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两人还是像往常一样相处着。
十二月底就要进行联考，周岷月的时间很紧张，每天晚上在食堂吃完饭后就立马奔回教室上晚自习，两人仅有的交流时间只有吃饭的时候。
吃完饭后，两人一起走出食堂。徬晚昏暗，池夏有些怅然若失。
周岷月转过头来，他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糖递给池夏：“吃糖吗？”
池夏接过，他看向周岷月问道：“你自己带的？”
周岷月不喜欢甜的东西，池夏也没见过他吃糖。
周岷月摇头：“同学给的。”
“女生？”池夏下意识地问出口，说完他就感到懊恼，他幽怨又有些担心地瞅了下周岷月。他不想让周岷月嫌他烦。
周岷月不以为意地说：“男生给的啊。我后桌他姐结婚，这是喜糖。”
池夏稍稍松了口气，但他旋即又警惕了起来，周岷月的后桌长什么样？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食堂到教学楼要经过宿舍，池夏想要陪周岷月走到教学楼，但周岷月走到宿舍前停下了脚步。
池夏以为周岷月要跟他说拜拜，而周岷月说：“你们是不是正在准备元旦庆祝会的大合唱？”
池夏一愣，他点头：“嗯，我们班还没定歌，说是明天把歌曲定下来，然后就要开始练合唱了。”
周岷月回想了一下：“我们班去年唱了《海阔天空》，结果7班跟我们班撞歌了，我们班拉得要命，被7班虐惨了。”
周岷月说着时，生动的抱怨浮现在脸上，周身弥漫的疏离和冷淡全都慢慢褪去，变得鲜活起来。
池夏跟着笑了出来：“好可惜，我高一下学期才转过来，没看到你们的大合唱。”
周岷月笑着：“今年我正好可以来看你们班的。”
池夏似乎很久没见到周岷月笑了，乍一见到，心里瞬间就又热又软的，他动容到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池夏环顾四周，注意到周围没有人后，他拉起周岷月穿着厚厚羽绒服的手臂，轻轻地抓着，幻想着已经牵住了周岷月的手。
“哥，你想考哪个大学？”池夏抬眼，满眼都是依恋。
周岷月任由池夏抓着自己的胳膊，他如实回答：“S大。”
池夏一惊，差点把周岷月的手臂甩了出去：“……真的是S大？”
如果周岷月考上了S大，那他转去S市读高三，也不是不可以！
周岷月没想到池夏会这么惊讶，他无语道：“你觉得我考不上？”
池夏瞪眼，立即为自己澄清：“怎么可能！你绝对可以考上S大的！”
周岷月移开目光，他淡淡地说：“不过我确实还要再加把油。”
池夏立马贴过来，他笃定道：“你绝对会考上的。加油加油加油！”趁着气氛不错，他抓住了周岷月的双手，上下摇了摇，给周岷月打气。
周岷月被池夏莫名激动的模样逗乐了：“那我肯定要好好考了。”
一个星期后就是全省高三联考，联考考完后就是元旦节。而元旦晚会大合唱比赛只有高二和高一参加。
周岷月考完试就可以来玩一玩、放松一下。
既然周岷月要考S大，池夏也把S大当成了自己的目标。不过S大真的很难考，周岷月至少要考到全省前一百五才能上S大。
这段时间里，周岷月肉眼可见地瘦了很多，脸部线条越加分明，眉目也因为气息时刻都冷冷的而越发锋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雪地里的一棵白桦树，仍旧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却显得多了一份陌生和神秘。
池夏知道周岷月现在心里最重要的事只有高考。
池夏这周末回家，发现池则林竟然又来了。不过还好，池则林只是来落个脚，连饭都没吃就直接走了。
池则林仍旧是问问池夏这周学习和生活怎么样，然后跟保姆阿姨交代一些事，说的都是一些琐碎、无关紧要的事。
池夏觉得池则林是不是太闲了，开车两个多小时过来就问这些东西？
“你有时候周五晚上怎么回来的那么晚？”池则林问。
池夏：“我跟朋友一起在食堂吃晚饭，吃完饭后就玩一玩，毕竟后面是周末嘛。”他面不改色地说着谎，周五晚上回来得晚是因为他会等周岷月下晚自习后一起走，周岷月走路回家，他去车站坐最后一班车。
