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聪颖的李清轩或能独自成事。
终还是把头上的双插金簪递了一支给柳如烟,算是凌云狂给李清轩的信物。
李清轩领着李青兆与凌云飞在李皓管家小院里学做竹雀。
薄如丝的细竹篾弯交曲错为腹,穿插成脊,圆嘴捏成了尖雀嘴,镂空的腹部,形似羽尾的竹丝散开,惟妙惟肖。
三个男童学的认真,各扔了数个失败品,勉强织出了个七分像的。
翻完了所有书,凌云狂无聊的四下走走,记起那对鸳鸯,他又去池边了。
午膳丰盛,有三小盘净素。炒笋、黄花焖菇、煮豆腐。
凌云狂难得夹了七筷子菜。李清轩不挑食,他瞧凌云狂吃的津津有味,而月姨做的确也好吃,他便吃了小半。
午休,四娃都没睡,李清轩三个在追逐。一个比一个跑的快,跑的喘,跑的笑脸通红。
凌云狂则在后院远远看一群下人扎扫帚,李皓说得准备清道的用具,估摸着要下场大雪。
傍晚,四周景致模糊。寒风阵阵,呼啦啦肆虐,纸糊窗户已有细长裂纹,而夜真下雪了。
四小勉强挤过了夜。凌云狂早早出了房,白雪盖冬寒。
不久,起床的李青兆与凌云飞哇哇叫出了声。
整个李府,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早膳,米粥热乎香浓,腌菜香辣嘣脆。凌云飞喝了大碗,还要。
前庭,空旷之地尚湿漉漉。
柳如烟穿着斗篷,身段翩翩,舞姿美,月玉儿挑拨捻抚,琴音绝。
附近,李临云与凌峰正在试剑,四人怡然自得。
四小,三个在门口清理出来的草丛玩蹴鞠。
草丛附近,最高杨树杈上,凌云狂半坐着看从书房取来的《四洲志》。没多久,他便扣书埋脸,闭目假寐。
两家人动静结合,相得益彰,甚是和谐美满。
隔日,两家人去飘香酒楼吃大宴,说是大宴,却不是凌云狂的。
举着筷子的他兴致缺缺,吃了嘴紫菜卷,两口清炒云菇,便放下了筷子。
月玉儿见状,着店小二上了一碟桂花糕,他又将就着吃了两块。凌峰只觉长子特煞风景了,面上有些挂不住。
数日了,几乎没有吃喝,李临云暗叹,也不知是不是受哑疾影响,才得了这诡异之症。
初八,百里世家准备了赏梅宴,百里世家是汝阳城第一世家。
李临云带着两家人入场,梅花园方圆五里,红、白、黄三色梅各自盛放,煞是好看。
李清轩、李青兆与凌云飞在梅林里追逐嬉戏。
梅香肆逸,凌云狂陪着月玉儿与柳如烟在云梅阁楼上的栏轩处,凭栏远眺。
目之所及,景致又各不相同。
初十,汝阳城第三方世家老爷子方明泽的九十岁大寿宴。
五百桌宴席占了府内方圆两百米的广场,锦衣华服的客人都来自东乐国的富贵之家。
酒席上,凌云狂是一点也没吃。
总算见了世面,凌云狂与凌云飞也知凌府与诸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两兄弟似有了阴影,回到李府皆默然。
傲剑山庄有事,李临云出府去了。凌峰带着李清轩与凌云狂在书房练字。
柳如烟与月玉儿则是盯着李青兆与凌云飞在后院学竹织。
正月十二,昊天宗派了三丈长,一丈宽的迎风舟来,舟虽小却精致如碉楼,甚是好看。
里头已有十数孩童,年龄最小也有六岁,最大不过十二,为首是仙风道骨的金丹修士常青,李清轩将被他接走。
见哥要走,抓着李清轩衣摆的李青兆嗷嗷直哭,死活不撒手。
柳如烟给了他后脑勺一下,他才嘤嘤放开人。
“哥,我会学认字,你也要写家书。要想我,天天念我。”
“知道了。”
李清轩捏着他小鼻尖,微微摇了摇。
“要听爹娘的话,少淘气。”
李青兆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看了凌府一家子,李清轩笑道。
“凌叔,你们的到来让清轩有了大户人家的感觉,清轩十分感激。”
凌峰也笑了,这孩子委实讨喜,比长子强太多。
“此去与凡有别,凌叔愿你修达九重天。”
“李哥,除了我哥,我就最喜欢你了。你可别忘了云飞,待你回府,我们再一起玩。”
有这么个聪明有才,身心俱全的同龄人作衬,凌云狂没有不悦,他只朝李清轩点头作别。
李临云回来的及时,他抚着李清轩小脑袋。
“修行在个人,珍惜这次机会。不许在外胡来,满十八岁必须回府完婚。”
李清轩不作他想,他现在还小,说成婚委实过早,只点头,依从父亲教导。
柳如烟红了眼睛,将有数年见不着长子,出门尚小,回府怕认不出了。
