

沈清言嘴角微勾,看着比花更动容的少女,深眸微眯,“唔,是挺好看。”

阿卿转过身,一时之间,两人皆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言利落下马,朝她伸出一只手,“下来。”

阿卿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

沈清言牵着她的手,另一只大掌托着她的腰肢,轻而易举将人抱下马。

两人站在花海里,沈清言一袭白衣,阿卿亦是月白襦裙,两人站得很近,风微微拂过,阿卿的裙摆便在风中扬起,轻抚过沈清言。

“开心吗?”沈清言心软似一汪溪水,莫名问了句。

阿卿:“……开心。”

沈清言淡淡道:“知道你们这些小丫头,离家总是万般不舍,现在还不是时候,待之后时机成熟,我会让你们以一家团聚。”

明明是很淡的语气,却让阿卿心底发酸,不知为何,她又突然想起前世最后的画面。

这位尊贵的爷出现在乱葬岗,冒着大雨找寻自己的身影。

她突然觉得心疼,只是单纯为眼前的人。

“怎么,爷难得有个承诺,还不值当你回个话?”沈清言侧目看向她,眼底是自己也未察觉的紧张。

然后,他便看到卿丫头红着眼睛,嘴角微瘪,委屈得好似一只小兔子。

心底一阵慌乱,沈清言有些头大:“这是怎么了?我……我没说错什么吧,怎么哭了 ?”

他一边说,一边笨拙地抬手为她擦拭。

阿卿却是流着泪拼命摇头,哭了好一会儿,才凑出一句话:“不是……大少爷……你真的很好。”

她活了两世,再也没比他更好的人了。

回程的路上,阿卿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两人皆一路沉默去了郡守府。

里面的小厮早早候着,恭敬地牵着沈清言的马,将人迎了进去。

阿卿有些手足无措地跟着,幸好沈清言反应过来,停下脚步,嘱咐她:“去若梅小姐那儿,待会儿来找你。”

阿卿依旧抱着那贵重的披风,低着头回道:“好的。”

沈清言眉眼带笑:“去吧,用热帕子敷敷眼。”

阿卿头低得愈发严重,“……好。”

说完,便在另一位丫鬟的带领下,去找若梅小姐。

若梅小姐一见她,很是亲热地将她拉着坐下,一眼便瞧着她的眼睛。

一脸诧异道:“这是怎么了,我哥欺负你了?”

阿卿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只是……我突然有些想家,一时没忍住。”

沈若梅松了口气,连忙喊人拿来热帕,让她敷敷眼。

阿卿作为一名下人,自然不敢麻烦小姐,连连推脱。

若梅却笑道:“没事儿,我哥对你好,我就待你好。”说完,又看她消瘦了不少,眼下略有青色,想是舟车劳顿,便又让她去偏房休息。

盛情难却,阿卿只得去了。

经过一番折腾,她确实累得不行,本只想躺上歇息片刻,谁曾想一闭上眼,便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阿卿有些迷糊,只觉得自己好像在移动。

她缓了片刻,看着眼前宽阔的背影,又惊又羞:“你……我……大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四周一片寂静,能看到一些假山石与花草,想来是郡守家的后花园。

而自己正被沈清言背着,她的手竟圈着男子的脖子,肌肤相贴,她只觉得烫手。

连忙松开来,背着的人却不太满意,往上提了一番。

她凭着惯性,整个前身直直撞上去。

好硬!

阿卿浑身僵住,又挣扎着想下来。

前面的大少爷终于发话,他恶劣威胁:“再动,再动将你扔下去喂鱼。”

阿卿不敢动了,趴在那儿,一时有些委屈。

身后传来一阵笑,这笑阿卿很熟悉,是长福的声音。

“阿卿啊,少爷这是看你睡着了,不忍吵醒你,才想着背你回去,这么好的主子,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长福适时出声,话里话外,十分狗腿。

阿卿顿了顿,只得软了声音建议道:“少爷,我现在醒了。”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这句话阿卿没敢说出来。

沈清言却是嗤笑一声,“你以为爷想背你?”

阿卿猛点头,“阿卿不敢麻烦爷。”

“但是快到了,爷懒得停步,就让你再麻烦一二 。”沈大少爷又道。

阿卿:“……”

后面长福再度笑出声,沈大少爷冷冷道:“很好笑吗?”