这也是池夏在周岷月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时间里唯一能够占据的十几分钟。
“现在冬天外面又冷又黑的，注意安全，早点回家。”池则林落下最后一句话。
*
大联考的考场和座位安排已经出来了，三天后就要迎接这第一次大考。
周岷月跟池夏一起吃完晚饭后，他看着池夏进了宿舍，然后准备回教学楼上晚自习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
周岷月现在即使是上学也把手机随身带着，但他不开网，也不关机，只是当个通讯设备用着。
周岷月来到无人的地方，他把手机拿出来，竟然是妈妈的电话。
周岷月一怔，他赶紧接通，电话那头却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女声：“岷月我是你张阿姨，你妈妈现在在中心医院，你不要急，你妈妈已经没事了，你下课了吧，慢点过来，不要急。”
周岷月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他抓着手机直接跑了起来，跑出校门口，在喧闹的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等他坐进车里，他的心跳已经乱成一团。
张阿姨和他妈妈今天下午一起逛街，逛着逛着他妈突然晕了过去，四点多送去了医院，现在快七点了他妈才醒过来，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现在正在住院观察。
周岷月赶到病房，妈妈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脸上带着氧气罩，整个人陷在白色的被子里，瘦弱得像张苍白的纸。
“妈……”周岷月的眼睛瞬间酸涩了起来，他咬紧牙齿，硬生生地把眼泪憋回去，他蹲在床边一瞬不眨地看着神色虚弱的妈妈。
“你妈妈没事，让她睡睡。”张阿姨走过来给周岷月拿了个凳子。
周岷月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他又把视线放到他妈妈身上。
“你吃过饭了吗？”张阿姨问。
周岷月提不上一点劲，他语气低沉：“吃了。”
“你是不是还有课啊？你妈妈好像跟我说过你还有晚自习，我都忘了这回事，以为你已经放学回家了呢。”
“嗯。没事……晚自习可以不用上……”周岷月淡漠地说，他忽然一震，刚才丢的魂终于归了位，他提高了情绪，赶紧对一直在帮忙的张阿姨表示了感谢。
“阿姨您辛苦了，您吃过饭了吗？”周岷月立马展现出一副礼貌的模样。
“还没吃，没关系的。我今晚在这里陪你妈妈，这些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呢。”张阿姨笑了笑。
周岷月的心一晃动，他神色有一瞬间的脆弱，但他快速地掩饰了过去：“阿姨，您去吃饭吧。谢谢您，我妈肯定不希望您也受累。”
他抬眼，温和地看向张阿姨。
张阿姨是他妈的初中同学，在一起二十多年，张阿姨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一个上小学一个上初中。
再怎么样，周岷月都不想要把负担附加到这位阿姨身上。
张阿姨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周岷月的话，她把检查的单子给了周岷月，告诉了他什么时间去哪里拿检查结果。
坐在妈妈的病床边，静静地等着妈妈醒来时，周岷月突然一惊，他看向手机，才发现已经快九点了，而晚自习还有半个小时下课。
他突然跑出学校，缺席晚自习，他还没有给老师说明情况。他站到病房外给班主任回了一个电话，然后才想起来了陶瑶，陶瑶一般七点多到家。
周岷月把妈妈手机拿了出来，看到陶瑶给他妈打了好几通电话，他把自己手机的网打开，也看到了陶瑶给他发的几条信息。
