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换座位那几天余栎还有点不适应，以前耳朵边总是胡飞扬和袁菲菲在后面叨叨，现在突然清净了他又不知道要跟谁讲话，那两个星期他甚至觉得林怿瑶好像来他们班的次数都少了，也可能是坐在那里不会每天看着那个人在自己眼前晃。

其实林怿瑶依旧会拿宏志班的卷子来给他们，晚上来找王灿或者找胡飞扬打球，顺便跟余栎说两句话，中午几个人一起吃顿饭，有时候那四个人会出去吃，碰到这种情况余栎都拒绝和他们一起，本来一对就够他受的，再来一对那他就是那个最闪亮的大电灯泡，所以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都会和刘硕一起吃食堂。

刘硕属于每天埋头苦学但是没有什么作用的人，就像他尽心尽力当了两年多班长除了班里干杂事的时候想到他平时也没人拿他当班长。

高三换班主任之后他们班的纪律差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有天自习课刘硕实在看不下去班里人声鼎沸几乎能把房顶掀掉的架势，站在讲台上苦口婆心地劝学了二十多分钟，最后只得了一句‘班长你这么好学考几分啊’，下面毫不夸张地有一个算一个都在笑，刘硕只能尴尬地站在讲台上为自己争辩一句：“我是为我们班好！”

其实余栎当时也不厚道的笑了，那天他自己一个人在学校吃饭，打完饭看到刘硕也是一个人他就坐了过去，刘硕嘴里塞着菜，突然问余栎：“余栎，你觉得我今天上午说的不对吗？”

余栎抬头看看他，又低下头扒拉两口菜：“挺对，但是道理谁都懂，干不干是另外一回事，都高三了你还管他们那么多干什么，自己学好自己的就行了。”

“但是他们纪律不好也会影响别人。”刘硕依旧在坚持。

余栎说是，那他也没有办法，以前老冯在的时候还得坐在讲台上才能把他们班的纪律维持住，现在老冯也不在贾琦也不管，指望一个班长能有多大作用。

“其实我觉得你与其在班里教训他们不如找贾琦谈谈，他作为一个班主任什么都不管本来就很离谱，实在不行你让他给你出主意，把问题抛给他啊，这本来就是他该操心的事，”余栎从兜里找了张纸擦擦嘴，对刘硕说，“想学的自己会学，不想学的你话说越重他们越烦你。”

余栎说完站起来去刷碗，刘硕也端着饭盒跟过去，打开水龙头哗啦啦地冲着缸子，然后伸过脑袋对余栎说：“余栎，下午你陪我去找老师吧。”

“我去干什么？我又不是班长，不去。”余栎想都不想就拒绝，他对办公室这种地方一般都是敬而远之。

到了下午刘硕又缠着余栎非让他跟着一起去找贾琦，刘硕说毕竟是找老师提意见去的，他怕说不清楚达不到目的，余栎觉得自己就多余中午讲那一句，这不挖坑给自己跳吗。

在刘硕的纠缠和再三请求下余栎还是跟他一起过去了，但是他不提意见，他就在旁边听，刘硕满口答应，一下课就拉着余栎把贾琦堵在办公室。

余栎一句话没说，不得不说刘硕真得老冯真传，张口就能把问题说得很严重，而且比老冯更有戏剧性，就差声泪俱下了。

刘硕在办公室跟贾琦聊上了头，余栎坐在一边想原来贾琦这个闷葫芦也能说这么多话。

林怿瑶去教室找胡飞扬去球场打球，顺带问了一嘴余栎哪儿去了，一天没见到人。

“他跟班长一块儿找贾琦谈心去了。”胡飞扬抱着球跟他走出去说。

“他跟班长，找你们班主任谈心？怎么他现在是你们班副班长啊？”

“副什么班长啊，你看乐子是好那口的人吗？”胡飞扬把球丢给林怿瑶，“刘硕害怕自己一个人去非让乐子陪着。”

“哦。”林怿瑶点了点头。

走到楼梯口正好看到刘硕和余栎往这边走，他们在办公室跟贾琦唠了半个多小时，刘硕现在还是满脸兴奋，说感觉自己跟贾琦十分的同频。

那时候贾琦还问余栎有什么想说的吗，余栎摇摇头，直到后面要走了他才试探地问了一句：“老师，我听说这学期要是成绩一直在前一百就可能进宏志，咱班有希望吗？”

