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17楼的富贵竹面前，季辰开始还有点耐心稍微陈述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合作通关的目的，结果富贵竹坚定不移地选择听不懂，甚至抖了抖用两片叶子盖在大概是人类耳朵的位置表示拒绝沟通。

季辰深吸一口气，一手捏住富贵竹的主干，直接把它从瓶子里拔了出来，离开瓶子的瞬间，富贵竹变成了一个穿着蓝色T恤的17、8岁的少年，季辰揪住了他整个T恤的背面。

“哥，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少年连连求饶，“错了错了，我错了，我听着呢”

季辰放开了他，笑了，“行，自我介绍吧，富贵竹，撒一句谎少一片叶子。”

“别！”少年惊恐，捂住自己的头发“我还不想秃！我叫黎旭，异能是幻化成空间内合理存在植物。”黎旭小心翼翼地揣测着，“哥你也是挑战者？我刚刚害怕暴露了，所以才没敢出来。”

“害怕暴露？”季辰皱着眉，“这是你的第几个副本？你能幻化成植物的话为什么不选野外副本？”

“第三个啊哥，我还不能完全自主选择副本啊，”黎旭带着点疑惑又有一点点雀跃，“哥你是不是已经能自主选择副本了！那你肯定是大佬，可以带着我吗，我绝不会拖后腿的！”

“当然，这可是我最——”季辰差点脱口而出，游戏挑战者之间虽然有可能有挑战副本次数差异，却从来不会相差超过4个副本，眼前的少年是个连完全自主选择权都没有的副本新手，根本排不到自己这个已经开始挑战终极副本的，肯定有什么不对。

“那我们先一起走吧。”季辰调整好语气，心平气和地说。

“好啊，不过哥，你刚说你最什么。”

“没什么，你听错了。”

两人商量之后决定分开找中年主管和倒霉蛋碰碰运气，黎旭找倒霉蛋，季辰找主管。

黎旭对季辰找人问过话还管人叫倒霉蛋表示无语，但还是在6楼一群粘贴复制的打工人中顺利找到了传说中星眉剑目但地球不毁灭打工不止的超级打工人，扫了一遍他的前胸和工位都没发现名字标签，黎旭只能直接开口，

“哥，怎么称呼，我刚来公司，有些事情想请教可以问问你吗？”黎旭调整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然而脑子跟不太上嘴，语速快得像在唱rap。

“子凌，”倒霉蛋神奇地听懂了，但他眼睛全粘在他的电脑屏幕上，根本不抬头，“但我现在没空，你找别人。”

“凌哥，”黎旭不想放弃，“但我找别人他们都不想理我，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等等。”

子凌抬起头，眼神犀利得仿佛能穿透黎旭，黎旭不自觉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身体。

半晌他轻笑一声，“那你等等，先去找角落里的富贵竹玩一会儿。”

楼梯间

黎旭正在跟季辰控诉：“那个npc嘴毒得跟你有一拼，他让我去找富贵竹玩，把我当小孩似的。”

季辰失笑，“你就听出他把你当小孩？”

“对哦，他怎么突然提到富贵竹！”黎旭转念，惊讶地捂住了嘴，物理压低音量，“哥，他不会也是挑战者吧。”

“八成，”季辰一边整理着从主管那里得出的信息，一边随口解释道，“他可能有剧情限制，有些挑战者想越级挑战，会被副本强制在一定情况下跟着剧情走，相当于半个NPC，不过这也说明他对自己很有自信，剧情限制会让他少很多自由探索的时间，但这样就有正当身份存在于这个剧情中。”

“那我等着他！他说了要来找我，我问问他有什么信息。”黎旭跃跃欲试。

“行，我先去找个电脑查一查这栋大楼之前的新闻，我们下次混乱后在2楼接待室汇合。”

跟黎旭分开后的季辰直接进了主管的办公室，虽然这个NPC一问三不知只会骂人，但他的动线并不会回到自己的工位，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季辰顺利地用找出了主管的生日解开了电脑的密码，这种解密类的小障碍只会在低级本对新手造成通关障碍，高级本后不知道是不是副本也知道难不倒这群大佬，虽然也需要稍微找找线索，但反而不像低级本后期一样有各种幺蛾子。

