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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青拦下了他:“夜启，别管他们。”

“人类很麻烦，杀了一个会引来更多。”这是叶北转生之前叮嘱他的。

[“雾青，如果不想被人类盯上，就离他们远一点，别让他们发现你，人类打不过你，但是他们人多，还有枪支武器，最为强大的毁灭级武器可以隔着很远的距离摧毁一个星球。”

担心雾青轻视人类导致翻车，叶北刻意用他所知威力最强的武器举例。]

雾青其实对人类血肉没什么偏好，他可以从阳光，水分，土壤等一切自然物质中吸取养分，偏偏这个星球上所有东西都是被污染，无法让他获取能量，只能从尚未被完全污染的血肉中分解出可吸收的养料。

夜启收回匕首:“m……雾青，你想吃什么，我去找。”

一转身，背后的蝶翼带起一阵凉风。

雾青拉住他的凤尾:“别乱动，你的翅膀太大了。”

夜启闻言立刻收拢翅膀，巨大的蝶翼化作能量光粒贴附在脊背，留下一道黑色蝴蝶纹身。

雾青看向自己下半身的藤蔓，他的藤蔓为什么没办法收起来。

“这个星球没有合格的食物，再过十几天左右，有大型货舱过来倒垃圾，我们离开这里。”

体形变小后，身体需要的能量也少了许多，加上有着净化能量抵御外界毒素污染，雾青反而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语言也顺畅了不少。

垃圾投放的时间信息由书页提供，它在这里呆了三年，如果是人类，怕是在漫长的等待已然疯魔。

而书页对时间的感知度比人类要迟钝3600多倍，也就是说等待一年在书页的认知中，与人类等待两个多小时差不多。

三年，在精灵之书的感官中，和人类的6、7个小时大致相同。

垃圾货舱出现的大概频率，它早就在闲的没事儿干的时候数出来了。

小绯听到可以离开的消息，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怀疑与愤慨:“所以我们其实是可以离开的，叔叔他不用转生也可以活下去，是吗。”

“不，我们等不到那个时候。”雾青伸出手，手背向上，细长的指甲有大半染成了黑色。

“叶北重伤体弱，人类不会抵抗毒素，没有转生，他最多还能活三天，我的能量还可以撑五天，吃了他，能多活三天左右。”

小绯不可思议:“才三天？”

雾青看了她一眼，眼中赤果果的疑惑，这个人类幼童在惊讶些什么，“被毒死的食物，吃的越晚，效果越差。”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还得先过滤出被毒气侵蚀的部分才能进食。

其实在一开始就把三份人类血肉吞食才是对他最有利的选择。

但雾青就是不想吃活人，心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不行。

不仅是人类，他可以杀死任何活着的生物，也可以吞食任何物种的遗骸，但是不能为了吞食而杀戮。

绝对不可以。

雾青现在有了净化能量，他把能量全部用到自己身上，阻止毒素继续在体内蔓延。

在这个毫无生机的星球，就算净化出一片水，空气，或者是土地，都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净化出来的部分很快就会被重新污染，不如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还好，夜启进化出了毒抗特性，不需要浪费他的净化能量。

远处的飞船即将落地。

能够进行空间迁跃的飞船，就算是最小的型号也有五六个直升飞机加起来的体积范围，只要不开启隐身模式，抬头看去绝对能发现它的存在。

某些一直埋伏着的雷达也可以。

“少将，坐标yn39755号星球出现了一架黑号飞船。”

“A计划行事。”阿蓝图接到消息时正在参加军校同期组织的聚会。

“是。”

“阿蓝图，说好了今天推掉所有事务，大醉一场，你怎么又在看光脑，来喝酒。”

阿蓝图站起身，躲开某个在他看来不太熟的自然熟正要搭在他肩上的手。

手空了那人也不觉得尴尬，大大咧咧地嚷嚷:“哎呀，别这么扫兴，来都来了，再喝两杯。”

洪亮的声音让周围其他人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谁给你发的消息啊，难不成我们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少将大人终于有了小情人？”

阿蓝图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皱眉，侧身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军事机密，我先走一步，祝你们玩儿的愉快。”

他最烦一些无所谓的社交应酬，如果不是帝兰军校的校长邀请，他是不会出现在那种场合的。

眼下有了合适的理由，阿蓝图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嵩哥，他怎么走了？”阿蓝图走后，其他人围了过来，打探消息。