贾琦脸上有些为难，不过话也没说死，告诉他是有这种情况，但是必须得保证每次都能进前一百，然后老师推荐，学校评估可以就能进去。

他说完余栎若有所思点点头，贾琦还叫余栎不要灰心，虽然前两次月考没进前一百，但是后面努努力也有希望。

其实余栎早就对那里抱着一种不行就算的态度，真说前一百他还真没考进去过，他在想如果王灿真的去到宏志了，那林怿瑶还会过来吗。

他刚想完抬眼就看到了林怿瑶。

“打球去啊？”四个字就算余栎打的招呼了。

“一起吗？”林怿瑶站住问他。

“我什么时候跟你去打过球。”余栎笑了一下冲他们挥下手就走了。

王硕问他去不去食堂吃饭，他们和贾琦畅谈太久晚饭也没有吃，余栎要回教室拿饭卡，王硕揪住他的衣服说：“用我的，这顿我请你。”

余栎也就没跟他客气。

“走啊，你看啥呢？”胡飞扬叫了一声林怿瑶才跟上去。

那天下午他们和贾琦的谈话明显是有效的，当天晚上晚自习班里正在闹腾，贾琦就拿着一摞卷子进来了，拉了张板凳坐在讲台上。

这还是开学以来贾琦第一次过来带晚自习，平时他也只是站门口看看就走了，这次破天荒地坐了一整节课，一句话不说地改卷子，他们班也难得的安静了一晚上。

晚自习下课林怿瑶习惯性地拿了几张卷子往他们教室里钻，一腿跨进去正好和贾琦撞了个脸对脸，他站在门口又把腿撤出去，说他走错了。

贾琦伸手把他手里的卷子拿过来，看了看又还给他，问他：“我见到你好几次，你来找谁的？”

林怿瑶伸手指指左上角那个特殊的单人座：“我找他。”

贾琦扭头看了看余栎，背着手就走了。

“你们班主任怎么还在啊？又来找你谈心了？”林怿瑶走到余栎桌子边问他。

“我没谈刘硕谈的，我旁听。”余栎说完站起来，抽了几张纸打算去操场跑步。

“你等我会儿，”林怿瑶说完去把卷子给王灿送去，又跑回来追上余栎，说，“我跟你一起。”

余栎也没说什么，跟林怿瑶一起往操场走，算来从古城回来开始他俩就没单独在一块儿走过了，不是五个人一起至少也是三个人，另外那个人不是王灿就是胡飞扬。

他俩站在操场上，今天操场上的人还不算多，余栎简单热了个身就对林怿瑶说：“你跑累了就先回去，我跑的久。”

“我未必跑不过你。”林怿瑶在旁边跟着扭扭腰。

余栎本来跑步都是按着自己的节奏来的，结果林怿瑶一直跟在旁边，他总觉得旁边有个人一起跑步频不一样，呼吸节奏不一样，这样很容易扰乱他，他就加快了点速度，结果旁边的人也把速度提了上来。

还来劲了是吧，余栎咬着牙，跑得越来越快，本来好好强身健体的夜跑被他跑成了比赛，林怿瑶也是当真一点没落下，余栎低头看着旁边紧紧跟着的影子，想腿长真他妈占便宜啊。

他俩这么一跑平时在操场上和余栎一样经常跑步的两个人也加入进来，然后操场上就变成四个人玩命的在散步的人里面穿梭，感觉像有狗在后面追着这四个人咬。

最后还是余栎先停下来的，他喝了一口风岔气了，肚子很疼。他找了一块草地一屁股坐下，从兜里掏出来纸擦擦额头上的汗，林怿瑶喘着粗气走过来，问他要纸，余栎摇摇头说没了。

“也不给我留一张。”林怿瑶只能拽着衣服把脸上的汗擦了。

那两个人还在跑，余栎按着侧腹部坐在那里看他们从脸前掠过，对林怿瑶说：“纸装在兜里都湿了，怎么给你留。”

“那你下次带那种成包的。”林怿瑶说。

“粉色心相印啊。”

林怿瑶听完在兜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包皱皱巴巴的纸：“我都忘了我装的有。”

他递给余栎，余栎看了它一眼，摇摇头，举起手中那一团纸说：“我有，你用吧。”

那一包纸就剩一张了，林怿瑶就拿出来擦了擦脸，余栎坐了会儿觉得肚子没有那么疼了就站起来打算走，结果被人一把拽住了裤子，他再往前一步那裤子就要掉下来了。

“光天化日的你干什么？”余栎把林怿瑶的手给拍开。

林怿瑶笑笑把手垂下去，抬头对他说：“聊会儿。”

余栎看了看他，想了下又坐回来，然后安静的等着林怿瑶开个头，要聊什么话题。

等了很久还是一片沉默，他扭头冲着林怿瑶说：“聊啊聊什么？”

“不是咱俩现在都到了相顾无言的份上了吗？”林怿瑶立马接了一句。

余栎翻了个白眼：“我以为你有事要找我聊，你要没事那我回去洗衣服去了，你又不上课了？”

