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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青与两个人类和谐相处了一段时间。
只是他不明白，这两个人类为什么一直在吃化学合成的垃圾。
人类是以垃圾为食的生物吗？
叶北正在吃营养液，看到对面植物人投来的那种嫌弃中带着怜悯的视线，突然有点食不下咽。
虽然过期的营养液味道是差了点，但也不至于用这种看人吃屎的神情看他吧。
【主人，你真不打算用那个方法？】
“他不愿意。”
强制进行转生，成功率会很低，没有必要。
雾青对死亡没有概念，也没有恐惧，对他来说，死亡就是更加漫长的休眠。
【主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问的方式有问题，你换个角度问一下试试？】
雾青想了想，换了个角度问叶北:“你愿意成为我的孩子吗？”
精灵之书:……
小绯:噗——
叶北:“咳咳。”
叶北刚强行让自己忘掉雾青的眼神，继续喝营养液，这下直接呛到了嗓子。
这植物人怎么回事？
前几天想吃掉他，现在想当他爹。
小绯帮叶北捶背顺气。
“雾青，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能和我仔细说一下吗？”
叶北意识到了一件事，雾青他不是人啊，他的话也不能用人类的思维去理解。
虽然，他说的是人类的语言，但这不代表脑子也和人类一样。
雾青点头，这个人类虽然笨了一点，话都听不懂，但是脾气很好，很温顺，可以养。
“这里没有可以吃的食物，我快饿死了。”
这个叶北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就知道，这个看起来很凶残的家伙实际上根本没吃饱过，有点可怜。
无意识吸了一口嘴边的营养液，苦涩古怪的炸裂口感直冲大脑。
叶北瞬间清醒过来，自己如今沦落到吃小侄女在垃圾堆里捡的过期营养液充饥，他哪里来的优越感同情雾青。
吃废料和不吃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甚至他的味蕾还要遭受迫害。
雾青看他又喝了一口化学废水，悄悄离远了一些，他怕这个人类给他分享食物。
继续说道:“你成为我的精灵，我就能有食物。”
“成为精灵？”叶北迷惑。
精灵是什么物种？他在星际种族大全里没见过。
小绯眼睛一亮:“是童话故事里的小精灵吗，有透明翅膀的那种？”
雾青伸出一根藤蔓把她挪开。
“离我远点，我很饿。”
想把赐福用掉的能量吃回来。
平静中藏匿着压抑的语气，似乎在说，我随时都可能吃掉你。
小绯吓到了，这个半人半植物的妖怪真的会吃人，她亲眼见过。
快步跑到一旁装杂物的箱子后面把自己藏起来。
半晌，一颗小脑袋悄悄探出眼睛，偷瞄这边的动静。
叶北无声轻笑:“雾青，你别吓唬她。”
雾青空灵的瞳中闪过一丝困惑:“我没吓她。”他只是在实话实说。
叶北:“好，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精灵是什么？”
雾青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他的问题:“我的孩子？”
叶北:“……”好完美的逻辑循环。
这个问法不行，叶北换了个问题。
“你之前问我的话原意是想问我愿不愿意成为你的精灵？”
雾青:“嗯。”
人类真的有点笨，两天前的问题，现在才想明白。
不知道变成精灵会不会聪明一些。
叶北看懂了他关爱弱智的眼神，这植物人真是……
想想他前两天问的原话——“你愿意换个形式帮我活下去吗？”
叶北还以为他饿急了想让自己早点儿死。
结果是这么个意思。
“雾青，我成为精灵的话，我还是不是现在的我？”
变成一个不知名的陌生种族，到底是他换了血统，还是用自己的生命供应出一个外族生灵。
雾青清清冷冷的面容下全是迷茫。
是不是现在的他？
我怎么知道。
麻烦，饿，不想说话。
雾青面无表情找了个解说员:“书，出来给他解释。”
“来了，来了。”书页十分积极，这可是预备精灵种子。
“精灵之书为你解答所有困惑，这位优秀的青年才俊，请问你有什么想问的呢？”
叶北仔细打量书页，又是一个他不知道的生物，这么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想仔细解剖看看结构。
收敛住探究欲，叶北礼貌询问正事:“你好，请问一下我变成精灵的话，思维模式和记忆会和现在一样吗？”
书页突然感到一丝寒意，却没有发现危险，忽略了这份危机感，尽职尽责的回答问题。
“不会，按照种族自我保护意识，你会成为一个新生儿，直到彻底从身心认同自己属于精灵族的一员，才有可能恢复转生之前的记忆。”
听到一个关键词，雾青耳朵上的叶片翘起。
新生儿？
脑海中闪过人类婴儿嚎啕大哭的画面。
事多，难养，还总是哭。
“不要。”雾青表示拒绝:“我不想养幼崽。”
书页惊恐呐喊:“啊啊啊，主人，求您别闹，不养精灵您就是死路一条，精灵族也会再次灭亡！”