“看不上我们呗，他现在可是少将，大人物，我们这些没混出头的同期校友算什么。”

“人家有军功在身，我们确实比不上。”

“我的侄子打算去报考蓝麟军团，这还没和人说上话呢，正主就走了。”

阿蓝图一走，嵩哥也没了那种热情似火的劲儿，语气嘲讽:“当年还是在校生的时候阿蓝图这人就傲气得很，除了姓顾的他谁都不放在眼里。”

……

“嵩哥，你是不是喝多了。”怎么敢提起那个人。

嵩哥拎着酒杯嗤笑:“你们怕什么，他早就死了好几年了，一个个都怂成这样。”

“我有点醉了，家里的母老虎不让我喝太多，先撤了，改天再聚啊。”

“什么事，我喝得正高兴呢，啥？女儿找我，我这就回去，让她别哭啊。”

“喂，什么，家里母狗产崽了，叫我回去？”

一群人纷纷离场，生怕招惹事端。

留下嵩哥一个人，抡起桌子上的酒瓶砸碎了一地。

“他都死了！骨灰都不剩！他妈的我连一个死人都比不上！”

空无一人的包厢里，碌碌无为者，颓唐又羡慕地喃喃自语:“怎么能有人，死了都这么让人嫉妒。”

……

阿蓝图坐上在门口等待他的专属飞行器，一路提速，以最快的时速，回到军区。

“这群老鼠，可算是让老子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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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物活动的痕迹，057还活着。”C博士防毒面具下的脸上写着狂喜两个字。

“他应该还进化出了抗毒特性，才能在这种环境下存活到现在。”

“太棒了，不愧是057，他就是奇迹。”想到这几年实验接连受挫，C博士的执念无限放大。

“必须找到他！”

……

“雾青，那些人在往这边走。”小绯放下捡来的老式单片望远镜，缩回头，“我们要去哪？”

雾青被夜启小心抱在怀里，藤蔓卷起打包好的行礼。

“避开他们。”分出一条藤蔓缠住小绯的腰，一起带走。

夜启扇动翅膀拖家带口的离开，临走之前将旁边的垃圾山推倒，倾倒的垃圾堆覆盖住他们短暂居住了几天的飞船模型。

将居住的痕迹彻底掩埋，趁着天色昏暗，蝶翼腾空，远离人类的视野。

夜启一路远飞，寻找新的落脚点，直到进入一片群山之中。

这里四面环山，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底部是深不见底的水渊，水色清澈见底，如同一面透明玻璃，透过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深谷。

水面上空无一物，移动掀起的风，吹落了包裹外侧一条没有系紧的丝巾，轻薄的丝巾落在水面上，短短两秒就沉没水中，看不到踪影。

“这里的水没有浮力。”小绯吞了一口唾沫，抓紧身上的藤蔓，这要是掉下去，可就彻底玩完了。

“雾青叔叔，你看要不要再给我多加几根藤蔓，捆结实一点。”

“死水。”

“什么？”夜启飞行速度很快，风吹散了声音，小绯没听清雾青的话。

“这些水，都死了。”

雾青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透彻心底的悲凉。

我在为这些无法孕育生命的水感到哀伤。

这是他的情绪，却不是出于自我意识，而是血脉的哀鸣。

植物与水的关系十分密切，水是生命的源头，精灵母树同样是孕育生命的存在，他感受到的是一种物伤其类的悲楚。

夜启最后停落在一处高崖侧壁上的山洞里。

他们计划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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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找到？”C博士语气阴沉。

搜捕人员:“没……”

“有！我们在垃圾场附近发现了有人活动过的痕迹。”助手飞速插口，阻止C博士的火气被点燃。

“人活动的痕迹，057他不是人类，他是植物类特级异化实验体，你们找人类活动的痕迹有什么用！”

C博士看见这些愚蠢的脸，越发觉得不顺心，他为什么和这些脑子没有开发的东西是同一个物种，简直拉低了他的档次。

“057，我本来不想伤到你，可谁让你跑的太远了。”C博士取出一个封存已久的装置。

【生物定位系统为您服务，请确认您的身份。】

C博士输入密码匙。

【正在核实您的身份，请保持静止不动。】

【瞳孔虹膜已确认，身份核实通过，权限禁制解除，您好，C博士。】

“开启生物定位，精准查找。”