细细的叮嘱都是吃好穿暖,不必太辛苦,府里养的起之类的。
与父母作别后,常青已凌空落到李清轩身旁,他抓着人,御剑返回迎风舟。
李青兆与凌云飞瞪着那飞剑,两眼直冒心心。
李清轩一走,李府氛围便低沉了些许。
翌日早膳后,凌峰一家也辞别。李府大门外,炎与羽已在驾辕上等着。
李临云解下项上扳指,走到凌云狂跟前笑道。
“这扳指沉,李伯信你戴的住。”
系好金丝革绳,又将扳指放进了凌云狂衣襟内。
这礼物还算贵重,毕竟是从李伯脖子上取下来的,凌云狂寻思。
凌云飞得了把两尺长的相棱剑,拿着剑,他兴奋的直舞。
路上,凌峰在思索凌云狂拜山门一事,他倒是记起广陵道上,弛阴大群山内确有一个小修真门派。
据传,这届山门是复姓皇莆的修真家族所建,对外也招收弟子。只很多年没再听说这个山门了,也不知还在不在。
正月十五,临西城下了场大雪,白雪皑皑。
冰凌晶莹剔透悬窗,斜枝红梅怒放。书房内,凌峰一边拣选灵石,一边跟凌云狂介绍。
东大陆流通币仅有灵石,灵石属性有十七种。在凌府,最常见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本命灵石。
桌上已堆满五行灵石,凌云狂淡然看着。
纸上只有世上最难辨五字:最好的灵石。
凌峰看后,顿了顿,接着道。
也有极少藏品如风、雷、雨、电、霜、雪、雾、露八卦变异灵石。
时、空、明、暗四种玄灵石几乎没有,即便上三宗也仅数枚。
面前纸笔未再动,他已没有什么好问好说。看情形,爹月内就要送他走。
反正他都这样了,已无所谓去哪儿了,况且凌府他已待够,换个环境也行。
凌峰将灵石装入大储物袋。
“储物袋有三个,最大的装着五百八卦变异灵石,是送给长老的。你情况特殊,得打点才有望进山门。”
将最大的储物袋递给长子,凌峰又继续装第二个储物袋了,这是长子的日常花销。装满最小的,凌峰又递了出去。
“这最小的给守门童子,你自个儿就暂时用五行本命灵石,待府里再兑换些八卦变异灵石就给你送去。”
待长子都接了,凌峰又面色凝重道。
“这次就试试,进不了山门也不用着急,爹会另寻办法。若进了山门就给我勤加修炼,不达炼气三层就别回府,你爹我两年炼气三层。所以,勤快点,凭你资质,十来年就能返家。”
凌云狂点头应了,遇到事多的爹,他也心累。
再三日,便是正月二十。凌峰着管家凌志送凌云狂去灵云山。
凌云飞抱着凌云狂嚎啕大哭,眼泪鼻涕一股脑儿的抹在他哥衣摆上。
凌云狂心底嫌弃的不得了,仍淡然的掐了他肥嘟嘟的小脸一把。
月玉儿也舍不得这个哑巴儿子。凌峰面上不显,嘱咐凌志时,声音却暗哑了不少。
马车还没出临西城城门,眼前就浮现了月玉儿那张脸了,还有那婴儿肥。
凌云狂下意识捻了捻食指与拇指,掐凌云飞脸的手感还真不错。
光阴似风过枯林般流逝。鞭炮、喧闹声被轱辘彻底碾碎。
七日后,一片大山横亘在天地间,远远望去青葱郁浓,只顶上白帽皑皑。
马车顺着山道弯弯曲曲前行。
最雄伟的便是灵云山了,紧挨着的是数座山峰,座座形状特异,也都英姿挺拔。
半山腰上有个集市,一看就是傍着灵云山而建。再前去一里路便到灵云山山门了。
灵云山山门好似一座山寨大门,朴实无华,尚比不得两边屹立的残垣断石来的古朴奢华。
两个看门童子着的是蓝衣道袍,样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跟城里道观里出来的小道士一样。
管家交了书信与满袋灵石给左边道童。那道童客气道。
“在下西门子,旁边的这位是我师弟左上角。小道友来的正是时候,再三日我派山门便开启选徒考试了,跑的最快的前十人便可入山门成为入山弟子,因门派小,来考试的人不多,我看小兄弟还是大有希望的。”
凌云狂一脸淡然,考就考呗,考上了在灵云山混日子,考不上就回家混日子。
凌志谢过两位道童,驾了马车去寻客栈,集市上有家叫如归的客栈。
眼看天也快黑了,两人入了客栈,用过晚膳便歇下了。
翌日大早,凌云狂逛了集市,寻得一书肆,便在里头一坐便是三日。
凌志也知自家大公子脾气,便提了饭盒去书肆。
凌云狂本打算一口不吃,毕竟已离开凌府了,但看自家凌叔近乎哀求,他又于心不忍,便多吃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