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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盗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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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德!谁会这个时候把车开到这种地方来,那么大个车灯都没瞧见有人吗!

极速的下降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稀薄的空气维持不了多久的清醒。

王涵几乎是凭借求生的本能,去寻找峭壁上的生路,可那些脆弱的树枝根本不足以支撑起他的重量。

随着断裂声不断响起,下降的速度没怎么减慢,反而被树枝剐蹭的疼痛倒是不断增加。

恍惚间王涵好像又听到了梦里,萧允那阴冷的笑声,可一块碎石砸下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昏睡了多久,是右腿撕裂般的疼痛将王涵给唤醒的。

再次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不太明朗的月光,拨不散的浓雾,萦萦绕绕,影影绰绰,不知深浅,不似人间。

要不是疼痛不断刺激着神经,王涵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他深吸了几口凉气,尝试镇住心中的燥动不安,又握了握手中来不及埋下的玉佩,仿佛能从中获得一丝力量。

王涵愣愣地瞪着月亮,喘息了半响,几乎用尽全力才翻过了僵硬的身躯,这才瞧见拯救自己小命的竟然是一颗柏树。

挺立扎根于石壁的崖柏有一人粗细,却离地面仅有不到五米的距离。

望着那尖石散落,凹凸不平的地面,王涵突然觉得自己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劫后余生的惊悸,始终让人心神不定,可光是肉/体带来的痛苦,已经让王涵无暇理清自己复杂的心绪。

这时头顶上方又响起了不小的动静,细碎的石子不断地从山上掉落。

王涵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悬崖峭壁上,十几个男人,像融入夜空的巨蟹蛛般,训练有素地沿着岩壁滑了下来。

由于光线过暗,加上距离,王涵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也很快排除了这些人是搜救队的可能。

这大晚上的,一群人漆黑的打扮,静悄悄地,连灯都没开,一看就不是什么守法好公民。

抛尸?偷猎?走私?王涵暂时还摸不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但不论哪样,如果与其撞上,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警惕地绷紧了身子,企图用那茂密的树枝来掩盖自己的存在,可惜,刚才的奇迹似乎已经用光了王涵所有的运气。

就在王涵以为自己会成功避开这些人时,那个可疑的队伍竟中途改变了方向,正朝着他所在的地方快速下降。

不过片刻,打头阵的魁梧壮汉,同一挽髻的长须男人,已经落在了王涵身旁的峭壁上,并一眼便发现了他这个大活人的存在。

“我滴个乖乖!老秦,你看这小子,没被你撞死就算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还活着,这命也太硬了点。”

壮汉朝着长须男人说道,他话中带着惊讶,但更多的是戏谑。

听到这话,王涵哪能不明白,原来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就是拜这群人所赐,要不是情况危急,他真想破口大骂。

但面对现实的残酷,王涵其实连打嘴仗的功夫都没有。

只见那壮汉咧嘴露出一副狰狞的笑容,谈笑间便动了灭口之心,伸出一脚,毫不犹豫地就想将王涵从树上踹下去。

眼看命悬一线,王涵虽然艰难地避开了那擦身一脚,可也只是堪堪抱住了树枝,离掉下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王涵的挣扎,反而让壮汉的笑容更甚:“躲呀!看看你是准备自己松手,还是被我一脚给踢回娘胎。”

就在第二脚要落在王涵身上时。

突然,壮汉被那名叫老秦的长须男人按住了肩膀:“等等,先把这小子给留下来,此人奇难未死,必定气运加身,八字独特,我看他可能还有点用处,况且能有活人的血怎么也比动物好使。”

壮汉被扰了兴致,一脸不满,但还是听话地将脚收了回来,他啐了一口唾沫,两指向上一招,后来的几人便争先恐后地将人给抬了下去。

可说是抬,但实际上,王涵几乎是被人当破布一样拉扯下去的,落地时还响起一阵闷声,可见摔得不轻。

这下,王涵不仅断掉了一条右腿,左肋骨也近乎断裂,他嘴角溢出一丝血沫,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暗伤,就算王涵平时再傲气的一个人,此时也只得任人摆布。

愤怒和剧烈的疼痛,让王涵两道英眉皱成了一团,如果自己没有受伤这十来个人岂能轻易奈何得了他。

可面对几个穷凶恶煞围上来的男人,别说反抗了,王涵全身上下都被搜了个遍,就是那块玉佩也被某个小贼给搜刮了过去。

王涵忍着痛,冷汗如雨挥下,消耗着他的意志,他只能强迫头脑冷静下来,回忆起长须男人的话。

什么狗屁气运加身、八字独特,要真那么好运他会天天做怪梦,还落这鬼地方来。

话虽这样说,但也多亏了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那壮汉暂时还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可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个想法正浮现出来,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大吼,却打断了王涵的思路。

就在王涵被塞住嘴,即将被捆成个粽子的时候,一个正在巡视的黄毛小子突然惊呼道:“诶,这里怎么还有个人,我记得被我们撞下来的,只有那小白脸一个人呀?”

