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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话 你可以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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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捡是随着师父来的瑞安城。

他今年一十有六了,是归门宗的弟子,之前的一十年,还从未出过青州的英招山。

阿捡以前是个孤儿,小时候饿得慌了去山上的言也观里偷馒头吃,本来应该是要被人用扫帚撵出去的,然而却被他现在的师父子虚上师阻止了。

师父说他命中有乱世大劫,还是堕入空门为妙。

于是,阿捡便留了下来,成为了他的关门弟子。

子虚上师是个很随性的法师,归门宗是个不起眼的小宗派,但不知为什么,却有一册镶金的帖册子被人特意送到了言也观,恭恭敬敬地递到了他的手里。

子虚上师看了信,便向着在石头里挑豆子的阿捡说:“释缘,收拾收拾,随我去瑞安吧。”

释缘是阿捡的法名,拜师的时候,子虚上人给他取的。在外,人们都叫他阿捡或者阿捡小法师,只有院子里的师父师叔、师兄弟们才会这样叫他。

王城瑞安,是个传说中的地方。

释文师兄摇头晃脑地跟他形容说:“十里风光不重样,万里皆是帝王家。琼楼玉殿争倚霜树,弦管笙琶声绽繁花。”

释能师兄给翻译了一下,就是热闹繁华的滚滚红尘,去了可能就不想回来了。

所以,他希望师父能考虑下,带走他这见过世面的大师兄,让容易被红尘侵染的释缘小师弟留下来清修。

然而,子虚上师翻账旧说,本月在他讲学的时候,释能师兄睡着了三会:一回打了呼噜,一回讲梦话嘟哝着红烧肘子,还有一回直接拽着他师尊的袖子抹口水。

看见他,实在很严重影响自己这个脆弱的八十多岁的老人家的心情。

所以,释能师兄的提议被毫不留情地驳回了。

他还必须得留在院子里,在铁面无私的释法师兄的监督下,每日罚抄一遍《弟子规》,直到他们回来。

第二日的日出时分,晨光熹微,白露沾衣。

在释文师兄不舍的眼神和释能师兄幽怨的眼神的目送之下,阿捡和师父坐着颠簸的马车,渐渐远成了山脚云叶之下的一圈黑影。

他们未曾看见他们的师叔——平日里成熟稳重的悟忧上师,芒鞋未着地急奔出来寻他们。

昏暗中,被地上未来得及清扫的枯枝一绊,从他手里飞出去的那叮咚作响的物件,正是那日常占卜用的龟甲。

悟忧上师极擅占卜之术,院子里有人出远门,照例他都会算上一卦。

这日,他从日旦卜到日出,从始至终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结果:

此行多难,有去,无回。

然而远处,坐在颠簸马车上的师徒俩,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初入王城瑞安,最让阿捡印象深刻的,倒不是那不重样的热闹繁华。

他只觉得白。

琼楼玉殿也好,茅舍小楼也罢,甚至连田野大道上,全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入眼的瑞安王城白茫茫的一片,比发了的白面馒头的颜色还要好看。

然而,他们并没有没什么福分欣赏这种美。

因为温差太大又没有准备,阿捡和师父都得了伤寒。

师父只让他带补丁最少的衣服,没有人和他说过,瑞安的夏暑,是要穿夹厚棉花的冬大衣的。

六月飞雪啊,简直离了个大谱!

王城瑞安是个传说中的地方,在这发生的事也带着传说的特色。

最近,它就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在本该夏暑的天气里,冰雹、大雪忽漠无形,这情况已经逼疯了好几任司天监的监正了。

不过最近奇奇怪怪的事情可不止这一桩。

据说就在不久前,还有一条水桶口粗细的赤色大蟒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夏王宫的凉亭上,将正在乘凉的皇帝吓得至今卧病在床……

好家伙,水桶口粗细啊!

阿捡听闻的时候就在想,这要是出现在他面前,他得吓得原地坐化吧。

专司奇案诡事的的国安寺,无法解释连日来的这些奇怪的状况,又不愿承认自己的业务能力不够。正好,近日市井上多有像“红衣妖魅夜半食人”的流说,他们便断言王城之内有极为厉害的妖邪作祟。

于是,招贤的王榜贴上了三垣的五个州县,道派宗门齐聚瑞安,都希望能为自己的皇帝解(出)难(人)分(头)忧(地)。

师父正是收到了国安寺的英雄帖,这才带着阿捡来的瑞安。

这天,又是个半晴雪的怪天气。

阿捡揣着好不容易从店老板那里赊到的几个豆腐团子,路过崇华山脚的玉尾湖畔,突然感觉在茫茫的一片白雪之中,似乎缀着一抹不寻常的殊色。

仔细一瞧才发现,那是一个披散着乌黑长发的姑娘。

大红纱裙被湖风吹得翩跹摇曳,她赤着的脚尖正要点上那镜子似的湖面。

“哇,果然是穿红衣服比较衬这雪景。”阿捡憨憨地发表了一句简短的游客般的感悟。

下一刻,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大雪天的,入湖做什么?!不好,她这是要、要寻短见啊!!”

