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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魂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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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险好险……”御白躲在离九身后,夸张地拍了拍胸脯,凑在离九耳边道:“他来杀我了,如今我可跑不过他,你得护着我。”

解遂维持着双手劈砍的姿势沉沉喘着气,眸底迸发出难以遏制的怒焰,“你仍要护着他?”

那刀刃只距离离九前额寸许,离九却是不闪不避,脊梁挺得笔直。

他略略仰首,看进解遂双眼,眼中带着些乞求的柔软。

解遂受不了离九这般看着他,生怕自己心软,遂移开视线,手腕一翻,刀锋贴着离九前额横削过去,猛然刺向离九身后的御白。

御白顿时一惊,仓皇后掠。

在刀尖触上御白胸膛的前一刻,侧旁几道泛着微蓝光芒的银丝骤然袭来,紧紧缠住了无名刀身。

刀刃被银丝紧紧缠覆,解遂抽了抽刀,抽不出,眸中寒意更甚,侧首看了眼御白,又缓缓将视线移向离九,咬牙问道:“所以,若我再问你一次,你还是会选择他?”

离九仍是不语。

解遂紧了紧手中刀柄,刀身爆出一霎“噼啪”电光,银丝应声断裂,而后整个人化作一道迅猛如电的烈焰从离九身侧擦过。

“你就非要我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你的刀下么?!”离九情急之下提起妖力追上前去,从身后搂着他,“我知道你想复仇,你无法放下心中的仇恨,我也并无资格劝你放下,但你能不能……”

“他死不了!只要他的妖丹还在他就死不了!”解遂厉声道,“沈晏河的魔根在他体内,毁去魔根便可救下整座阙安城,你以为我如今是想复仇?”

“说的好哇,多伟大的壮举啊,为救一城杀我一人,呵呵呵……”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御白立于不远处的田埂边,语气满是讥嘲,“你怕不是忘了,他与我俱是妖,更是同胞兄弟,人类的死活与他何干?”

离九面色煞白,从身后紧紧搂着解遂,耐心地与他解释:“他的妖丹确实还在,但……本体距离妖丹一旦超出一定的距离,无妖力支撑的肉身遭受致命伤害便会消亡,到那时便只能……”

说到此处,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眼看向御白。

他知道御白在作何打算了。

难怪……难怪御白会弃了妖丹,让沈晏河将魔根种给他。

离九咬牙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解遂,一言不发地转身,往与二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解遂顿时有些错愕,身体先于理智起了反应,几乎是毫无意识地攥住了离九的手腕,“你去哪里?”

那一刻他有一种感觉,好像他此刻放任离九离开,便是永别。

离九微微垂首,背对着他沉默片刻,低声笑了起来,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轻声道:“你不是问我选谁么?我想好了,你与他,我谁也不选。”

解遂闻言一怔。

那一瞬间,仿佛一道烈焰在他脑中炸开,吞没了他的思绪,乃至他完全无法理解离九的话。

“什么意思?”解遂无意识道。

离九弯了弯唇角,抬眼看进他的眼底,眼中添了几分疏离。

“你与他的私怨,我不管了。”离九道。

御白亦是神色一凛,飞身掠至他的身前,“他要杀我你也不管了?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谁也不选?”

“由得我选么?”离九冷冷地看着他,“你不是早已安排好了?”

御白一愣。

离九道:“之所以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全是因为你。”

“你们爱怎样怎样吧。”离九说完便绕过二人,往附近的村中走去。

他此刻身心俱疲,多一分与这二人纠缠的心力也无,只想寻个地方饱饱地睡上一觉。

但他妖丹损伤过重,妖力用一分便少一分,以他仅剩的妖力,根本无法在这二人眼皮底下走出太远。

但也无所谓了。

御白要炼化魔根根本无法强留太久,解遂也必然记挂着阙安城的事,不可能一直守着他。他只需待得二人离开后,随意寻个地方一躲,半月之后,这世间便再无他的存在了。

身后两人此时倒是也不闹了,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人总在逼他做选择,当他真不选了,这二人竟也能相安无事。

