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李叔咬着牙道,“我女儿的死既是答案也是过程!”
方才躲在齐虚身后屁话不说一句的男人,不知又哪根筋搭错了小声嘟囔。
“过程又不是死的。”
恰好这句稳稳传进李叔的耳朵。
李叔捡起刚刚齐虚撇下的棍子,指着男人憋了一肚子火气喷口而出:“你有种再说一遍!”
男人作势又往齐虚背后躲了躲,不敢再多言只是说:“……我错了叔叔。”
齐虚一只手横在一侧对李叔说:“要是他真的如您口中所说的这样可恶,我们大可以把他交给警方让法律来制裁他,而不是一命抵一命。”
“舒雨要是还在世,定不想看到您这样。”
李叔听了齐虚的话似乎泄了气,木棍也从无力的指间出逃他眉眼涌上一层黯淡,片时他声音干裂道:“那我的女儿……”
“那您可否告知,您查询当年您女儿还在世却迟迟不给您打电话的几个月间,都发生了什么吗?”齐虚的语气平缓,听的也不显着急。
良久,似乎是李叔把男人拖过来时耗费大半的力气,从而筋疲力尽了,靠在树干闭上眸子点了点头。
“舒雨跟我是在三个月前通完最后一次话,但那却不是她最后一通电话……”
李舒雨的手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被不停骚扰,就算是三更半夜在睡梦中也会被陌生号码吵醒,还不是同一个人的。
如此反复算下来,几百个是总有的。
当时看到这么多骚扰电话打进自己女儿手机时,李叔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心中五味杂陈。她并不知道女儿做错了什么事让人这般对待,但线索也从这串号码中展开。
…
应无识两人在众人散去时赶往发现灵差的那条走廊,可这层不是一般的大,就算灵差还在这一层并未离开,但偌大的场所也属实不好找。
人多得阻挡住视线,也容易搞混淆。
应无识把正准备转弯的习松炀拉回来:“分头行动。”
“好!”
如今刻不容缓,可习松炀刚一转个背却又被应无识拽回,“有事联系,”等到习松炀的点头,加添一句,“注意安全。”
习松炀微抬头望着他,“嗯,你也是。”
两人就此暂时分开。
应无识往前去寻,而习松炀则往逆的方向寻找。
应无识走到了宴会厅,此刻人们都看完空白电影正饥肠辘辘坐在椅子上等着服务人员过来送食。
他们似乎没有在影院里惊恐害怕或是悲痛万分的模样,个个都嬉笑着,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这群人的行为轨迹太疑惑,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是如此。
等餐食送上来后,他们竟连筷子也不拿,虎视眈眈盯着服务生手中的餐盘舔舔唇。在开盖后不管是什么菜,就算热气腾腾,他们也像是饿了好些天似的狼吞虎咽吞肚。
整个宴会厅都是撕咬猪肘的声音。他们本就无脸,又以这样的方式看上去变得更加狰狞可怖了些,那空洞的眼底仿佛被欲望贯穿。
应无识嫌恶地冷眼注视一切,他站在高处看着他们如同野犬一般疯狂抢食的一切,好像眼中不经意划过了层难堪。
这就像是下意识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样的神情,就连心里也因为他们一遍遍发了疯的样子,让他不觉想到自己,但转瞬消逝。
不过,站在四楼俯瞰的应无识似乎在混乱中看见熟悉的身影,看身形那就是灵差。
以应无识的视角来看,灵差像是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宴会厅乱撞,他一只手扶着帽檐,像是不解地眼睛里带着慌乱左顾右盼想要逃走,但灵差经过人的身边时,那群人嘴里都叼着一块肉视线对准灵差。
视线并不友善,更多的是耻笑。
应无识对下面的灵差吼了声。
“喂!”
灵差没听见,因为这里太空太吵,任何都拦截住应无识迫切的话语。
就在应无识又吼了声依旧没得到回复时,他纵身一跃从四楼的栏杆跃下,等安稳落在宴会厅刚站起身——
“咔!”
被拉了闸,四周漆黑一片。
应无识趁此拨通习松炀的电话。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应无识就算在黑暗中也能摸清楚周围状况,在夜间工作久了,对于别人来说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在他眼里那就跟点蜡烛后微弱的烛光映照在四下没什么区别。
习松炀声音略带焦急:“没有,但我来到餐厅这边突然黑了灯,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但我依然能听清旁边的脚步。”
应无识整个人心不在焉说着:“我刚刚看到他,但跟丢了。”
习松炀舒眉道:“他跑不了,不过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电了?”
应无识随口回应:“电压太大,供电不足。”
只是听应无识的声音感觉起起伏伏,还有细细的喘息,他不禁问:“你在走路?”
应无识:“我看的见,但……”
“啪!”
灯在应无识还没说完时就骤然亮起,正也因此应无识一个不适撞上某人的后背。
这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粗壮的手指一挑邋里邋遢的头发回过头。
“嘿嘿~你在找我吗?嘿嘿嘿~~”
应无识承认,这是除了之前失踪案幕后的小跟班外,最恶心的没有之一。
这人嘴巴扭曲到了脸颊,一口黑牙上还扒着点菜叶子,不过看不出这人的眼睛,而最具象征性的也就这不对位的嘴了。
应无识胃在翻滚。
然而在电话那头的习松炀并不清楚应无识这边发生什么,只听到了“嘿嘿嘿”。
习松炀疑问:“嘿嘿……嘿?你那边玩这么花?”
“棘手。”应无识表面看上去非常镇定,但脑袋空白一片。
习松炀好像知道他那边的情况了,便说:“我送你两个字。”
应无识:“说!”
