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一问你们就低着头，地上有钱捡是吗？遇到困难，碰到问题，我们首先要想怎么去解决，而不是一天天浪费时间，消耗你们的精力，难道你们就甘心每个月拿几百块的底薪吗？”
“乔总。”
“说。”
“小琂的客户到了，我把他们带到会客室了。”前台小清手里端着水，应道。
“你先过去吧。”乔立富向程琂抬了抬下巴，松了口。
程琂低着头从队伍中走出来，回到招商部拿上资料，拐弯从另一个入口去会客室的路上，还能听见乔立富中气十足的训话，她无奈听见他那句：“程琂之前在我们这里也是屁都不放一个的人，现在人家起码行动，至少，我看得见，你们呢，公司给你们搭建这么大架构的背景，一点都用不上是吗？”
她怎么也逃不过，乔立富拿她举例的噩梦。
程琂在门外调整状态，敲了敲会客室的门，换个得体的笑意挂在脸颊两侧，打开那扇门，犹如上战场的架势一般，在自家的主场，多少有些底气。
“肖总。”
肖总和两个伙伴看到她笑着进来，转头打了个招呼：“来了，你们开完会了？”
“没开完，我怕你们久等，先过来了。”程琂手里拿着资料和合同，递给肖总：“我现在带你们去展厅看看。”
肖总解开腹部的西装纽扣，点点头示意她带路：“行啊。”
程琂带着他们几个故意绕路经过设计部和其他部门，目的就是要他们不经意间让他们对公司成熟的构架有个认知，惯性思维使人在了解意向的项目时，有一颗观察的心，亲眼所见比她吹嘘十倍要来更有说服力。
乔立富那句话说得没错，必须要用尽公司提供的资源、架构、背景，相当于给客户一个信服的观感，如同代表着公司实力的一部分。
“肖总，您看这一面是我们公司的一级品牌商的展示，整体的店铺装修风格参照产品设计，主打欧式化，面向中高端客户人群，在产品的品质和设计的样式上，我们将优质追求到底，我们打造技术的机械是由公司高价从国外引进的，目前在国内，据我所知还没有跟我们一样的器械。”程琂抬手绕着展厅一个个请他们看向产品，脑海里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流程，在对上肖总的那双眼，变得有些卡顿结巴：“这，这也是选择我们的优势之一。”
程琂忽如其来的紧张感，让她脑子一空，抬眼看向别处，很快调整状态，笑了笑掩饰过去，跳过这一段，继续引导到客户案例的利益数据上带，回头再给他阐述优势会流畅许多：“肖总，您昨天在我们厂里看到打造的那批窗的成品就在这里，这是我们的设计图，我相信以您的阅历肯定会判断，我们这个品牌到底值不值得加入。”
“你这顶高帽子给我戴得，摘也不是，不摘吧，戴得晕乎乎的，在这行我就是个半吊子，以后啊，还要靠你们多带带他们，给我们也分个羹。”肖总随意翻几下设计图，挂了一脸笑指了指旁边那两个人：“你们听见了啊，得跟人好好学学。”
“听见了，我们肯定好好学。”其中的人连忙接话。
“是啊，到时候麻烦你了。”另一个人接话。
程琂迅速笑应道：“你们选择我们的品牌，就是统一战线的同事，脚下这片地有你们的一份，这里所有的东西共享交接，共同努力，物必达到共赢，这也是我们合作的初衷，既然不分你我，哪来的麻烦？”
肖总在程琂的邀请下并肩一同去会客室，边走边试探：“小琂啊，你这人啊，藏得紧啊，希望你说到做到才好啊。”
“肖总，我一向都是有一句说一句的。”程琂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变故，装作开玩笑：“您可别冤枉我了。”
肖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有最好，合作的第一步就是坦诚，谁也不想到最后闹个不好看，你说是吧？”
程琂接下：“那是自然的。”
他们几人回到会客室，她烧了水，倒了茶，肖总那几个人倒是坐在那聊了起来，程琂在一旁陪笑添茶，反复猜测那几句话的意思，倒是没想出个一二。
“肖总，我去拿点东西，你们先坐会好吗？”程琂有些坐不住，她与这位肖总交涉接近十天，或多或少了解一些，但现在心里少了一分胜算。
肖总头也不回，摆了摆手，继续跟那两个人若无其事谈着公司的事情。
程琂有些尴尬，又添了一遍茶，起身前倾示意礼貌。
程琂安安静静走出会客室，轻轻关上玻璃门，脚步也开始有些急促，去到大厅找人，他们已经散会了，转身直奔乔立富的办公室，空无一人，走到前台问小清：“看到乔总去哪了吗？”