“阿姨有说今晚不回来吃饭的吗？”
“阿姨和朋友出去玩了，但我打阿姨电话没通。”
“你在上晚自习吗？”
“快九点半了，你下课了吗？阿姨怎么还不回来，电话也没打通，我好担心。”
周岷月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他给陶瑶打去电话：“你在家吗？”
“在家。周岷月你下课了吗？！”陶瑶惊讶的声音传来。
“我妈身体有点不舒服，现在正在中心医院。你能帮忙把我妈的换洗衣服带过来吗？你慢慢收拾，不要慌张，不要害怕，我妈没事。我等会在医院门口等你。”周岷月有些疲倦，但他语气稳定且温和，压抑的情绪丝毫没有泄露。
“阿姨怎么了……阿姨怎么样了？！”陶瑶慌得都能听出哭音。
“没事，我妈没事。”周岷月闭上眼睛，把耳朵贴在手机上，他低声地喃喃自语。
“那好，我马上过来。你不要来接我，你待在阿姨身边陪着阿姨。”陶瑶快速地说，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周岷月收起手机，静默地低头站在安全通道里，窗口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狭长。
等陶瑶来了后，周岷月就把张阿姨劝回家了。
前面做的那些检查要第二天才能出结果，妈妈在十点多的时候醒来了，她睁开眼，眼睛里含着泪，苍白发紫的嘴唇在氧气罩下面微微张合着。
陶瑶直接哭了出来，但她只是默默留着眼泪，没发出一点声音。
周岷月蹲在床边，他平视着妈妈的眼睛，轻声地说：“妈，等你情况好一点再说话，你能睡就睡一会。张阿姨已经把事情都跟我交代好了。不用担心我上学的事，不上几天学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我跟老师请好假了。”
“今晚我和陶瑶在这里陪你。”
陶瑶把手轻轻地放在周妈妈的床边，她擦掉眼泪，笑了一笑：“阿姨你不用担心我，我学校那里现在不是很忙。”
周妈妈的眼泪从眼里滑了出来，周岷月的心慌乱地直跳，他绷着自己，愣了半天神。
而回过神来时，陶瑶替他把妈妈的眼泪擦掉了。
周岷月闭了闭眼，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露出一张比较好看的表情，他对妈妈说：“妈，你睡会吧，我们就在这边。不要担心。”
夜深了，旁边病床的人也都睡着了。周妈妈这边也把帘子都拉了起来，围着病床形成了能遮蔽的小空间。
周妈妈合上了眼，心跳慢慢平稳下来，也睡着了。
周岷月顿时坐不住了，他的身体早就坐僵了，他跪下来，把脑袋埋在妈妈的手边，所有情绪全都在这一刻如河水般地流淌了出来，黑夜里的河流，幽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陶瑶来到了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岷月转过头去，看向站在他身旁的陶瑶，陶瑶一脸的担忧，她轻声开口道：“你到小床上睡会，我不困。”
周岷月看着陶瑶，眼神疲倦，但他越憔悴却让人觉得他越坚毅，跟块冰一样。
他摇摇头，意思是让陶瑶过去睡。
陶瑶弯下腰来，她再小声地说：“你别把自己熬坏了，你这几天可以不用上课，但你后面的联考不考了吗？”
周岷月一听到联考，一眨眼，心又开始乱跳了，其实他早就崩溃、慌乱了，妈妈生病、高考、家庭的负担……一切全都在一瞬间压在了他身上。
周岷月的眼神暗淡了，他产生了一丝绝望，心里很是荒凉，但他又不甘心，他会因为别的事而影响他的学习成绩吗？
父亲去世是意外，他难以承受突如其来的打击，情绪低落导致成绩下滑。但他并没有一蹶不振，后面他不是照样考得很好吗？这一次他难道还会陷入这种不幸中吗？
他难道没有在挫折中获得成长吗？他还是那么脆弱和不堪一击吗？
不是的，他只不过想要歇一歇，他只是太累了。
周岷月还是摇摇头，他不想动了，他就想趴在这边，守在妈妈身边。
