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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元宵节，也是寒假的最后一天。

一大早，许乐还没起来，就接连接到了弟弟们的聚餐电话。

内容嘛还是老样子，刘建宏作为家里的老大，元宵节要给孩子们包汤圆，且要在汤圆里放置彩头，以此给家里的小辈们作为节日的祝福。

这项传统，刘家已经坚持了快三十年！

刘建宏也从开始的给父母兄弟们包彩头，到后来的给侄子侄孙们包彩头，年年不拉。

包汤圆的彩头也从开始的硬币渐渐变成了银饰挂件，玉石吊坠，金子生肖等等。

这些小东西的单价到也不贵，那个四五百块，但架不住数量多呀，所以每回元宵节，刘建宏都得买个五六千彩头带去弟弟家。

直到去年，二弟刘建文家的老幺结婚，侄媳妇张嘴要了个一万块的钻戒做彩头，虽然当时就被二弟喝止了，但刘建宏为了新媳妇的面子，还是又去单独买了条两千块的金项链作为新媳妇第一年在刘家过元宵节的祝福彩头。

因着这个事，几个已经结婚好几年的侄媳妇们纷纷都不乐意了，直呼刘建宏这个大伯偏心眼，逼的刘建宏不得不承诺下一年一定给她们补上。

而今天的元宵聚餐，就是刘建宏实现承诺的日子。

许乐接过电话后，又在床上躺了一会，这才不慌不忙的起床刷牙洗脸。

说真的，她也很佩服刘建宏的这两个弟弟，明明过年的时候许乐就已经跟他们差不多闹僵了，现在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打电话过来继续说彩头的事，许乐是真佩服。

到底是一家人，许乐也不想闹的太难看，既然弟弟们把台阶给她递过来了，许乐也不介意就坡下驴。

收拾好个人卫生，许乐出发去街上买彩头。

当然了，冤大头她是会继续做的，但既然是刘家坚持了三十年的传统，虽然有把人当傻子的嫌疑，但大过年的，许乐就勉强充当一回傻子好了。

在商场里转悠了一圈，许乐买了五颗金豆豆，花了一千来块钱，至于金项链，谁爱买谁买，反正她不会买的。

拎着买好的彩头，许乐一路晃晃悠悠的又回到了小区。

先回了趟家，把身上剩下的钱都放好，这才拎着五颗金豆豆朝弟弟家去。

上次也就是小年那天她第一回去弟弟家没经验，身上装的几百块钱没一会就被几个侄孙给掏完了，所以这次，她先在家把兜掏的比脸都干净，绝不给他们机会。

上午十点四十分，许乐到了二弟刘建文家的门口，敲门后给她开门的是三弟刘建武，刘建武开门一见是许乐，先瞄了一眼她手里，见许乐手上提着金店的袋子，立刻笑容满面的开始招呼：“呀，大哥来了，快点进来，我刚还跟你三侄子说让下去接你呢，看来是不用了。”

许乐咧咧嘴，没说话，进屋跟客厅里的弟弟弟媳们招呼了一声，就闪身进了厨房。

客厅里的人也习惯了刘建宏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态度，敷衍的附和了一声后，仍坐在客厅里继续聊天。

厨房里包汤圆的材料都已经摆好了，许乐也没有废话，洗了手就开始干活。

她按刘建宏的记忆里的样子先包了五个大的用来放彩头，剩余的就正常包小的方便吃。

忙活了半个小时，许乐终于包完了一家人的汤圆。

又把厨房稍微收拾了一下，许乐这才去客厅喊弟媳妇煮汤圆。

二弟媳妇方知莲听到许乐说汤圆包好了，很快扭着肥硕的身躯走了过来，她先是看了一下厨房的台面，见收拾的很干净，隧和善的冲许乐笑了一下，嘴里说着：“哎呀辛苦大哥了，年年都是大哥包汤圆，快去客厅里歇一会儿吧，剩下的我来就行！”

许乐“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走到客厅里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看电视。

旁边的沙发上几个侄孙正在玩闹，见许乐这个大爷爷过来坐，很快几个小鬼就统一了作战任务，开始扒拉着许乐，掏她的口袋，可惜这次让他们失望了，翻遍了大爷爷身上的口袋，却是一无所获，有急性子的小鬼已经开始撇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及了。

许乐面硬心也硬，由着这帮小孩在她身上掏了半天，已经是在忍耐了，现在掏不出了钱，这帮熊孩子们开始鬼哭狼号起来，吵的许乐耳朵疼，头也嗡嗡的。

孩子们一哭，刚刚还装着看不见的几个大人迅速都围了过来。

三弟媳妇牛小苗最夸张，过来拉着孙子就是心肝宝贝的一阵乱叫，一边给孩子擦眼泪，一边意有所指的安慰：“奶奶的乖孙，这是受啥委屈了，快给奶奶说说，奶奶给你做主！”