季辰的搜索关键词是火灾，从每次混乱持续时间只有5分钟，可见火灾只是造梦者执念的背景而不是本身，但高楼火灾显然更容易找到，另一方面，两个挑战者，当然现在可能是三个，起始位置在6楼和17楼也很值得探究，有可能是造梦者当时就是大厦6楼或者17楼的住户，或者说执念发生的地方就在这两个楼层。

本市三十年内的重大火灾有三次，只有一次是高层建筑物起火，26年前一栋20楼商住两用大厦起火，低层的商户和小公司里的员工死伤惨重，只有一个小朋友，据说被父母从窗户扔到救生气垫上，侥幸逃生，由于起火的是二层，火势迅速向上蔓延，高层的住户来不及也不可能向下逃生，只能等消防云梯的救援，最终获救的有30余人。季辰仔细核对幸存者名单，果不其然发现了主管的名字，他当时也是高层的住户之一，但不知道是哪一层。

不管怎样，他可以被列进嫌疑人的选择范围。

季辰本打算再仔细看看幸存者的新闻图辨认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外面嘈杂声音响起，为了避免有人乱跑撞进来，他迅速截取视频中的合照，打印出来，然后瞬移到二楼的接待室。

二楼接待室空调坚强地工作着，但也在逐渐罢工中，趁着黎旭还没来汇合，季辰仔细端详着视频截图，然后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是巧合，视频中的她可能是在大声呼喊着什么，跟之前大呼小叫企图把她赶走的阿姨的形象重合了，如果季辰没有强化自己的记忆或许根本看不出来，他仔细回忆之前见过的阿姨，发现她与截图中的人在骨骼结构上十分相近。很好，第二个人选出现了。

五分钟后，黎旭准时出现了，还拖着子凌，至少他自己觉得他占着主导。

实际上，子凌双手抱胸，而黎旭拉着他的袖子甚至不敢用力。

季辰站起来朝着子凌点了个头，亲切地问候道：“又见面了，工作做完了吗？”

子凌面色不变，“做完了，他说是你发现的我，所以我来了。”

“对的！辰哥很厉害的！他听你一句话就判断出来了，我们相互合作肯定能很快通关！”

“都坐吧。”季辰没有反驳，他其实也支持合作，副本单靠自己确实也能通关，但大多数情况下打不出完美结局，在队友不太拖后腿的情况下，他都倾向合作通关。

三人坐下后，季辰直接分享了他找到的信息，一方面他已经不太需要技能点加成来提升自己的外在能力，另一方面他已经不需要太在意与其他挑战者形成信息差来实现实力威慑，所以，他说得毫无负担。

子凌实际上是一个极其会察言观色的人，他在季辰毫无保留的信息交流中，就已经意识到实力差距，所以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我这边的信息比较散，你们听听看，首先主管在每次循环火灾的时候都会呵斥员工回去工位，不要大惊小叫，如果员工有向外冲的举动，他甚至有堵门的举动，这一点很奇怪。员工大部分会回去工位，直到楼上也开始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和喊声，所以6楼一直是循环火灾中最晚动起来的楼层。”

“第二，我怀疑你说的那个老阿姨就是主管的母亲，因为他们说主管的母亲经常驱赶忘记带工牌在大厦门口游移的同事。”

“你的推测很有道理。”季辰赞同道，“在这种关系基础上，我更倾向于主管是造梦者，因为如果执念源于母亲，她不大可能将儿子的形象幻化成施害者。另外，主管堵门阻挠和6楼最晚动起来这两点要留意一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解决主管吗？”黎旭兴冲冲地说。

季辰按住黎旭，“不，现在只是猜测，我们先去看看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一楼

新增的烧焦的痕迹让这个诡异的木门显得更加格格不入，季辰按耐住莫名的想逃离的心情，对着黎旭说：“开始吧。”

“啊？”黎旭大惊，“我来判断吗？这么草率！”

子凌翻了个白眼，解释道：“你不是有变异植物的异能吗，感受一下它的木质看能烧多少次。”

“还能这么用！”黎旭表示大开眼界，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牛逼，“我试试。”

实际上，共感相当不好受，黎旭感觉那些火仿佛就烧在自己身上，但好歹是有了答案——

“五次，最多五次，这门就会被破开。”

“那就是四次，我们要在四次混乱结束前找到主管变成施害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