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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所遇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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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真明珠满口“柳兄徒弟”“你徒弟”,柳闲怎么听怎么别扭,他介绍了下:“他叫谢玉折。”

一直在旁边奄奄一息的谢玉折终于有了动静,他忍下了咳嗽,哑着嗓子叫他:“师尊……你终于来了。”

柳闲上下打量着他,看到他身上不知道又被谁添的满身的伤,曲起手指在他脑门上用力弹了下:“和我分开一刻钟,你又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很享受受伤吗?还是享受我救你?”

“疼……”谢玉折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泛红的眉心,很委屈地小声说:“师尊,和你分开之后,弟子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一个很黑的地方,然后就有看不见的东西打我,我敌不过,负伤了,现在全身都好疼,还好你来了。”

柳闲微笑道:“骨头都要断了,当然疼。”

可他的冷嘲热讽还没说完,谢玉折已经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眼里骤然就凝起了水雾,他抬起伤口纵横的手臂,问柳闲:“师尊,我好疼,能不能给弟子吹一吹?”

虽然他微蹙着眉头,眼中带泪,唇角下弯,可柳闲看着这么清澈的眼泪蓄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总有种不妙的感觉,胳膊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这双眼睛像能把人吸进去的黑水漩涡,不像清泉。

“吹?你脑袋出问题了???”他不可置信地咧着半边嘴,探了探谢玉折的额头:“没发烧啊。”

没想到谢玉折一下子擒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他的手背到身后,手上力道完全让人无法反抗,一股强硬的力逼得柳闲挺起了腰,谢玉折的速度快到他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垂下了头,和他额头相抵。

柳闲盯着眼前和自己毫无距离的俊俏脸庞,谢玉折弯着腰,和他额心相抵,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上,让他的皮肤都泛起了红。

他一把推开谢玉折,皱眉问:“这是想做什么?”

谢玉折用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他的声音比从前更具有迷惑性,呼吸已然轻作游丝,可总有些不明不白的意味,他说:“师尊,您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发热吗?这样才最准确。”

“没大没小,无法无天。”柳闲白了他一眼,而后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或许是因为方才他全部的心思都在谢玉折的伤身上,竟然没发现,此时他往谢玉折面前一站,平视时,视野正中央是他薄薄的嘴唇,他的眉眼更加成熟锋利了,唇角似乎还勾着点浅淡的笑意。

柳闲问:“你怎么突然长高了?”

“师尊,我一醒来就是这样了。”谢玉折蹙眉想了许久,而后他恍然大悟地微张着嘴:“会不会是这个遗冢的主人……?”

“有可能是他把你变成这样。”柳闲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谢玉折没点头也没摇头,他一边无辜地张开双臂,任由柳闲怎么打量,一边看向真明珠,很友好地问:“这位是明珠兄?”

真明珠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师徒二人。你们平日也是这样相处的吗?他没有拜过师,原来正常师徒之间会这么亲密吗?

察觉到柳兄徒弟落在自己身上不轻不重的眼神,他没了之前面对柳闲的那股活泼气儿。只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叫真明珠。”

他不太喜欢这个人,他的灯也不喜欢,因此他并没有和柳兄徒弟多说话的打算。

太过完美的东西就像假的一样,而这个人的瞳仁太黑,眼神太澄澈了。干净到似乎一无所有又好像吞噬外物,光看着就让他胆寒,就好像是这个人摧毁了妄图入侵自己的一切,和深水漩涡别无二致。

可谢玉折对他没有半点敌意,他很友好地弯了弯唇角:“明珠兄,在下姓谢。”

而后他看了眼真明珠手上拎着的灯,问:“这是你的灯吗?好漂亮的赎灯。”

随着谢玉折的眼神轻飘飘落下,真明珠明显能感觉到,他的灯在发抖,它很害怕。

此灯有灵而无惧,能让它害怕……柳闲的徒弟谢玉折,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丝毫不露怯地回之以笑,把灯塞回柳闲手里,仍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这是柳兄的灯,我已经送给他了。”

手里突然又钻进一盏灯,柳闲掂了掂,疑惑问:“它怎么在抖?”

