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讲述完他所知的关于特其拉的故事后，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沈栖端起杯子，挡住了下半张脸。

“沈君？”

“没什么。”战术喝水，勉强整理好心情后，黑发青年艰难地说道，“我大概了解了。谢谢你，诸伏先生，我想风渡先生他会满意你提供的情报的。”

“那就好，希望这些能够帮到你们。”诸伏真诚地说。

对话到这里便暂告一段落。趁勤劳的前卧底收拾碗筷，准备拿去清洗的工夫，沈栖脚步虚浮地回到卧室，关上房门，扑倒在床上，试图用柔软的被褥以窒息而亡的方式自杀。

“啊啊啊......这都是些什么嘛。”他发出无力的哀叹。

沈栖又不是傻瓜，相反，他比常人要聪明许多，因此不可能察觉不到诸伏景光描述的“有栖宗一”的性格和言行举止与他在角色卡面上所塑造的人设有着很大差异。

——倒是和他本人更相似。

但是这也太奇怪了。

为了将杂乱无章的思绪梳理成可以理解的思路，沈栖将头从被子中间抬起，翻了一个身，仰面朝上。不必看镜子，他也能猜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一定迷茫又......恐惧。

“你是怎么做到的？”瞳孔的聚焦微微散开，他凝望着虚空中并不存在的一点。

这个“你”不是虚指，沈栖的确是在试着和某一个确定的对象交谈。

【调查员马甲系统】。

赋予他任务，并给予他目前所有能力的更高一层的事物本质。

“把模拟的我的思维模式投放在了过去的马甲上？给其他人塑造了虚假的记忆？”

“......还是说，你真的把我带回过去了？”

“如果是最后一项，为什么我不具备与之相应的记忆？”

显而易见的，他的疑问没有得到回应。话语的尾音消散在这个狭窄的空间中，荡起一道道无形的波纹。

“......”

毫不意外会是这样的情况，沈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把杂念连同积压在肺中的浑浊空气一同排出。

闭了闭眼，他反手撑在床垫上，稍一用力，便将上半身立了起来，再一次坐在床沿边上。

“嗯？”

一张半透明的屏幕在他的面前展开。

只需扫上一眼，沈栖就可以看见系统版面最上方的终极任务进度条，已经来到了70%——他有信心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它推到百分之百，只要再获得一张角色卡和背景卡。

......而他需要的这两样东西，此时正静静地放在系统的空间格子里。

这是你给我的回答？

暗示我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不要过多地追究？

他无言地点开最后的那一个马甲的详情。

“希尔纳·洛希姆......果然。”

先前就有提到，沈栖曾经为了省事在跑团车卡时大量地使用了这个姓氏，甚至在后来专门给超过两手之数的洛希姆们编了一个仅供自己参考的族谱。

希尔纳是其中比较特别的一个，因为他是第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洛希姆”，也是他首个数次阻止过外来存在降临，又在后来的团中被撕掉的卡。

在这张卡报废之后，沈栖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和KP达成了PY交易，让1920年代的希尔纳所持有的【蒲林的埃及十字架】和《阿齐夫》得以被转交给现代卡艾尔波继承。

“第四个马甲抽到艾尔波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可以通过提前铺垫来锁定后面抽到的卡面。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按照沈栖原来跑团拥有的调查员卡数量，他想通过随机性抽到希尔纳的概率应该是几十分之一，能够得到这张卡，不是系统看透了他的心思，就是他在艾尔波背景上的布置起到了作用。

他怀疑两者兼有。

而在穿越前便撕掉的希尔纳，此时在数据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

【姓名：希尔纳·洛希姆

玩家：沈栖

职业：法医

年龄：29（？）

性别：男

住地：无/？？？

力量：60

体质：65

体型：70

敏捷：65

外貌：75

智力：90

意志：80

教育：92

幸运：40

HP 0/13

MP 0/16

SAN ？/99（混乱、无意识）

负面状态：濒死（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精神透支（MP为0，自动进入昏迷状态），融合（与？？正在交融）】

更下面一些的技能倒没有这么多问号，数值也和他记忆中一致。沈栖没有仔细去查看，注意力集中在了负面状态这一栏上。看到最后那一个效果时，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

“还好，和KP私聊商定的后日谈被承认了。”

背景卡只能使角色卡合理地融入这个世界，却不能无中生有，所以在设计后面的计划时沈栖想起了自己这张结局十分微妙的卡面。有了它，事情会变得好办很多。

“事情发展到如今，我要填的都是一些涉及到几十年前的坑，比如说乌丸莲耶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照皮斯克的说法，‘风渡’认为组织BOSS没有换过人，当然，那也有可能是我忽悠他的......”