阿捡吓了一跳。他从来有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一声“姑娘使不得”怎么都喊不出来,只能大叫着:“姑姑姑……”

然后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然而,他刚冲到那湖边,就被脚下的大石头一绊,直挺挺扑进了前面的大湖里。

“哗啦!”湖水刺骨冰凉,阿捡叫着“救命”扑腾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他其实好像是会游泳的。

好不容易挣扎着浮出水面,就看见身侧抚着水面的红衣之下,赤着一双白到发光的小足。

他傻愣愣地顺着脚尖往上望去:

被红色纱裙包裹着的少女玲珑的身形隐没在落日的余晖之中,依稀能辨的只有透光的雪肤,被白骨簪轻挽的及地黑发,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

阿捡看呆了神,忘记划水了,立马就沉了下去,咕咚咕咚地淹了好几口水。

朦胧中,一个铃儿般的声音依稀传来:“好好的一只烛夜鸟,你寻死作什么?”

很快,一只手提着他的后衣领,将他从湖里拎了起来。

呛出刚吞下去的水,阿捡抹了把脸抬起头来,就看见一双剪水的秋瞳目正毫不掩饰地直直地盯着他瞧。

若是释文师兄在场,定是要拽什么\"千秋无此绝色,柔桡轻曼,瑰姿艳逸\"。

阿捡说不出那样瑰丽的话来。他只知道她眼里映着迢迢的山水,似都被这朱砂红衣夺去了神魄失了魂色。

而他只想喊:“她、她、她竟然凭空就立在水面之上!她、她、她是妖怪吧!”

这少女自然就是小尾了。

她望着头上没什么毛的小法师,却是另一番寻思:“叫声倒是有些像前几日的那只烛夜鸟,但长得怎么好像有些不太一样……怎么秃了呢?还有,你们这地方的烛夜也能修炼成人形吗?”

“烛烛烛……”

烛夜鸟?!他可不是什么烛夜鸟!

小尾露出惊讶的表情:“啊,你不是烛夜,是猪啊?那好好的一只猪,你寻死做什么?”

猪?!他哪里像猪了?!

阿捡更着急了:“没没没……”

他可没说他是猪!

她却作出了然的模样点点头:“没吃食,饿着太难受了,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明白的。”

明白的?她明白什么了?!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吗?!

“不不不……”阿捡还想为自己辩驳一番,却突然被一把抓住手腕拽了过去。

他有些慌乱地回望着她。

眼前的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蹙起的远山眉徒然舒展开了,她扑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凑在他跟前:“哎,问你个事儿?”

看她眼角眉梢带着笑意,阿捡不自觉也傻呆呆地跟着笑:“什、什么啊?”

“既要寻死,不如别浪费。”那似樱桃汁点染过的唇角勾起,语调欢快地吐字道,“你,可以吃吗?”

这句话如一道雷,炸响在阿捡的脑海里。

“你可以吃吗?”

阿捡不是第一次听见这句话了。

而上一次,是在瑞安城甲子路与早市街的转角,那家连招牌都没有的老茶馆。

老茶馆里那缺牙的说书先生说,据此遥去不足五百米,也就是早市街东头的第一家店,是瑞安城里有名的凶宅。从古至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的屋主丧命于那处了。这不,十多日前又多了一起命案。

死者是现任的屋主——卖骨汤面和褶子汤包的店老板。他于临晨时被发现淹死在了自家熬汤的大锅里,被煮成了一锅子白沫的肉骨浓汤。

最早发现尸体的是街上的打更人,他与凶手打了个照面,后来直接给吓疯了。

他说那凶手是个女子,黑发红衣,貌美近妖。

他说那女子本还凑着大锅盯着那咕噜的汤水,听见他梆子掉落的响动,就“咔咔咔”地转了脑袋过来,然后舔着嘴角盯着他问:“你,可以吃吗?”

这就是最近街头巷尾传得风风火火的,“红衣妖魅夜半食人”的故事。

阿捡本以为只是这只是个普通的杂谈戏说,直到这一天……

姿容卓绝的少女红衣黑发随风招摇,她赤脚站在水波之上,笑盈盈地看着他,舔了舔嘴角问:“你可以吃吗?”

啊啊啊啊啊!

夭寿了夭寿了!!

他撞上吃人的妖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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