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目瞪口呆，不甘示弱地回怼：“不是，你们一直死，我来了也没用啊！你们死了我来下干什么？给你们办葬礼还是刻墓碑啊？”

“你早点来我们能死？”

“你们但凡打出点优势我会不往下靠？”

“我们怎么没优势啊？”姜闻音手一指，指着李龙城，“比起这个被压了几十刀发育不起来最后直接爆线的人好吧？”

李龙城不乐意了：“小优算什么优？”

姜闻音白他一眼：“大劣才算劣？你对位经济差三千不算劣？”

“所以游侠干什么去了啊，你就放着我被欺负不管？”李龙城又对弯弯开火。

弯弯：“不是，你也一直在死啊，我去干什么，殉情？”

“不是那你就两不沾，哪儿哪儿都不见人？你是来打比赛还是逛街的？”

“就是，你不帮抓人就算了，那怎么该控的资源一个都没到手啊？你是来峡谷宣传爱与和平的吗？大慈善家？”

弯弯气得脸红：“现在就进去！和我solo！和我对线！看到底是谁废物！”

崔现等了半天不见人下来，上来就看到三个人几乎扭打在一块的画面，叹了口气——幸好都是些嘴上的巨人，动起手来就跟小纸片儿似的，没有什么比较血腥的操作。

他们仅仅是在互相怒目而视罢了。

“下车，人家司机师傅要交车下班了。”

三个人灰溜溜地被赶下车。

一回到基地，就看到会议室的门半掩，辜乱云坐在靠门口的位置，面无表情地在听莫婕说话。

李龙城表情复杂：“这个月基本上都在赢比赛，都快忘记被莫婕骂是种什么样的体验了。”

弯弯闭上眼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姜闻音：“你什么时候信的教？”

弯弯：“就现在。”

姜闻音第一个走进去。

他觉得莫婕倒还好，也不是很难面对——毕竟人家说得都挺对的，是有失误、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不然比赛怎么输掉的？

比起莫婕，他觉得辜乱云更不好面对一点。

辜乱云也没犯什么错，甚至下路对线还是优势，但莫名其妙最后就输了。

他隐隐有点内疚。

这内疚中还夹杂着一点自己输比赛的失落——本来以为自己心态很好，但是没想到输一场比赛也这么难受。

复盘看录像的时候，别人还没说什么，姜闻音自己就开始忍不住小声碎碎念：“那一波击杀女巫的小团战，我不该走位那么靠前的，我一被开起来我们队就减员而且没有能保AD的手段…… ”

越想越觉得不应该。

越想越难受。

但是更难受的还在后头——比输一场比赛更可怕的是输的不只一场比赛。

输给YY就像是一个伏笔，接下来的和R7、DSB、3W和ZZG的比赛全输。

Crush.G迎来了一波有些可怕的五连败。

甚至其中对战DSB和ZZG的比赛还是2:0的碾压局。

基地里的氛围肉眼可见地变得糟糕了起来。

“但其实，按照我们赛季初对各个战队的纸面实力的分析来看，这样的结果是在预想中的，虽然输了YY有点不对劲，而且R7和DSB本来也是有很高几率拿下的，但是其实，也没有特别跌破眼球，不是吗？”姜闻音躲在盆栽下面和钱方茗道。

绿色盆栽的宽大叶片垂下来遮住了姜闻音的眼睛，使得他不得不抬手扶着这两柄叶片粗厚的茎部，叶片在他脑袋上落下来，微微摇晃，他看上去像是在扮演一头绿色的小猪。

姜闻音现在在基地里的交流对象只剩下一个钱方茗——因为还愿意和人正常交流的也只剩下一个钱方茗。

队员们个个都是低气压环绕，每天狂rank不说话。

崔现整天也不见人影，偶尔出现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触了霉头。

因为连败，有几家赞助商似乎意见也很大，赵帆每天愁得要喝中药，喝了中药就出去谈商业合作。

楠楠每天都在熬中药。不仅赵帆喝，每个人都喝。以前偶尔来一碗还要被哄着求着才有人喝的中药现在基本成了每日必需品。

大家都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一是输了比赛的人没资格挑三拣四，俱乐部让喝就喝，二是这中药兴许真能在强健体魄或是改善精气神方面有些什么作用。

于是基地里整日都充满了苦涩的中药味。

但是姜闻音说不好，是中药更苦，还是输比赛更苦。

钱方茗：“可能是因为在赛季初我们表现得不错，虽然输了JOL，但是那可是JOL！十分合理！但我们赢了ODBG，还是状态很好的ODBG！之后又是一波连胜，这难免会让人对我们产生期待。”

姜闻音叹了口气：“哎，输比赛其实也不可怕…… ”