本应是毫无相关的事情,可听到这叫喊,王涵却莫名的心悸了一下,但他也没多想,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了,那还有闲情去操心别人。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去,老大,你快看,这人长的,啧,啧,莫不是这山上的精怪修得人形了。”黄毛大呼小叫了好几下。

王涵本来就虚弱到睁眼都很困难的地步,可这夸张的动静,却硬是让他忍不住撑开眼皮,借着幽暗的月光,看向了那个被黄毛拖过来的男人。

朦胧的月光下,王涵的视野并不清晰。

可眼前的一幕却是彻底让人愣住。

熟悉的脸、熟悉的白衬衣,除去那人身上的尘土,时光仿佛冻结在寻人启事的照片上。

那一刻,王涵几乎忘却了周身的不适,都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幻想,难道这一切又只是一个古怪的梦?

可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就听,领头的壮汉对黄毛说道:“管他哪来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邦硬个男人又不是个妞,还活着没?活着就一起带上。”

不得不说看到萧允那一动不动的样子,王涵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已经来不及思考,失踪四年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额,活是活的,可就是醒不过来,大概是摔坏脑子了吧!”黄毛指了指萧允脑上的血污,一把把他扔到壮汉眼前,却遭到壮汉一个爆锤。

“诶,你小子轻点,这人脑子坏了,可没刚才那个断腿的耐摔,没听老秦说活人好使呀,弄死了你来替吗?”

“啊啊!大哥别打了,我知道错了不行吗!”

壮汉眼看着又要揍黄毛一拳,却被老秦拉住:“于海别浪费时间,把这两人给我架过来 。”

这个叫于海的壮汉对手下很是霸道,但面对那老秦时却是言听计从。

“听到没,还不去办!”他按着黄毛的头,就把人给推了过去。

而黄毛面对武力值的参差也只能夹紧尾巴做人。一群小啰啰在命令之下麻利地将王涵他俩给拖到老秦面前。

这时老秦才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罗盘,他捏着王涵的脸蛋像验货一样打量了许久,又取出了一根银针,直接扎向了王涵的印堂。

一滴眉心血被老秦挑了出来,滴到那锈迹斑斑的罗盘上。鲜艳的血,红的刺眼,活像一朵绽放的朱槿。

也不知这老秦是从上面看到了什么,嘴角上扬了不少,竟像魔怔了一样哈哈地笑道:“真是天助我也,送上门来的至阴之人,于海你可把这人给看好别死了,留到后面能有大用。”

接着那重复的一套又用在了萧允身上,可这回老秦却没有了之前的欣喜,“三魂七魄,少了一半,竟然还能活着,倒也是命硬,一并带上吧!”

看到萧允不省人事的样子,王涵的眉头皱地更紧了,心中的忧虑只增不减,可他也不信老秦那一套,比起这歪门邪道、阴阳学说,如今不论是他还是萧允如果得不到紧急治疗,恐怕是命在旦夕,如何逃生,迫在眉睫。

当然借着刚才与老秦接触的机会,王涵也察觉到那人身上有一种难以描述的腐臭,和那粗糙指节上淡淡的硝烟气息……

王涵好歹有个干古玩的死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结合之前的种种迹象,也不难猜出了这些人正是那损阴丧德的专业打洞土耗子。

虽然没有接触过这类人,但王涵也知道,像盗墓贼这种没有敬畏之心的龌龊之徒,为了摸金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王涵的心情早已沉到了谷底,之前拼个你死我活的想法,也在猜到对方有枪时,就已经偃旗息鼓。

可一旦被这些人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阴穴里,就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如果只有自己也就算了,现在还有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萧允。

想到萧允,王涵就更是头疼了,可就是考虑地再多,他现在连解开绳索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带着萧允一起逃跑了。

而就在王涵琢磨该如何逃脱的时候,盗墓贼们已经行动起来。

这带路人还是那个老秦,只见他拿着那个诡异的罗盘在崖底四处寻找,一群人跟在他身后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了一片有挖掘痕迹的废墟前。

