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白曜微微侧脸，看向跪在矮榻前的黑衣少年。
“是，据探子所报的确是所属于蓬门下的一个小门派。”
“三位长老与两位护法在何处？”白曜依稀还记得蓬门之内的事不会直接让他处理。
若非不是什么关乎蓬门生死存亡的大事，洛慕寒不在，便还有两大护法，然后就是三大长老，再之后才是他。
少年头又跟着低了几分：“三位长老如今还未回蓬门，而两位护法也在昨日出了蓬门，左护法去了扬州，而右护法去了青州方向。”
白曜微微扶额，手指轻蹭茶杯的杯壁。
白曜不语，少年也不敢出声，甚至将头低得更下去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白曜心烦了。
“那个也只不过是一个小门派，与其将心思放在这小门派的身上，还不如想方设法的去收其他的门派，如今他们被其他门派围剿，不也正好说明他们没有任何的用处？”
白曜正了正身，将茶杯放于桌面，“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又何须留着？蓬门可还有人在哪儿？若是有的话就不必回来了，让他将这门派来过蓬门的人和重要之人杀了，然后，再将他杀了便是。”
“属下……”
“师父，我在武林盟捡到了一只树妖，他还受伤了，师父能帮他治伤吗？”
夜念秋人未到声先行。
夜念秋踏入房门的那刻，白曜便开了口：“为师是人界的医者，可治不了人界之外的人。”
白曜总觉得夜念秋对于他神医的称号有所误解，不然也不会出现如今这状况。
夜念秋牵着一个满身伤痕的男童走进了房中，看见白曜身前跪着的人，他正准备说些什么，白曜却先他一步人让这人离开了。
少年离开后，白曜将茶杯放下，看向夜念秋所在的方向：“你倒是会捡人，这次一捡都直接越过种族了。”
“我就当是师父夸我了。这小家伙也不知和谁打了架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手臂还被划了个口子，脸色也格外的苍白，他还说自己已经没有灵力回妖界才会落在武林盟。”
夜念秋让男童坐在炕桌的另一边，并伸手将树妖的衣袖弄开，又让树妖伸出手，以便白曜把脉。
白曜正了正身子，伸手抓住树妖的手腕，手指放于脉搏处，言道：“妖族的伤口不在为师的治疗范围，若是一些必须用灵力所治疗的，为师可无能为力。”
“我可以，师父只需要帮他看看伤得如何就行了。”夜念秋一边说着，一边为白曜的茶杯添了茶水。
“没什么大碍，外伤比内伤严重多了，把这个吃了，我再给你开一副药，将药磨成粉敷在伤口上便可。”
白曜从衣袖之中摸出一个浅蓝色的瓷瓶，又从瓷瓶中倒出一两颗药丸递给了树妖。
树妖伸手接过药丸，看了眼夜念秋，张嘴将药丸吃了下去。
白曜起身，对夜念秋招了招手，走到书案后坐下，拿起笔对夜念秋说：“将墨磨了。”
“嗯，这次多谢师父了。”夜念秋听话地磨起了墨。
白曜倒是觉得无关紧要，在开药方的空隙间又开了口：“近日可有想去之地？过不了多久我们便该起身回蓬门，若是你有想去的地方，这几日便能去走走。”
“我想送小家伙回家。”
白曜也猜到夜念秋会有此想法：“他家在何方？”
“在益州，但豫州离益州着实有些远了，来来回回也需要一个月之久。本还想着和一同前去，但此次貌似也只有我一人去了。”夜念秋失落地低下头，他还是很想和白曜待在一起，但他也承诺了男童说要送男童回家。
白曜轻笑：“益州啊……刚好为师也要去益州，那边还有些事需要为师去处理，回蓬门也不是很着急，就先去益州。”
夜念秋心中一喜：“师父也要去益州？那我们就能一起去了！”
白曜将毛笔放了回去，将开好的药方给了夜念秋，言道：“一日一次便行。不过，等回了家，说不定也不会需要这药方了，用灵力倒是更好解决伤口。”
“嗯，那师父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到时候我们便能一同前往。”夜念秋接过药方，开了口药方上的药名后，便将药方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你们急吗？若是急的话明日便可动身，去益州也需要一些时日，就算用了轻功也相差不是很大。”白曜起身，重新坐回了矮榻，为树妖把脉。
看来这次之事还得我自己去一趟了，罢了，自己去也省心不少，免得杀人没杀干净，留下什么后患。