长福忙狗腿否认:“不好笑,爷。”

沈大少爷:“再笑,就去喂马吧。”

长福:“……”

终于到了郡守安排的住处,沈清言将人放到躺椅上,阿卿总算恢复自由,连忙站起来立在一旁。

沈清言冷哼一声,扫了她一眼,淡淡吩咐长福:“去准备热水,爷要沐浴。”

长福点头哈腰地滚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阿卿张了张嘴,倒是还记得自己的职责,她轻声道:“爷可需要散发?”

沈清言不发一言,倒是一张圆凳前。

阿卿迟疑片刻,鼓起勇气上前,将那发冠小心取下,散了发,又顺着向下,用手指捋了捋,随后又拿过一旁的木梳,一下一下地梳起来。

动作轻柔再轻柔,一双杏眼,整颗心,满满全是这一头青丝。

沈清言享受着那丫头的伺候,他闭上眼,心微微发胀,好似泡在天上的云里,是一种……有些陌生的被珍视的感觉。

说来也好笑,京东著名的纨绔,好似什么也不怕的一人,竟是在一名丫鬟这里体会到这种感觉。

直到长福指挥着下人提热水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谧。

阿卿默默地长吁一口气,将木梳紧紧地握在手里,后退半步,低声道:“梳好了。”

沈清言轻咳一声,沉沉嗯了声。

下人动作利落地倒好水,长福十分识趣儿:“阿卿,爷的衣裳都在那箱子里,今日就麻烦你照顾爷了。”

说完,便退下了。

阿卿看向一旁的箱子,缓步走过去,里面整整齐齐叠着的,正是少爷常用衣物。

她并未伺候过少爷日常洗漱,思忖片刻,去了一件月牙白里衣,又咬咬牙,拿了一条男子的里裤。

布料倒是柔软,但她莫名有些脸热,只是低着头,又走到少爷面前,双手呈上:“少爷,穿这个可好?”

沈清言喉结滚动,深眸微眯,看向这小丫头,开口道:“小丫头,你以为房里伺候,就只是取个衣裳?”

阿卿脸更热了,她哆哆嗦嗦回:“那……奴婢伺候少爷梳洗。”

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羞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沈清言站起身来,走到里间。

阿卿闭了闭眼,只得跟上。

里面热气缭绕,温暖又舒服。

沈清言面向阿卿,双手半抬,等着人伺候。

阿卿咬咬牙,将手中的衣物放于一侧,走向前去,双手放到那镶银腰带上,摸了好一会儿,却不知如何解开。

她有些急,便将手往后面伸。

下一刻,她的手被一只大手结结实实握住。

沈清言本想逗她一逗,没曾想轻易就被这小丫头撩起了火,他暗暗深呼吸,眸色深沉似水,嗓音又暗又哑:“别摸了!”

阿卿抬起头,对上那双眼,她呼吸一窒,整个人下意识往后缩。

那眼神……好似能将人生吞了下去。

阿卿被握住手,距离少爷很近。

她几乎被迫缩在男子怀里,娇娇软软的一小只。

“我……我……没摸。”她结结巴巴解释,“我只是不知……怎么解而已。”

沈清言暗暗深呼吸,另一只手握住那较弱的肩,将人推开了。

“出去。”暗哑道。

阿卿听了,便低着头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水声,阿卿立在那儿,暗暗自责:枉费活了两世,竟是腰带也不会解。

耳畔又响起少爷刚刚那简短的两个字,他……怕是生气了吧!

胡思乱想之际,沈清言身穿单薄的里衣走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发丝儿还滴着水。

阿卿忙拿了干巾,为他擦拭长发,沈清言坐在圆凳上,不发一言让她伺候着。

“可以了。”沈清言沉声道,随即又扬起声音,喊了声长福。

外头候着的长福小跑着进了屋:“少爷,有何吩咐?”

沈清言:“换热水。”

长福仅怔了片刻,便手脚麻利地叫来小厮换水,很快,热水便换好了,所有人快速退下。

沈清言正在看一本杂记,此时掀起眼皮,看向一直乖乖站在一侧的阿卿,轻咳一声,懒声吩咐:“去洗洗。”

阿卿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我去……洗?”

