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睁开眼睛望着结了蛛网的天花板,白芷大脑一片空白。
这哪?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个梦。
过去,她的梦,醒了就只能剩下一段短暂的记忆,但现在,过去好几分钟,她仍记着梦中白筱捅向她腹部的一剑。真实到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
撑起身子,白芷往向白筱的眼里多了一分说不出的意味。对方还未醒,看样子是硬在她床边守了一夜。
稍稍活动一下筋骨,白芷轻手轻脚的接过靠在床头的白筱,再扶着人慢慢躺倒在床上。
做完这些后,白芷出门了。
……
“我伤都好了,要回家。”
白芷出去觅食归来,恰好望见白筱在门口喊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为什么咏夜喜欢看自己起床后满地找人的样子了。
一路小跑,白芷想创在对方身上,又想两人关系没那么好,堪堪止步白筱身前。
高贵冷艳的神祖也会有坐在石头上和人唠嗑的一天。
高贵。冷艳。不妩媚。
“…你已经是第二次回到这里来了,若再错失这个机会,而后复其位面,亦不知何时。少则百万年,多则…永不。”白筱垂眸,挡住眼里的哀伤。白芷当然看出来了,只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会伤心。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生于此,亦当尽于此。你不觉得,在这个世界,更易恢复记忆?”
青涩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白芷差点又被他吸引注意力。什么啊,现在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好看。
但这不重要,白芷用力甩了两下头,努力做到心无杂念。
盘腿坐在白筱脚边,稍加思考,白芷被对方这么一说,倒觉得有些东西很可能是真的。
“…我昨天梦到你一刀给我捅死了。”
“……”白筱尴尬的咳嗽两声,缓缓抬手,伸出一根手指点在白芷眉心。“确实是恢复记忆了。”
……
“对了,你们禁地的那把钥匙?”白芷话锋一转。
面前的人愣了一会,自嘲的哼了一声,“果然是你拿的。那东西,不过是学着如初制作的残次品而已。”
“懂了,回家了。”白芷立刻动身,又被按下。
“恢复的真快,我还打算让你修养个十多天,好错过灯会,弃咏夜。”
“怎么感觉你不大喜欢他?”
“哪有你说的天真无邪,你可知他为何在神族如此出名?”白筱反问。
“不是靠打架斗殴吗?”
“你管那叫打架?”对方难得的失态,赶紧咳嗽两声,缓解这尴尬的局面。“咳咳…你说那是打架?一个伪神,强行重伤了三四个人,若如不是当地巡使赶到及时…”
“伪神…他不是神族吗?”
“人类罢了。我倒是有点好奇,他哪来的灵力。”
“改天我问问。”
“你觉得他会告诉你?”
“会。”
一向冷淡(阴阳怪气)的白筱也语塞,输在了骂人太过于文明。
……
有了白筱的这个开头,白芷不走了,大有再聊一天的架势。小板凳一搬,翘着腿,看得白筱直皱眉。
“所以说你为什么不杀了他?”白芷问。
对方又是叹气,据白筱所言,咏夜自幼无亲,不知从何而来。
那日,咏夜在街上打听如初的下落…大抵是行为有些怪异,就有几人嘲笑他,被他打成重伤。交到白筱手中时,见咏夜不过性格孤僻了些,便没多管。
“反正那几人每天什么都不做,只在街头扰乱治安,也算是…”
“恶人自有恶人磨。”白芷即答。
这时,她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姐姐,”打开门,咏夜的神情有些说不出的怯懦,“那个…”
下一秒,他看见了白筱,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屋内祥和的气氛让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又做噩梦了。
“既然你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白筱准备离开,走到咏夜身旁时,又回过头,特别温柔的对白芷笑了一下。
“白芷,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啊。”
再一眨眼,白筱已经不在了。
“姐姐和他有什么约定?”咏夜的脸色黑了下来。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姐姐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和姐姐说了什么,要是他也知道前几世发生的事,岂不是…
再说了,每次白芷一遇到他就约等于进入了死亡倒计时,要是让对方知道了这件事,以后肯定不会再见他了。
再分离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
“只是有些想姐姐了而已。”咏夜打消了这些想法,笑了笑。
“你好像宫斗剧里面,来给我请安。”嘴上这么说,白芷大脑缓慢运转着。他们到底一起经历了什么,居然能给他留那么大的心理阴影。
还有,宫斗剧是什么。
……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棠璃把白芷拉到一旁。“哎,他怎么越来越阴郁了?”
“他怕我突然死掉。”
回过头,棠璃一把揪住咏夜的后脑的头发往沙发上按。对方被她拽的措手不及,连挣扎都忘记。
白芷第一次看见那么纯粹的疑惑。
“你他妈再咒我白芷?”
“璃璃,我们不能说脏话,要说我爱你。”
棠璃:“(我爱你)”
反应过来的咏夜:“(我更爱你)”
……
帮白芷买好所有东西,正巧送过来的陆泽兰呆在门口。
房门大开,客厅里一览无余:咏夜正和沙发亲密接触;棠璃就差整个人骑上去;白芷安静的靠墙看戏。
泽兰不看,泽兰不听,泽兰只想把东西放下就走。
“泽兰——”看见他,白芷异常亢奋,“都买回来了?”
“嗯,很常见的东西。话说你要额外的丝带干什么?”
“我怕到时候人跑了,打算给人绑回家。”
“姐姐要绑架谁?”
“不是绑架,我这种柔弱姑娘的事怎么叫绑架呢?”
咏夜在沙发上艰难的抬起头,看向陆泽兰,陆泽兰很自然的看向天花板。
“你姐要干票大的。”
“别说的和我要犯法一样。”
“你要去刺杀神祖?”
……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都只有咏夜一个人在家,其他三个人愉快的去了陆泽兰那,搞小团体。可怜的夜夜啊,被孤立了。
“咏夜到底怎么回事?总是有一种我很脆弱的样子。”白芷对棠璃说,眼睛却是看着陆泽兰的。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世。我还以为你可以看住他,没想到让他钻空子把陆泽兰杀了。你承受不住,觉得都是你的错,就自尽了,拦都拦不住。”女孩回答,原本安静坐着发呆的陆泽兰抬手摸了摸手臂。棠璃语重心长,颇有一副过来人的架势,“不要再助人为乐了,你再救奇奇怪怪的小男孩,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小女孩也不行。”
“我什么时候这么干过?”
“要不是你遇到我早,我天天和你讲要分情况帮助别人,估计你现在还在大街上乱捡小孩。”
后面他们又说到棠璃私自给咏夜牵线,让他横插一脚到白芷的轮回里。两人头一回知道诅咒还可以这么用。
顺便提一嘴,灵族的天赋是迷阵,没有种族的天赋是诅咒,只能靠天命。所以棠璃在族内也算半个异类。
既然都聊到各族能力了,白芷就不得不提到白筱。
“神祖?每天找理由送我礼物的那位?要不是看他一直是风度翩翩的公子样,还真是容易让人…”陆泽兰说的有气无力,有些困倦了。
棠璃又接,说白筱不但愈合快,打人还贼疼,真是没人能管的住他了。
“治愈系的不是很常见吗?种族越稀奇,能力越诡异才是。”白芷说。
“谁告诉你的?神魔大战前,灵族也不是稀有种族啊。”
是这样的,打的太卖力,人打没了。还好最后魔族被剿灭,不然现在就没有灵族这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