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整个导播室，快乐的只有副导演一个人。
嘴里的木糖醇都更香了呢。
总导演眉头一皱，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副导演毕竟还需要这份工作，立刻对这种摆烂态度提出了批评，但是话锋一转：“不过导演啊，咱们这也算半个真人秀，要的就是真实嘛！人人都打鸡血，那不成一笼子斗鸡了吗？”
总导演锁眉沉思。
他不懂一个年纪轻轻的小爱豆，怎么能这么不努力？他真的很想立刻去把那块木牌牌给丢掉！他的节目里不允许这种令人堕落的东西存在！
总导演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想法在下一秒就实现了。
时颜好不容易把拿包装盒自制的牌子挂整齐，不到十秒钟就被掀开了。时颜疑惑地回头！
整个导播室都震惊了！
副导演兴奋异常得像个普通的吃瓜群众：“卧龙凤雏凑齐了！”
·
王栎其实也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要来，他原本不应该做这些多余的事。他来这里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出道。
其余的事情，都不是他该理会的。
王栎知道这个节目是最好的机会，他应该把握住在镜头前每一次表现的机会，比如此时此刻他应该在A班的训练室，而不是在宿舍故意掀开某个人刚挂好的牌子。
时颜回过头，看到王栎那一瞬间心情很复杂。
他完全没想过王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宿舍楼，他难道不应该在训练室努力练习当乖宝宝吗？
怎么回来找他？
难道是因为没有他这个万人嫌对照组，万人迷显不出自己的优越性了？
时颜和王栎身高差不多，此时看他时是漠然的平视，语气还有一些不悦：“你怎么来了？特意来找我？”
王栎原本是应该要否认的，但是他手里还拿着那块用包装盒贴成的牌子，实在无法否认：“是……你为什么没有去训练室？”
“呵。”
时颜轻笑一声，仿佛觉得格外好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A班的，怎么管起我这个D班的废物了？”
王栎下意识地否认：“你不……不应该这么快放弃自己，只要你从今天开始努力，一定可以得到导师对你的认可！时颜不要这么快就放弃！其实你很优秀的！”
时颜开始觉得无聊了。
他边擦着头发，边问：“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王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也无法反驳，只好点了点头。他再次定了定心神，重新开口：“今天初评级的时候，裴老师不是故意针对你，他只是很在意练习生对于舞台的态度，他是把音乐当作生命的人，所以希望看到每一个舞台都是百分百投入的！”
“只要你重新鼓起勇气，让裴老师看到焕然一新的你，那你就不会一直在D班了！”
“D班，”
时颜身子往后靠了一些，似乎快失去耐心了：“不好吗？”
王栎坚定地看着他：“我在A班等你！”
时颜看着王栎真挚的表情，实在有些恍然。他想，这大概就是主角的人设，永远阳光，永远努力，永远堂堂正正……
个屁。
时颜忽然凑近，在王栎耳边说了句什么。
王栎完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他堪堪维持住：“怎么会呢，我很感谢裴老师对我的赏识，我也希望节目播出后会有更多的观众认可我，喜欢我！”
“丢人就说丢人，觉得过意不去才来找我也不用编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时颜压低声音说：“你已经跟我说了两分钟话了，节目组已经能剪出你‘劝学’的精彩画面了。”
“现在——”时颜不留情面地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我……”
王栎难得有一些怔愣，他毫无作为地看着眼前的门关上，关门的人动作干净利落，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肯给他。
王栎在原地呆了足足半分钟。
他重新把那个“休息中，忽扰！”的牌子挂了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大概是因为他能为时颜做的只有这一件事了。
可是为什么要为他做什么？
王栎不敢再想下去，匆匆转身离开去训练室。
训练室前。
他刚好迎面撞上李元梦。
“王栎，你去哪儿了，怎么才来！”李元梦二话不说上前来，着急地说：“我听说A班的班导师是裴老师，他十分钟前就到练习室了！”
“你迟到了十分钟！”
“王栎，你从前不会这样的！”
“你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李元梦一连叠的关心扫射出来，王栎似乎听得不太真切，有一些恍然。他勉强地笑了一下，“没事，我只是去了趟宿舍。”
“你去宿舍干什么？”
“哎——”
话没说完，王栎已经进了A班的练习室。
裴学义当然是不舍得指责王栎的，只是轻轻提点了一句，甚至为了不让王栎落人口舌，还一本正经地说：“热身时间还有五分钟。”
这样一来，王栎就不算迟到了。
裴学义原本以为自己会收获王栎感动又欢喜的眼神，但他看过去的时候，只见王栎没什么特别情绪地找到了列队，然后开始和其他练习生一起热身。
裴学义转念一想，
害羞了？
小家伙还挺可爱的。
王栎不知道裴学义的想法，他只是在反思自己。他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王栎！你要记得自己的目标！
你难道忘了自己是有多努力才有这个机会的吗！
