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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见混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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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学正殿与朝廷并驱,可一些日常事务仍需要得力之人处理,更何况六年一次的选试所牵涉内容庞杂,又要总官学子纳录、新官定职,故南元历代皇帝大多将这一摊子事交由吏部尚书同学正官协理,沈峥泗这些日子也就常跑来肃王府。

众人入席,梁修看见自己儿子终于清清爽爽地坐在餐桌前,内心泣泪,终于不用再闻着汗味儿吃饭了。

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沈峥泗和刘恪温。沈峥泗看着连连给自己夹菜的肃王爷,万分惶恐,可又不能拒绝!“王爷……您也吃。”

梁封城竟是吃得最自在的一个,累了半晌胃里没食,才坐下没一会儿就送完了一整碗白饭。

梁修:“……”

桌上好歹还有位女官,这小子能不能注意些!

于是让柳坪给他跟前摆了一道清蒸鲈鱼。

梁封城愣愣看着这无辜的、身上全是刺的小鱼儿,突然觉得不饿了。

“咳咳……”沈峥泗突然看向他,“听说大公子今年也报了武试,准备得如何呀?”

梁封城清清嗓子,“日日备考,不曾懈怠。”

“嗯嗯。若说忙了这些日子,我最期待的还属无因阁选试。此时南元学子入京,整个邢都都朝气蓬勃、一片生机啊!”

梁修心想,看出来了,你确实天天看朝中这些老头老太太看得心烦。

刘恪温也应道:“无因阁六年一届,每次开考,这邢都都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一张圆桌坐满了人,几位长官上坐谈话,从官们难得有这种经历,却实在不敢多说,只管闷头吃饭,听见什么都要当作没听见。

这些在朝多年的老大人则十分放松,也有意不让小辈们太过惶恐,偶尔提起几句、给他们应话的机会。梁修就看着对面安安静静扶着饭碗夹菜的谢邈,这个小孩还是自己儿子的朋友,于是用平日在朝时从未展露过的慈爱语气问:“小谢呀,来邢都数月,可还习惯呢?”

谢邈闻声放下了手中碗筷,恭敬地回答:“多谢肃王爷挂怀,下官一切都好。”

“唉王爷,礼部司的赵海都跟我说了,谢邈实在不错。”沈峥泗突然来了兴趣,见缝插针地为六部同僚鸣不平,“谁知道人在礼部司干了没两天,倒是被刘大人调去学正殿了!”

梁修大笑两声,“学正殿要人,可见谢邈真是不错。”刘恪温极为认同地点点头。

接着瞥了一眼沈峥泗道:“知道你是在给赵海报不平呢。我说你这是见惯了手下的老面孔,突然来了这么个年轻人,你正乐呢吧?”她对谢邈嫌弃着沈峥泗,“老家伙,从前你叔祖父在京时,就数和他关系好。”

“你不乐?你不乐你调走谢邈做什么?还老家伙……”

“你同她叔祖一辈,哪里不是老家伙?”

两个长辈莫名其妙呛了起来,留着另外几个小的干坐,谁也不好再动筷。不知说了多久,沈峥泗先说回了公务上,“不过嘛,这些日子我在学正殿也是看得到的。小谢的办事能力极好,还有你手下这几个小从官,都是难得的可用之才。”

谢邈自然明白,这是沈峥泗有意在肃王面前提起她的好处,还想着不能让她独自出头惹旁人不痛快,所以带着一桌子从官一起夸。感激之余,不忘颔首谦虚了几句。

肃王对这位年纪轻轻的从官印象自然不差,单凭他同意梁封城张罗着留沈峥泗一行在府用膳就能看出来,毕竟与学正官同桌是一回事,与学正官的下属同桌便是另一回事了。

“这几日我正打算着,选试开考,叫小谢去考场历练历练。”刘恪温道,“毕竟这选试六年才一次,也不是谁在学正殿都有这福分能赶上的。”

梁修对这说法点头认可,“的确,是个好机会。”

梁封城和鱼大眼瞪小眼,闻言不禁想着,若让这么一个文官去武试考场,刀枪无眼血肉横飞,万一吓着算谁的?

“能去文试考场历练,下官求之不得。”

谢邈突然开口了。

看吧,去武试考场人家会害怕。梁封城暗自得意,自己看人的眼光就是这么毒。

刘恪温与梁修自然听得出谢邈的真实意思,前者不解道:“怎么,武试考生中有你的亲属?”