阙安城遭逢变故,周边村镇的人走得都差不多了,此时村里黑灯瞎火的,一片静谧,唯山林野地里不时传来几声虫鸣。

路过一处农居前,御白抢步上前,推开院门,看向离九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要不……就住这里?之前捡了个小朋友,你帮我看着……”

离九无所谓,便看也不看他,擦过他身边进了院子里。

小院儿很小,只在堂屋两侧分隔出了两间卧房,一间住着御白所言的“小朋友”,另一侧空着。

离九只在西侧门口看了一眼,便转道去了东侧卧房,随后“砰”的一声将门摔了个严实。解遂本跟在他身后,险些被撞到鼻头,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转回堂屋里坐着。

御白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进了西侧的卧房。

片刻后,屋内传来一声清亮的少年音:“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凭什么拦我?!”

解遂只觉这声音极为耳熟,几步跨到卧房门口。

“做什么做什么,还想跑?”卧房内,御白一掌将一名白衣少年按回床上。

“柳青贤?”解遂有些诧异,“他怎么在这里?”

这柳青贤是御白先前在城外遇上的,当时他非要去城里寻他那兄长,他的那柄家传法器出入各种结界屏障均能畅通无阻,御白因着先前柳青贤帮过他一事,担心他误入镜中被沈晏河所害,遂将他绑了过来。

况且,那柳玄彦早已变了活尸,本就没救了,即使寻到人也无济于事。

御白懒得跟解遂解释,耐着性子朝柳青贤道:“你兄长既是在出事前将你送出来,这意思还不明显么?可别辜负他一片苦心。”

柳青贤吼道:“不用你管!”

御白吼得比他更大声:“你以为我想管你?!”

柳青贤呼哧呼哧喘着气,瞪了他一会儿,视线落在门口的解遂身上,“你你你,你之前答应过我会救我哥的,还作数么?”

御白屈起指节敲了敲他的额头,“小弟弟,你好歹也是个逐妖士,难道你就看不出来……他也不是人?”

柳青贤闻言惊诧地瞪圆了双眼。

他确实未曾看出解遂身上有何异样,又不想失了面子,遂梗着脖子嚷嚷道:“那你便放了我!我是死是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将我困在这里,你们不愿帮我,我便自己去……”

他话未说完,御白便扭过头,捂着耳朵反手在他额上一按,他便又睡了过去。

“麻烦死了。”御白烦躁起身,擦过解遂身边,往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哦对了,让离九帮我看着他,别让他跑了就行。”

“你去哪里?”解遂道。

“我去哪里好像与你无关吧?”御白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还是说,想趁着他现下什么也不管了,好取我性命?”

解遂蹙了蹙眉。

御白自豪地笑了笑,“我那弟弟我最了解,他犟得很,若你将他惹急了,可是会跟我一样,余生里只能天南海北地四处寻他,他躲我可是躲出了经验的,若他想躲起来不让你找到,你嘛就……”说着耸了耸肩,给了解遂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解遂一言不发地看了他片刻,往离九卧房走去。

“喂,再与你透露些信息,免得你跟个无头苍蝇似地乱撞害我那弟弟担心。”御白忽然叫住了他,“沈晏河那厮根本无法驾驭魔核,他费尽心思窃取魔核,不过是想献祭自身复活上古巨魔,让世间陷入万年前的混乱局面,至于生死,他可不在意。他如今有魔核在手,即使毁去魔根,他也死不了,反倒会加速他融纳魔核。所以,为了阙安城,你还真不能杀我。”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我有我的打算。走了。”御白走出了门口,背对他挥了挥手,身形骤然散作黑雾,浸融于无边的夜色中。

离九想必是真的恼了,解遂一时有些犯了难。

他在堂屋坐了会儿,去了柳青贤房中。

柳青贤沉沉睡着,解遂一指按了按他的额头,他便幽幽醒转过来,迷迷瞪瞪地盯着顶上房梁茫然片刻,忽而一跟头翻起就要跃下床。

解遂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

柳青贤猛地一哆嗦,往后缩了缩,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你、你想做什么?”

他想起了御白那句“他也不是人”,脑中顿时浮现出了日前解遂那副活尸模样,可此时在他眼前的解遂外表看着与常人无异,身上也并未有半分活尸的气息,他一时有些疑惑,“你究竟是什么?”

