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下落,鸟雀飞鸣。
几年不见,不知神祖陛下变了多少。方茗当上长老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初见白筱,对方不苟言笑、古板严肃的样子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发配魔族…较为偏远的神族地域后,她也是五年一见对方,说到底根本不熟。
好,关系复杂的来了。
方茗辖区以北,荒郊野外,气候冬冷夏寒。名叫何沄的冤种长老接手此处。哪知对方呆不住,便三天两头往她这跑,时间一长,两人相识,算一个朋友的关系。
好巧不巧,何沄和唐妧禧自幼相识,关系甚好。他们的无话不谈,成了方茗的一种情报来源。
她和神祖说不上话,不代表唐妧禧也这样啊。顺口一提,唐妧禧好像不太喜欢方茗,目光总带提防。
于是神祖入住当夜,方茗写信给何沄,让她问问有关于白筱的事,爱好习惯之类的,她全要。
……
独自站立于庭院之中,方茗黯然神伤。若不是白筱住在她府中,这个点,她应该在和亲信一起玩游戏的。
好无聊啊。
正是等何沄回信的时候,她听见一声巨响,是从白筱的住处传来的。方茗即刻反应过来,赶了过去。
有戏不看,shy bee。
……
北偏院门中。方茗扒在门框上,院中假山旁、竹林间、草丛中,人头攒动。
方茗:“……”
……
“白玉竹!你到底有没有心?!”白芷歇斯底里的呐喊,换不回眼前这个冷酷男人的任何反应。
白筱掩在袖子下的手青筋暴起,理智一去不复返。
半小时前,继白芷一觉睡醒发现白筱不在屋子内后,起身寻找。她翻看书籍,掏掏花瓶,伏身床底,皆没有对方的踪迹。走出房间,白芷敲响自己卧房的门。
闲的无聊,在房中看小说的白筱,听见门口传来一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已发现神祖行踪。”
白筱:?
然后白芷要求他开门,惨遭拒绝。
“…信不信我丢光你的脸?”她是这么说的。
不信。
在哀叫声响起,白筱去开门时已经晚了。白芷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这些年所受的不公。她抓住白筱的衣摆,求他让自己进屋,不要把自己扔出门外。
也就是方茗看见的一幕。
怎么说呢?震撼方茗一百一十四年。原以为白筱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对方只是俯身在白芷耳边说了什么,便轻松的将人带回屋内了。
院内再度寂静,众人见没乐子看各自散去。方茗唤来亲信,准备好热茶和点心,义无反顾,想要知道后续。
她端着木案,悄然而至。
……
客房内。
白芷用被子捂住头,不愿接受自己脑子一热而产生的一系列丢人行为。没灵力,又怎能察觉四周有人。白芷开始催眠自己,别人一定不会注意且放在心上的。
嘲笑声拉回了白芷的思绪,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怒视对方。白筱放下书,抿了抿唇,忍住笑意。
“怎么?发现我是个没有心的男人了?”他问。问完又笑。
白芷滚下床,顶着鸟窝一样的发型质问:“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病?筱子哥,帅哥,装装。”
“……”对方敛了笑,咳了两声,“呵,当真是胡闹。”
形象回来了,人悲伤了。
……
方茗在门外听不清,便敲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面色凝重的白筱和疯癫的白芷。
很难不想象发生了什么。
“咳,二位是有所争执吗?”方茗将茶水置于桌上,行至白筱身边。
堂堂长老,立于白筱后方居然会失了那份光彩,变得普通起来。屋内仍是流光溢彩,白芷感觉自己像在会见什么大人物一样。
让白筱都恶寒的笑容攀上白芷的脸,他看着少女低下头去,一阵风吹过,烛火摇曳。社死的预感浮至心间,白筱想让方茗出去,对方却临时装傻,非看个乐子不可。
“呵…白筱…”少女阴森森的笑起来,“当初是谁,是谁口口声声,(停顿)(做心理斗争)(咽口水)口口声声说,(笑)(憋回去)(咬牙切齿)爱我?好,好啊!”白芷狂笑不止,“我当真是看透(破音)你了。”
狂笑过后是如绝堤般的泪水,白芷胡乱擦拭着,推搡两人离开这个房间。一声巨响后,门被关上,留白筱和方茗两脸迷茫,在院中吹风。
“…陛下,她说的一定是假的,对么?”方茗颤抖的声音问。她没有惊讶,心中的快乐与兴奋呼之欲出。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这场戏他看的相当投入。
白筱黑着脸,什么都没说,一声巨响后,只剩下方茗在风中凌乱。
……
回到自己的院内,方茗看到桌上何沄的回信。对方似乎是直接吧唐妧禧的信传过来了。
[陛下的爱好?你向他举荐几位美人就好了,只要好看,男女皆可。至于喜欢吃的食物,陛下喜食辛辣,最不爱粗茶淡饭,山珍海味尽管往上端便是。
还有你说的灰发女子,她与陛下的关系颇为不和,不必在意。]
方茗看完后,记住内容,便将信纸放在一旁,回屋休息去了。没想到神祖竟是如此这般…这几天怕是不会无聊了。
……
此刻的何沄:
“?”浅青发色的少女强撑困意,“唐妧禧不会睡了吧,怎么还不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