这后山底下的废墟,长云市当地人都知道,民间传说那山下住着一位山神,曾经还有庙宇受人供奉。

可早在八十年代这里就已经被考古队发掘过了。国家派出的专业队伍在这也只寻到了个山神庙宇的遗迹,并没有出土太多文物,便也一直废弃至今。

王涵疑惑,如今这些人是来这里寻啥?难道除了山神庙,这底下还真葬了哪位达官贵人。

年轻的盗墓贼们在离那废墟不远的地方捣鼓了半天。

又是锄头,又是铲子,也不知是在挖什么,直到哐当一声,还真挖到了东西。

这时,一直在旁边观望的老秦才上了手,只见他接过工铲,一声吆喝,三两下就把一块铁疙瘩给拗了上来。

老秦的动作可比那些年轻人要熟练很多,一看就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难怪这些人都以他马首是瞻,任凭差遣。

可那废了不少力气才弄出来的铁疙瘩,外形却有点不堪入目,厚厚的锈迹和泥土混成一个大球。

完全看不出这原来是个什么东西。

“你们接着来!”

老秦一声命下,铁疙瘩又被几个人用铲子连番劈砍了好一会儿,随着外层的碎锈块一层层的剥落,这才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篮球大的铁块里只藏着个巴掌大的六边形盒子,但想必这一定是什么宝物,不然也不会用层层铁水浇筑密封。

对此,王涵是看得云里雾里,盗墓贼们却是兴奋起来,“原来是真的,真的有宝盒,妈呀!这回真的是要发了。”

“发了!发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可也有人顾忌起了鬼神之说:“既然这传闻中的宝盒都真实存在,连位置都能对上,难道那书中描述的埋下盒子的神仙也是……真的。”

众人一愣,但这种胡话很快就受到了反驳:“那怎么可能,想太多了,若真有那什么劳什子神仙,能让你来这蹦哒,还不一道雷就把人给劈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所有人就连王涵也没注意到,某个本应昏迷不醒的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眼,一双血红的眸子,冰冷的游走在每一个人身上,野兽般的眼睛只在王涵的背影上多停留了几秒,又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缓缓地合上了眼帘。

紧接着轰隆隆一道惊雷划过天际,那些人还在七嘴八舌地争论不休,老天立马应景的来了个电闪雷鸣。

顿时闹腾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如果不是一片漆黑,这群人的脸色恐怕比死人也好不到哪去。

眼看大家惶惶不安,人心涣散。

老秦却无所畏惧,脸上还多了几分威严,他沉声说道:“是神是鬼,又能如何,一路下来被我们干掉的怪物还少吗!管他是不是真的,这唾手可得的宝贝倒是就在眼前,难道还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之前经历过什么怪事,但老秦这话显然又把大家的信心给调动了起来。

一群人就像打了鸡血,跃跃欲试。

老秦手里捧着那个,在王涵看来十分普通的盒子,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周围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盒子外表朴实无华,其实内有乾坤,全盒金玉雕饰,厚厚的金璧中插着一朵冰透白润的三叠莲,其间描金璧叶、螺钿凤蝶环绕,盒子顶部还镶嵌着一朵朵小巧的翡翠仙云。

这东西看着十分眼熟。

王涵下意识地想到了萧允留下的山水牌,上面的花纹和那盒子里的非常相似。

他正想查看,却后知后觉,以往贴身的东西早已不在身上,顿时心里涌起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患得患失的同时是惊讶诧异。

近来这些接连而至的怪事,巧合的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

王涵心中疑惑更甚,可盗墓贼那边再次传来的欢呼,又将王涵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老秦伸出两条手指,一夹一转,便把那玉莲给拔了下来,其他人这才明白这应该是把钥匙。

只是所有人就连那“专家”老秦也没注意到那三叠莲背后的锁孔,里面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竟像活物一般游动着,眨眼间便隐去了身影。

可这并不耽搁他们发现宝盒的另一玄机。

盒盖上的翡翠青云,随着三叠莲的拔出,一团接着一团的改变着方位、深浅,在无序的排布中暗藏着规律,放远一看,最后形成的图形,竟像是一副微缩的地势图。

其中一块明显的凹陷,显然与此处的地势最为相似。

也不知老秦是从中发现了什么秘密,他猛地一下合上宝盒,抬头望向废墟上的高峰,“收拾好东西,跟我走。”

一行人整装待发,向山的另一头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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