习松炀:“加油!但我会在精神上支持你,你先处理这,我负责找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应无识无言以对,没有了习松炀面对他的又只是:“嘿嘿~要不我吃,我给你吃,你看你多瘦,嘿嘿~”
靠…弱智……
应无识收好手机面无表情慢慢走开,谁知这哥拿着猪肘子穷追不舍喊道:“嘿嘿~给你吃!”
“靠!”就算忙着跑路,应无识也不忘回他一句。
但跑着跑着后面就没了声,应无识慢下步子回头看却发现那人并不在他身后。
忽然,好像不对劲……
一滴湿答答的似是水的东西落在他的手背,应无识有种不祥的预感。
“嘿嘿嘿~~”
应无识不用看都知道是谁,由于在自己这一块耽搁太多时间,他手没忍住一拳砸在这人脸上。由于手劲比较足,这人的脖子往后猛地折弯,只是不到半刻又像个无事人一样,迅速恢复回来依旧痴笑看着他。
看来这样不行。随即应无识手指轻把裤腿往上扯了扯,因为裤子没穿对有点不好发力,之后抬腿往这人肚子用力一瞪,很不巧的是这人依旧该怎样怎样地爬起来,手里还举着那肘子问应无识吃不吃。
正当应无识又要拿出那把刀解决这人时,他接到习松炀拨来的电话。
那边声音激动:“——找到他了!”
这句话无疑给应无识带来的是暂时的松气,现如今只要解决眼前这个麻烦精再去找他们汇合就好了。
不料,了结麻烦精的这件事还是被人先行一步,不过看上去只是晕倒。
随着这人被敲晕倒地之后,习松炀与灵差的身影也落入应无识的视线。
灵差又回归乖乖孩的形象,抱着刚刚敲晕那麻烦精时的“武器”厚重信封,对应无识鞠了个躬,并道:“好久不见先生。”
应无识点头回应:“好久不见。不过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听到这句,灵差把斜后方的习松炀拽上来,“是这位习先生,他说当时跟您打电话的时候您那边人声很多很吵闹,那想必就是人多的地方了,而这所酒店的人群基本都聚集在三楼这个宴会厅里,所以我与习先生汇合后就过来找您了。”
看着灵差对应无识如此恭敬的模样很是诧异,就问灵差:“你跟应无识认识?”
灵差一个嘴快,“当然!”又拐个弯道,“不认识!”
“原来。”
好在习松炀对两人认不认识的兴趣不是很大,于是来到应无识身边:“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应无识从口袋里拿出影院那封匿名信,摊开:“还记得信上说我们不止有一位朋友进来了吗?”
习松炀指着信上“其中熟悉的朋友”这一句,“是这。”
灵差看了眼信封又翻找了下自己的口袋,慌忙道:“我也有这个。”
“看来我们几个都会收到这封信,对那人而言这似乎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应无识语速轻快,话中带话。
习松炀问:“我们是猫?”
应无识摇头,“都不是。”
“嗯?”
不光是习松炀没听懂就连灵差也没听懂。
紧接着,应无识接着说:“他是猫,他们是老鼠。”
灵差淡淡:“那我们……”
习松炀接话:“我们是主人。”
之后,习松炀警惕观察了眼周遭,把两人拉去角落放低声线道:“我们去哪找这位朋友?这里的层数不是一层两层这么简单。”
灵差点了个头:“我当时来的时候在这里瞎走了走,电梯的按键是手动输入所以并不知道有多少层,而且我当时还往上走了些,走到34F,没有尽头的样子。”
灵差说话的时候应无识便始终盯着他,直到他说完话后,又将视线移到习松炀的脸上:“这看来跟你酒店的情况一样。”
习松炀不否认:“差不多,所以我们难度剧增。”
又一想到留下匿名信这人说在至高点等待几人。
至高点可以是顶楼,也可以是以现在本层的基础上肉眼可见被阻拦,而被阻拦的这个点就可以是局限于一体的至高点。
所以,那人所说的至高点,属实让人难以决策。
众人正思考着,宴会厅又开始发生变化。
圆桌上惨不忍睹的餐盘与剩下的食物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每人身前的不同武器。可每一桌与每一桌的武器都是相同的,但一桌中每个人的武器各不相同。
砍刀、生锈铁锤、粗绳……
“他们要干什么?”习松炀不禁开口。
之见他们纷纷拿起桌前的武器,在武器拿起之后又通通站到圆桌上去,肩碰肩围成一个圈。
好像又知道他们这样是在做什么了。
通俗一点,自相残杀。
这不,宴会厅上方的梁柱上展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胜者为王。
这几个字足矣诠释一切。
而另一条横幅也“哐”一声垂下来,上面也写着几个字:第一回合,分离。
“好家伙,上来就这么狠!”习松炀不留情面地吐槽。
应无识侧头看着习松炀嘴唇微勾,而后退到墙角边靠着墙壁:“场面会很血腥。”
“啊?!”灵差似乎听不得这话,眼睛瞪大,“要杀人?!”
应无识的唇抿成一条线,“你不会这血……”
灵差困难咽了口口水:“我……我不能看。”
不过灵差看不得倒不是矫情,只是他们行业内的规矩。
遇水不遇血,遇死不遇杀。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对“死”这话题这么模糊的问题,“水、血、死、杀”这四个字,在他们行业内是禁词,但其中两个因为叛逆说了好多遍也至于被禁闭了好几遍,但“血”,不知道为什么应无识说到这个字的时候灵差有意无意看了他一眼,好像是诚心的,之后却难以言喻。
应无识身子又往他那边随意一倒:“想起来了,你们行业的规矩。”
虽然灵差看脸色似乎并不这么想,可应无识只当他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