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溪先生等人还没离开多久，琉璃就突然对老板娘提出了要再看一遍监控录像的请求。

尽管现在的绫不知道琉璃想干什么，但是她还是配合地掏出自己和琉璃的城市调查局证件，然后对老板娘说：“您别紧张，我们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您也许不知道，我们其实都是城市调查局的探员，之后，还请麻烦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看到绫和琉璃的证件时，老板娘也有些意外，她似乎从未想象过这两个整天打打闹闹的女孩子会是城市调查局的探员。

不过，老板娘很快冷静下来。她给自己的电脑重新插上电源，然后对绫和琉璃说：“既然你们是专业人士，那我相信你们。你们要是有别的问题，我会尽力解答的。”

“不用，给我再看看录像就够了。”琉璃说道，“顺便问一下，现在可不可以先帮我们把账结了？”

说完，琉璃从手机壳里拿出一张实体的信用卡，然后塞进装有订单的夹子里，最后一同把这些东西教到老板娘手中。

“其实你们上次有多转很多。”老板娘从中取出卡片说。她本想把卡还给琉璃的。

“没事，你当成上次的小费好了。你要实在过意不去，那多出来的部分留到下次再说。”琉璃随即说，“我这张卡还没到最低的消费金额，你帮我先用一下再说。”

“那……好吧。”老板娘拿着琉璃的信用卡说，“等你们忙完了，一定要记得回来吃掉哦。”

“嗯，下次一定。”琉璃咬了一小口曲奇说，“这个味道不错，下次我们肯定要加一份这个。”

“好好好。”老板娘终于听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那句话。她开开心心地拿着账单和信用卡走了，随后在柜台旁边捣鼓起了用于计算总账和小费的计算器。

好不容易支开老板娘以后，琉璃立即指着录像开头的一片雪花，转头对绫说：“绫，你刚刚有注意这个监控画面闪烁的瞬间吗？”

“你怀疑那段录像有问题？”绫想了想后说，“在你和老板娘说话的时候，我用异能偷偷检查过了。没有发现其他导入、导出以及编辑过的痕迹。应该不存在编辑视频来掩盖拿走手表的可能性。”

“我不是说手表的事情。那东西肯定不是在这里弄丢的，毕竟，他很有可能从头到尾就没带着手表进来，也有可能他其实是带着手表出去的，但他忘了是在哪里弄丢的。”琉璃摊手说，“现在，我们的调查任务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你看，我们调取监控时，那个画面闪烁的频率。”琉璃手指屏幕说道。

“你这么一说，之前我确实有看到类似的情况。”绫终于回想起了当时初次接触到那封异常文件时的场景。上午，在播放那段奇怪的视频之前，绫似乎也看到过同样的黑白闪烁。

“绫，你仔细回想下自己当时看到的那段莫名其妙的视频。”琉璃提示道，“我们在每一个可能被入侵的摄像头里都发现了这种黑白闪烁的情况。看来，这边也不是例外。最可疑的是，这些闪烁的频率似乎都是相同的。且已知所有疑似感染的设备所导出的录像都会出现这种画面。”

琉璃把绫的手放在退回开头的录像画面上，随后说：“我之前就想让你用异能好好检查一下了，但因为刚刚的突发事件，我是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让你这么做。”

“现在正好有这么一段现成的录像，生成这段录像的摄像头也在你异能可控制的范围内。”琉璃补充说。

“明白了，我这就接入数据看看。”绫心领神会地启动了自己手臂上的紫色线条。

单看录像开头或者单连摄像头时，绫并没有发现此刻的所见与之前有何不同。

可当她尝试建立起摄像头和网络之间的联系的那一刻，黑白的雪花又开始以同样的频率闪烁起来。

绫眼中的那片景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所见的一切就好像是换了个角度一样，那些原本隐藏在阴影处、标记为在传输途中的数据包一个个地展现出了那个被压缩后同时也是解压缩前的状态。

绫用手指一划屏幕。这些异样的数据便开始在她脑中自动排列起来。

绫迅速浏览起其中成千上万的字符。

“这种格式，这种传输方式……”绫在阅读一长串的文本时说道，“错不了的。被隐藏的地址绝对就是这个东西。”

“我不太擅长处理这种类型的加密数据。”绫退出异能状态后对琉璃说，“我把这些数据的复制原封不动地发给你，你赶紧转发给情报室，看看他们还能不能查出点别的。”

绫的手腕一抖，那些她从中挖出的数据很快传输到琉璃的电脑里。

“好，我转交给情报室，看看他们能不能早点解出来。”琉璃点开一排的文本文件说，“这绝对是今天最重大的发现。”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情报室那边就发回一封正在解析数据，并让琉璃原地待命的通知。

阅读完报告后，琉璃合上电脑盖。她随意地往座位上一靠，接着对面前同样忙碌了一整天的绫说：“好了，情报室说我们今天的行动就先到此为止，剩下的交给他们。”