谢邈点头道:“族中一位兄长作为峰东头名参加了武试,照选试规程,同出一族,下官应当回避。”

“自然要按规程办事。”刘恪温说。

沈峥泗倒是无所谓的态度:“武试跟文试不同,考生不在考场锁着。分组后每比完一场都要出无因阁就医,十日后方开第二场,自然没有这样的顾忌。”他说,“毕竟不是文试出题的,若是文试考场有亲属那自然会有透题之忌;那武试就算是亲兄弟、亲爹、亲娘又如何?武考是要自己上台比的硬功夫,总不能别人代打嘛!”

“可惜咯。”梁修突然语调奇怪地开口,梁封城听他如此,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梁修像这世上许多父母一样,开始得意地介绍起自己孩子来:“城儿是在武试考场的,这小子虽没别的什么本事,自小打架没输过!”

沈峥泗:“这有什么可惜的?”

“可惜小谢不能亲见我儿功夫!”

“……”

您老可真有意思。

桌面底下,梁封城毫不留情地踹了老爹一脚。

干什么呢这是?

表面自然还是彬彬有礼地,“武试考场血腥残酷,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虽是这样说,”谢邈竟回了他的话,“若非有族兄在考,下官很愿到武试考场见识南元强手的比试。”

沈峥泗也说:“能一路考到邢都的都是有真本事的考生,届时考场比拼很是激烈,大场面呢。”

梁封城捧着碗,“小谢大人整日与书卷为伴,若亲见打杀,恐怕会做噩梦。”

这回饭桌下的攻击方变成了梁修。

谢邈对梁封城话中调笑置若罔闻,脸上看不出喜怒,一本正经地说:“考生于台上比试是为选出最强者保家卫国,如若只是看到便噩梦缠身,那生在边境的百姓,竟非因战事动荡而亡,却是做梦吓死的?”

梁封城一噎,他最是不能忍受自己在口舌之战中丢了气势,眼珠一转继续说:“在下只是觉得谢大人身为从不上战场的文官,自然更文弱些。”

“若一人文武之势此消彼长,下官作为文官就文弱些,那公子如此牙尖嘴利,恐怕手脚功夫也算不得太好。”

“……”梁封城咬咬牙,“我可是澍原武试头名。”

“怪了,这来邢都参加武试的学子,竟有哪一个不是一府头名吗?”

“……”

啊啊啊——梁大公子内心咆哮。

好一个睚眦必报的丫头!!

坐在下位的年轻人几要吵起来,上面的三位长辈许是因喝了些酒,早已搭肩埋头不知又在说朝中什么趣事,全然未顾对面剑拔弩张之势。

待完善结束沈峥泗、刘恪温一行离府,梁修看着一旁抱臂气鼓鼓的大儿子,“你这是没吃饱?”

不给你摆了盘鱼吗。

“……”

气也气饱了!

梁封城想起父亲在饭桌上的表现,“您今日是怎么了?”

“怎么?”梁修装傻,作势就要转身,被儿子一把拉住。

“饭桌上,当着谢邈的面,您开什么玩笑?”

梁修宽袖一甩,佯怒道:“我这还没说你呢,你刚才那是做什么?一句两句的跟小谢呛,人家招你惹你了?你言语招惹一个小姑娘是什么样子!”

梁封城瞠目结舌,有苦难言,“您,您您……您怎么能帮着她呢!再者说,我们年轻人交朋友没那么多讲究,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您没听见她是怎么回呛我的?也没顾忌那么多。”

“没听见。”梁修否认得十分无情。见柳坪和洗霜进府门走远了几步,拉住梁封城压下声音说:“城儿,从前沈家的事……为父多少也能猜到些因由。沈见瑛满是算计又鼠目寸光,那门亲事算就算了。可你也不能就此颓靡下去呀——哦,我是说在亲事上,城儿对于备考还是很上心的。”

“父亲,您到底要说什么?”

从来都是不怒自威的梁修,居然难得露出了犹豫扭捏的神情,“我是说……唉,算了,算了算了!”

梁封城呆滞看着老爹这一通言语神色转变,一会儿满面愁容一会儿无可奈何的,最终居然连说几句“算了”,直接甩手进府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刚要跟着进去,忽又看见王府外影壁之后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似是有意引起他的注意。

见大公子只身往外走,而洗霜侍卫并未在侧,最近的一个守卫正要上去跟着护卫,却被梁封城抬手止住,“无妨,去去便回。”

出了王府所在的山水巷,对同来的几个小从官简单交代几句,刘恪温与沈峥泗便直接差车夫随侍往自家府邸回了。谢邈送完两位大人,又与其他几位告了别,径直便朝着学圆巷走。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一道黑影去而复返。

只是谢邈一门心思想着能躲开王府守卫最好,全然忘记了肃王府之侧还有一处小宅院,直到被一道得意的声音喊住:

“我就知道,你不只是一个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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