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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秋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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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一个月,转眼秋狩的日子到了。

王宫里浩浩荡荡的队伍往狩猎场去,晋王一共带了四个后妃,华夫人和冯妙赫然在其列。

狩猎场是晋都郊外一片很大的草场,草场过去有湖泊和树林,这是很好的地方,草场可以纵情跑马,湖泊可以泛舟钓鱼,树林里植被旺盛,野物众多,也是狩猎的好地方。

赵懿安往年都是游游湖,跑跑马,今年却偏要去树林里见识见识。

到狩猎场之前,晋王再三交代赵懿安小心些,不要离他太远,赵懿安顿有所觉,往年从不见父王这样嘱咐,莫非今年有什么不同?

只是警觉归警觉,难得出一趟王宫,赵懿安乐得忘乎所以,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任你神谕真知一转眼抛到九霄云外,早带着赵小五玩疯了。

第一天安营扎寨,第二天方才是秋狩的开始。

一早众人就到齐了,赵懿安看去,华夫人拘着小五,依旧是一身繁复的襦裙,倒是冯美人一身窄袖骑装,简单轻便,英姿飒爽。

冯美人对上她的视线,冲她摆了摆手,随手将身侧的佩剑扔给赵懿安。

赵懿安第一次拿到这种武器,受宠若惊般双手接住,宝剑出鞘只见一泓青光,她颇为感激地冲冯妙点头。

冗长的仪式过后,秋狩开始了。

晋王一马当先,带着一群人冲进林子里,赵懿安骑在马上,慢慢悠悠地在林子里晃荡,云想和暖香不会骑马,留在外头等她,赵懿安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骑了一圈,赵懿安要侍卫帮她捉了两只兔子,要活的不要死的,几个侍卫也是为难,这死兔子他们倒容易弄,只是要活捉还真是不容易。

赵懿安看着几个侍卫扑来扑去,那只灰兔就在他们之间窜来窜去,踢得几人一脸草屑。

等到几个侍卫灰头土脸地抓着两只兔子回来时,赵懿安这才心满意足,带着他们策马往回走。

他们回到外头的时候,晋王一行人也已经回来了,地上摆着满满的猎物,兔子狗獾什么的不足为奇,不知道谁还弄了几条大蛇来,看着怪渗人的。

草场的气氛与开始大不相同,那些个男人三三两两坐着,大口喝酒,讨论着各自的猎物,满是自得与畅快,手中匕首沾了猎物的血,又用它们去割案上的羊肉吃。

赵懿安将两只兔子交到云想暖香手里,暖香提着兔子的耳朵,看着它不停蹦跶的后腿,有些傻眼,嫌弃道:“殿下您弄这个来做什么?您要养宫里百兽园有许多兔子,不比这个漂亮乖巧?”

野兔子没有家兔干净,云想将它远远提着,也是有些嫌弃。

“那就放了吧!”赵懿安牵着马缰,“反正也是抓来玩的。”

两人如蒙大赦,连忙将两只兔子放到地上,两只兔子腿一沾地就飞也似的窜出去老远,东奔西跑,傻头傻脑的。

“王上,成国君来拜见。”通传声传来。

赵懿安看见一队人马从她不远处过去,成国君是父王异母弟弟,也是她的叔叔。

只是这个叔叔为人贪婪好色,她一向远着不太喜欢。

晋王看到成国君来了,把手里的酒碗一放,朝身边伺候的太监吩咐:“去,给成国君倒酒。”

成国君在晋王下首坐下,笑道:“谢王上赐。”

“王弟怎么来了?”晋王切了一块肉,斜眼看他。

成国君站起来躬身答话,“王上在此,臣弟理当来拜见,以尽臣子兄弟之谊。”

“兄弟之谊?”晋王不置可否,撕下一只羊腿指着成国君道:“来一只?”