沈大少爷语气略显不耐,反问道:“对啊,这么些天舟车劳顿,不想洗洗?”

阿卿只觉得脑子乱得很,下一刻已经跪了下去,整个人趴在地上,“少爷……阿卿还小……我……”

她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害怕。

沈清言眉头紧蹙,思索半响,才明白这小丫头是误会了。

他揉了揉眉心,气笑了:“我……爷我还没那么慌不择时,就只是觉得,你洗洗会比较舒服!我……我没想在这儿办了你!”

说到后面,已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阿卿哆哆嗦嗦抬头,“当真?”

沈清言眼神更危险,“你再问一句?”

阿卿不敢问了,她只是乖乖趴着。

沈清言又道:“还不快去,要爷亲自伺候?”

趴在地上的人动了动,随后总算起身,低着头去了里间。

她是怎么也做不出在男子面前宽衣解带的,但看着那冒着热气儿的水,又觉得不洗洗,既对不住少爷的好心,也对不住这一桶热水。

磨蹭片刻,她便拿了张白帕,浸湿了水,蹲在桶前好好擦拭了一番。

擦拭之后,身上的酸软的确舒服许多,她看向外间,控制不住扬了扬嘴角。

待她出来,沈清言已经放下书,躺在床上,闭着眼,似已经睡了过去。

闭上眼睛,平日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也遮掩了不少,那一张脸清俊、好看、干净。

阿卿看得不由呆了呆,直到床上的人动了动,她才回过神来。

她在心下暗暗唾弃自己一番,这才拿了一床被子,在脚踏上铺上,走过去吹灭了灯,在上面躺下了。

这几天累得不行,睡眠也不好,她本以为自己要很久才能睡觉,没曾想刚躺下一会儿,便睡意渐浓,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抱了自己,放到更高的地方。

第二日醒来,天已大亮。

阿卿心下一惊,忙看向上面的床,上面哪儿还有人。

她细细回想,上一世在郡守府,就是在少爷入住的第二日,郡守府闯入救人的贼寇,正好碰到游园的老太太一行人,那贼寇拼了命挟持了老太太,想威胁郡守放出要犯。

最后是沈清言急中生智,刺伤那贼寇,所有人虚惊一场。

明明直到他会没事儿,但谁又直到这一世是不是一样?

在这一世,并不是所有的事情完全一致。

阿卿心下慌乱,慌慌张张跑出房间,便看着长乐在一旁与郡守府的小厮吹牛唠嗑。

见着她,忙迎上来,弯了弯腰:“阿卿,你醒了。”

阿卿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忙询问道:“长乐哥,大少爷呢?”

长乐笑道:“少爷去找老太太请安去了,听我哥说,老太太想游园,怕是正陪着呢!少爷走之前还交代说,你这几日累着了,不要吵醒你,待你醒来,带你去用早膳。”

阿卿后面的都没听见,之听到那两个字,游园。

她心下大骇,转身便朝外跑去,对身后长乐的呐喊充耳不闻。

昨日被少爷背着,又是在晚上,她仅有大概的方位。

幸得老天垂怜,她很快便看到不远处的那群人,一方八角亭里,坐着老太太、郡守、大少爷及若梅小姐等人。

他们围坐在石凳上,似正在吃茶闲谈。

长福侯在外面,见阿卿一脸急色,便将人叫住,问道:“阿卿,这是怎么了?”

阿卿稳了稳心神,对他扯出一丝笑,“没事。”

她心里想着,看来贼寇还并未现身,心下稍安,便与长福侯在一侧,四下打量周边的人。

这一看,便看出了怪异之处。

就在他们不远处,有几位护卫装扮的人,神色紧张,四下张望。

一看,便于寻常的护卫有所不同。只是其他人未曾往其他方向想,才没发现。

阿卿紧张得心砰砰直跳,正不知该怎么办之时,沈清言竟朝自己看过来。

他深眸半眯,显然对自己出现在此,有些不满。

阿卿心下一动,便朝他眨了眨眼,指了指一旁。

沈清言眉头微蹙,顿了顿,竟真向这边走来。

阿卿连忙远离那帮贼寇,躲到了假山石背后,不一会儿,她便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沈大少爷懒懒走过来,语气不明道:“胆肥了?连爷都敢使唤了。”

阿卿心下焦急,忙道:“少爷,我刚刚发现,那群护卫里有贼寇。”

沈清言眸色一紧,“你如何得知?”

