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那天是自己找死啊？”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张屹诚站在萧暮鸿身后，扫了一眼萧暮鸿正在浏览的仪器报告突然评价。

“什么？”萧暮鸿正被一页页的密密麻麻又看不懂的小字弄得头疼，一听到这句话连忙询问张屹诚。

“仪器的精神转换枢纽都被拆了，你说呢？”张屹诚指向一个在一堆字后面的“N”。

才刚刚接触机甲知识几小时的萧暮鸿当然是听不懂，只能用眼神传达出“求张大哥指点一二”的意思。

张屹诚看起来对萧暮鸿的一无所知十分烦躁，但最终还是解答道：“精神转换枢纽是为了让你的精神力可以和机甲核心接触，没有安装就等于你的精神力直接和机甲核心里超出正常阈值十倍的精神能量接触。”

萧暮鸿大概明白了，又问：“既然这么危险，想拆就能拆吗？从仪器外观上能看出来吗？我们操作机器前会检查吗？”

这看起来触及到张屹诚的知识盲区了，他想了片刻：“我没注意过，你怀疑这是别人弄的？”

萧暮鸿顿时来了精神，想到于东说他使用的那几台仪器还在检测室，下午才能送回来，便提议道：“你带我去找个型号相同的机器，我们试试。”

萧暮鸿和张屹诚两人把核心制造室的门反锁上，掀开机器的盖子，找那个精神转换枢纽连接的地方。

张屹诚给萧暮鸿指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零件：“就是这个。”

萧暮鸿见状观察了一下，没有什么开关按钮，便选择直接上手去掰。

横着竖着斜着怎么用力也没有大力出奇迹，看着纹丝不动的零件，萧暮鸿终于确认这个零件和机器管道是焊死的。

萧暮鸿说：“把机器打开后能不能关掉这个？”

张屹诚闻言开机，看起来在认真操作什么。

三分钟，张屹诚看起来在认真操作什么。

五分钟后，张屹诚看起来还在认真操作什么。

萧暮鸿忍不住发问：“你不高级研发师吗？到底能不能关掉？”

张屹诚立刻怼回来：“你不也是高级研发师吗？谁没事找死关这个？”

行吧。萧暮鸿又尝试再去掰掰那个红色零件，机器突然开始报警起来：“危险，危险！精神转换枢纽似乎存在异常，请确认无误后再工作！”

萧暮鸿看着被吓得往后蹦了一米的张屹诚，选择放弃幻想，求助星网。

一番搜索后，万能的星网告诉他这些机器一出场就会加装保护措施，只有它们的制造维修师有办法拆除检修，他们是拆不下来的。

“这么看来你也是命大。”张屹诚说，“上一精神转换枢纽出故障的例子还是二十年前，那人只接触了三秒就痴傻了。”

也许原主就是这样没的，现在只能等他操作的那几台机器回来后再确认精神转换枢纽是怎么被关掉的了。萧暮鸿随口问道：“那如果真是有人害我，你觉得是谁？”

张屹诚：“额……沈曜？”

萧暮鸿猛地转头：“嗯？我们关系这么差？”

张屹诚：“你们的事一出的时候，研发所和军部在论坛上互骂，我一没用过论坛的都被下发了任务，要求注册三个账号去助阵。除此之外，你一在设计室发霉的研发师还能有什么仇家？”

两辈子都在发霉的萧姜块只能继续问：“那之后呢，我家庭矛盾大吗？”

张屹诚：“你从来没提过。”

萧暮鸿想，那天沈曜的态度，难道是因为他们还不熟，沈曜不知道原主的真面目，只是对他表示一下人道主义的关心？

好像也不是没可能，沈曜一年有半载在外面执勤，原主也出差过……萧暮鸿想起来那个最关键的问题：“好端端的沈曜怎么会信息素失控？”

张屹诚：“这个我不太清楚，但事后好像抓了个军部那边的人。我当时的一个任务就是在论坛里刷‘几个军团内部的乌烟瘴气居然甩锅被牵连的机甲研发院，无耻，无耻，无耻！’”

张屹诚用有气无力的声音重复这种话的样子有点滑稽，萧暮鸿吸了一口气憋住笑，才问：“那你知不知道我去过M-20星？”

“知道啊，你主动请缨去那个犄角旮旯，”张屹诚说，“最后是和军部一起回来的。”

萧暮鸿又捕捉到关键词：“哪个军部？”

张屹诚对萧暮鸿投下了一个绝望的眼神：“M-20星是第二军团的管辖范围。”

萧暮鸿想起自己背上的刺伤，他之后向护士确认过，那个伤口再偏几寸就有可能致命。这不免让萧暮鸿脑子里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猜想：原主那一趟去是打算搞什么幺蛾子，沈曜那个浓眉大眼的无辜样其实也是在骗他，他早就知道原主留不得打算除掉，昨天晚上是来看他怎么还没死的。

萧暮鸿一想到这顿时感觉头都大了。

“哦，还有一个。”张屹诚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萧家，你爹。”

“你毕业被研发院签了后，萧家直接给院长来信，说你品行低劣成绩有疑，不适合入职，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

原主不是一路靠着萧家走后门的吗，怎么和萧家的关系也有问题。萧暮鸿只能头疼地记下：萧家那边也要关注。

“沈曜什么时候回来的？”张屹诚突然发现什么，给萧暮鸿共享他的终端屏幕。

新闻上说，本次保卫战役中荣誉将士的授勋仪式正在举行，并且给了一个半分钟的画面。

三十秒中，能看到会场里沈曜穿着军礼服，弯腰给一位伤退的上尉别上勋章，然后站直互相敬礼。

在新闻镜头中看到的沈曜又变得遥远了很多，第一遍播放时骤然变多的满屏弹幕遮挡了视线，萧暮鸿关掉弹幕把进度条往回拉，细细打量过程中沈曜认真的侧脸和腰间配着的装饰长剑。

三十秒又很快就过去了，萧暮鸿指挥张屹诚：“再放一遍。”

沈曜是先脱下手套才拿起勋章，然后用修长的手指仔细别上勋章的动作。

“再……”

这次张屹诚没有照做，而是问：“你有病？”

萧暮鸿咳了两声：“嗯……视频里会场后面挂着的钟表是一小时前，仪式预计有四小时，你说机器能赶在仪式结束前送回来吗？”

张屹诚：“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沈少将说也要来看机器的报告。”萧暮鸿在想沈曜能不能来得及过来。

“哦，”张屹诚答应完，突然反应过来抬头，“沈曜要来？”

萧暮鸿看见张屹诚惊讶的样子微微歪头：“怎么了吗？”

张屹诚欲言又止，最后说：“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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