【生物定位功能已开启，请输入您想要定位的对象。】

“Z类，编号057。”

【检测到该生物纳米定位器正在休眠状态，是否开启。】

“是。”

【正在为您搜寻该目标方位信息，目标锁定，系统开始为您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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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位系统开启。

远在几千公里外的群山之中。

雾青突然闷哼一声，幼小的身躯载到在地。

“雾青！”正在收拾东西的小绯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叫出了声。

不等她起身，一道黑影快速闪现到雾青身边，紧张地抱起雾青，查看他的情况。

“心脏……。”手用力按在心头，脑袋里似乎有千万只蜜蜂在狂舞，夹杂着信号失常，金属碰撞的尖锐噪音。

为了防止实验体逃跑，实验室的生物定位装置带有麻痹神经的药物和电磁干扰波动，限制实验体的行动能力，方便实验室的追踪者抓捕回收。

植物没有神经系统，只有类似的感官系统，但是雾青有，他是人与异植的结合体，与精灵母树融合后，成为了一种特殊的存在。

“主人，你心脏里有东西！”精灵之书作为族群伴生灵，可以查看所有精灵的状态，包括精灵母树。

书页上显示的透视图显示，雾青的心脏处有一个异物。

“一定是实验室那群人类搞得鬼！”

“人类，伤害了母树。”夜启那双绚丽的眸子中浸满杀意。

蝶翼乍起，抽出匕首。

“夜启。”雾青在头疼欲裂的负面影响中强撑起一丝清明。

这里地形特殊，夜启如果发生意外，他和小绯都离不开这个地方。

“带着我……和小绯……嘶，一起走……”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几分虚弱和狂躁。

好吵！

吵死了！

雾青分不出神来用藤蔓带着小绯。

夜启只能一手一个，以最高时速，原路返回，直奔飞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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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信号点正在快速向我们这里移动。”助手看着投影光屏飞速移动的红点急忙汇报情况。

“目标移动速度极快，预计不到3分钟就会到我们附近！”助手瞪大了眼睛，尾音拉高，无法抑制得震惊。

太快了，这是什么速度。

“057这是在坐着火箭飞过来吗？”助手一时间竟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C博士像是看到了一个错误的公式，习惯性分析问题所在:“不应该这样，057是植物类异化，速度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他身边一定还有别的东西。”

助手内心止不住吐槽:博士，您说的都对，可现在该思考的问题不应该是，移动速度这么快的实验体，我们这些人真的打得过吗？

“停下来了。”助手又仔细盯着投影屏幕呆了几秒，才确定目标是真的停止了移动。

“快走，去找057，说不定还有别的惊喜等着我。”C博士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梦寐以求的珍贵实验体。

助手想都没想直接抱住他的腰，三年过去他胖了不少，就是为了在某些时候能用体重拦住C博士做出一些冲动之举。

“博士，冷静，你想想刚才显示的速度，对面一定有一个移速很快的生物，我们这么直接过去非常危险！”

C博士停下脚步:“你说的有道理。”

助手:“那我们从长计议，先回……”

C博士:“还好我带了大量的麻醉药剂，和致昏喷雾。”

助手苦着脸劝说:“我们就不能先回去，带更多的人和装备来抓捕057？”

C博士不听劝，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少废话，帝国那只杂毛鸟一直盯着我，下次能不能出来都不一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057带走！”

“现在回飞船取药剂。”

C博士带来的搜捕人员都是老手中的精英，每个人抓捕击毙过的逃亡实验体都不少于十只，经验丰富，且精神力都在B级以上，可谓对此次抓捕极为重视。

队伍回到飞船补充装备。

“这么大的量，咱们要抓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搜捕人员打开武器库，一排排的药剂堆满了半个机舱。

身后的同伴没有回话，他疑惑地回头，喷溅的鲜血洒了一脸，防毒面具隔绝了血液的腥气，鲜红的血珠从护目镜片上滑落，留下一条条血痕。

“有……”剩下的话被永远留在了破碎的喉咙里，他伸手想要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另一只手去摸腰间的治疗喷雾，却绝望地发现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他死前最后见到的画面，是一片遮挡住天空的纯黑蝶翼，如那传说中，死神的衣袍。

涅槃精灵夜启。

精神体融合变异属目——长翅凤尾蝶。

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