“他们让你我先回去好好休息。情报室预估明早能出进一步的解包结果，上班时间之前出相应的新指示。明天一天，你我要保持随时待命的状态。”琉璃复述起邮件里的内容。

此时，绫的手机上也收到了一封来自异能科的邮件。里面的内容与琉璃所说的没有太大差别。

有了情报室和异能科的双重下班批准，绫和琉璃那两颗悬着的心得以暂时地放松不少。

至少在进一步的指示出来前是这样的。

从这时起，绫和琉璃才终于有时间去细细品尝每一份摆在桌上的甜品。下午的咖啡店内，除了依旧没有什么顾客，似乎就再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明明已是初夏，春困尚未完全退却。

暖洋洋的餐桌旁，绫的眼神时不时的有些迷糊。忙碌了一整天的绫趴在桌上。在大量释放异能之后，她的大脑已经感到有些疲惫。

反倒是琉璃，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自在地享受着每个午后的甜品。两人份的甜意从她的舌尖直流心间。

无名的花香笼罩了整个咖啡馆。

闭目养神期间，绫的思绪游离到了奇怪的幻境中，她好像能听见某个似己非己的声音。

“夜深，残影，镜池。”

“紫影成霜，朱光似霰。”

“何人低声细语？何人不知归途？”

绫想要努力睁开眼睛，但她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

当她好不容易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两眼重见桌上蛋糕之时，窗外已是黄昏，自己本就不长的棕发还被压出了一个个折角。

一两层的纸巾正垫在绫嘴角边。纸巾上的颜色深浅不一。

“刚刚是梦吗？”半梦半醒的绫这样在心里问自己。

绫看见对面的琉璃正来回刷着手机里的相册，脸上还不停地痴笑着，看上去笨笨的样子。

绫一拍脑袋，立刻搞明白了状况。她抓住琉璃的手腕，一定要让琉璃把手机给自己看。

“这可真是一幅世界名画，原来小绫你还在睡觉流口水啊。”不肯乖乖交出手机的琉璃笑着说道。

老板娘的视角里，两个二十好几岁的小姑娘像是还在学校里那样，一个扯着另一个的手，一个要删，另一个不让。

也许老板娘并不知道，又开始打打闹闹的两人早已不再和往常一样。她们只是想在明日的任务开始前用这个彼此熟悉的方式来好好缓解一下首次参加高级别任务的压力而已。

此时此刻，接到情报室分析报告的异能科正在没日没夜的忙碌。

探长们围在圆桌旁，正在从小山一般高的案件资料中寻找自己最需要的那一份。

平日里，像绫这种普通的探员会被分配到一些比较日常的任务，比如巡逻，收集数据等等，偶尔有突发情况也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行动。

而探长们的职责就与普通的探员不同了，他们处理的都是一些比较棘手的案件，或者是没有头绪的任务，例如追捕通缉犯、对抗更为强大的异能失控之类的。

虽说探长们有时候也会寻求普通探员帮助，但他们大部分时间会花在整理线索和走街串巷之上。因为时常遇到危险的突发状况，执行任务时的探长们往往都是允许佩戴武器的。

半个小时前，城市调查局又收到了一封来自石溪执政官的邮件。邮件要求他彻查某个解码之后出现的具体地理坐标，而且还说这和今天发现的云端病毒有关。

受到任务的老雷探长刚整理完有关该事件文件，情报室那边就打电话通知他去查收最新的调查进展。

老雷探长不久前才从一起尸体盗窃案中抽身。身为调查局内最有声望的探长，他还没来得及放假休息便又被派往了下一个需要他的案件。

老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桌上电脑。

很快，一套详细的任务指南随即出现在他的眼前。文件的末尾还附有相关的武装许可。新签署的调查令与拘捕令也随之授权给了老雷。

“厄流广场、乌衣桥……”老探长咬下手中的笔帽后喃喃自语道，“居然又是这两个麻烦事不断的地方啊。”

在得知具体的任务和即将参与任务的人员配置之后，老雷探长拿起手机，立刻下单了两瓶安眠药，并让药店的送货人员加急送往自己楼下的柜子里面。

他明白，正常的自己绝对无法在如此重要的任务前安然入睡。但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身为探长的自己又必须及时休息，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在明天的任务中全程处于能够自由释放异能的状态。

用手机付完款后，老雷探长从脚边的保险柜里拿出了那把随自己征战多年的老式手持弹药发射器械。

他一边擦拭灰尘，一边又忍不住对手中的这把老古董说道：“老伙计，你可千万要跟上我体内的异能啊。”

“现在量产的全是有辅助瞄准的器械。你是唯一一个需要我手动瞄准的。”老雷无奈地对手中的扳机说。

“也不知道在新时代的规则之下，你还能在这里继续服役多久。”

“搞不好，这真是最后一次你我共同参与的行动了。”

一说到这些，他那条握着手柄的机械手就微微地颤抖起来。以他多年的职业经验来看，这种信息很少却被标记为最高优先级的案件基本上都会是某种极其复杂的情况。

“这应该绝不是找一个黑客那么简单。”老雷在心里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