一旦有了“马甲过去的扮演者其实就是我”的想法，沈栖便对风渡留下的话持保留态度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绝对不是什么有问必答的老实人，特别是对黑方的成员，假如不是剧情需要和人设限制，风渡估计早就借着自己手上的权力把黑衣组织里自己看不惯的一些人给干掉了。

嘶，说不准还真干过，只是弄死的是一些主线剧情中没有出场过的人。

把想象中的风渡一身黑衣冷笑着将人送上西天的马赛克画面从脑海里驱逐出去，沈栖收束了一下发散的思维，自言自语到：“假设风渡所言为真，乌丸莲耶至少了解并受到过魔法效果，就像《重生的皮囊》里的富豪一样。”

可惜的是，目前风渡已拿出的马甲中可以和组织BOSS间接接触的角色几乎是无，就连有栖宗一也还没有直接和BOSS发生过交流，因而沈栖对那位先生的实际信息仍然停留在原著漫画中的旧情报这一层面上。

“感觉不太合常理......”

作为研究组最为重视的实验体，有栖宗一在组织中的地位可以说是仅次于直接监管他的琴酒和二把手朗姆，即使是出于对掌握他忠诚的角度上考量，BOSS也理应对重视“家人”的特其拉有所表示。

是从他投放马甲到现在的这段时间太短，亦或是那位先生出于某种原因刻意避开了特其拉？

“......只能说，我的优势就在于——”

沈栖点开了背景卡，沉思片刻，开始在上面书写。

“无论敌人此时手中拿着多少底牌，我都可以将它们全部抽走，重新洗牌。”

“既然‘山神’这一个词反复出现了这么多次，那就干脆，把它变成现实吧。”

......

赤井秀一感觉不太好。

这不是指困扰他的幻觉进一步加深了，事实上，经历了一次尾崎栖彦的奇特治疗后，麻烦的症状已经得到了遏制，频率虽然没有降低，但造成的危险程度有所收敛。

不过，他不确定这种良好的状态会持续多久，于是在那天离开商场楼顶之后，他又一次联系了风渡，希望可以巩固疗效。

“我之前和他碰到过。”赤井秀一说道。他在狙击镜里看见尾崎时还惊讶了一阵，随后意识到对方貌似正是前段些日子牺牲的同事传回的信息中提到的最近活跃于东京的新的代号成员。

“我听他提起了。据说和他一起行动的波本对你的冒出深恶痛绝，对琴酒扬言要把你揪出来亲手铲除。”风渡摊了摊空出来的那只手，“或许你该小心点，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很大可能是你——毕竟你接连两次破坏了组织的计划。”

原来是他啊。赤井秀一只觉得那个人的身形有些眼熟，听了黑医的话才反应过来，那张陌生的脸大抵是贝尔摩德的杰作。“那就麻烦了。”

波本一向同他不太对付，这一矛盾在他强行带走了苏格兰的尸体后更是达到了巅峰，甚至在前来确认卧底之死的组织成员面前质疑他抢走并销毁了苏格兰遗体的动机，使得本就对卧底尸体失踪产生了怀疑的组织加强了针对他的监控，间接导致了他的卧底任务提前结束。

承受了全部怒火的赤井秀一最初以为波本只是接受不了精通情报和观察的自己被一个卧底所欺骗。在苏格兰暴露前，他和波本的关系相当不错，比和赤井秀一要更要好一些。

但如果只是被抢夺了能够抹消履历上污点的猎物，波本的反应又太过极端了。那双被愤怒充满的眼睛背后，好像还隐藏着什么别的秘密。

“尾崎君他那里怎么样了？”

“不过是被监视得更严重了些，问题不大。”风渡摇了摇头，“等他有自由行动的空间了，我再通知你。”

“另外，我要向你说明的是，尾崎的法术是治标不治本的。打个比方，他只能加固你对抗幻觉的精神上的屏障，真正能起到抵抗作用的只有你自己的意志，嗯，听说上次治疗的时候你的脸上被猫抓出了爪痕？”

“......我可以保证没有欺负过那些小动物。”

“我知道，不然法术反噬可不是区区一个爪痕就能摆平的事。我的意思是，运气也是一部分很关键的因素。”

在被风渡普及了一大堆运气不好的人会面对什么后果之后，赤井秀一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赤井秀一：（顶着脸上的爪印）我......

安尼赛特：不用解释了，赤井先生，我懂。

赤井秀一：（试图挣扎）我没有......

安尼赛特：（目移）猫是神秘、优雅又喜怒无常的精灵，可能是祂今天心情不太好，我能理解。

赤井秀一：......你理解了什么，尾崎君？

从魔法角度来说，其实只要被治疗的人意志检定失败了就会被猫女神抓出一个爪痕（HP-1），所以风渡说运气也是（投掷检定）一部分关键因素2333

感觉以我最近勤奋（真的吗）的更新速度，这一两个月这本书就能写完，希望大家多多评论，助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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