“不上，”他把要站起来的余栎一把又拉回来，“我想到聊什么了。”

余栎就等着他张口，林怿瑶凑近了一点，看着他的眼睛，余栎被他盯的不自在，往后撤了一下，林怿瑶才开口说：“我上次看你给我发的五张照片了。”

“啊，然后呢？”余栎问，半个月前的事儿了，看来他俩是真没话聊。

“你之前说第三张是我没看过的照片，但是那五张里我没看过的是运动会的一张，时间对不上啊，你是不是把第三张藏起来随便找一张糊弄我呢。”林怿瑶盯着他问。

被戳破了，余栎皱起眉，不满地对林怿瑶说：“你有这本事不如多做两套卷子，离北京还能近一点。”

他薅了几根地上长老的草，说那个所谓的第三张他回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拍模糊了，所以才挑了一张好的给他。

“那等于说你还欠我一张。”林怿瑶似乎根本不听解释。

“那我还你二十块钱好了。”余栎把草缠在手指上勒出了个印。

他听到林怿瑶在旁边叹了口气，但是他没扭头看他，过了会儿林怿瑶又说：“咱们去古城那张合照也没有。”

余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不发那张确实是因为他在里面太丑了。

“我觉得好像从咱们回来你就有点不太对，”林怿瑶也学着他薅了根草，很长的一根，在手上绕了好几圈像是要编成个环，他一边编着一边说，“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讲。”

“没有什么不对，可能只是我们一起的时间变少了所以你才有这种感觉。”

他看着林怿瑶的手指，细长的手指连缠根草也很好看，他又看看他的手，其实他的手指也很长，只是现在被他用草死命地勒着勒的有些肿，他从小就喜欢这样，一根手指血液不流通的时候那种酥麻感竟然会让他觉得舒服。

“可是每次叫你你又不来。”林怿瑶又扭过头看向他。

“嗯，你们放过我吧，咱们五个坐一块儿我跟两边都有壁，我很尴尬。”余栎把手指上的草解开丢掉了。

“哦，就是以后我多陪你的意思？”林怿瑶突然冒出一句这样的话。

“我没有这么说你别这么恶心，”余栎带着一丝嫌弃且坚定地摇头，“我今天问贾琦了，他说要是成绩好他可以给学校推荐去宏志班，多学会儿习吧，到时候跟王灿双宿双飞。”

“行啊，咱仨一起飞。”林怿瑶把编好的草环拿在手里看看，然后揣进兜里半躺在草地上。

“我自己飞。”余栎轻声说，林怿瑶问他说什么，他回过头看着躺在草地上的林怿瑶，笑笑说好。

他们的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他直接回了寝室，林怿瑶去他们班，可能林怿瑶有东西要送给谁，反正不是他。

那天之后他跟林怿瑶之间没有什么改变，那四个人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余栎依旧不会去。

反倒是刘硕，可能他这些天他们一起吃了几顿饭话说的多了点，刘硕已然把他当成了至亲好友，吃饭的时候要叫他一声，从宿舍走也要路过他们寝室门口喊一声‘余栎走不走’。

“班长，你真打算把我们乐子发展成副班长啊？”胡飞扬问刘硕。

“不是啊，搭个伴，”刘硕端着饭盒坐在余栎对面，“我这几天发现我跟余栎频率特别对。”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贾琦的。”余栎正吃着抬头接了一句。

“不一样，我好几个频道。”刘硕埋着头开始吃饭。

林怿瑶坐在余栎旁边，他在桌子底下用腿撞了余栎一下，余栎问他干什么，他凑到余栎耳边小声说：“你给他灌什么药了他这么赖着你。”

余栎看着林怿瑶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想骂他一句有病。

后面突然传来几声笑，余栎扭过头，坐在后面的女生马上把头低下去，然后再抬眼瞟两下，很明显笑的就是他们俩。

余栎把林怿瑶的脸推回去，继续吃自己的饭。

“哎，咱们明天中午去吃火锅吧，”胡飞扬看着手机给他们读，“开业大酬宾，抢二百元优惠券，袁菲菲抢到了，新华书店对面，也不远，打个车五分钟就到。”

说完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俩人，林怿瑶开口就说可以，他又问余栎。

余栎已经半个月没有跟他们活动过了，这次他本来也想说可以，他全程专心吃火锅谁也打扰不了他，结果胡飞扬见他没有在三秒内作答就一抓住刘硕的领子说：“要不你带上他，多个电灯泡陪你。”

刘硕把领子从胡飞扬手里扯出来：“明天下午我得去帮老师准备材料，没时间，不去。”

余栎等他说完刚想开口结果又被林怿瑶的话堵住了，林怿瑶用胳膊肘顶顶他说：“要不叫上那个许笑迎？”

