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瞧，那个就是传说中焚天圣君的徒弟齐然！”
“哇！听说齐然师兄当初爬了五十多的问心阶呢！”
齐然站在问心阶前，满脸木然。
原来萧师姐着急喊他回来是来当苦力的！
他现在负责的工作就是等参加考核的弟子爬不动问心阶了，把人从问心阶上捞下来。因为考核的时候问心阶是开启状态，所以只好找当初爬得比较高的他来……
齐然突然想到了自己师兄，当初他参加考核的时候整个问心阶都是他师兄负责的。
师兄好厉害呜呜呜！
原来当初师兄也是跟拍卖品似的杵在这儿等别人爬问心阶的吗？
齐然心里偷着乐，许师姐的活可不比他轻松！伟大的萧师姐平等地坑了她的每一位好友。
至于萧师姐本人呢？
本该负责这件事的她和她未来道侣去松间泉旅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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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我当初和乔乔定亲你们都没赶回来，这次说什么也要补回来！就罚你们几个帮我招生好啦！”
萧师姐如是说。
“齐，齐师兄。”一位彼云端的同门小师弟凑过来。
他对齐寒说：“我，我，我师尊，让，让，让我，我把这个，个，个给你！”
原来是一根绳子。
但齐寒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绳子，这可是彼云端怡然峰出品的，专门用来打捞掉进魔刀海的小弟子的绳子！
哦，当然，也可以用来把倒问心阶上的考生拖下来。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
这一回彼云端，大大小小各种事便找了上来，齐寒总也抽不出空再出去了。
不过因为历练了那许多年，自己的心境倒是进步了许多，去群岚闭关后直接突破到了玄灵境中期。
这天，焚天圣君突然找上了齐寒。
“过几日便是祭英大会，你准备准备。”说着便掏出了一根极品火参，觉得不对劲于是收回去，又掏出来一块中上品的冰髓，递给齐寒。
焚天圣君说：“祭英大会结束之后，我们会送你们进狩妖境，你们这辈的弟子几乎都要进去，所以趁现在多做准备。”
他回想起曾经同妖族征战的岁月，皱眉道：“妖族可不像你的同门那般切磋点到为止。”
齐寒接过冰髓，郑重道：“多谢师尊指点。”
说来这祭英大会和狩妖大典，已经由来已久。
这得追溯到当年妖族战败，妖王被封印在彼云端琉月台，而其部下妖族全部成为人族的俘虏，被种下失智之蛊囚禁在狩妖境。
当年人族的诸多大能曾联合商议，要不要一举除掉那些妖族。
可是谁也不想冒着沾染太多杀孽因果的风险去下这个决定。
于是选择了一个逐步消灭那些妖族的办法：
每隔几年便会开放狩妖境，将新一代修士投放进去，让他们消灭里面的妖族。
这也是为了不让后世之人忘记与妖族之间的血海深仇。
而祭英大会，便是在人族小辈修士进入狩妖境之前，举行的祭奠人族英灵的仪式。
齐寒还从未进去过，所以这一次他就要进去。
一想到可恶的妖族，齐寒的心便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
祭英大会在琉月台举办，临近当日，彼云端来了许多宗门和世家的人。
“大花！”
“齐寒！”
花言罔跟着芍坞的队伍也再次来到了彼云端，两位昔日的好友再次重逢。
这位芍坞的小公子泪眼汪汪：“咱们彼云端还是熟悉的模样……”
“要不要去‘餐风饮露’？”齐寒也很高兴。