阿卿早已想好一套说辞,忙道:“在路上歇息的时候,我晕车下来走走,看到贴着的通缉令告示,便记得那贼寇的长相,他脸颊长了颗大痣,那护卫脸上也有。”

沈清言顿了顿,向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他常年行走在外,一眼便看出了那群人心里有鬼。

但区区贼寇,沈大少爷还不放在眼底,此时低声嘱咐身前之人:“爷知道了,你先回去,别在这儿呆着,省得待会儿爷还得照顾你。”

阿卿乖巧地点点头,“好……你……你要小心。”

沈清言扬起一个笑,好似天边可望不可及的明月:“嗯,回去乖乖等爷回来。”

阿卿从假山石后绕了回去,长乐正焦急地侯在门前,见到她,忙凑了上来,“姑奶奶,你这是去哪儿了!要是被少爷知道我没照顾好你,怕是少不得挨一顿板子。”

阿卿被他逗笑了,“我这不是回了吗?”

长乐又道:“我让厨房将饭食送过来了,你多少吃点。”

说完,将人带进去,也不敢久待,只剩下阿卿一人在屋。

圆桌上摆着好几盘精致可口的点心,阿卿这才感觉自己肚子饿了 ,便取了几块,小口小口吃了。

不一会儿,便听到院外传来响动,想来是贼寇落了网。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正踏出院外,那头便急匆匆来了两位小厮,见着她客气道:“可是阿卿姑娘?”

阿卿不明就里点点头。

小厮又笑道:“贼寇被抓捕了,郡守听沈少爷说,这次是姑娘你立了大功,特意让我们来请姑娘,前去领取赏金。”

阿卿有些懵,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连忙摆手道,“不用了,我也只是告诉少爷而已。”

那小厮却坚持,“姑娘不用紧张,我们郡守人很好的。”

阿卿没法,只得跟他们去了。

到了地方才知,除了郡守,老太太、大少爷等人也都在。

阿卿规规矩矩跪下,问了安。

郡守温和地笑着问了她几句,在他的言语里,阿卿这才知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沈清言一过去便告知了郡守,郡守大惊,面上却不动神色,不声不响地先将女眷支走,又让管家调配了更多人手。

那几人懵懵懂懂,还正在找机会下手呢,却先一步落网。

郡守随后感谢沈清言,沈清言便玩笑似的说出阿卿,这才有了赏银这一说。

郡守直接让人取来一百两,用红布盖着,此时随意寒暄了两句,便指示下人将银两给了阿卿。

阿卿有些迟疑,她看了看沈清言,沈清言耸耸肩,让她收下。

这样一来,阿卿只得收下,她回到屋里,整个人还云里雾里。

毕竟,一百两不是个小数目,足够普通人家生活好几年,而这也可以作为董父的药钱。

阿卿用红布将银钱抱住,此时外头传来动静。

长福哥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少爷受了惊,可需要好好休息一番,这么着急就要走了?”

又听沈清言嗤笑道:“这算哪门子惊,也值当一惊一乍的。”

长福笑嘻嘻道:“是是是,我们怎能跟爷比呢,爷可是走南闯北走过来的。”

沈清言不耐听长福的好话,此时已经跨进了屋,见阿卿手中的红布,笑道:“哟,小丫头现在是小富婆了,也有爷的份?”