他说完冲胡飞扬使了个眼色，胡飞扬立马接上：“啊，对，上次我们还说要是再叫个女生你不就不尴尬了，她正好去学舞蹈昨天刚回来，还问袁菲菲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跟别人跑了。”

余栎把嘴里的菜嚼了嚼咽下去，放下筷子没有搭理胡飞扬，侧过脸对林怿瑶说：“你把你自己的恋爱谈好就行了，用不着管我。”

说完他就站起来把剩下的饭倒进回收桶，去洗碗池刷碗，刘硕看得出气氛不对，扒拉两口也跑了。

剩下胡飞扬和林怿瑶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胡飞扬不太明白，他指着余栎刚刚坐的位置问林怿瑶：“他这是怎么了？”

林怿瑶扭着头一直盯着余栎的背影，直到余栎彻底被洗碗池前的柱子挡住才转过来，说：“不知道，烦吧。”

“那以前他再烦也没耍过脸子啊。”胡飞扬自己在那里嘟囔着，继续吃他的饭。

林怿瑶吃了几口也没再吃了，就坐在那里等胡飞扬吃完。

那天下午胡飞扬回到教室就一把搂住余栎拐到自己座位上，问他到底在发什么脾气。

“真是因为许笑迎啊？”他用胳膊箍着余栎不撒手。

“不是。”余栎掰着胡飞扬的手让他撒开，但是未果。

“那是因为什么？”

“你松开我告诉你。”

胡飞扬把胳膊松开了，然后继续拽着余栎的胳膊。

“你们是都谈恋爱了就觉得我也得谈一个才能合群是吗？”他站在胡飞扬边上说。

“许笑迎有什么不好？又漂亮，又喜欢你，又漂亮。”胡飞扬伸出了仨手指头。

余栎把胳膊抽出来甩了甩：“我也想喜欢她，但是喜欢这种事儿又不是像写个名字那么简单，真这么容易我早见一个爱一个了。”

胡飞扬看着他晃晃脑袋：“不懂，反正就是不喜欢呗。”

“对。”余栎一屁股坐在袁菲菲的凳子上说。

袁菲菲突然从外面冲进来，直接冲到余栎的座位上，没找到人，然后站在讲台上看了一圈，又朝着教室后门冲过来，直奔余栎，把一本杂志拍在余栎脸前。

“这什么？新买的啊？”胡飞扬伸手去拿。

袁菲菲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到一边，把书摊开在余栎脸前指着上面的彩色照片：“这是不是你和林怿瑶？”

袁菲菲话刚说完胡飞扬的脸就扑了上来，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天，斩钉截铁地说：“是，绝对是，他俩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余栎皱着眉头拿起那本书，那确实是他俩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八月六号那天他和林怿瑶在柏树林里躺在草地上睡觉的时候被人拍的，他们俩挨得很近，两鬓的头发几乎都搭在了一起，旁边还放着一把吉他。

“我□□俩咋还拍过这种照片？”胡飞扬一把把那本书抢过去，“不过还是那天我拍到那张搂着的更劲爆。”

袁菲菲拍着胡飞扬叫他不要把书弄坏了，她也是借别人的，余栎把书拿回来看了看旁边配着的字，显然是一篇小说的配图，但小说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

“这什么书？”他合上书问袁菲菲，那封面上就画着两个抱在一起的男人。

“就两个男生谈恋爱，”她说完趴在余栎面前还带着一丝兴奋地问，“这是你俩给这个杂志拍的吗？真的假的啊？”

余栎捏着那本杂志，捏到指甲盖泛白，他根本就不知道这照片是谁拍的，他也不会和林怿瑶去拍这种照片再投给这种杂志，这明明就是他一直努力隐瞒的东西他怎么会让它这么明晃晃的出现。

“这本书很多人看吗？”他问袁菲菲。

“还行吧，”袁菲菲想了想说，“挺火的。”

他把书合上还给袁菲菲：“不是我俩拍的，被人偷拍了，别给林怿瑶说了。”

他觉得这种一月一刊的杂志应该很快就会被人忘了，学校里也没有很多人认识他，就算认得可能也没有多少人会在意其中一页的其中一张照片，他只希望别再有人提起它了，他的秘密就还是秘密，不会被人拿去当打趣的笑柄。

“偷拍啊，不是你俩这样怎么被偷拍啊？这说的我都不信，你看再近点脸都贴一起了......”胡飞扬大笑着举着那本书怼到余栎脸上让他看那张照片。

余栎没去碰它，只是冷眼看向胡飞扬对他说：“你他妈有完没完？”

他说完就站起来走了，回到那个谁也挨不着的位置上，胡飞扬坐在后面和自己女朋友抱怨：“余栎今天怎么气性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