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秭慕突然晕倒，吴邪和楼朝朝都已经习惯了。
以为昨晚她又和什么奇怪的东西干架了，也没在意。
胖子和吴邪去外面的废墟搭了灶台做饭，楼朝朝和张起灵留在上面帮忙望风。
两人并肩而坐，尽管两人都是坐在一起，但张起灵还是要高楼朝朝一些。
楼朝朝盘着腿，一边翻阅着书页，一边有一搭有一搭没一撘的和身边的张起灵说话。
虽然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她在说，他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偶尔吹过的风将两人的垂落的发丝拂起。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个十分美好的画面，可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没有一丝暧昧。
忽然张起灵的视线被什么所吸引，随手从篝火堆里拿起一根一半被烧成的黑炭的木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墙壁边，用黑炭在墙上涂抹着。
楼朝朝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合上书。虽然不明白张起灵要做什么，但她还是也跟着捡起一根木炭，追到张起灵的身边，跟着他一起涂抹起来。
两个人沿着墙壁涂抹，被涂抹过的墙面下出现了一些阴影。
“怎么了？”废墟下传来吴邪的问话。
楼朝朝转身回应道：“我们在墙上发现了浮雕。”
听到这话，吴邪来了兴趣，没一会就爬了上来，跟着两个人一起在墙上涂抹。
一幅幅古老的石雕，在涂抹中一一浮现在眼前。
张起灵涂完以后，一下子没站稳，被旁边的吴邪扶住了。
“这里讲的事那些蛇的故事。”张起灵说。
吴邪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浮雕上表达的东西很多，看起来有些让人不知所云。
吴邪一边半猜半琢磨的看着，一边给两人讲述自己对浮雕的理解。
这里的先民，供奉着这些鸡冠蛇，它们将一个个陶罐丢进一些孔洞，疑似路上看到的那些带着方孔的石塔，大量毒蛇钻进破碎的陶罐，祭祀在主持仪式，很多人跪在四周。
张起灵走到边上的一个浮雕前，这是异常规模不小的战役，很多拿着长矛的人，和先民打扮的厮杀在一起，很多人的身体被长矛刺穿了，命丧于此，血流成河。
战况看起来对西王母一方不利，因为西王母这一方人数要少得多，而且全部都是步兵，地方里还能看到骑兵。
浮雕里不见西王母的身影，而敌方的统帅在队伍的后面，坐着一辆八匹马拉的车上。
所有的浮雕造型精致，连五官都细致地琢磨，惟妙惟肖，显然出自顶级工匠的手艺。
“这是，战争……”张起灵用手摸着战车上的统帅，皱起了眉。
“怎么了？这个人有什么问题？”楼朝朝做思考状，盯着浮雕上的统帅。
张起灵抬起手指着那敌方首领，沉声道：“我认识这个人。”
“啊？”
“啊？”
吴邪和楼朝朝都愣了一下。
“小哥哥，你穿越来的？”
张起灵垂眸看了楼朝朝一眼：“这个人是周穆王。”
“周穆王？就是写《穆天子传》的那个？”吴邪问。
楼朝朝也看过这本书，因为之前在学校排舞的时候，有排过‘周穆王面见西王母’的武舞。
当时她扮演的还是西王母来着。
不过她没有说话，因为拿不准两边世界的《穆天子传》是一样的。
那时候是周穆王来到西王母之邦，被西王母盛情款待的故事。
但浮雕上可不像这么回事，反而像是来打仗的。
下一幅浮雕是周穆王杀进宫殿，一群蛇头人身的女人将某种东西倒进方塔的孔里，无数的鸡冠蛇就从塔里爬出来，和周穆王的军队撕咬在一起。
“看来，周穆王进攻这里的时候，被这里的毒蛇打败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败，才编了一个游历的故事。
这些毒蛇能保护西王母国，难怪会被当成神来饲养。”吴邪看了片刻，继续说道。
石壁最中心的部分，是一个圆形的图案，上面雕刻着一条巨大的蛇缠绕在一根巨大的树木上，被许多小型鸡冠蛇包围住。
吴邪觉得是在打斗，张起灵则解释是在□□。
楼朝朝歪着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拿着手里的黑炭把没有涂抹的地方也涂了起来。
“怎么了？”吴邪问。
“总觉得这幅画不够完整。”楼朝朝的母亲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画家，楼朝朝耳濡目染之下，也具有一定的绘画审美。“别站着发呆，来帮忙啊！”
张起灵站在楼朝朝的旁边跟着她一起涂抹起来。
楼朝朝侧头，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她的眼前放大。
想亲。
但在做正事呢！
两人一起涂抹，很快石壁上的浮雕就整体呈现了出来。
一幅巨物恐惧症患者的地狱景象展现在眼前。
浮雕上，巨蛇缠绕的根本不是什么巨树，而是一只更加巨大的蛇。
这让楼朝朝想起了某部游戏里面的耶梦加得。
当时隔着屏幕的时候，她老喜欢了，不过后来进入末世时代，爆发了动植物的变异之后，游戏照进现现实，她对这些东西就无比厌恶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龙吗？”吴邪咋舌。