花言罔眼睛一亮，他惦记猪食小铺的饭好久了，回芍坞之后吃东西都不香了。
“走走走！”
“我跟你说，小厨神研发了好多新菜式……”齐寒娓娓道来。
……
修真界的天空一如既往，天边一抹鲜红的云眺望远方。
“有点儿学问”内，许多蓝白道服的弟子都在静心阅读各类经卷，也有负责整理书册的弟子在默不作声地忙碌。
一方长桌上摆满各种纸张，上面的测算凌乱而玄奥。
若是让其他彼云端的弟子瞧见这一幕，准得嘀咕几句：咱们的“何妨一言先生”又在捣鼓他那些“不可说”了。
而这位“何妨一言先生”此时挠了挠凌乱的头发，随手一抓掉了一大把。
他皱紧眉头，盯着最终的测算，眼中逐渐浮上一抹震惊。
“要糟！要糟！”
他的大吼大叫成功打扰到一旁弟子的阅读，那弟子皱眉放下手中书卷：
“什么要糟？”
可是“何妨一言先生”没有回答他，仍旧跳着喊着：“要糟！要糟！”
于是一旁的弟子觉得这人是真的疯了：“你安静点儿……”说着就喊人把他拖出去了。
……
这是齐寒见到的第三个妖族。
和从前见过的千絮风以及云灯朔完全不同，眼前这妖族少女浑身是伤，妖翼也少了一只，虽然被提前清洗过，但还是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
并且，她就像毫无神智一般，只受本能的驱使，像……就像低等的灵兽一样。
这就是狩妖境中的妖囚么？
不等齐寒细想，那少女便被人架着绑上了诛妖木。
这棵诛杀了无数妖族的古树，甫一感受到妖族的气息，便开始展露出与以往平和安宁截然不同的一面。
它用枝条将那妖族少女缠起来，开始逐渐勒紧，吸收血气。
妖族少女感受到痛苦，本能地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只能发出嘶哑的哀嚎。
齐寒站在自家长辈的后方，前面是无数大势力的代表。
“……诚告先灵，众妖伏诛……”祷告的祭词由主持的修士缓缓念出。
众多修士躬身拜慰先烈。
随后，开始对那早已无力挣扎的妖族少女行刑。
齐寒听说在英灵碑上刻有九万四千名修士的名讳，那些修士都是牺牲在人妖战争中的英烈。
听说英灵碑上有多少个名字，就要在那妖族祭品身上划多少道伤口。
一直划到最后一道，才准许那祭品咽气，然后扔到乱葬岗去。
齐寒对此没什么看法。
……
黄昏，狩妖境开启。
齐寒跟随彼云端的同门一起进入了狩妖境。
一股腐朽的味道传来，黄日西斜，斑驳的骷髅拉下长长的影子。
“妖都·旧郊。”
齐寒看了一眼地图上显示的名称，想来这便是他降临的位置。
彼云端的众人听从主事师兄师姐的吩咐，四散开来。齐寒便孤身一人朝地图上显示“妖都”的地方走去。
他有点儿好奇，曾经的妖界妖都究竟是何景象。
窸窸窣窣……
齐寒循声看去，只见一双破败不堪的妖翼在晃动。
有妖族！
他抽出佩剑，悄悄靠过去。
入目是一只灵鼠的尸体，一个妖族正专心致志埋头啃食。
齐寒大惊！
因为那妖族此时是半妖的形态，除了妖翼和妖纹以外，几乎和人族别无二致，所以这一幕给齐寒带来的冲击格外巨大。
一个外表和人差不多的妖族，趴在灵兽尸体上生吞活剥！
似是察觉到了危险，那妖族抬起头，呲着牙朝齐寒吼叫几声。
齐寒看见那妖族脸上全是血沫，牙上还带着灵鼠的皮毛和碎肉。
极大的震惊之下，齐寒手里的剑一抖。但好在他已经有了很多见识，并不会因此感到恐惧，畏手畏脚。
他一剑刺过去。
那妖族犬行而避。
竟然连走路都不会了？
齐寒又是一惊，没想到这咒蛊对妖族影响如此之大。
这妖族不过黄初境初期修为，齐寒三下两除二就把他杀死了。
死去的妖族变成了全妖的形态，巨大的蛇形尸体横陈在齐寒面前。此妖有着依稀可见的灰白色妖翼，褐红的鳞片在夕阳下发不出任何黯淡的光。
