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滑的触感落在手背，东方青苍困倦的抬头。不自然的捏着眉心，他什么时候睡着了。

目光落在巽风的眼角，他的一滴清泪滴在自己的手上。东方青苍直起身，掌心探到巽风的额头。

没发烧啊。

巫乐端着盘子，掩门进入寑殿。东方青苍正坐在床头，看到巫乐起身。

“你来得正好，他……”东方青苍回头看巽风，欲言又止。

“臣听说了。”巫乐放下盘子，躬身行礼。

手指搭在巽风的手腕上号脉，巫乐又是一阵叹气。

“尊上，殿下知道他修为的事吗?”

东方青苍思索半天，沉默的摇头。

“尊上是说，殿下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封印他的修为?”

“这和他现在昏睡不醒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巫乐不自觉提高音量，后知后觉尴尬的咳嗽。

“我是医官，你们的事我不好掺和。但是你不告诉他，怎么指望他放弃使用修为?”

“那你就不能告诉他?”

“我……”巫乐被呛了一句，暗地翻白眼。

“我怎么知道尊上你的想法。尊上当时封印殿下修为，不也是怕殿下有二心吗？那我如果说错什么，你不会治罪吗？”

“本座什么时候……”东方青苍正要反驳，想起他说过类似的话，转身沉默不语。

半响，他说道：“就是告诉他修为用不了，那这是以后的事，你现在想办法把他弄醒。”

巫乐偷偷打量巽风的睡颜，沉睡的人皱着眉，眼角还有泪痕。

“殿下只是昏过去了，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我开几副药，按时服用就没事了。当然，他现在吸收了修为，最好让他别用了。”

东方青苍点头道：“本座记下了。”

巫乐端了盘子出去，东方青苍忽然想到什么跟出去。

偌大的寑殿顿时空了，一阵死寂。巽风睁眼，寑殿才有了被子摩擦的声音。

他僵硬的梗着脖子，眼睛向门外看。隔着很远，他只能看到东方青苍的衣摆。

黑金色的衣摆重新跨过殿门的时候，巽风重新闭眼。

手指抚上巽风的额头，巽风轻抖。东方青苍整个身体靠近他，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

“别装了，你已经醒了。”东方青苍的声音不大，在他耳边却像炸开的烟花。

巽风睁眼，看着东方青苍的眼神在出神，似乎透过他看着别的事物。

“本座刚才和医官的话，你是不是也听到了。”

长久的沉默，东方青苍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惹他莫名恼火。

“说话。”他按着巽风的肩膀，逼视着他。

巽风抬眸看他，忽然闪过流波，瞳孔变成紫红色。东方青苍不急躲闪，手上力道松了。

巽风借着巧劲把他拉到床上，十指紧扣，眼中的紫红色散尽。

“兄尊，对不起。我知道这么做不对，就一会，过后你怎么罚我都行。”

巽风低头吻着东方青苍的唇，缠绵眷恋，贪恋的加深吻。吻着吻着眼泪不挣气的掉下来，他合上眼眸，握紧东方青苍的手。

十指紧紧纠缠，巽风不敢抬头看他。

东方青苍的眼神逐渐清明，手臂搂住巽风的腰。

眼中愤怒将巽风压在身下，低低的喘息夹杂着危险。

“医官说的话你是不是没听明白?你是不是，非要找死。”

巽风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东方青苍的手抬在他面前，他内心深处被恐惧占领。

橙黄色的光芒从巽风身体流散，被吸附到东方青苍掌心。巽风痛苦的皱眉，乱动的时候被东方青苍死死按住。

东方青苍想抽走他刚吸取的修为。修为进入身体，被生生抽走不亚于剥皮。

“不……不要……”

巽风支吾着，眼中乞求。东方青苍一只手按在巽风胸前，巽风怎么反抗也无法逃脱，渐渐没了力气。

抽离修为持续了一刻钟，巽风逐渐放弃挣扎，眼睛紧盯着东方青苍。巽风在这一刻，突然想到了，死。

死了就没有这么痛苦了，死了就不用看他的无情，死了就不需要关心谁爱谁了……

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心就不会痛了?

那也挺好。

巽风当然没有死成，东方青苍收手，目光落在巽风身上。

巽风全身酸软，提起一口气，笑得苦涩。唇色已经苍白，脸上也失了血色，衣服乱成一团。

东方青苍吻着他的额头，巽风闭眼。衣襟被挑开，又是一波折磨。

日头西偏，一切终于安静。

巽风轻微的呼吸声匀称而绵长，额角都是汗。

东方青苍侧身打量着巽风的睡颜，替他整理头发。

“你说，本座是不是疯了?本座想把你困在这里，让你和本座荒唐，让你心甘情愿的和本座在一起。”

“不管你在哪，只要想到你，本座就静不下心。好像只有和你做这事，心里才能安静。”

环抱着巽风的腰，满怀的温软让他不愿放手。巽风的头发垂在他的手臂上，带了丝丝痒意。

“今天就放过你。本座去看看医官的药，一会给你端来。”

东方青苍起床披衣，临走再次亲吻他的额头。

东方青苍还未去看药，就被觞阙挡住了。

“尊上，赤地女子的元神好像更虚弱了。”

他推开密室进去，石砖砌成的墙格外厚重，即使白天光线依旧很弱。

中央的软盒里，温养着赤地的元神。一缕青色，如烟似雾，让人觉得不真实。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本座不是让你找东西滋养元神，如今反而恶化了。”

“属下知错。这元神停留在苍盐海萎靡不振，也吸收不了苍盐海的灵物滋养。”

“到底是赤地的元神。”东方青苍不再勉强，手中凝结业火，为她维持元神。

“这样，你再找找苍盐海还有没有仙族的灵物。她现在的元神，是否能开启朔风剑还有待观察。”

觞阙应声，站远些守着。

东方青苍废了一番功夫，赤地的元神总算保住。他靠着墙休息，记起巽风的药。

嘱咐完觞阙，又去药房取了药，天色已经转暗。

“他应该醒了吧。”

东方青苍推门进入寑殿，没有看见巽风的身影。他将药放在桌上，听到隔间稀碎的声音。

一把匕首的光晃在巽风眸中，他平静的抚摸着锋刃。窗子严合，他打开看到下面的石板，咔哒声落窗子再次合上。

巽风将匕首在袖子上擦了擦，眼神忽变，匕首向自己的脖子割去。

东方青苍抓住他的手，抢走他的匕首。冲动涌上心头，扬手打了他一巴掌。

巽风重心不稳，倒在地上咳血。东方青苍拽着他的衣领，冲他吼道：

“你活腻了是不是！”

“咳……是，我……不想活了……”巽风的眼中，充满了疲倦。

“你想死，问过本座没有。本座不准你死，你就必须给本座好好活着。”

巽风不知是否听到他的话，眼神失焦。东方青苍摇晃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像提线木偶，随时可以倒下。

东方青苍猛然握住巽风的肩膀，巽风的骨骼险被揉碎。

他的愤怒，不舍，在这个一心求死的人面前真的微不足道。一时束手无策，手腕力道松了。

“我活的，挺失败的。我不死，以后像个废人一样活着，不如杀了我。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多管闲事。”

“这里，没有值得我留恋的。”

巽风的身体支撑不住，喉头腥甜，鲜血顺着唇角滴在胸前。

“巽风，你就非要和本座对着干。但是，本座不会让你如愿的。”

东方青苍接住巽风想倒的身体，双手抱住他，收紧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