解遂不答,只道:“我有事要问你。”

柳青贤道:“呵,又是妖又是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竟还有事需要问我?”

解遂道:“你想见你的兄长,我可以尽量帮你寻到他,但我无法保证能将他完好无恙地带回给你。”

柳青贤不屑地打量他片刻,嗤笑道:“就凭你?还有谁不知道你在重光门这么多年半分法力也修不出,你能做什么?”

解遂道:“阙安城已被一位修士纳入六蕴镜中,我先前去镜中,并未见过你的兄长,沈晏河在窞池下方的虚境中,你兄长极有可能与他在一起,那是你家的地方,你应当知道如何进去。”

柳青贤似是仍有些不信,蹙了蹙眉扭过头去,“我不知道。”

“若想让你兄长摆脱沈晏河的控制,你必须告诉我……”解遂话说到一半,忽而想起了什么,“是你的那柄伞?”

柳青贤后脑勺冲着他,沉默了会儿,又扭过头来歪着脑袋看着他,问道:“御白说你也不是人,你是什么?”

解遂道:“这很重要?”

“当然,你若只是个半分法力也无的逐妖士,我凭什么相信你能救他?总之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怎么进去。但还有一个条件,你得带上我。”

解遂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待得安抚好柳青贤,解遂才去了离九房门口。

他在门前踟蹰着,手抬起、放下,抬起、又放下,最后他咬了咬牙,敲响了房门。

里头毫无动静。

他轻轻推了推门,这一推,门就开了。

解遂顿时心下一喜,自然而然地觉得离九这门是给他留的。

“离九?”屋内没有掌灯,幽幽星光自窗口泄入,开门的一瞬,他看见离九在床上迅速翻了个身,面朝里侧背对着他,此时眼望去,只能见幽暗光晕描摹出的一道侧躺着的人形剪影。

离九还醒着。

解遂来到床边坐下,想了想,又轻手轻脚地起身,在屋里翻找了一会儿,找了柄烛台出来放在床头。

封小见给的那袋烟叶也不知什么做的,晶透的细碎烟丝塞了鼓鼓的一包。

解遂拈了些烟丝,放在烛台中,二指一挫,一点猩红火星自指尖坠落在烛台中,烟叶燃起,升起一缕青烟,散发着一股极淡雅的青檀香味。

“我听师兄说过一种魂烟,是以活人的魂魄淬炼而成。”解遂一手拂了拂烛台中升起的青烟,轻声道。

离九背对着他,半点反应也无。

解遂在床边坐下,看着离九隐在黑暗中的侧脸,道:“据说数百年前,鬼王为满心戾气所支配,每隔三年便需一名活人献祭于他,抽取魂魄炼制精粹,以此压制他的戾气。你说那封竟绝是否仍在抽取活人魂魄?那封小见明明是个修士,又为何要与他……”

离九猛然坐起身来,冷着脸看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解遂干咳了一声,道:“不过应该不是,鬼王早在几百年前就已被度化,大概不是同一类东西。”

离九扯过被子蒙头往里侧一躺,背对着他又不说话了。

床不大,外侧留给他的位置却十分宽敞。

离九本就清瘦,此时侧着身子贴墙睡着,空出来的位置足够他轻松平躺。

他卸了身后长刀,在离九身边躺下。

离九这些日子清瘦了不少,其实从他在北境醒来时就该发现了,但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在不断地与离九闹别扭,也就是离九脾气好,次次不与他生气,还总是软下性子来迁就他。

但他似乎忽略了,是人总会有极限,他终于将离九逼到了那个极限。

他侧过身,一手抚上离九肩侧,那肩骨竟是凸出得有些硌手,他突觉鼻根有些泛酸。

离九抖了抖肩膀,抖开他的手,道:“困。”

“对不起,”他往里侧靠了靠,将离九裹在怀中,脸埋在离九肩头,吐气般轻声道,“什么沈晏河,什么魔核,你想回狐族界也好,想继续修仙也罢,无论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你不让我杀御白,我便不杀……我再也不逼你了。”

“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总是在修,每次要往下写了就觉得上一章有问题,不修我写不下去,我就是个修文怪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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