“乔总啊，好像去项目部开...”，小清话都没说完，就看到程琂转身急步向项目部那边走。
程琂隔着玻璃门看到站在前面的乔立富脸黑成了碳，有时候她真担心一天到晚生气的乔立富，身体受不受得住，她抬手敲门打断了他们的会议。
“乔总，方便出来下吗？”程琂硬着头皮顶着一道道看向自己的目光，捏紧了门把。
乔立富正不耐烦，语气也不太好：“什么事？”
程琂跟着他站在门口关上玻璃门，背对着项目部的同事，将经过简单提了遍：“你看现在的情况要怎么办呢？”
“怎么办？你跟了这么久的人，你问我怎么办？那我请你来干嘛？请你来添堵吗？”乔立富怼过去，丝毫不留情面：“今天我在这里，你能来找我，明天我不在呢？你找谁？你得学会自己去找问题，客户到了最后为什么有了质疑，你就没有从你身上找过问题吗？”
程琂默默低下头，捏紧了手心，瞬间迷失了方向，就像走进雾里，一直在原地转圈，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卫顺，出来。”乔立富看她就来气，直接打开门吼了声。
卫顺本在留意他们的情况，一听到自己的名字，马上出去打哈哈：“乔总，怎么了？”
“你把这事跟他说一下，看看他什么想法。”乔立富挺着肚子，叉着腰。
程琂轻声将事情给卫顺说了遍，静静等着他开口。
卫顺靠在玻璃上，想了想：“这段时间那个肖总都是什么态度？”
程琂相处的细节搜刮了遍，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很明显的态度，很平静，今天来公司后就有点变化了，好像不太信任我。”
卫顺点了点头，引导：“问题会不会出在今天，你想想自己跟之前有什么变化，或是说了什么话，令他对你产生了这种质疑？”
程琂苦思冥想，像是有一丝什么闪过，猛然，抬起头双眸一亮：“谢谢你。”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开会了，我先过去了。”程琂微微前身向他们道歉，心里责怪自己鲁莽。
卫顺盯着她，喊了声：“程琂。”
“怎么了？”程琂回头。
卫顺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叮嘱：“下次不要让客户独处，一定步步紧跟，适当的时候，制造一些紧迫感或是松度，品牌招商不是求他们合作，而是提供了个平台，达成共赢，还有，你出来了，就让他们有了考虑的时间，很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明白吗？”
程琂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程琂去招商部拿了份规划表，再回到会客室时，他们谈得正是兴起，她不动声色添了茶，放表格放下来，静静候着洗耳恭听。
过了许久，茶添了几轮，肖总仿佛才看到她：“你回来了？”
“是啊，看到你们还有事情要谈，所以没有打扰你们。”程琂心静了许多，也知道他是故意的，回了句场面话。
肖总瞥了眼那份文件：“哦？拿了什么回来？”
“这是给贵公司的规划表。”程琂拿到手里，翻开侧着给他看，心里盘算着假性成交法要怎么不经意的引导到明面：“前几天听了些您的想法，综合了一些实际情况，做了份规划表，后期运作起来也会减少很多问题。”
肖总往后靠了靠：“你啊你，还说自己没藏着？”
“肖总，我去拿文件的时候，仔细想过您的话，怎么也想不明白。”程琂缓缓合上文件，面不改色：“但刚刚您给了我点时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肖总扯着笑：“哦？明白了？”
“辛苦您过来一下，可以吗？”程琂将文件抓在手里，向他提出这个要求。
肖总一动不动，双眸盯着她，意味深长笑说：“小琂啊，我老肖啊，有老婆有儿子，可不兴来你们这一套啊。”
程琂脸颊上的笑险些挂不住，她放下文件：“肖总，玩笑可不能乱开的，本来希望您给我留点面子，私下跟您说几句，现在想想直说也没什么。”
他们坐在对面犹如看戏一般盯着她，那种打量的目光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程琂委屈巴巴看着江温：“他们都是坏人。”
江温顺着毛：“嗯，都是坏人，不要理他。”
作者：呸，这叫人间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