阿卿自然知道他是说笑,毕竟爷身上一块玉佩,那也是价值连城,但她依旧想了想,从里头取出一锭银子,足足十两,“这个给爷。”

沈清言微怔,随即大笑起来。

阿卿手伸着,放也不是,收也不是,倒是闹了个大红脸。

沈大少爷笑够了,终于开口道:“小丫头还会哄人,行了,爷不会要你的银子,自己留着买胭脂。”

阿卿眨眨眼,倒也不扭捏,收回来好生用红布裹了。

“少爷,可是要准备出发了?”她刚刚听到两人的对话,此时问道。

沈清言点点头,阿卿便打算去和长福一起收拾行李。

懒懒坐在躺椅上的沈清言却叫住她,“伸手。”

阿卿乖乖伸出手,沈清言便在上面放下一物。

用白色帕子仔仔细细包着,阿卿好奇,打开一看,竟是酸枣糕。

沈清言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道:“……刚刚在若梅那儿顺的,不舒服的时候吃上一点,就快到宣城了,忍一忍。”

阿卿听了,只觉得手中的酸枣糕有千斤重,她细细包好,紧紧握在手里,点了点头,“嗯,谢谢爷。”

很快,一行人离开郡守府,前去驿站与其他人汇合,又开始马不停蹄的赶路。

路上,可能是酸枣糕有些用处,阿卿勉强吃了些干粮和水,倒没有从前那么难受。

两日后,抵达定远侯府。

阿卿随着众人下了马车,抬头看前方的情景。

大气浑厚的府邸,红色的圆柱,两头雄狮威风凛凛地立着,正上方烫金的牌匾上,定远侯府四个大字笔力洒脱,乃前朝开元皇帝亲笔题写,也见证了侯府的风风雨雨。

而此时大门口站满了衣着华贵的人,仿佛一场盛宴即将开启。

毕竟是老太太回府,众人自然要来迎接的。

前头迎了主子们进去,他们这些佣人也才随着队伍往偏门进了。

里头自是气派十足,双喜拉着阿卿的手,为她一一介绍着。

阿卿前世在这儿生活了好几年,自是晓得,她瞧着双喜那热情劲儿,倒也给力地捧场。

很快,她们三名丫鬟被带到了大少爷的月竹院。

院中多植竹,清幽雅致,一片清风吹来,竹叶窸窣,景致灵动。

双喜一边跟着前面的妈妈走,一边低头对阿卿私语:“月竹院是大少爷亲自改名的,据说啊,大少爷从七岁开始,便独自一人住在这儿了。”

阿卿一边听着,一边看这个早已熟悉的院子,经过长长的竹廊,来到五六米的假山叠石,随后园路分为两条,一条通往主院,一条通往偌大的山水园林。

而那主院是四进院落,身后也是大片的竹林,自是十分气派。

旁边是些小厮丫鬟的偏房,少爷的卧房、书房、日常休息的地方连在一起,比临江阁大了好几倍。在那后面还有一间洗浴房,引那百里高山上的温泉水,常年温暖如春,烟雾缭绕。

阿卿抬头瞧了瞧眼前院子,进入前厅。

那儿正站着许多身穿不同的丫鬟,最后一排粗布衣裳的是粗使丫鬟和厨房的婆子,再往前,分别是三等丫鬟,二等丫鬟。

而站在最前面,正面向阿卿他们的便是月竹院的大丫鬟秋月,从小便随着大少爷来月竹院,如今已十年了。

只见她身着藕色衣裙,头上戴着三五根精致的簪子,瞧那一身的行头,倒是与普通管家小姐一般无二。

一张小巧的鹅蛋脸,双眸黑亮而沉静,腰肢束得细细的,衬出那风流的身段,好看得竟然人挪不开眼睛。

“这便是秋月姐姐了,人又温柔又善良,府中的丫鬟啊,我最喜欢她了。”双喜在阿卿耳边说。

这话刚说完,那妈妈已经将阿卿三人交给了秋月。

秋月细细打量了眼前的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双喜身上:“你这开心果来了月竹院,以后我可就不闷了。”

“双喜也很开心能在秋月姐姐手下干事儿呢!”双喜吐吐舌头,甜甜道。

秋月又将目光落到阿卿和伊人身上,“这两位妹妹叫什么名儿啊?”

“奴婢阿卿。”

“奴婢伊人。”

两人先后应了,秋月正打算开口说话,外头便听到有小厮喊:“大少爷往这边来了。”

秋月眼睛一亮,对那些人道:“照着我刚刚的吩咐,赶紧去准备吧。”

说完,她便步履轻快窈窕迎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呀呀呀,终于回侯府了,甜宠会有的,打脸也会有的,喜欢的点收藏哦,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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