“抖?”闻言,谢玉折也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灯杆,不解道:“师尊,弟子没有感受到。”

柳闲仔细感受着灯杆的变化,可却又没再感觉到方才它细密又慌乱的颤抖,一切就像突如其来的幻觉一般。他沉吟道:“或许此地有危险,还需观察,多加小心。”

谢玉折垂眸看着他,轻颤的瞳孔里全是担忧与不忍。他取走柳闲手里的灯,殷切道:“师尊或许是累了,产生了幻觉。这灯有些沉,弟子替您拿着就好。您能来到这里……”

不知何处传来几声啼血般的鸟雀惨叫,一直等到刺耳惊心的嘶鸣消失时,他才继续道:“已经赐予了弟子,莫大的荣耀。”

谢玉折总是爱用一些非常郑重的语气在他面前说一些奇怪的话,好像在对天下的神明发誓似的,柳闲早已见怪不怪。他随口“嗯”了声,便松了拿着灯的手没管他,没想再理这个因为书读的太多了而满口胡言乱语的呆子。

他往前走着,却发现这人并没有跟上来。

回头时,成熟不少的谢玉折正在寒风中一瘸一拐地走向他,他的脚步很慢,却很稳。他的步伐一直朝着他的方向,未曾有变。

见他回眸,谢玉折还朝他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小腿,委屈地皱了皱眉,而后勾唇笑着说:“师尊,等等我。”

眉眼冷峭,笑若弦月,长身玉立,君子如风,如琢如磨,看着谢玉折这副想象中也不会存在的模样,柳闲有些出了神。

未来看不到的景象,今日瞧见了。

有那样一个瞬间他甚至觉得,就算得不到好剑,未来他拿不到菩萨针,此行也依旧无憾了。

原来,若能平安一生的谢玉折,几年后他长大,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吗?

柳闲静静地立在原地,直到谢玉折一瘸一拐地走上前,走到和他并肩的地方。

“也不知道我们到底被绑架到了哪个地方,你现在这副模样……”他后退了半步,从上至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挑眉道:“用你长大后的模样,再叫声师尊听听。”

谢玉折有片刻愣神,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柳闲一眼,而后乖乖应了:“师尊。”

“嗯。”柳闲轻轻笑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却又带了些虚无缥缈的惋惜。

谢玉折继续道:“师尊,哥哥,柳闲,义父,你还想听什么?你想我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还会……”

谢玉折眼里那一瞬的怅然消失后,他便似笑非笑的,声音低醇,尾音勾笑,似是在刻意咬着字音,带了些引诱的意味。

明明是柳闲自己想要打趣他,此刻他大脑却像过电一般,很想把谢玉折的嘴堵住。他连连摆手道:“停!还是师尊好。”

谢玉折一下子惊喜地弯了眉眼,柳闲似乎都能看到他不停摇晃的尾巴了,他餍足地说:“我也更喜欢叫你师尊,这个称谓从来都属于我。”

此刻,柳闲已经不能再在垂眸时用余光看着他,相反,他要撩起眼皮,才能和他对视。他把早已捏在手心里的半块镜子递给谢玉折:“想看看自己以后的模样吗?用这个。”

谢玉折似乎对他的提议并不感兴趣,他没有理会柳闲,反倒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凑近了些。他用大拇指摩挲着柳闲的眼角,眸光闪烁,有些惋惜地说:“要是师尊现在用的是自己的眼睛就好了。”

“你的容貌,和我的眼睛有什么关系?”

而且我的眼睛……柳闲欲发问可嘴却不受控制,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被谢玉折揉出泪来。他眯着眼,水光之中,谢玉折恰好能借此看到自己的倒影,他满意地笑了。

而后他取走柳闲手中的镜子片,随手丢进草丛,低声道:“师尊,死物无情,可我们有。我想在你的眼睛里看到我的模样,而不是从一片冷冰冰的石头里。”

余光瞥到一旁已经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满嘴“我什么都没看到”的真明珠,柳闲浑身却像骨头软了一样无法行动,只能提醒道:“不要得寸进尺。”

谢玉折对他的警告浑然不觉,他垂眸看着柳闲,在长睫垂下的阴翳里,他又问:“那你喜欢吗?”

明明只是脸比从前更成熟了一点,可自从谢玉折出现的那一秒起,柳闲浑身的鸡皮疙瘩就没停过,谢玉折凑得越近,五官就越像是被蒙在一层雾里,他看不清,他的身体很恐惧眼前的人,本能地想要远离。

可又不知为何,他的大脑像是被泡在了让人迟缓松懈的药汤里,被人蛊惑似的,明明很排斥这副模样,却非但没有反抗的意思,反倒顺着谢玉折的话问:“喜欢什么?”

谢玉折用双手捧起他的手,牵着柳闲的手指一路向上,??细细描摹自己的脸。他的眼睛,鼻梁,嘴唇,下颌,喉结……

“我。”他的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问柳闲:“长相如此的我,你喜欢吗?”

被谢玉折牵着,抚过他的容貌时,柳闲的手一直在不能自控地颤抖着,他的灵魂像是要脱壳而出一般震颤,如同真明珠送他的那盏灯,他本能地在害怕。

见状,谢玉折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微微蹙眉,委屈地问:“师尊,为什么你在发抖,是不喜欢弟子吗?”

