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段珩一直没动作，曲漓索性过去要从他枕头底下拿。

段珩用手臂格挡，曲漓更觉得不对，还非要拿到不可了。

以段珩的身手，要是他不想给，曲漓想要硬抢自然是没可能，但纠缠上去总是可以的。

在段珩印象里，曲漓一直身板瘦弱，不说手无缚鸡之力，像一朵需要悉心呵护的娇花，那也是不敢跟他硬来，生怕自己一个使劲儿，就整得对方断胳膊断腿的。

曲漓一心只想着拿到报纸，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在段珩的床上滚了几圈，甚至好几回都蹭到他的身上去，惹得段珩失神了好几次。

终于发现一处破绽，曲漓一个挺身反转，半只小臂伸到段珩的枕头下面，终于摸到了报纸的一角。

就当他得意之时，突然发觉段珩怎么没阻止他？

再回味过来，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跨坐在段珩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地方，上半身也和段珩贴得极近。

尤其是两人的鼻尖，就隔着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段珩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就那样直躺在床上。

这状况……曲漓犯了难。

虽说他的手指已经勾到了报纸的一角，但要想完全拿到，身子就得再往前挪一些，可那也就意味着，得紧贴着段珩磨蹭一截。

要说赶紧分开，换别的姿势去取，又会马上失了如此有利的地形，接下来还有没有这样好的机会，可就难说了。

曲漓犹豫了很久，一直到段珩的气都有些憋不住了，不好意思地开口：“你到底……亲不亲？”

“取，我这就取。”

曲漓将空耳症发挥到极致，既然段珩都这样说了，那他也不必客气，忽地一下窜前去取了报纸，就利落地翻身下床。

段珩懵了。

他眼睁睁看着身上的一团温热猴子一样跳开，居然没反应过来阻拦。

还有刚才的话，他是真没听清，还是装的？

段珩拉不下脸来再问一次，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实际上心里是失望透顶。

曲漓举着报纸看了又看，半天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只能问道：“这报纸上究竟写了什么？”

段珩没好气道：“报纸在你手上，你问我写了什么？”

曲漓无奈道：“我的意思是，你看到什么了刚才那副样子？”

“我都说了，什么都没有，是你想多了，你又不信。”

曲漓又把报纸反复看了两遍，就连夹缝里的小广告都没落下，还是搞不懂让段珩反常的究竟是什么新闻。

找不见，索性不找了。

曲漓上床关灯，就准备睡了。

段珩那边的灯一直不关，因为他料定一会儿曲漓肯定忍不住好奇心的折磨，要来问他，直到听见房间里传来熟悉的有规律的低沉的呼吸声。

段珩心想：真睡了？真就一点儿也不好奇？

他低声暗骂了一声无聊，就过去把报纸从曲漓床头拿回来，然后翻开第二页，盯着中间部分看。

“解决波海市异变者危机、与威廉公爵成亲密好友、拜访大主教府邸、议会顺利通过提案，这位新上任的人类基因研究院院长是否被低估？其心思城府胜过无数政治家？已有数位上流社会人士表态，想要将女儿嫁给他！”

曲漓的声音虽没什么起伏，但绝对不是梦话：“如果我记得没错，报纸那块写的是这个内容。”

段珩的脸马上垮下来：“原来你没睡啊，果然是心思城府极深！”

本来威力已经言辞声明，除了花边新闻，不会再给曲漓写任何正面报道，原因当然是他欠下的登报巨款。

可自从曲漓和威力叔叔聊过之后，民主未来报就又开始为他歌功颂德了，甚至还吹嘘了一堆莫须有的东西。只是版面不再那么靠前而已。

曲漓不明白，“这些内容有什么问题吗？虽然有些夸大的成分，但总体上说得也算是合理，也算是帮助我和研究院建立正面形象了。”

曲漓悟不出来，段珩也懒得点破。

“没什么，写得确实不错，我就随便看看。没想到吧，一山更比一山高，你反被我耍了！”

“你的意思是，你之前看的并不是这里的内容？”

男人心，海底针。

曲漓之前还没发现，现在段珩的心思也变得难猜了。

“算了，睡觉吧。明天一早起来，还要整理一下各地政府发来的资料文件，当然是经过侦察中队辨认过的那些，然后挑选一个最为紧迫的地方，再出趟外勤吧。”

“还要出外勤？”段珩坐起来，“你身为一军长官，不能老是冲锋前线吧？你忘了上次去波海市，差点死了两次？一次差点被海水淹死，一次差点被芭芭拉害死，还没长记性吗？要是缺人手，就再招募，其他兵种也可以用啊。”

曲漓明白段珩的担忧，出外勤也的确凶险。

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无论什么兵种，身上都有种当兵的气质，只要出现，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就像我之前说的，除了侦察中队，其他士兵其实都可以不要。”

“还有就是，如果我不去，只放异变者出去，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如果不让异变者协助的话，我那提案不是白费工夫了？”

段珩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考虑了所有因素，唯独没考虑你自己，但你没意识到的是，你才是最重要的。主帅总是深入敌营，是很危险，也是很愚蠢的行为，你懂不懂？”

曲漓笑了笑，“用兵我当然不如你懂，我只知道，异变者需要我。”

结果不用说，段珩肯定是拗不过曲漓的。

于是几天后，两人就又坐上了开往远方的列车。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离开的时候，曲漓身边就已经有了段珩的陪伴，还有两个异变者。

“为什么只有两个？”

曲漓无奈地笑道：“议案里的确争取到异变者协助外勤的机会，但数量被限制到两个，而且是必须有我在场的情况下。”

小白需要携带阁中异变者注射针剂，不用说肯定是刚需。

剩余的一个异变者，曲漓纠结了很久，最终的选择是从地下建筑里带出的另一个雌雄莫辨的男人——异变者B17E110。

异变者B17E110的长相比较中性，看不出男女，虽然其最终性别证实是男人，但却很爱穿女装，这应该是民众所说的异装癖。

异变者B17E110让众人称呼他为七姐，据说是因为他在家中排行老七。

至于选择他的原因，是因为这次的目标是一群身体异变者，七姐的能力是可以让对象在瞬间停滞七秒，到时候就利用这七秒的空隙，给他们注射异变者镇定剂，任务就会顺利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