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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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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前厅。

姑妈歪着身子靠在廊下,柔弱无依,尽显委曲之态。

“平日在庆阳,真的不敢来找姑娘的。”

半年前庆阳闹处张榜,召人承买田庄,投标价高者得,姑父托庄买牙人打听好了,以三万贯价钱,实封了投状,揽下这门营生。

姑妈垂着泪光,跟在她身后边走边说。

“谁知你姑父经营不善,倒负官府十余万贯钱便罢了,还被人一纸告了诉状,说你姑父勾结官人,贱买良田富舍!”

她忽然攥住了孟澜的袖子。

“你姑父这回是真让人陷害了,是庆阳本地的陈吴两家,见不惯他做买卖,所以给他设局呀!”

“他虽已过不惑,还是孩子心性,往日在家里,一概不沾柴米,娇纵溺坏的公子哥儿,阿澜,他肯定吓坏了,他怎么吃得了这样的苦……”

一路上不少人已议论开来,斜着眼觑她。

宋氏从没认过这门亲戚,竟然还敢闹到大夫人那里去,求她做主。

大夫人诵完经,面带宽和地问。

“徐娘子,你先别慌,我问你,官人为什么会给你丈夫透露低价?再便是,当初官府开箱评标时,你家若不是价高者,为何无人提出质疑呢?”

姑母急着辩解:“咱们没有拿钱行贿,想必那些官人,是想卖都督一个人情吧!”

他们在庆阳做事,多有不便,那些本地宗族势力庞大,怎舍得割出一口肥肉让人吃。

姑母便打了宋闻淮的旗号,一路顺风顺水,旁人无不开船让道。

大夫人的脸色一沉,捻着佛珠的手一顿。

晚珍嗤笑一声:“庆阳无人不知,澜姐姐的一对姑亲张扬过市,春风得意,逢人便暗示自己是都督的亲姑丈!”

姑母听出她的嘲讽,狠狠瞪了她一眼。

“那又如何,我在外头说假话了吗?我不算都督的姑姑么?还是我不配传扬出去,白我个女儿在里头做事!”

大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黑了。

晚珍笑起来,冷冷地瞟了孟澜一眼,慢悠悠说。

“传扬?谁知你是不是扯宋家的虎皮,在外头抹黑,我娘家也在庆阳,听了不少风凉话,说这门子里的,仗着自己姑娘给人家做低伏小,便倚势轻狂!”

晚珍早年是魏小姐的闺中密友,常跟随她身后。

念书时,若有哪个小蹄子和魏小姐撞了衣裳,也是她赏人耳光,笑嘻嘻地看人扒了对方的衣裳。

原以为自己能和魏时雨做妯娌。

没想到让她这个最看不起的犯官女,压去一头。

魏时雨病了很久,之前去看她,她还那么善良地说不与孟澜相干,让大家不要找孟澜的麻烦,只怪她自己没那个命。

由此,晚珍对孟澜更恨了!

她娘家是庆阳陈氏,这回是她派了信,让自己父兄做局,买通官吏牙人,先拿低价把人哄骗上套,再找人告官司。

他们陈氏在本地深耕多年,整个扑买行当都是他们的人,非把她们孟家半条命去了不可!

晚珍给二夫人使了个眼色,二夫人郑氏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大房一脉出了宋闻淮这样的凤凰儿,压断同辈光芒,而郑氏的儿子却籍籍无名,在家里不受宠、不中用。

郑氏简直要气出病来。

好在这块白璧终于挑出个瑕疵来,娶了个这般妻室。

大夫人心性素来要强,难道她心里不苦吗?面子硬撑而已!

而郑氏给儿子千挑万选了晚珍,眼下光景,倒有些不同了。

郑氏看够了笑话,故作叹息。

“当初祖父应了这份恩,我就说给钱给地也好,别搭进去咱们家一个儿子呀!”

大夫人揉了揉眉心,终于对孟澜说。

“这事,你不要插手了。”

孟澜一声不吭,姑父这回惹上牢狱之灾,恐怕背后的人是冲她来的,她心境清醒,没有证据,多说也无益。

她静静颔首行礼:“姑父的事,我会待官府查清明细后,再来向大夫人解释。”

大夫人头风复发,疲惫地一扬手。

“你也累了,暂时让卢管事照料府里的事宜,给他交接后,好好休息一段日子,也不必来问安了。”

大夫人并不是担心她徇私隐瞒,其实孟澜待她这两年,竟比亲女儿还周到,她比谁都清楚,她是个不错的孩子。

只是她姑母一家也太不知收敛,又笨又贪,才让人盯上,在外头坏了宋氏的风气。

这样的大家子,最看重声誉。

她只能委屈她一下,不能再让外人看大房的笑话,取笑宋闻淮妻室闹出丑闻。

如果她不是孟家的女儿,该多好!

晚珍面露喜色,暗爽不已,这一下,大夫人竟然把孟澜的中馈权拿走了!

孟澜神色一如既往的清淡,轻声应道:“是。”

姑母面色灰败,失态到连回话都忘了,孟澜的管事权被收走,这等打击让她抬不起头。

“咱们真的只想做正经买卖,是让人冤枉了。”

她情绪激动,抽泣不止,站起身语气重了些。

“大夫人,您就看在都督的面子上——”

她话音未落,窗外人影幢幢,宋闻淮目光落下来,眸底深冷了一分,不偏不倚,将她的话全听了进去。

很不巧,姑妈正好冲撞了宋闻淮的忌讳。

他身量峻拔,似乎将日光遮了去,鸦睫投下淡淡的影子,不言不语,却让气氛凝重到了极致。

他扫视一圈,目光掠过孟澜,携了几不可察的失望。

宋闻淮并未对妻室有过多期望,她不该这样不知满足。

还是她就如外人所说,骨子里贪慕虚荣?