可怕就可怕在输多了，好像脑子都被糨糊国住了，都不知道怎么转。

大家每天都泡在训练室，指间起火，让人看着都担心，但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也有在复盘、也有在准备，上一把输了的下一把也在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胜利就是不肯再眷顾他们一次。

姜闻音愁得要死，连连叹气：“真是要命了，该不是要一场不胜，直接到赛季结束解散吧？”

钱方茗瞪大眼：“可不敢说这些话。”

“哎，说就说了，反正多的是人这么想，肯定都有好多队伍想着赛中转会期接盘辜乱云了…… ”

钱方茗忍不住提醒他：“我们俱乐部卖谁都不会卖AD的。”

“也是，卖我还差不多，但也不知道卖不卖得出去。”

“好卖的，辅助最好卖了，”钱方茗安慰他，“联盟里最好找下家的就是辅助了，又便宜，对比赛影响又没那么大，状态不好直接换，一般俱乐部都备了好几个辅助当替补呢。”

虽然知道钱方茗说的是事实，但还是有点心痛的姜闻音：“…… 谢谢你的安慰。”

虽然听了更伤心了。

辅助真他妈是联盟最廉价的劳动力啊，拿最少的荣誉背最多的锅，Carry不是辅助的功劳，但是送了八成就是辅助犯罪，永远当AD的绿叶、团队的绿叶、以及最后上桌当菜的绿叶。

钱方茗看着姜闻音萎靡的样子，想到最近网上的舆论，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又上网了？”

姜闻音有些警觉：“我又被骂了？”

钱方茗面露同情：“你该问我，自从输给YY之后，你有哪天不是被骂的。”

姜闻音深呼吸：“我早该想到。”

钱方茗：“没关系啦，网友就是那样的，张嘴就来，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放在心上，”姜闻音猛地站起来，蹲太久有点体位性低血压，头有点晕，身子晃了晃他摇摇头，一把揪住盆栽的叶子，站直了，呵呵一笑，“我放在脸上。”

二十分钟后，沉寂已久的Crush.G直播间终于开张了。

勇敢的姜闻音打开了摄像头，露出了他刚洗过的头和一张云淡风轻的脸。

“嗨嗨，下午好。”

直播间很快涌进来了一波人。

【卧槽卧槽！活的！活的CG人！】

【不是吧我没眼花吧？这主播是哪一位啊？是我的宝贝姜姜吗？】

【真服了啊，小子这时候还敢开直播，嫌没人骂是吧？】

【天啊啊天啊是活的是活的，啊啊啊啊主播好久不见！】

【主播播多久啊？该不是就一个闪现就消失吧】

姜闻音看了眼时间，道：：“一个多月没直播了，今天播个久的，播五小时。”

然后开始一边慢慢地调试设备，一边和弹幕聊天。

【主播好陌生啊…… 】

“陌生吗？我是你的姜姜呀～”麦克风声音有点不对，姜闻音压了下麦克，调整好角度之后，说，“太久没播了，这耳机和麦克风是感觉对我有点陌生了。”

【主播好像变帅了，是不是摄像头添加了一些科技？】

“胡说八道啊你，哥的美貌原生态懂不懂？看来是变陌生了，对我的颜值都有怀疑了。”姜闻音开玩笑地说完，打开游戏，问：“这把想看什么？”

弹幕飘过几个不太友好的回答：

【就猪吧，看看你的野猪下山是怎么送家人们一顿全猪宴的。】

【别啊，要我说玩兔子，打ZZG的时候感觉有人的兔子会隐身，隐身兔诶，没见过，好炫酷哦！】

【都别吵了，主播退役之前最后一把《乱十洲》还想着给家人们直播，当然是随主播喜欢，想玩什么玩什么啦～】

姜闻音看着这些弹幕笑出了声：“是不是还挺恨直播平台禁脏话的？感觉你们想骂我的的心都快穿透屏幕了。”

【心理素质不错，也对，直接在比赛里开送的职业演员心理素质肯定不错，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打到现在了。】

【姜闻音可以退役吗姜闻音可以退役吗姜闻音可以退役吗姜闻音可以退役吗姜闻音可以退役吗】

【你真的好畜那个牲啊前期那么大优势也能被你送没的你怎么还不给你队友磕头？】

【和辜乱云走二路开心吗直接开躺的人生幸福吗真羡慕主播像个蛀虫一样还能领工资也没替补呵呵呵呵呵】

【你是不是管理层的爹啊打成这烂样子也没替补冠军AD都有两个替补呢你凭什么没有啊？】

【为什么不给AD治疗为什么不给AD治疗为什么AD死了你要跑？】

【除了会保KDA之外你还会干什么啊你这个铁废物、有你这种队友那辜乱云拼了老命C你也C不动啊】

【主播哪里人？】

姜闻音喝了口水，回答：“主播是云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