话落，未等孩子回答，又看着许乐开始数落：“大哥你也是，你都多大年纪了，咋还欺负小孩呢，你这样，孩子们不孝顺你，可别怪我们不给你说情啊！”

说完又低头继续安慰怀里的孙子：“乖孙不怕哈，大爷爷坏，我们不跟他玩，将来也不给他养老，让他欺负我们小宝。”

许乐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实是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在这位弟媳妇那里，回回刘建宏掏钱掏的慢了一点，或者掏少了，她都要阴阳怪气的说些不给对方养老的话来刺刘建宏。

这些话刘建宏从弟媳妇说不让儿子给他养老到现在说不让孙子给他养老，已经听了二三十年了，早就麻木了。

许乐不说话，三弟媳妇也不继续跟他纠缠，抱着她孙子去另一边玩了。

到是三弟刘建武还安慰了她两句：“大哥别生气，你那弟媳妇就是个刀子嘴，别当真，真要是孩子们将来不给你养老，你弟弟我第一个就不同意。”

许乐有心想刺几句，张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算了，不值当的。

没了孩子们的歪缠，许乐终于能安静的看一会电视了。

又等了几分钟，方知莲煮好了汤圆，招呼着大家一起过去吃。

几个小的听了立刻呼啦啦的围了过去。

嚷嚷着讨彩头。

饭桌上，方知莲率先出手，她先把那几个明显大了一号的汤圆依次分给几个孙子孙女，又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放下手里的勺子，笑着说道：“好了，孩子们的分好了，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的运气了，这汤圆都是大哥包的，哪个里面有彩头我也不知道，你们自己捞吧！”

众人立刻嗷嗷叫唤，纷纷出手，没抢到勺子的干脆就用汤匙从锅里捞。

没一分钟，一锅汤圆就被捞了个干净，人人碗里都有，只许乐的碗里还是空的。

许乐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们在那里挨个开始吃汤圆。

刚出锅的汤圆本就烫，一口咬开，里面的芝麻酱更烫，稍不注意，就会烫到舌头，几个心急的孩子想吃又怕烫，干脆就用筷子不停的在汤圆上戳来戳去，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彩头。

坐在许乐身旁的大侄子刘耀明忍着烫嘴，一口气连咬了三个汤圆，结果都是空的，顿时有些泄气，咬过的汤圆黑色的芝麻酱流的整碗都是，刘耀明随手就把那三个破掉的汤圆放到了许乐的碗里，嘴里还笑嘻嘻的说着，

“大伯，这给你吃，我都检查过了，里面都是空的，你放心，不会蹦着牙！”

许乐低头看了看碗里满是牙印的汤圆，说实话，非常膈应，她甚至有点想吐。

刘耀明说完也不管许乐的反应，继续跟碗里剩下的汤圆奋斗。

又接连咬破了几个，仍是一无所获，刘耀文顿时觉得他今天运气不佳，扭头问身边的媳妇：“佳佳你吃到没，我咋一个也没有呢？”

“爸爸我有！”

闺女刘雯听到爸爸说没有吃到彩头，立刻炫宝一样的把她吃到的金豆豆拿出来给刘耀明看。

“哎呦，我们雯雯这么棒呢。”刘耀明配合着夸起了闺女。

石佳佳看了一下闺女捏在手里的那粒金豆豆，不屑的撇了撇嘴，没说话，继续咬碗里的汤圆。

一桌子人，除了率先吃出五个金豆豆的孙子孙女，其他人埋头苦吃了半天，屁也没有一个。

这下大家都不乐意了。

最先摔碗的是三弟媳妇牛小苗，她显然是气着了，说话的语气又急又快：“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成心耍我们玩是吧，这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吃顿饭，您就是这么当长辈的。你不是不知道，为了今天这顿饭，几个孩子班都不上了，专门请的假在家里等着你这个大伯，你到好，就这么着耍着孩子们玩是吧！”

许乐默默的看着碗里堆满的被咬过的汤圆，对牛小苗的指责充耳不闻，这更让牛小苗生气了，数落她的声音也更加激烈：“大哥，我尊敬你，现在还叫你一声大哥，但你看看你今年办的这些事，还是一个大哥该有的样子吗？小年那天的事我就不说了，你大年初一也不让孩子们高兴，我们想着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好心好意的一大早就去给你拜年，你呢，你是怎么对待我们这些亲人的，一年到头的你就给孩子们包两百的红包，大哥你作为他们的大爷爷你是怎么好意思拿的出手的，你不嫌丢人嘛。好，初一的事我也不说了，过去就过去了，那今天呢，您今天又是哪里不痛快了，要这样耍着我们玩，要是不愿意来，回绝了就是，何必又答应了来耍我们一通，你出去看看，谁家的长辈像你这样的？”

许乐仍是低头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许乐：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