成国君连忙摆手,“王上请用,臣弟不敢。”

“哼。”晋王轻蔑笑了声,声音不大,是以成国君不能察觉。

他将羊腿丢到桌上,接过太监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站起身举杯,朗声道:“此酒敬我大晋的儿郎,骁勇善战,攻无不克。”说完直接一手抓起桌上的酒坛,哗啦啦大口喝了起来。

下头的人也都连忙站起,端起酒碗回敬,一时整个草场只剩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响,瓷碗摔碎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气氛,只见成国君站起身拔剑,额角青筋毕现,面色赤红,大吼道:“动手,杀了赵驷。”

豪情肆意瞬时变成剑拔弩张,现场一片人仰马翻,侍卫臣子立刻拔刀与成国君带来的人厮打在了一起。

“好一个不怕死的东西。”晋王似乎并不意外,“来得正是时候,本王正嫌这狩猎没劲。”晋王将手里的酒坛随手往一个蒙面人身上掷去,酒坛碎裂,中者应声而倒。

晋王盯着下头厮杀的人群,目露凶光,仿若猎豹看到了奔跑的食物,只见他伸出一只手向大太监孙忠,语气中有几分兴奋,“本王的刀。”

孙忠双手吃力地把刀提刀晋王手边,晋王反手握住,一挥刀就砍杀了一个冲到他跟前的杀手。

“杀,一个不留!”

后头华夫人在事发之初就带着小五在侍卫的保护下准备撤退,她回头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冯妙,第一次这样大声呼喊:“冯妙,退下。”

却见冯妙回首朝她嫣然一笑:“夫人先行。”

说罢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把弓,搭上一支箭,利箭破空,正中一个杀手的胸膛。

晋王一刀一个应对自如,看到一支利箭从身旁飞过,他一手掐住一人的脖子提起来丢出去,一边回身对冯妙道:“跟夫人退下,男人在,哪有让女人拿武器的道理。”

冯妙也不纠缠,华夫人上前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硬生生拖着她离开。

赵懿安此时在马厩这边逗马,离晋王那边还有些距离,众人不见她身影,以为早已撤离,也就没有留意她的情况。

晋王的人一个个都是杀人的好手,势如破竹,成国君见局势不妙,怒气冲冲地吼着身边的人:“快,快去把赵懿安抓来,有她在不怕脱不了身。”

他来的时候是看到了马厩边的赵懿安的。

变故发生只是一瞬的功夫,赵懿安站在原地一眨不眨关注着晋王的状况,一时倒忘了自身境地。

马厩这边也是一片混乱,宫女太监乱成一团,云想暖香二人刚刚抓了兔子,跑去洗手了,现在倒不在赵懿安身边。

赵懿安看到几个人拿刀往马厩这边来,心下暗道一声不好,她转身想去牵马,却不料几匹马受了惊,早已经远远跑开了,只有马厩的尽头还拴着两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惊慌间赵懿安瞥见不远处有个人骑了一匹马正要离开,赵懿安快步跑去,一手抓住那人衣服,一脚踩上马镫,翻身上马,急喝一声,“走。”

那人似乎僵了僵,随即一甩马鞭,马儿飞快地跑了出去。

后头几人看他们骑马跑了,也跑到马厩尽头解下马缰,两人一匹,一共四人追了过来。

赵懿安抓着前头那人的衣服,焦急回头打量来人,还不时催促,“再快点,快点。”

六人三匹马先后跑进了林子里。

不知跑了有多久,后边一支利箭射来,深深插入马臀里,马儿嘶鸣一声,一个跃身,高高扬起前蹄,将两人狠狠摔在了地上。

赵懿安借势滚了几圈,以防被马蹄践踏。

势头停下后,她急忙撑手坐起,眼冒金星,强撑着爬起来,没走两步后头的人已经追到。

她侧头去看刚刚与她同乘一骑的人,好家伙不是萧衍是谁。

赵懿安心里苦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是谁不好,怎么偏偏是他。

后头四人已经追上她,她余光看了萧衍一眼,果然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收回视线,赵懿安只得靠在树上,冷冷看着慢慢凑近她的四人。

其中两人一左一右围上来想要抓住她,赵懿安抽出腰间佩剑,喝道:“放肆,你们抓了本公主,到时候成国君要求我父王原谅,还不把你们交出来顶罪。父王和叔父是兄弟,没有隔夜的仇,本宫若是你们现下就跑了,再不跑,等着被顶罪吗?”