柳闲又一次注意到了他的眼睛。

不止容貌,今天的谢玉折比往日更加特别。

他被那样复杂的眼神引得一愣,沉沉地盯了很久就快被吸进去,如此沉浸良久。

谢玉折的瞳孔黑而深邃,像一片独属于他的湖泊。一点光落在这双眼睛里,就变成了月亮落在湖面上,摇摇晃晃又动人心弦的倒影。

如此澄澈美好,美好到在不停地引诱人跳下去,然后那轮月化作刀。

柳闲发现,明明是面对的是和从前一样朝夕相对着的人,他却看不出来,这双漆黑的眼睛里到底贮藏着多少心思和情绪。

水渊则黑。

他想抽出手却动不了,一口气儿都快吊不上来:“我是你师尊,不是你的谁。你长什么样,和我喜不喜欢有关系吗?出门在外,说话要讲分寸。”

谢玉折并不因为他无力的咒骂而伤怀,相反,他微微侧了侧头,用脸颊很缱绻地蹭了蹭他的手心,睨了眼身旁的真明珠,用一种不轻不重,但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弟子明白了。”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师尊是想要和我回家。弟子会等的,那便等我们一起回到了家中,我再问。”

自己脑袋糊涂了给自己挖坑,柳闲气急败坏地咬着牙,死死盯着谢玉折那张脸。

怎么才分开一会儿,谢玉折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口无遮拦的不要脸?

可是他又发现,虽然自己的手正在被这个人紧紧握着,被迫触碰着他的脸颊,可他竟然半点要挣脱的意思都没有,连一句“真明珠在旁边看着”都说不出口。

不是不想,是不能。

而谢玉折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凑近他的耳边,轻轻地笑了一声:“师尊,其实……他在旁边也没关系,无论他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没关系。”

????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呼吸已经变得炙热,气息肆无忌惮地喷洒在柳闲的耳后,低沉的声音流入耳朵,弄得他头皮发麻,腿一软,差点就要站不住,而谢玉折似乎早有预料,一直稳稳地托着他。

头晕目眩的间隙,柳闲总觉得,有头虎视眈眈的恶狼已经悄无声息地把利爪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只需要微微一用力,利爪就会刺破他的皮肤,割断他的血管,让他瞬间丧命。

“师尊。”谢玉折眷恋地搂着他,用手一簇一簇地把玩着他的头发,像是觉得好玩似的又叫了他几声:

“哥哥,哥哥。”

柳闲不理他,他便继续自顾自说着:“柳闲,其实不用问我都知道,你很喜欢我的长相,因为这是谢玉折的长相。”

先前谢玉折弯着腰,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一秒钟也没从他身上离开。他看着他的眼神专注而笃定,还带着些微不可见的侵略性,像是想从他的眼睛里挖出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

可说这句话的时候,谢玉折的目光却从他的脸颊旁擦了过去,没再注视着柳闲,而是看向他身后被山雾笼罩着的一草一木,更像是在躲避他,不欲看到他的神情。

他嗤笑道:“因为是谢玉折,不是别的谁,所以无论长什么样,只要在国师府里的那八年没有被抹去,你都会喜欢,对吗?”

柳闲轻喘着气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谢玉折机械勾起的唇角里没有半分情绪,转眼他又指着自己的伤口,可怜兮兮地说:“师尊,只是我刚刚受了好重的伤,肩膀好疼好疼,你能抱抱我吗?”

他话说得很慢很轻,话尾竟然带了几分乞求的意味,卑微又可怜,像是一条冰天雪地里找不到家的狗。

柳闲白了他一眼:“我抱了你,你的伤口也不会不疼。就算天上的神仙下凡来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也不会有半点好转。”

“至少心里会好受很多。”谢玉折朝他张开双臂,吃力地笑了:“要是被划了这么多道刀,还得不到你的一个拥抱,我也太不划算了。”

柳闲扯了扯嘴角,看见谢玉折固执的眼神,上前一步,意图回应他的拥抱。

谢玉折的臂弯已经大大张开,他笑盈盈地,似乎在等待着一个虽然没什么体温,却会很温暖的怀抱。

可片刻之后变故陡生,尘灰腾起,眼前银光刺眼,寒芒乍现!

兵刃相接之时,谢玉折稳稳站立,他信手握着一盏赎灯,昂贵的灯面已经被他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穿碎,不过他并不在乎,仅缓缓垂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抵在自己命门的十数柄剑。

而后他的目光在小剑上停留许久,眉头微微皱起,声音已经没了先前刻意压抑出来的轻柔,这是柳闲第一次听到谢玉折对他冷然甚至带着一丝不悦的声音,他毫不畏惧地用手拨了拨锋利的剑尖,捻了捻破皮流血的指尖,垂眸地盯着柳闲的眼睛,饶有兴致地问:

“心脏、脖颈、眉心、灵海……师尊,你召出心剑指着弟子这几处,是想要做什么?”

柳闲面无表情地说:“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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