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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万人敌只想养个主角玩玩 > 第48章 碧玉湖

第48章 碧玉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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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着二人去付钱的是个艳若桃李的美人,步伐婀娜,引得一众贵客侧目。

可在听到里屋传来的人声时,还没等柳闲开口,她就已经抢先挡在了他面前,对二人微微一欠身。她生着一身毫不下流的媚骨,自责时双目含露,惹人怜惜:“瞧妾身今日头昏得,竟然将您二位公子带来了这条路,该死该死。”

她用一只葱白的手轻扇了自己两巴掌:“妾的哥哥有个收藏古董的爱好,近日得了个好宝贝,妾待会儿一并送到二位公子的车上来赔罪,能在大人的车上做个装饰,也是它毕生的荣幸了。”

耳朵里落进杨徵舟比泉水还要温和舒缓的声音,他似乎是在处罚谁。柳闲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伸手将她扶起身:“美人一笑值千金,再名贵的宝物,又怎么比得了您赠我一笑。”

这姑娘的面色看着轻松,手却在微微发抖。她明显是不想再走这条路。是怕客人看到脏东西不满,还是怕主人知道她误入后发怒?

柳闲笑着对她点点头,微微蹙起的眉彰显了对美人垂泪的心疼,可动作却半点没有回绝的余地,他从容地抬脚向前道:“在下过去曾来过此地几次,知道这就是最近的路了。姑娘,继续走吧。”

“可是,这屋里——”美人很焦急地喊了声,可是柳闲已经抢先一步踏进了房门,擦肩而过两个血肉模糊的残废。

“别害怕,我和屋里的大人物关系还不错。”

“是,是吗?那妾先行一步,为您通传一声。”

公子,我们阁主正在屋里生气呢,你这玩笑……我希望您这不是玩笑。知道杨徵舟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在他抽烟和处置人的时候打扰他,美人只好迅速跑上前,把二人甩了老远,而后恭敬福身,颤抖着嗓子对太师椅上的人道:“阁主。”

杨徵舟用手将烟杆子在椅臂上轻敲了敲,微皱着眉头说:“有客人?怎么领到这里来了。”??

他拿起烟枪慢抽了一口,微微坐直了身子,柔顺的衣袖和微卷的长发一起脆弱地垂下,他的语调仍是温和的:“罢了,请进吧。”

美人低下了她的头颅,泫然欲泣:“明瑛实在腹痛难忍,让我来替班,属下外出刚归,不知道阁主您来这里了,带贵客到此,请您责罚!”

杨徵舟嘴角噙着如玉的笑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明瑛一直尽忠职守,想必今日定是不适极了。既然如此,你便回去照顾她,我来迎客吧。”

“多谢阁主,属下先去医坊为她拿一副药熬!”美人如沐春风,又恭敬地对杨徵舟补充了句“这位客人说是您的好友”,而后告退了。

“好友?”

烟雾朦胧间,杨徵舟直直望天发了很久的神,也想不出来自己目前会有哪一个好友来这地方买东西,这里卖的又没有好东西。而后他听到有些熟悉的银铃声,是有别人进屋了。这铃铛声像是柳闲前些日子所说那个死敌身上挂的,他慢慢地挪了个眼神一瞥——

他眼前就出现了一张妖孽的脸。

这张脸用白绸蒙着双眼,双唇薄红洇染,唇角微微卷起,明明生得很好看,规规矩矩地立在堂下,却差点把他从椅子上吓跳起来。

来人长长的眼绸被风吹到了眼前,挡住了一半视线,他很为难地晃了晃头,却发现它纹丝不动,只好伸手将它捋至耳后,再对他很高兴地打了声招呼:“你好呀,杨徵舟。”

惊错还是第一次见阁主这么惊慌。

她本来以为按照自家阁主的性格,就算上仙提着剑气势汹汹地来了,他也会先不慌不忙抽口烟,再很轻柔地说一句“上仙,您今日邀在下同游,荣幸之至”的。

可现在只是看到两位拍了匹马的客人,她就有种阁主微微颤抖的手指其实是在挖地缝的感觉。

可这两位客人身上半分灵力也没有,或许只是某国贵族的两位公子哥而已,更何况其中一位还盲了眼,压根看不见他,所以,他为什么这么慌乱?

难道说,是今年第一场拍卖的得主对我们阁有什么特殊的影响吗?

直到这一刻,惊错真正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一物降一物”,接下来的画面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可能入土的那天都要拿出来在心底念叨两句。

只见杨徵舟完全没了先前的气度,想也不想地迅速把手伸到背后,手一松,烟杆子就掉在地上了。那是个品质绝佳的孤品,落地时发出哐当一声重响,响得惊错的心肝抽抽疼。就这么一下,得费掉多少钱啊!

她一边痛心,一边很有眼力见地给整间屋子和阁主都施了个去味道的清洁咒。

因为她发现,阁主好像是在怕被这位客人逮住抽烟的行径,就跟她隔壁邻居家喜欢往坑里放火炮的小孩似的。

杨徵舟迅速站起身,右手从胸口划过时悄悄理好了自己散乱的衣襟,轻咳两声:“柳闲,你怎么来了?”

柳闲嘴角僵硬地看完了他毫不流畅的一系列动作,向被扔在地上的烟枪投去了个“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他在,只是想尽量友好地和他打个招呼,不知道他看见我反应这么大,也心疼你”的复杂眼神。

他无言良久,最终反问:“你又怎么在这儿?”

