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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公子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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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缘无故就想当街杀人,好冲动的主角。

柳闲问:“街上这么多人,你对我这种弱者动手,若是风言风语传到了皇城,那可怎么办?”

“让我取国师性命,这是圣旨。”谢玉折的眼中映出暖意灯火,可却冷得发黑。

他本还心存侥幸,可直到看到这颗熟悉的红痣,他终于清醒了起来。

嚯,原来还是合法的。

柳闲委屈巴巴地,嘴角向下道:“可你真的认错人了。”

其实谢玉折的剑不会对他产生丝毫威胁,但他仍做起了戏,把皮肉往剑上轻轻一蹭。

他装模作样地抹上脖子,摸了一手湿哒哒的血,朝一个完全错误的方向抖着手递过去,对着空气颤声道:“好疼。您好,请问,这是血吗?是我弟弟用什么东西划伤了我吗?”

他侧边正好站了个未曾退后的女子。李探微一身黑衣英姿飒爽,还没弄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异动,见眼前清瘦的盲眼青年脖子上流着血,不可置信道:“这是剑伤?是你弟弟伤的?”

柳闲自责地抿了抿唇:“我知道自己是个扫把星,病弱身子差,可又有谁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呢。我这副破烂身体也的确太让人失望了,他气不过也正常,或许我真的该离开了,免得让家人心烦,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地方是下修界,从来都遇不上两个仙修;李探微曾在江湖做了多年行侠仗义的侠客,也本就天不怕地不怕。

她细看此人,肤色比纸白,腕细若枯骨,瘦弱之躯,腕上无意间露出一手的伤,还坏了一双眼睛,浑身颤抖,明显怕到了极致,她怎么可能冷眼旁观!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李探微长刀出鞘,指着谢玉折,厉声劝诫道:“小兄弟,我看你们都出生在好人家,一家人,今天还是团圆日,有什么话好好说,怎么能拿剑对着兄长呢?”

柳闲极应景地抽泣一声。

谢玉折睁大了眼,哪见过人这样胡言乱语颠倒黑白的?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却并没有收手,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指着自己的弯刀,语速极快质问柳闲:“难道蒙住了眼睛就能指鹿为马?”

那语气里甚至还有点委屈。

李探微有些生气。

哪见过好人这样揭别人伤疤的?

她曾见过盲人的眼珠,实在是令人心酸,蒙住它,也算是蒙住了一段伤心事。

而这个青年虽然看着锦衣玉食,却连基本的涵养都没有,她怒道:“做人当顶天立地,无愧忠孝道义,取笑欺凌弱者,算得上什么人?”

谢玉折瞪大了眼,他未曾受过如此污蔑,霎时没反应过来。

柳闲被李探微护在身后点头如捣蒜——虽说他原意只是想趁机溜走与谢玉折老死不再相见,却没想到自己遇到了个热心肠的女侠,瞧自己未来死敌现在手足无措的模样,真真是让他心情大好。

宿敌不愧是宿敌,刚见面,还不认识呢,居然就想杀他。

众目昭彰之下,刺向谢玉折的冷眼越来越多,柳闲缩着下巴躲在一边,也迟迟不开口。谢玉折僵持不下,紧绷着手收起了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哥。”

柳闲抽了抽鼻子,没应。

谢玉折长吸一口气道:“哥哥,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这声低声下气的哥哥……柳闲听得耳朵疼,他眼皮抽抽,决定以后要禁止别人叫他哥哥。

谢玉折扯住他的衣袖:“哥哥,刚才是剑太快了,不是小玉本意。我带你回去疗伤吧。”

柳闲伸出手比了个“你不要再说了”的手势,做戏也藏不住他表情里的嫌弃:“走吧。”

李探微转过头,看着柳闲面色痛苦,担忧问:“你放心和他一起走吗?”

柳闲沉默了很久,最终轻声道:“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弟,我只是家里吃白饭的,他想怎么对我,我都认了……”

“走吧,小玉。”他朝谢玉折强颜欢笑地招了招手。

谢玉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在周身石化之时他却看到,柳闲手上哪有什么红痣,只有一道一指宽的红痕。

难道真的是他气血上涌,一时看错,错怪了柳闲,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冒犯了他?

他咬紧牙关道:“哥哥,我们回家。”

“好呀,回去给我包扎伤口。”背过身后,柳闲亲昵地捏起谢玉折的手腕,笑勾着唇,哪还剩了什么伤心色?

