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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怀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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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房,他们还要进行昨夜没有完成的礼制。

揭盖头,撒桂圆,喝喜鹊红杯装的交杯酒。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环——签婚书。

这是祁京俗来的婚嫁仪式,签婚书才可入族谱。

小兰端来一个黑漆的托盘,红色的婚书平铺在上面。

楚北川牵起她的手踱步到案桌前,他松开她,拿起毛笔沾了沾早就研磨好的墨,另一手抬起宽袖,他微微低头倾身,柔软的笔尖划过,落上了他的姓名。

然后他转身,笑着将笔递给她。钟离笙接过,走近,低头往落款地方一看,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楚北川所写的,是楚川而非楚北川。

她眉头一皱,扭头问他:“为何写的是楚川?你正名不是北川吗?”

楚北川望着她,半晌,才缓道:“……从前,没有北字,叫楚川。”

钟离笙点点头,虽不知他为何改名,但她也不计较这些。

低头写上自己的名字后,她拿起婚书,指腹间略显粗糙,这纸不光看着不像纸,摸起来也很硌手,倒像是一种晾干碾平的皮,比纸张硬,重。

“这不是纸?”她抬头。

楚北川垂着眉,接过,顺口应道:“对,不是。是用狐狸皮做的。”

自古来婚书可以选任何东西来做,穷人家用不起贵的就用薄薄的纸糊,富一点的人家就可以用昂贵宣纸,有的甚至为了表达亘古不变的爱意让铁匠用铁皮一个字一个字的敲。

是以钟离笙没多想,认为这是楚家俗来制造婚书的方式。

时间倥偬而过,入冬已是转眼之间。

昨夜的祁京刚经历一场大雪,瑞雪兆丰年,推开窗,目及所见皆是白茫茫一片。

钟离笙穿着貂皮大袄,端着热茶前往楚北川的书房。

城外的雪与城内的雪不同,对于冬天不能回家驻扎在城外军营的官兵们来说,这大雪便是灾雪。

粮食容易受潮,将士们冷天容易生病,都成了定安王要考虑之事。

钟离笙带着小兰和红青朝楚北川在的书房走,钟幸如今被她安排去了学堂,早年跟着她不是打仗就是寄人篱下,能活着便是好事,没有银子没有条件给他念书。如今嫁入定安王府,倒是一切顺遂,虽晚些,但学了总是好的。

书房屋内点了一盆银炭,她们刚一走进,铺面的暖气冲上脸,一时间冷热交替,鼻尖瘙痒,她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内室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原本你来我往的交谈声顿时间安静下来。

她带着人绕过花雕廊,掀开珠帘走进去。此时,初卿云、杨无行都在,还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面生男子。

他们一瞧见她,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身,纷纷行礼叫王妃。她一一点头应过。

楚北川绕过案桌几个大步就到了她身边,双手兜住她的葱葱玉指,眉毛陡地一皱:“手怎的这般冷?暖炉没带吗?”目光转向她身后的小兰红青身上。

“你不用别看她们,我不冷。”然后她的视线落到了那个面生的男子身上,“这位是?”

楚北川包着她的手揉,一边揉一边介绍:“笛宴如,史老的关门弟子。”

她恍然,这就是那个有可能改变朝堂,冒险也要成为寒门子弟入朝为官希望的人吗?

钟离笙看这笛宴如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敬佩了几分。

忽然,她想起什么,收回目光转向楚北川:“对了,我来是跟你说,我已经命厨房备好饭菜,来叫你们一齐过去。”转向其余三人,“大家身不由己都没法回家过除夕,那便在王府吃一顿好的吧。”

那怎么行!年后便是科举,他们三人本打算与王爷商讨完后各自回去苦读的苦读,巡营的巡营,哪还敢想在王府吃顿饭,别说现在,从前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楚北川牵着她望门外走,发觉身后的三人没跟上来,转头命令道:“王妃让你们留下来,怎么?不动?”

初卿云先开口:“王爷,这我与师弟一会还要回去找老师对题,我们就不留了吧......”

杨无行倒是不介意,只是如果就他一个人,他不敢:“呃......对对,我害的回军营,雪堆得厚,程泽一人铁定忙不过来。”

闻言,楚北川站着,不说话了。

钟离笙能感觉到他周身冷下来的气场,出言朝三人笑道:“你们也别不自在了,就是顿普通的年夜饭。你们跟在楚川身边多年,就当是我这个新入府的,与大家吃顿饭,这你们总不能推却了吧?”

反倒是笛宴如颔首,颇具大方道:“王妃说笑了,在下也是第一次到王府。”他合时宜地顿了顿,“如此,多谢王爷、王妃。”

钟离笙眸光落到他身上,不愧是肩负大事之人,说话的语气,仪态,皆是身正风骨,气宇轩昂。

穿过花园,没多久就到了正堂吃年夜饭的地方。

张氏没留在府内,去了城东楚北川为她娘家人安排的别院。重力神给也是从此刻才知道,张氏从来没有跟楚北川一起过除夕,就算在同一个府内,她也是跟那一家子在一块。除了今年,每年的这个时候,楚北川都在军营里面过。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过去,初卿云三人没多留,很快便走了。

钟离笙与楚北川在雪中漫步走着,他怕她着凉了,抱着她,将他的披风紧紧裹在她身上,只露出一颗圆圆的眼睛。

“担心吗?”她的声音闷闷传来。

“担心什么?”