陶瑶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周岷月睁眼，陶瑶眼神闪躲，她要收回手，但周岷月却闭上了眼睛，神色沉静而乖顺。
陶瑶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周岷月的头，就只是抚过发丝，她担心又心疼，一瞬间就忘了距离和分寸。
但还好周岷月并没有任何回应，她不需要周岷月的回应。如果周岷月的回应是拒绝，她反而更伤心。
周岷月闭着眼，轻声道：“你过去睡吧，把被子盖好，有事我会喊你。”
陶瑶落下一个“嗯”。
第二天早上，妈妈的检查结果陆续出来了，周岷月带着医保卡银行卡和各种报告单把半个医院都跑了一遍。
妈妈被检查出来是心衰。
这一刻，周岷月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还可以接受这个结果。
周岷月选了家干净的店买了饭，妈妈靠在病床上，陶瑶非要喂妈妈喝粥，旁边病床上的人都在笑说周妈妈真是幸福，有一对这么好的儿女。
周岷月吃着饭，他在有陌生人在的环境中总是冷冰冰的，陶瑶倒是不顾及他人的眼光，贴着周妈妈仍旧很是亲昵。
“你姑妈说她晚上过来，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岷月你马上还要考试，我现在状况已经还行了，不需要随时看着。瑶瑶你也回家吧，洗漱之类的事阿姨能自己动。”周妈妈一手抓着一个孩子的手。
周岷月抬眼，直接否定：“不行，我不走，不影响考试。”
陶瑶：“阿姨你现在还需要人照顾呢，我们又不是干了多累的事，一点都没不累的好不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你照顾好。”
“哎呀，你姑妈马上就要来嘛，又不是没人在这边看着我。”周妈妈一脸担忧。
“你让姑妈给你陪床？我就不能给你陪床了吗？”周岷月不满地说。
“你是小孩嘛，而且你还是男生。你怎么可能随时看着妈妈呢，是不是，乖，听妈妈话。”周妈妈爱怜地摸了摸周岷月的手。
“阿姨，我跟周岷月配合着来嘛。”陶瑶坐在床边，认真道。
周妈妈用力地握住了陶瑶的手：“你们还小，还是学生。这些事还不需要你们来承担。我跟你姑妈说好了，你姑妈会来照顾我的，真的不用担心。”
陶瑶点了点头。
周岷月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妈妈有些担心周岷月，她又伸手摸了摸周岷月的脑袋：“你想对妈妈说什么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妈妈都在听着。”
周岷月摇了摇头，他没有说出口，他没有能力去说出口——我可以去承担，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为什么不让我去照顾你！
如果他真的能够承担这份责任，他现在根本没有必要把这话憋在心里，他只能硬生生地把话咽下去。
他迫切地想要长大，为什么要考试，为什么要学习，为什么他还只是一个学生，为什么他这么无能为力。
下午的时候，姑妈来了，国庆节的时候周岷月就对姑妈初步改变了态度，但今日一见他还是有些冷淡。
但周岷月不得不抛开自己的情绪，跟姑妈说了妈妈的情况，也感谢了姑妈。
周岷月把晚饭买好，看着妈妈吃完饭后，他就跟陶瑶回家了。
明明只是一天没有回家，家里却弥漫着沉闷的气息。
周岷月直接进了妈妈的房间，他翻开妈妈放存折和银行卡等东西的抽屉。
陶瑶在烧水，周岷月已经把家里的所有钱都翻了出来。
他为什么从来就没想到，家里除了给他和陶瑶上学的钱以外，根本没有一点存款，而他家现在在用的生活费是他爸车祸的赔偿金和一些同事朋友给的钱。
周岷月顿时崩溃了，他双目通红，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恨。
他才想起来妈妈前段时间跟他说的：“我打算找个班上上，你和瑶瑶马上都要上大学了，我在家里也无聊。你张阿姨公司正好在招人，我想去试试看。”