你怎么可以被别的事情打扰！
可是他的内心深处，仍旧有一小簇浇不灭的火苗提醒着他，是他自己主动放弃第一个到A班练习室，而是去了D班。
他不敢光明正大，只好在转角处等着。
D班只有十二个人，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要见的人并不在。他在练习生中一贯有好人缘，于是叫住了一位D班的练习生打听。
原本对方还很疑惑，但是很快就想到王栎和时颜是同一家公司的，立刻告诉王栎：“时颜在宿舍呢，他说要去休息一会。”
“他……”
是因为很难过吗？
裴学义在初评级说的那些话确实很过分。
王栎向D班的练习生道谢：“谢谢你告诉我，我去宿舍找他！”
王栎第一次逆着人流往宿舍去，等他到的时候宿舍楼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他看到的只有时颜笨手笨脚地挂那块牌子。
他似乎很不擅长做手工。
王栎取下来那块牌子，然后不着四六地和对方说了那些不知所谓的话，最后还吃了闭门羹。
这件事原本不该发生的。
可……
“热身时间结束！”裴学义宣布：“训练正式开始！”
练习生们纷纷停下动作，王栎理所当然地站到了中心位，他抬起头正好看见裴学义。那一刻，仿佛A班的其他练习生是摆设一样，裴学义简直是在一对一教学。
只是也在这一刻，
王栎抬头与配裴学义对视的时候。
他终于意识到，
他要对时颜说的不是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而是……
对不起。
他是该向时颜道歉的。
因为在《练习生101》综艺的剧本里，时颜注定要成为衬托他的炮灰。这是从一开始就写好的命运。
·
导播室。
讨论异常热烈。
总导演认为训练时间没有生病却在宿舍偷懒根本无法容忍，这原本是无可辩驳的，节目组甚至应该出规则禁止这种明目张胆地摸鱼行为。
但是副导演却持不用意见，时颜从一开始就自带祭天剧本，既然如此他忠于自己的剧本有什么不对，说不定是他经纪公司特意安排的呢？
他就算努力了，也没有公平可言啊。
咱们都看见今天初评级什么情况了对吧？
那有点情绪不正常？
“……”
过于合情合理。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只好把这个争议点先放下，先看看练习生们第一次练习主题曲的效果怎么样。
因为《练习生101》与大部分选秀主题曲一样选择了轻松明快的风格，歌不难唱，词也不好记，所以大部分导师都选择带练习生们从舞蹈开始熟悉。
因为有些导师自己也不会跳，所以各班的助教就提前登场了。
当然不同的班级分到的助教都是不同的，A班当然请到了专业的舞蹈团队，但到了D班就只有一段教学视频了。
甚至连舞蹈分解都并不详细。
D班的学生们跟着跳了几遍，都只能勉强记住几个动作，始终不得其法。秦放自己是音乐人，只能靠D班有过舞台经验的几个练习生先扒舞蹈。
预习效果不能说是立竿见影，也可以说是聊胜于无。
濒临放弃时，有不少练习生绝望地想。
这究竟是哪个崽种想出来的赛制！
·
另一边，宿舍。
时颜好好睡了一会，总算没那么困了。他记得自己上一世的这一晚上是熬了通宵的，结果当然是被王栎轻轻松松拿走。
他的所有挣扎都是无效的。
既然如此，不如睡觉。
睡到晚上快十点，时颜才醒过来。
他刚才急着回来洗澡和睡觉，没有吃完饭，这会感觉有一点饿了。不过也不着急，他看了看时间，再过一回节目组就该给辛苦的练习生们发小零食了。
虽然是赞助商的巧克力和麦片。
但总比没有好。
时颜慢吞吞地换好衣服，练习时间不要求穿统一的制服，他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出门前，还没忘记带上运动水壶。
因为岛上温差大，从宿舍楼穿过去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怀念被没收的军大衣。
时颜一路溜达到D班练习室。
一到门口，他就愣住了。
竟然是Rita老师在教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他立刻收敛起懒散的样子，悄悄进到练习室排在队伍最后，跟着Rita老师的分解动作进行练习。看进度应该是刚开始练习，否则他一定会后悔！
上一世的整个比赛中，他实在受到了舞蹈担当Rita老师太多帮助了。
他还差一句道谢的话没有说出口。
他要在节目里摆烂逃避万人嫌设定，但是他不能让Rita老师讨厌他，那也太辜负Rita老师专门帮他设计舞蹈动作了！
时颜老老实实跟着练了一遍。
因为他已经很熟悉主题曲的舞蹈动作，上一世练了没有上千遍也有几百遍，几乎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现在不过是重塑而已，比起第一次学轻松太多。
于是就出现了来自Rita老师的点名——
“最后一排的练习生，你到前面来。”
“你的进度比较快，带一带其他人。”
时颜确定是在叫自己之后：“……”
糟糕。
他似乎认真得过头了。
不过既然是Rita老师点名，时颜当然是不会拒绝的。他身形条件好，舞蹈干净利落，即便只穿着最简单的白T也能跳得很好看。
Rita从时颜一进来就注意到了。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时颜实在宿舍睡了觉过来的，只以为他是去别的班学舞蹈了，这也没什么，练习生之间互相帮助她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相比于Rita老师的游刃有余，D班真正的班导师秦放老师就有些心情复杂，他为了D班能顺利跟上进度，特地请来Rita帮忙。
尽管现在舞蹈练习一切顺利，但是他怎么感觉时颜在Rita面前不一样呢？怎么好像很乖？
时颜好像整个人突然被顺毛了一样，
好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