雾青冷酷到底:“不要。”
“主人！别这样，精灵都是很好的存在，您先试试呗。”
“不要。”
“主人，您听我说……”书页不断在雾青耳边叙述精灵的优点。
雾青耳边的叶子闭拢，物理隔音。
叶北哭笑不得，这植物人好任性。
“雾青。”
听到叶北叫他，雾青耳边的叶片打开了一片，示意自己在听。
小动作看的叶北有些想笑:“我成为你的精灵，你就可以活下去，对吧。”
雾青懒散地侧头看向他，随后点头。
“嗯。”
叶北:“那么，做个约定如何？你可以把成为精灵的我交给小绯照顾，你帮我保护小绯的安全。”
嗯？不用我管？
耳朵上的叶子又展开一片。
“对，我会照顾好叔叔。”小绯从箱子后面探出半边身子。
“我不能成为精灵吗？叔叔一定可以照顾好我。”
雾青撇了她一眼:“你不行。”
小绯:“为什么？”
雾青没有说话，一条藤蔓伸向她。
藤蔓像一条长蛇游走到她身边，小绯脑海里出现了那具在她眼前被消化的尸体，心中一紧，不自觉地后退。
藤蔓在距离她半米左右的时候停下，收了回去，转头搭在叶北的腿上。
藤蔓上的两片小叶子一张一合，叶北好奇地捏了一下。
雾青淡淡地说道:“你怕我。”
恐惧会产生排斥，不利于他动手。
小绯看着把吃人藤蔓当猫耳朵揉的叔叔。
小小年纪就无师自通了内心吐槽属性。
正常人都会害怕的好吗。
叔叔他应该是中毒导致了神经功能紊乱，感情模板出现延迟，加上神经大条。
你以为谁都能在看到一个怪物吃了同类尸体后还能和怪物相亲相爱，友好相处。
算了，能活下去就好。
虽然叔叔会忘了自己，但是没关系，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
而且，叔叔可是要变成小精灵，可可爱爱，漂漂亮亮的小精灵！
小绯回想起自己今天在垃圾堆里见到的婴儿车，有种立刻跑回去把它推回来的冲动。
书页发出了意见:“主人，精灵怎么能交给人类……”
藤蔓把书页淹没，物理消音。
雾青:“听话，保护安全，背叛，我会杀了她。”
叶北:“这是当然，我不会要求你损害自己的安危，一直无条件保护小绯，放心，她很懂事。”
小绯在他背后用力点头。
雾青向叶北伸出手:“合作愉快。”
这是握手的意思？
叶北举起自己被小绯裹成面包的右手。
雾青换了一只手。
叶北低头看着挂在胸前的左胳膊。
“人类，好脆弱。”雾青迁就地托住他的馒头右手晃了一下。
“是我身体不好。”叶北本想为人类挽尊，看到雾青那非人的外表，再次意识到他与人类的不同。
也许在藤蔓可以冲破地表，吞食人骨的雾青眼里，所有人类都是弱小的吧。
可是人类会使用科技武装自己，他要在死之前教会雾青一些常识。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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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其他生物转化而成的精灵叫做涅槃精灵，寓意是至于死地而后生，迎接新的身份与未来。”
精灵之书充当旁白:“第一步，确定对方是自愿进行转生仪式。”
雾青:“他愿意。”
被抢话的叶北好脾气的附和:“对，我是自愿的。”
“第二步，转生者亲吻培育者的手背，表现你的忠诚。”
亲吻手背，有点奇怪，叶北看向面对着他的雾青，这张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视线偏移几分，看向耳朵，叶片有些许向后弯曲。
叶北这几天发现这些叶子的状态可以代表雾青当时的情绪，平着代表平静，向下代表厌倦疲惫和饥饿，向后还没见过。
时间太短了，还不足以让他总结出一套全面的雾青情绪解读说明书。
雾青:“这一步，用处是什么？”
精灵之书郑重其事，语气深沉:“这是必要的仪式步骤。”
“是吗？”雾青的声音自带空谷般的幽远与深沉，压低语调后让人一听便心底发毛。
书页抖了一下，坚持道:“没错。”
雾青伸出手指在叶北唇上轻轻一点，转瞬便收回手。
“下一步。”
精灵之书想要维护正统仪式，又不敢让雾青再试一次，只能勉强当做他们过了这一步。
“第三步，请我伟大的主人，用您珍贵的血液塑造一副精灵的身体，接纳转生者的灵魂。”
叶北越听越觉得有些魔幻，塑造身体，接纳灵魂，他真的不是在听什么神话故事？
雾青此刻皱了下眉。
这是叶北见过他面部肌肉动作幅度最大的表情。
“有什么问题吗？”
雾青摇头，凑近叶北的脖颈，用藤蔓上的叶片擦了两遍。
叶北觉得自己脖子一定被擦红了，这是在干嘛？
雾青捏碎一根藤条，汁液顺着手指的缝隙低落在皮肤上。
微凉，潮湿。
叶北生理条件反射地躲避了一下。
雾青扣住他的腰，藤蔓锁住他的腿，将因为腿伤无法站立的人类架了起来。
沾满汁液的手贴上人类脆弱敏感的脖颈。
一片冰凉。
叶北心中不可抑制的生出一种恐惧感，那是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
是生命的要害掌控在别人手下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