可惜他早已转过了身,李探微看不到他满脸的笑意。

等二人一左一右地走了,她翻到包里多出来的几两碎银后,才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这几两塞口袋缝都不够的银子被红布精心包裹起来,像它的原主人全部身家都只有这点似的。

*

人间情重,最多情处醉梦长。

戏台上的歌女舞姿绰约,声色嫣然,吱呀呀地唱着江南小调,婉婉水袖荡起了满室春水,吴侬软语吹落了一地闲愁。

她唱道:

“都道是大雪来时遇新年,怨只怨凡尘与君不相见。君劝我莫生贪嗔,恨耶、妄耶、念耶,皆随云散,拈花把酒笑看寒山耶。”

此时正值夜晚,人间第一大酒楼里已经熙熙攘攘。

柳闲穿着一身松玉白袍,隐纹繁复,沈腰潘鬓,黑发仅以一只简单的木簪松松束起,白绸遮眼,一边耳朵上挂着白玉红流苏耳坠。

他身旁还有个青衣公子,手上折扇玉骨绸面,眼中神采润似玉。

当然,再一旁还站着一个黑衣俊朗青年,看起来较他们二人青涩些。说来话长,此人正是谢玉折,他像块甩不开的狗皮膏药似的,一直跟着他心中的疑似国师。

他想杀柳闲却连柳闲的头发丝儿都斩不断,柳闲听了一百零七年佛经已学会了出家人慈悲为怀,于是两人竟然一路僵持到了坐一起听戏,当然谢玉折只能站着。

醉里看花得好梦,日进金银可万两。

柳闲有一富商旧友杨徵舟,其名下万千产业之一,便是这醉梦长。柳闲正蹭着这层关系,在这销金窟里头免费享乐。

谢玉折虽不缺听戏的钱,但柳闲不让他坐,杨徵舟见此也不发话,小厮还把雅间里的能坐的东西全都搬走了,说是“杨老板说过如果柳公子不乐意就算陛下来了也没用”,他只好一脸黑地站着,还被二人视为空气。

“吴侬软语,你能听懂吗?”杨徵舟问柳闲。

柳闲正垂着眼皮,手边控着柄一指长的剑影剥葡萄:“听不听得懂有什么所谓,好听就行。”

“也是。”

他揉了揉耳朵:“你是不知道,我在那山上,整天被一臭和尚开光,耳朵都快磨出血了,那才是要了人命。”

在只有水声和梵文的寺庙里,但凡有一条狗在他面前狂吠,也算是人间仙乐了,更何况是这种酥到骨子里的曲儿。

“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风流纨绔柳公子,往后可以日日听曲看花了。”

闻言柳闲轻笑一声,余光瞥见雅座外身披狐裘的其他富家子弟,再看一眼正在摇扇的杨家老板,问:“外头正下雪呢,你很热?”

“摇扇乃风雅之事。”杨徵舟适时扇了扇,用“你不懂”的眼神看着柳闲,问:“出来之后,你还有别的事想做吗?”

出来这个词……难不成柳闲真下过大狱?谢玉折脸色一变。

柳闲手上正好剥完一颗葡萄,精准地把它投进嘴里,说:“还能做什么,跟着你混吃等死呗。”

说罢他又朝身后之人松松翻了个白眼,道:“这还有个认错人的傻帽想杀我呢。”

杨徵舟看了一眼他被绸缎蒙上的眼睛,嘴唇抽动,无奈道:“看来我还得多勤恳几年,不然日后连你的衣服钱都付不起了。”

柳闲找到杨徵舟时,这人已经给他备好了纹绣形制不同的十套衣服,梨花一般清丽的白,红色的只留了一只耳坠。柳闲挣扎很久后终于穿妥协上,白衣在他这妖孽身上,像个踏尽红尘的谪仙。

不过杨老板出手太大方了,这哪是什么白衣服,这就是把闪得晃眼的金子穿身上了啊!

“他给我买的那一身也很好看。”柳闲用大拇指指了指谢玉折,“我喜欢红色,你又不许我穿。”

世人皆道柳兰亭,其人红衣拂身,无常遮面,笑时无意即可斩破乾坤,人间万难于他都不过尔尔。

大多数人都以为他老人家正在不周山上无悲殿里俯瞰人间呢,殊不知柳闲在春山寺待了一百零七年,至今才出来。

他过去行事本就招摇,若还穿那一身红衣,指不定怎么惹眼。杨徵舟只能庆幸,还好柳闲从前总戴着面具,没几个人见过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杨徵舟无奈道:“你想死的那天再穿吧,我会冒死为你收尸的。”

“反正我也没想多活。”柳闲轻点着下颌,沉思道:“给我收尸的时候,记得先用大红干麻布口袋裹着我,再用小火把我熬成细灰,我比较喜欢这样。之后随便丢哪都行,先谢谢你了。”

他无奈耸肩:“但若你实在不愿意这样的话我也没辙,毕竟我都断气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杨徵舟:(摇扇)我摇的不是折扇,是风度,你不懂。

柳闲:(无论如何也要戴上红色耳坠)我喜欢红色,这是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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