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采买完回到药铺，累得满头是汗。但见洛桑喝着酒翘着脚，还不忘挥手招他过来。

王管事见洛桑邋里邋遢的模样，觉得他丢人，气不打一处，忙将洛桑拉出药铺，骂道：“才出来半天，成什么样子了。以后我还怎敢和你出来？”

洛桑不忘带上几包药材，脸上红扑扑地，打了个酒嗝，道：“管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你呀你，我不是让你在药铺好好待着吗，怎么喝上酒了？”王掌柜气得揪洛桑耳朵。

“哎呦，哎呦，疼。”洛桑跳起来往后躲了几步，从袖口里掏出那包银子扔到王管事手上，“除了买药材的钱，其他的我可没乱花钱。酒是别人请我的，我一时贪嘴，喝了一些。再说，府里也没哪条规矩说不能喝酒呀。”

王管事数了数银子发现对得上数，也没多追究，道：“快跟我回去，不然误了时辰，没饭给你吃。”

“吃不吃都无所谓。”洛桑在心里小声嘀咕，但嘴上还是爽快地答应，连忙跟在王管事身后。

一抹殷红在地面晕开，照亮二人的归路。

*

回到院子，意料中的晚膳没等到，等来的却是对洛桑的审判。

院子乌泱泱围满一群人，黑衣银带的装束是周府守卫。院中木樨树旁站着两道与他们不一样的身影。清丽秀美的是那日遇到的少女，妖冶俊秀的则属于周应淮。

这群人，没什么事都见不到，这个时候围在院子里准没好事。直觉告诉洛桑要逃跑，但周应淮的眼光已经扫到他。洛桑自知逃不掉，悻悻穿过重重守卫来到周应淮跟前，嬉皮笑脸道：“周大人，你来啦。我刚下山买完药材回来，还没来得及准备招待你。”

周应淮没应声，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盯着洛桑。

洛桑被盯得直冒冷汗，求救似地看向周应淮身旁的少女。

谁知少女往后一退，指着洛桑痛骂：“你这贱民，看什么看。偷了本公···本小姐的东西，还装作不知情。如今大家都看到了，你还敢狡辩吗？”

偷东西？洛桑偷什么也不至于去偷一个凡人的东西。

洛桑听得一头雾水，摇了摇头，道：“什么东西？我可没偷。姑娘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可别学其他人胡说八道。”

少女身后的侍女很合时宜地捧出一包金银首饰，道：“这些首饰是我们小姐前几日不见的，今日在郎中院里找出，物证俱在，请公子过目。”

周应淮看都不看一眼，挥手让她退下。倒是洛桑一愣，这些首饰他可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在他们嘴里就成偷首饰的人了？

洛桑愣愣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道：“不是我，我对女子的首饰不感兴趣。”

“哥哥你看呀，物证齐全，这贱民居然不认。他对首饰不感兴趣，但他可以拿首饰出去变卖呀。这种贱民，哪怕医术再精湛，骨子里都是烂透的。”少女语气娇嗔，却满眼鄙夷地看着洛桑，“哥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他赶出府呀。”

少女看着美丽，实际却是要洛桑认下这桩祸事。这种世面，洛桑只在话本上见过。只可惜当时不感兴趣，没认真揣摩其中道理。

洛桑神色一如往常般看向周应淮，道：“不是我做的。”

洛桑退了一步，并非是打不过在场的人，而是无辜杀戮，徒增罪孽。况且，洛桑知道，周应淮读懂他眼里的含义，会保他一命。

少女见周应淮迟迟不发话，厉声大喊：“来人，将这个无耻贱民······”

“将他关到牢里，留我明日审问。”

少女话未说完，被周应淮一语打断。一听是这样的处决方式，少女恶狠狠瞪了洛桑一眼，扭头穿过乌泱泱的人群，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两名守卫上前一麻袋套到洛桑头上，四周瞬间一片漆黑。洛桑很知趣地没有乱喊乱叫，被他们拉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