楼朝朝把手中的木炭随手一扔，抽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污泥，随口说道：“说不定是被核辐射之后产生了变异的品种。”
吴邪无语的看了看专心擦手的楼朝朝一眼：“古代哪来的核辐射。”
“也不一定啊，这里不是陨石坑嘛！万一是陨石上带着某种能让生物产生变异的物质，导致了蛇群产生变异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吴邪被楼朝朝哽了一下，这种说法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张起灵怔怔地看着，不说话，一边用手一条一条地去摸那些鸡冠蛇的花纹，摸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些小蛇并没有盘绕在这条锦蟒上，它们只是拥簇在锦蟒上，帮助它不滑下去，真正在□□的，是这条双鳞巨蟒和这条巨蛇……”
吴邪惊讶地看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吸了口冷气道：“我的天，社会性蛇群！”
这完全是一块记述蛇的信息的石壁。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还要不要吃饭了！”胖子在神庙下面喊得气急败坏。
“来啦~”楼朝朝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肚子，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男人：“走吧，先吃饭。
饿着肚子，脑子转不动。”
三个人来到灶边，一只脸盆吊在篝火上，散发着浓重的肉香。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也不来个人帮我！”胖子抱怨。
吴邪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了胖子，以及一些对蛇母死亡的猜测。
胖子疑惑蛇母死了，为什么鸡冠蛇还要收集尸体。
吴邪猜测应该是喂食那些雄蛇的，那些雄蛇应该是这里的贵族阶级，被蛇群所供养。
正说着，楼朝朝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呐喊。
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我饿了。”楼朝朝一脸无辜。
“得了，别说蛇了，吃饭吧！来尝尝我胖爷的手艺。”胖子说：“午餐肉炖馒头加沙丁鱼，大杂烩，味道没的说。”
“煮这东西要什么手艺，不就是放水煮吗？”吴邪反驳。
“啧啧，所以说你比你们家三爷档次低多了，只能一辈子当个小贩。”胖子不以为然。
两人还在斗嘴，楼朝朝已经开始用空罐头盒子把大杂烩给盛出来了，经过楼朝朝的这么一搅动，香气扑鼻。
四个人各自端起一个冒着热气的罐头盒子，一同风卷残云。
入口软糯即化，虽是罐头大杂烩，但味道极好。
连楼朝朝这个有些挑食的人，都忍不住多吃半碗。
“胖哥，你手艺真好。”楼朝朝一边吃饭还不忘夸一夸胖子。
胖子被夸的心花怒放，摆了摆手，还谦虚了一下。
嘴上虽然谦虚，但脸上的得意怎么也掩藏不住。
没一会，连底汤也都被喝了个干净。
吃完饭后，整个人都有精神了。
“怎么样，不错吧，你们学着点，人活七十古来稀，只有吃是人一辈子的享受，你胖爷我过的可是刀口上的日子，咱们这种人，能享受的时候就得享受，指不定这就是咱们最后一顿了。”
“我呸！”吴邪怒骂：“你他娘才最后一顿，别把我们扯进去。”
“这一波我站胖哥。”楼朝朝附和道。“明天和意外也不知道谁先到，及时行乐才是人生信条！”
“你瞧你瞧，还是人朝妹子有觉悟。”胖子做了个很欠扁的表情之后话锋一转：“这些东西有劲道，昨天我们眼睛都被那雾气迷了，吃点补一下，否则容易落下病根。”
吴邪奇怪地问道：“对了，为什么我们在林子就没事，在这里就瞎了？”
胖子回答：“我觉得可能是这里的水的问题，雾气都是水汽凝结的，在林子里的水都是活水，但是这里下面的积水可能是死的，具体的情况，咱们也不知道。
话说回来，朝妹子能给我们说说为什么昨天那雾气对你不起作用？”
“因为我长得好看。”
“朝妹子，咱在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就直说了呗！”胖子说道：“再说慕慕的实力胖爷也是见识过的，还有什么好掩藏的。”
黎秭慕乖巧是乖巧，但是她不想说的话，还真是一点也套不出来。
张起灵抬眸，看了楼朝朝一眼，似乎对楼朝朝不怕毒雾这件事有些兴趣。
“对啊，你都知道慕慕的实力了，我不怕这个毒雾很奇怪吗？”楼朝朝顺着胖子的话回答。
吴邪知道有些东西不能说，便替楼朝朝打断道：“我昨晚上复明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影，你们是不是也有这种现象。”
胖子摇头：“我们经历的情况比你复杂多了，哪有心思注意这些，你听谁说的？”
“电视剧里有讲过。”
“那玩意你都信。”胖子吐槽。
“那说不好，艺术来源与生活。”楼朝朝说。
“你看到一个背影在翻背包？”张起灵皱着眉问。
吴邪被张起灵吓了一跳，点头说道：“很模糊，没看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肯定不是你们。”
张起灵忽然就站了起来，语气肯定：“那是文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