那两人面面相觑,回头看了状似首领的人一眼,为首那人见状,狠狠瞪着赵懿安:“闭上你的嘴,在这里你可不是什么公主。”

他又对其余三人道:“富贵险中求,记住你们已经下不了船了。”

赵懿安没理他,继续道:“你们要富贵本宫也可以给,救下本宫,回去就是本宫的救命恩人,加官进爵唾手可得,你们也不用怕本宫骗你们,王室最挥霍不起的就是信用,失信于一人则必将失信于天下人——”

啪,为首那人居然几步上前,一手抓住挥舞的剑,另一手狠狠给了赵懿安一巴掌。

什么东西,居然敢打她!赵懿安一瞬间气得头皮发麻。

她吐出一口血水,立马抬脚重重回踹了那人一脚,手中的剑顺势往前一刺,险险擦过那人喉咙。她气急了,恨不能生啖之,这一脚也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你敢打我,别让我揪出你来,要你全族的性命。”语气森森,一时竟将身边四人吓了一吓。

为首那人被她一脚踢得退了几步,等到回过神时,背后一把匕首穿过他的肚子。

他不可置信般张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却是原本跑走地萧衍,匕首抽出,他不甘心地倒在地上。

其余三人见状匆忙拔刀跟萧衍缠斗,不料萧衍招数虽简单,却是刀刀致命,没有累赘的动作,眼见着又一人被放倒,萧衍甩了甩匕首上的鲜血,冷眼看着他们。

剩下两人对视一眼,往后退去,抓起马缰,翻身上马,竟是跑了。

萧衍将匕首上的血在地上那人身上擦干净后插回腰间,转身走向赵懿安。

她一身狼狈,头发散乱,面颊微微肿起,双手还紧紧握着剑柄。

赵懿安看着萧衍,眼眶通红,又是气又是羞恼,半点不见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很想朝萧衍吼一声:谁要你救了?被他搭救是令她颇感羞辱的事情。

死死按耐住心底的冲动,赵懿安大口呼吸着、劝慰着自己,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不识抬举,远离了王宫她就不是公主,失去了耍公主傲气的资格。

萧衍欣赏着她羞恼气恨的模样,似乎很是愉悦,他居高临下俯视她,满含嘲讽道:“都说晋王疼爱昭庆公主至甚,怎么,今日之事晋王早有准备,竟然没有告诉他最疼爱的昭庆公主吗?”

赵懿安握拳,不需萧衍点破她心里也都清楚,父王不对她直言,不过是怕打草惊蛇罢了,可她知道,她是王姬,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她不能贪心,不能企图父王一切以她为重。

母后说过,她最懂事了。

她要是不懂事,父王最疼爱的……也不会是她。

赵懿安什么都明白,可这种话从别人嘴里说出就如利剑,一下一下割人伤口。

她咬紧牙关强忍泪水,她不想在眼前人面前哭出来,她觉得丢脸。

赵懿安咽下泪意,站起身将剑插回腰间,回敬道:“那也比质子强,那么多儿子,怎么梁王偏偏就把客死异乡的机会留给了质子呢?”

萧衍虽然对父亲早已失望,可听她这么说起,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是骗人的,他也毫不客气:“只可惜,即便是孤身一人身在异国,公主还是不小心落在了我手里,我客死异乡?公主也有机会埋骨荒林。”

赵懿安气,气他更气需要他救的自己,可是人家救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她不会逃避。

她不再跟他争辩,半低下头,声音有些局促,却是一字一句认真道:“多谢你……救了我。”

她气,是气自己不争气;恼,是恼自己为什么要恼;羞,羞救自己这人是自己一心想杀之人。

人家不在意这恩情,她也能因为几句口角就忽视吗?

萧衍淡淡瞥了她一眼:“就当还你的。”

虽然不知道后来她为什么想杀他,但恩是恩仇是仇,他这次救她,也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

想起他离开时赵懿安看过来的毫无期待的、了然的眼神,她凭什么以为自己很了解他?

他讨厌这样的眼神,更讨厌这样冲动的自己。

他这话却让赵懿安更加羞愧,可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羞愧什么。

“走吧。”萧衍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要黑了。”

赵懿安浑身都疼,强撑着走了几步,路过时看到地上为首那人临死前已经将脸划花,想起自己威胁他全族的话,她不由顿了顿,凝神看了两眼,不置一言。

赵懿安没再多逗留,快步追上了前头那个挺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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