为树妖把了脉，见树妖的脉象平静了不少后，他才动身去寻永闻，将明日要走一事告知。
“师父，你们明日便走了？那我派些人护送师父回府，以免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不让我护送师父你们回去也行，他们会送我也不放心。”
听到白曜说要回去，永闻连忙放下手中的秘籍，自告奋勇地想送白曜他们回去。
白曜伸手让永闻坐回去，言道：“这便不用了，你好生在武林盟待着为好，况且你如今还要照顾伤患。你这个榆木脑袋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心上人，你再不好好的把握，为师也帮不了你。”
“师父，我和弈双八字还没一撇，最多也就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一听到这话，永闻那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就弱了不少。
“在这世上为师是管不了你了，你就好生的在武林盟待着，不用送为师，更不用派人。若是连那些找事之人为师都解决不了，那为师这江湖地位也就不保了。”
白曜笑着将茶杯端起，浅酌一口。
他遇见的刺客也不少，大多都还没进蓬门就被解决了，他去采药时也遇见过，只不过都太弱了，唯一一个不弱的也被他打残拿来炼药了。
夜念秋对小树妖之事极其上心，在启程的前一夜就拿好了药给小树妖敷上，启程后还时不时地询问小树妖的状况，一有不对劲就拉着白曜给小树妖把脉。
在走走停停的第五次把脉结束后，白曜面上的笑意都已经淡下去了不少，同样也在心中发誓，若是他再放纵夜念秋，他还不如直接把夜念秋打晕丢回蓬门找个人守着来得省心。
“师父，吃个果子吧！这是我方才在那边采的野果，很甜的，我都吃了几个了。”夜念秋抱着用叶子包好的野果凑到白曜的身旁，向他分享自己采的野果。
白曜从夜念秋怀中拿了一个，凑到鼻前闻了闻，声音毫无波澜：“你若是想杀了为师也不必如此看不起为师，但凡你换一种方式而不是下毒，为师都有可能受点伤，你这毒实在太过于潦草了。”
“不，我没那个意思。我也不知道它有毒，味道还挺不错的，我就想着给师父也吃点。”夜念秋将所有的野果全部丢到一旁，愧疚地低下了头。
“是吗？”白曜冷声，“你那小树妖去哪儿了？怎么不先照顾他那个病患，而是先给我这个除了眼瞎之外一切都没毛病的人了？”
“小树妖睡了，我留了一些给他，打算等他醒了再给他吃。”
白曜不冷不淡的说道：“那还真是庆幸，若是不给为师吃了，你这个救命恩人就会变成杀他的罪魁祸首了。”
夜念秋自知自己做错了事，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弱弱的开口：“师父，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我只不过是一医者，又怎么敢同大皇子生气？与其在乎这些生气，倒不如多赶路，这样我们的路程也会轻松不少。”白曜如今倒有些怀疑洛慕寒将夜念秋丢过来是为了祸害他的了。
果然生气了。夜念秋不言。
白曜的性子与夜吟相差极大。
夜吟虽然看起来不好惹，但若是与夜吟熟了他还是很好说话的，而白曜则是看起来很随意，实则所有的行动都是随心而变，有时候你觉得他生气了，其实他没生气，而你觉得他没生气呢，他又气上眉头了。
一路上白曜根本就不开口，直到走到一个城镇落脚，白曜将房门牌给他，他伸手去拿，白曜却躲开用木牌打在了他的头上才开口：“别乱吃东西，下回找到东西先叫我，别乱碰，知道了吗？”
夜念秋接过白曜手中的木牌，笑道：“念秋知道。”
“你和那小东西一间，若是他晚上有什么事情敲我的房门便是。”白曜拿着竹棍被小二带着往梯子的方向走。
“可是我……”
“我的房间在你的隔壁。”白曜向夜念秋的方向挥了挥自己房间的木牌。
白曜被小二扶上了楼梯后便谢绝了小二想将他送到厢房的打算，从小二口中得知了厢房的具体位置后，他便一人走了。
他从小便看不见，活了这么多年他遇见的事情并不少，在没遇见师父之前他的日子可不好过，但那时候他也熬过来了，又怎会被如今这些小事而难倒。
将木牌挂在了门旁，他便进了门，将房门关上后，半开的木窗便进来了一人此人正是不久前向白曜汇报益州情况之人。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