孟澜知道他一向不喜有人仗着宗族,在外嚣张招摇。

越是深门贵户,越是低调处事,在老百姓的口中几乎听不见名姓。

何况,她对于宋府来说,更像个尽职尽责的外人。

庆阳已经把这事当作笑话谈开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凭你徽河宋氏是呼风唤雨的龙王爷也罢,只怕这雨也及不到庆阳。”

陈吴两家敢惹宋闻淮,也是因为背靠临潼王。

如今争相夸耀:自家面对宋闻淮不落下风,想他少年得意,却有个如此糊涂的姑丈。

宋闻淮仍旧平静,清冷有礼地说。

“让母亲费心了,我会解决掉一切。”

大夫人以为他是来给孟澜撑腰的,恰巧,她对自己的决策也有些后悔,想给个台阶缓和气氛,于是说。

“你媳妇儿到底年轻,我让她休息一段日子,若是你忙不开,需要她——”

宋闻淮静静打断,语气不容置疑,无形的压迫感。

“我对母亲的决定,并无异议。”

姑母惧得垂下头,孟澜送走了她,深夜才慢慢回去。

他是宋氏的规矩,世家的标尺,一切衡量在他手里。

孟澜有自知之明,她在他心里,本就没资格占什么份量,更不用与宗族的体面比。

回院子的路上。

她温言提醒:“明日的朝服备好了,下雪了,里头缝了麂子皮绒,您别拿错了。”

宋闻淮没说话,孟澜只当他没听见这句话。

她安静了下来,不言不语,像没什么存在感的空气。

游舫时,他握着她的手,孟澜误以为他是有温度的,似乎是个错觉。

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峻理智,仍然高高在上,和她拉开了距离。

曲沼院,一片狼藉。

孟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下诧异,储香瓶被翻出来,香丸洒落一地,沾落湿泥。

她熬夜做出来的香丸,全毁了。

找寻这一味香丸原料时,还是她托了哥哥,从时值战乱的泉州城,千里迢迢带回来。

只因为这批安神香,由宣和局御制,她原想依靠香料,给宫里的干娘捎个平安信。

眼下时间紧促,想赶制出来再不可能,她无法给宣和局一个交代,也无法和干娘联系了。

青函急得直跺脚,见她回来,终于忍不住气愤。

“是二夫人房里要拿什么账目文书,说咱们夫人不当值了,该移交保管的田契,那些亩数、界桩她都要清点好,使了一些人过来,弄得乌烟瘴气,我看她们是成心的!”

青函想起晚珍那副嘴脸,笑嘻嘻的,云淡风轻。

“不是进贼了,是我来过了!”

青函恼了,晚珍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强辩了许多,什么她们的吃穿嚼用,脚下立足的地儿都是宋家的,既然是宋家的,她有什么来不得?

晚珍的夫君怕得很,连忙把她拉扯出来,拽得她生疼。

“疯了吧你!跟嫂子说这些?”

晚珍不服气地一瞪眼:“我有说错吗?”

事后晚珍也心虚了,倒不是怕孟澜,而是怕得罪宋闻淮。

于是让自己夫君领着,去宋闻淮的书房携礼道歉,哭着说:自己不小心打翻了夫人的小玩意儿。

宋闻淮要务在身,并未接见,这对夫妻在书房外坐候了半夜。

孟澜听说此事,倒是笑了笑,她的道歉过于假惺惺,不向她这个正主来道,倒给别人道。

晚间的时候,宋闻淮差人给她传了一句话。

卢管事小心地传达。

“都督很忙,说您丢了什么东西,问库房支取就是。”

卢管事想起派人去收拾她的屋子时,下人们回话,夫人的屋子十分简洁。

仅白瓷瓶插了一支红梅,稍了点颜色,其余寥寥的书本,不费什么事便归置好了。

除了和都督借书,孟澜便没有什么主动的话茬,也不会过多流露自己的喜好。

她在家里没留下过什么痕迹,好像,某一天就会消失似的。

孟澜独自将弄脏的香丸倒进木篓。

外头议论,晚珍素来脾气大,让她丈夫宠坏了,做错了事,三爷陪她去领训。

孟澜却没有和她计较,她宽和大方,好像从没拥有过情绪。

若是别的女子早就哭闹撒娇,但她不会给人添麻烦,其实,心里怎么会不难过呢。

好在,也适应了这样的遗憾。

他习惯了无论什么事,都拿钱补偿她,也挺好的。在旁人的屋檐,除了接受没有别的法子。

当初成婚时,旁人以为她一心贪图宋氏的钱权,像蝗虫一样,这样的女人,对于宋闻淮来说,是最好应付的,不麻烦。

他不是一个依靠联姻的男人,更信任自己的双手。

孟澜脾气温柔,好拿捏,只需要钱,不会占去他太多时间。

卢管事觉得,夫人是真的可怜。

她在这门子里微小谨慎,外头的人以为她过的有多体面风光,仗着她嚣张跋扈。

从没一个人体谅过她的心,没想过她怎么在宋府做人呢?

她明明脸上挂着和气的笑意,卢管事却莫名有些心疼。

她说:“多谢都督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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