“自从知晓你要做什么,我找人打听过,笛先生若是真的进入了朝堂......他的处境会很危险。”

满朝文官,几乎全是世家子弟,他们就像被圈养在圈内的猪,不用做什么就可以不愁吃喝,可若是有一日猪圈里进了一只狼,逼着他们动,逼着他改变。显而易见,这只狼只会被群起而攻之,成为猪食。

虽只短暂的接触了笛宴如,钟离笙却觉得,他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她并不希望这样的人会遗失在这样腐败的洪流之中。

楚北川低头,看着她泛红的鼻头,紧皱的眉眼,笑了一声,紧了紧手,“放心,他为我办事,我自会保住他的命。”

-

除夕夜的第二日,钟离笙醒来时,楚北川已一早就去了军营。他们睡在一个屋里,却不在一张床上,楚北川睡在软榻上。

钟离笙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她是愿意的,认为夫妻之间行那床第之事是一种责任。可新婚夜她睡过去了,事后楚北川也没提,她一个女人就更不可能提了。

于是从新婚到现在便一直这般,她睡床,他睡榻。

洗漱完毕,小兰才刚为她绾发好,前院的看门小厮就跑到了她的院子说沥驸马来拜访。

钟离笙匆匆收拾好就朝大堂去,一进去就沥清酒一脸愁容地坐在右边第一个宽椅上,他此行仅带了两个一男一女的随从,看着模样等许久了。

她走上前,“楚川去军营了,你要见他可能得晚些。”

沥清酒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醒了过来,起身,“无妨,他在不在都没事,我之前同他说过了。”

说着,他侧头对他带来的那个绿衣女子勾了勾手臂,她低着头走上来。

钟离笙觉得此女有些眼熟,在脑中回想才想起来,之前长公主寿辰,刘黛让她送酒之时,此女有帮过她,好像是叫平儿。

钟离笙上下看了看。

只是比起之前,她要圆润许多,尤其是腹部似乎还微微凸起。

平儿走上前,沥清酒转着眼球看了一眼平儿,上下唇张了又张,良久才道:“定王妃。”

“你唤我名字便可。”

沥清酒快速点头:“好,你是楚川的妻子,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他指着身旁的平儿,“这是我府内的一个女婢,此前不知与谁有染,现怀身孕。”似是觉得羞耻,难以言说,他神色复杂地停了一下,须臾,继续:“但我与瑶儿自成婚多年也未能有孩子,于心不忍。你也知道,皇家对这一方面管得极严,若是一不小心宫里的人知道了,平儿与她肚子里的孩子定然活不了。”

他说到这里,钟离笙明白了。

“所以,你想让她呆在定安王府,直至孩子出生?”

沥清酒点头,诚恳地望着她,眼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乞求。

钟离笙看不明白,是真的看不明白。

一个婢女怀孕,若主子怜惜,找个别院养着便是,为何这般小心翼翼,还要他亲自送来?

“可以吗?”沥清酒见她久不说话,有些焦急。

钟离笙拧着眉看了他一眼,应:“自然可以。”目光投向始终不敢抬头的平儿,“只是不知她......几个月了?”

“六个月!”沥清酒忙答。

钟离笙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好。”

“定安王府自从表亲们都走后,诺大的府里就没多少人了。她往后就住在我的院子里,起居一起照顾了。这样可行?”她又想了想,“若是驸马觉得不妥,等年后开市了,我派人出府再买些人回来专门伺候她。”

沥清酒:“你看着办,只要她能平安产子就行。”

钟离笙:“......”

说他关心,她好像也不是很关心。可说他不关心,满脸又写着:我很担心。

“那等年后...”

“奴婢......”

平儿小而稀碎的声音传来,说出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

“奴婢跟在王妃身边,伺候王妃。”

沥清酒好像还想说什么,最后又不说了,潦草说了一句,“便就这样吧。”然后朝钟离笙告辞,匆匆带着另一个随从离开了。

平儿始终低着头,哪怕在说话的时候也不敢乱动分毫。自沥清酒离开后,钟离笙的视线就落到了她身上,平儿只穿了一件很薄的衣衫,连一件披风都没有,脸冻得裂开,指尖冷得发红。钟离笙二话不说将自己的披风接下来披到她身上。

在披风搭上肩的那一刻,平儿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红着眼张惶地抬头望她,推拒着就要拂开她的手。钟离笙却立马制止她,强势地收拢披风,系上绳。

“既然要跟我,那就听我的话,我让你系上披风,你就要乖乖系上。明白了吗?”

她说着说着,就看见平儿眼角落下来一滴泪,然后重重点头,又低下头,不敢看她了。

钟离笙还记得,这是个笑起来很可爱,很乐观的姑娘,怎么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

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傍晚,当天便最后一抹彩霞消散于天际之时,楚北川带着一身寒霜回来了,可进屋的第一句不是向往日一般问她今日过得如何,而是劈头盖脸吼了一句:“沥清酒带来的那女婢留在府内的事情是你点的头?”

钟离笙为他倒热茶的手一抖,一脸疑惑地放下茶盏,看着他,“是。”

“你为什么答应?!”

不是你先答应的吗?!

可她没有这样说:“沥清酒亲自上门,又是鲜活的两条生命,我自然要答应。”

楚北川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

“那女婢身怀有孕,已经显怀!你信不信明日花街柳巷就会传出定安王养外妾,怀有身孕带回府内之事?!”

届时说什么的都有,说定安王花天酒地,宠妾灭妻,定安王妃不受宠迟早被废!

“那有如何?”

可她从不在乎世俗的目光,否则也不会一口应沥清酒。

“那有如何?!”楚北川气笑了,“你难道不在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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