联想到上次见到的云灯朔，齐寒终于知道这是所有妖族的本体形态。
齐寒看见那妖族的尸体上靠近颈尾有一处鳞片格外漂亮。
他好奇地用剑揭下那片鳞片，鳞片下是一团格外柔软的肉。可是这并不是吸引到齐寒的地方，齐寒继续往下挖，竟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骨头。
骨头里含着那死去的妖族尚未散尽的灵力。
齐寒怀疑这是像人族丹田灵根一样的地方。
不过他没多想，扔开那根骨头，他继续朝妖都的方向走。
身后，几只秃鹰开始啃食妖族尚未冷却的尸体；身前，无边的黑暗渐渐漫上大地。
这片妖族的坟场并没有因黑暗的来临而陷入寂静，四处传来妖族的嘶吼。
月色下，一队修士来到了齐寒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这具尸体刚死不久，看痕迹应该是一位玄灵境的冰灵根修士杀的。”
领头的一位男修开口。
“黄初境后期，”其中一位女修说，“这尸体足足有黄初境后期的修为。”
另外三名修士大惊。
他们不过是一个小宗门的弟子，他们这队里修为第二强的宣师姐也不过是黄初境后期的修为，只有陆师兄一个人拥有玄灵境的修为。
他们三个黄初境初中期的小修士吓得瑟瑟发抖。
陆师兄问大家：“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吗？”
狩妖境里危险无数，但机缘也多。不少宗师大能都死在了这片场地中，说不定就能获得什么机缘或传承。
但是想要去获得更好的机缘，那就得往战争的焦点妖都中心走去。
凭他们的实力，现在刚进妖都郊区就出现了快要打不过的妖族，那进入妖都中心定然是羊入狼群一般。
可是高风险也代表有高收益，他们这些小宗门的弟子得不到那些大宗门弟子唾手可及的资源，只能靠自己一次次刀尖舔血。
其中一个小师妹咽了咽，说：“走吧，师兄，来都来了……”
她穿着一身白裙子，仿佛误入此地的贵家千金，显得楚楚可怜：“我相信陆师兄会保护好我们的！”
陆师兄最受不了这位楚师妹崇拜的眼神，不顾一旁宣师姐的不赞成，死要面子道：“哈哈好，放心，师兄会保护好你的！”
“走！”
……
“啊——”楚师妹看着从天而降的妖族，吓得一个慢动作轻盈地倒在了石头上。
那宗师境的妖族拍一拍翅膀，将陆师兄等人震开，抓起楚师妹就飞走了。
“楚师妹！”陆师兄喊得撕心裂肺，毫不犹豫追了上去，不顾一切地往妖都深处跑去。
“陆师兄！”两个小师弟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向一旁紧皱眉头的宣师姐。
宣师姐心里暗骂一声，可是那陆师兄是掌门的亲儿子，也是自己的未婚夫，不把人带回去，就算她出去了也不会被掌门放过，只得追过去。
……
那宗师境的妖族飞在空中，小心翼翼抱着怀里的姑娘。
“楚师妹”一改在陆师兄等人面前的楚楚可怜，她从容地看着面前划过的云层，月色下，昔日辉煌的妖都逐渐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看着曾经的家乡变成这幅景象，千絮风早有预料，但心里还是会很难过。
“放我下来。”她淡淡道。
那宗师境的妖族听话地将她轻轻放到地上。
“公，公主……”他俯首叩拜，总觉得眼前的姑娘是他必须听从的，可混乱的神智让他无法思考更多。
千絮风看着这位曾经教导过她的启蒙老师，脸上没什么表情。
眼前就是妖王宫。
是她的家。
她抬脚走进去，跨过门口横陈的尸体，身后跟着那宗师境的妖族。
时隔数十年，妖族的王宫迎回了他们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