杨徵舟指着头顶“裕业有孚”四个烫金大字,答得极快,生怕他不继续这个话题:“这是我的产业,今日无事,恰巧又是今年第一场拍卖,我来坐坐。”

柳闲散步似的绕着杨徵舟这一大间奢华的屋子转了转,东看细看,最终赞赏地点了点头:“杨老板产业遍天下,业务繁忙,住这么好,好羡慕。”

一百多年没见过世面的柳山人是真心在夸,杨徵舟却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件事,还以为他是在冷嘲热讽,毕竟他对那两个人的处置可不算轻。

“这是你喜欢喝的,你一边喝,一边听我解释。”他为柳闲倒了杯清茶,茶香袅袅,他很遗憾地说:

“刚才那个人叫尚嗣,我们一直对他很好,可他却和坏人暗中勾结,蝇营狗苟,如果只有我吃一些亏也就罢了,可他给阁中其他人也带来了好大的损失,有些人差点因为他丧命。”

他越说越哀戚,双眸秋水流转:“我们都是家人,对家人下手的白眼狼,怎么能不重罚呢?”

柳闲兴致缺缺地听完了他这一段有情有义的发言,边听边打哈欠,最后十分诧异地问:“你处置你的人,和我解释干什么?”

“……”

你不是也没打断我吗?

也是,把这些当琐事,毫不在乎,柳闲的性格。

杨徵舟试图打破此刻的寂静,再问:“所以你为什么来这儿?”

柳闲晃了晃手上的钱袋子和手上中拍的银签:“你不是都迎我做客人了么?我拍了辆马车,是来付钱的。”

杨徵舟从没想过今年在这个拍卖行遇到的第一位客人,会是柳闲。他诧异问:“你向来御剑出行,为何又要马车?”

柳闲言简意赅地答:“因为要出趟远门,但有个同行的拖油瓶恐高。”

一直被人当空气谢玉折有些自责地敛了眉,但他却是一个内心深处十分欢喜的空气,特别是在听到杨徵舟这句话后。

毕竟,一直御剑的师尊,为我买了辆马车。

杨徵舟无奈道:“你若是想要,直接找我就好,何必麻烦来此。”

他偏头看了眼跟在柳闲身后的青年,对谢玉折微微一笑后,又大大方方地收回了眼神,在这礼貌性的对视之时,他已经暗中把谢玉折打量了个仔仔细细。

临走那天柳闲说要亲手杀了谢小将军,看上去恨他恨得牙痒痒差点就要千刀万剐了,怎么现在反倒来为了他买马车?

谢玉折怎么还没死?

果然未来有情仇,他还是没猜错。

余光看到谢玉折焦点一直不变的目光,杨徵舟暂时收起了摇扇看戏的念头,转头问身后的黑衣女子:“惊错,青鸾车在哪儿?”

惊错毅然道,心里仍是瞠目结舌的:“正在别院,我去为您取来。”

杨徵舟制止了她,站在二人之间,隔开谢玉折问柳闲:“我有一辆青鸾车,可日行万里,飞天如履平地,外景设有杨家亲自打造的幻境,可任意转换为想看到的景象,恐高之人也在上面不会害怕,陪你去取那一辆吧?”

柳闲连忙比了个打住的手势:“一听就很贵。”

杨徵舟很失望地耷拉了肩:“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找你要钱?”

柳闲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把钱袋子放在桌上,语重心长道:“自食其力是美德,我是这样告诉谢玉折的。”

十七岁的谢玉折现在觉得自己耳边有十八只喜鹊在唱歌,当然是高高兴兴地顺着自家师尊的话说。

杨徵舟无可奈何道:“惊错,陪这二位贵客将他们拍的马车取来,多添置些用得上的物件和鲜艳的装饰。”

柳闲对他一笑:“你还是记得我的喜好,多谢。”

惊错领命后带着两人走了,于是柳大富带着谢小瓶,如愿坐上了用遗产购入的马车。这车华美浮夸极符合他的审美,也的确配得上价格表上的那一长串数字。

独留杨徵舟一人在这件屋子里,他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长烟枪,轻轻地拂去上面的浮尘后,端坐在太师椅上,捏着烟杆砸到桌角后磕出来的一个浅坑。

从什么时候开始,柳闲就再也不愿意承他半点的好了?

就连上次那十套于他们而言都微不足道的衣服,他后来都用等价值的东西送还了回来,刻意到了极致,像是在和他赌气一样。

可上仙真的会和他这样的人赌气吗?

而且,从前柳闲发现他抽烟的时候,都会微笑着却很强硬地把他的烟杆子拍开,说一些他听不懂的“尼古丁”“焦烟”伤肺会上瘾之内的话,他也就戒了。

可是在烟雾中他才能够放松片刻,而柳闲不在。

可是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回来,却已经对此时毫不在意了。刚才他那么狼狈,换作从前的柳闲看见了一定会和他玩笑两句,可他……太礼貌就是疏离了。

杨徵舟的手轻轻一捏,名贵坚硬的烟杆便化作了粉碎。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混杂着烟味消不掉,他微仰头看着作着一副典雅好画的天花板,瞳仁中的黑渐渐褪去,透青色的双眸显现,就像一对蓄着碧玉湖的宝珠,和微卷的长发相称,他好像个优雅的妖。

杨家世代修幻术,唯有他受上仙教导,剑术也会几分,身体也较旁人更强健些。可他现在行商坐贾,万事有人领命代做,日日有人暗中保护,柳闲教他的那一身制敌技艺大多数时间都已经没用了。

不过他早该预料到如今和柳闲的这般情形,毕竟报应不爽,背叛无法改变,就算他再只手遮天,一句话就能把一个人的心剖出来,一施法就能蛊惑一个活人的思想,可他永远也遮蔽不了一个无情道修的心。

和柳闲的关系变成这样,他难过,但并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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