周岷月当时还随口说着：“妈你都多少年没上过班了。”
他妈从他上幼儿园开始就当起了家庭主妇，他早上上学六点半起来，他妈就六点起来做早饭，他爸上班忙，他妈洗衣做饭洗碗打扫卫生全都做得妥妥贴贴。
后来他十岁的时候，他爸开起了公司，家里变得富裕起来，搬到别墅里去住着，请了保姆帮忙做家务，他妈在家中也从未停歇下忙碌的身影。
他妈都四十多岁了，半辈子都在为了家庭忙忙碌碌。
周岷月眼眶顿时一热，他仰头，把酸涩的眼泪憋回去，他如鲠在喉，沉痛地攥紧了自己的手。
陶瑶默默地走了进来，她把一张卡递给周岷月：“家里是不是没钱了？这是叔叔阿姨给我的那张卡，里面有二十万。”
周岷月没接，他沉声道：“这是给你上学用的钱，你收好。”
“我暂时也用不上这么多钱，家里要是急需用钱，就用这张卡。”陶瑶见周岷月一脸沉重，她急切道。
“不需要！这是给你的钱，你为什么要拿出来！这就是给你上学用的。”周岷月提高了声音。
“你那么固执干什么？现在阿姨生病了，正是用钱的时候，而且这本来就是叔叔阿姨的钱。”陶瑶皱眉，她不知道自己触碰到了周岷月的哪片逆鳞。
“对不起，”周岷月明白自己失态了，他懊恼地撑住额头，避开视线，“我不该对你这么说。家里还不缺钱，你不要担心这件事，给了你的就是你的。你后面考试买材料什么的都需要……”
“我妈住院不需要花多少钱，医保能报销一部分。”
陶瑶垂下眼睛，叹了口气：“嗯，你早点休息吧。你明天去学校还是去医院？”
“医院。”周岷月丢下一句话。
九点半的时候，周岷月突然接到了池夏的电话，电话一打来，周岷月才恍然想起他忘了跟池夏说今天就不要等他一起吃饭了。
周岷月有些愧疚地接通电话，池夏的声音瞬间响起：“哥，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我妈住院了，昨晚的事。我这几天都请假了，抱歉，忘了跟你说。”周岷月疲倦地说出口。
池夏一愣，他担心地问：“阿姨怎么样？你现在在哪里？在医院吗？”
“我妈还行，今晚我姑妈在医院。我回来了，在家里。”周岷月逐渐趋于平静地说。
“你明天还去医院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你明天不上学了？我有理由请假，你又没有怎么请假。”周岷月不禁轻笑了一下。
后天就要开始联考，周岷月抽空回了趟学校把书包和作业给带回了家。他依旧请了假，不顾妈妈劝说，固执地坐在病床旁边。
第一开始妈妈还有些生气：“我又不是动不了了，你待在这里只能干坐的。这边人又多又吵闹，你根本学不下去。你快点回学校，别不听话，想让我生气吗？”
结果医生一来，又是说去做检查，然后缴费拿报告单，周岷月办好事回来后，病房里的人都羡慕死周妈妈了，把儿子养得又懂事又体贴，还长得又高又帅。
姑妈都跟着人在那对周妈妈夸周岷月，周妈妈摸了摸周岷月的手，骄傲地笑着说：“我儿子真的从来没让我操过心。”
周岷月悄悄地跟妈妈说：“我说了我留下来是对的，是不是？”
周妈妈把周岷月赶走：“好了好了，我今天没有检查了，你快点回家。”
周岷月见妈妈状态还行，便等妈妈吃完饭后，他跟姑妈告了别，就回家了。
周岷月走出医院，却突然不想回家。他背了包，包里有课本和作业，他在病房里确实找不到学习的地方。
但回到没有妈妈在的家中，他觉得自己也很难能安心学习。
后天就要考试，他明天还是请了一天假，打算后天直接去考试。现在这个时间应该要做考前复习了。
周岷月不知道该去哪，图书馆太远了，他请了假也不方便再折回学校，又不想回到空荡荡的家里……
他打算去小区的花园，花园里有个亭子，正好可以看书写字。
结果他走进小区，就看到池夏站在小区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长大后会有更多无能为力的事
本文主要写受的成长，他年轻的时候总想要获得和成功，慢慢地才知道体验和经历才是主旋律，兜兜转转才找到人生的本质
所以在徘徊期和攻错失XD
昨晚太忙了没能日更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