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是按下快门的声音。

威力摆摆手，“你们别管我，我是记者，只是做一个记录，对了，你如果想知道的话，是那位站在西餐厅前的先生开的枪。”

不用他说，曲漓也知道。

因为现场只有他一个人的枪管冒烟，也只有他会这么乱来。

曲漓气愤地快步走过去，语气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杀了两个人！”

“我杀人？”段珩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我是惩奸除恶好吧？看不见那异变者都快跑了吗？我要是再不出手，他要是跑了，你们这次的行动岂不是就失败了？”

“胡说！”曲漓气得眼眶都有些发红，“谁告诉你我们会提供一辆不受控的车给他？那里面有跟踪器，就算他跑了，也能抓回来。”

“再说，他根本就跑不了，玛莎已经给他注射了镇定剂，很快就会生效了！”

如果说段珩的第一枪，给了玛莎注射镇定剂的机会，还算是干得漂亮，那他这第二枪，完全打乱了曲漓的计划，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而且，如果他有同伴的话，还能趁机抓捕更多的异变者，你刚才的行为是严重阻挠，还使我们研究院损失了一名优秀的工作人员！”

“呃……别这么激动啊，谁知道你的那些计划啊，又没告诉我。”段珩将枪收起来，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再说了，这也不能怪到我头上，我只是开枪打爆了轮胎，报了刚才在我吃饭时那家伙用轮胎掀翻桌子的仇，谁知道那车会爆炸啊？”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曲漓转身就走，大卫来给他汇报：“院长，玛莎和异变者B2V101都已经被送去医院，只是……希望渺茫。”

“我知道了，回去吧，向政府报告发生的一切。”

————

西餐厅前，林副官替段珩鸣不平。

“指挥官，他刚才对你态度那么差，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段珩撇撇嘴，“就是啊，竟然把罪责全都推到我的头上，简直可笑！”

“而且你听见了吗？这曲大院长一点儿也不会骂人，他刚才说什么来着？胡说！还说我不可理喻？我当时差点笑出来，放屁，混蛋，哪个词不比那个强？”

一想起刚才曲漓眼眶发红地质问他，又说不出骂人的脏话时，段珩就忍不住想要发笑。

连句狠话都说不出来，还学别人发狠，就像只披着狼皮的小绵羊。

小绵羊还是小山羊呢？毕竟他看上去挺瘦的。

“指挥官，西餐没吃上，您还要不要吃点别的东西？”林副官问他。

段珩点点头，“当然要吃，我快饿死了，牛肉没吃上，吃点羊肉吧。没心情在外面吃了，帮我打包点带回去。”

————

回到研究院，曲漓第一时间去实验室找王乐乐。

此时的她正在研究曲漓从地下建筑里带回的那一对异变者的眼珠子，神情专注，丝毫没发现有人进入了实验室。

“妈呀，吓死我了，院长走路没声音的吗？”

曲漓说了声抱歉，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想问，异变者镇定剂为什么不起作用？之前使用的时候，不是几秒钟就生效的吗？”

“是吗？玛莎她……她是一名很优秀的研究人员，异变者镇定剂的开发也有她的参与。”王乐乐解释道，“之前已经说过了，异变者镇定剂是最新成果，情况还不稳定，不过按理来说，这么长时间都不生效不太正常。”

“当时现场还使用了异变者驱逐喷雾是吗？或许是这两者之间产生了作用，不过这只是猜测。您不允许我们在活体异变者上做实验，我们就无法进行研究。”

异变者驱逐喷雾和异变者镇定剂之间的关系吗？

“是的，不允许使用活体研究。”

“我明白了，不打扰你了王博士，继续实验吧。”

“等等院长，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王乐乐展示自己的成果。

“是关于您从地下建筑带回来的异变眼球。”

一般来说，异变者的身体组织和器官不会发生肉眼可见的异变，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最大的程度就是肌肉过度发达，以及耗血量增大导致的血管加粗。

因此，异变者在没有制造破坏的时候，才能隐藏在人群之中，和正常人无异。

像这种眼球发生异变，绝对不是自身导致，而是受到了外界影响。

这种影响有很多种可能，实验后遗症，被人注射了特殊药剂，或者是……受其他异变者干扰。

“地下建筑中发现的尸体中，有大半都发生了身体组织的异变，经调查不是实验影响，也没有人给他们注射过可以产生这种影响的药剂，因此我怀疑是……已经逃离的异变者所为。”

说着，王乐乐递来一份厚厚的资料，是异变者B18F212的详细资料。

光是这一个异变者的资料，就有如此之多。

曲漓草草地翻了一遍，里面有B18F212从被研究院关押直至逃离前的所有实验记录，以及实验成果和发现。

里面还有不少内容，在最初只是一种推测，实验后给出修正。

*维多利亚1376年2月14日*

*第一位精神异变者的研究记录*

今天是情人节，研究院新来了一名新的异变者，她到来之前正在与男友约会，情绪比较紧张。

我们对她的异变进行了实验，最终得出结论，她是一名F型异变者，属于精神异变者的低度异化。

这是研究院关押的第一名精神异变者，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很兴奋，我们已经能够预测到，她将会为我们研究带来意想不到的突破。

——院长迪斯·史密斯

这一页的最后，附上了一张黑白照片，里面的女人拘谨地坐在一张光秃秃的桌子前面，看样子像是正在接受审讯，她表现得很紧张。

“这是……前任院长留下的资料？”

“是的。”王乐乐将一把钥匙交给曲漓，“前任院长迪斯·史密斯在研究院工作了十几年，留下了无数珍贵资料。”

“□□使资料室淹没在废墟中，直到昨晚工作人员才清理出一条进去的道路，资料室先后遭遇了大火和破裂水管的冲击，许多资料都已经被毁。”

“剩余的资料都被临时转移到另一个房间，如果院长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进去查阅，不过在那之前，还请您先看完这一份资料，或许□□的源头正与此有关。”

“我明白了。”

曲漓将资料抱在怀里，厚重的资料让他必须两只手同时抱住，才能保证资料不滑落。

这时，蒂娜走进实验室。

“院长，我听说您回来了，他们说现场的情况很危险，您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只是有一名工作人员……”

曲漓没有说完，蒂娜就打断了他。

“我已经听说了，院长您不用太过在意，这种事情的确令人伤心，但有时无可避免，我会妥善安排玛莎队长的后事的。”

蒂娜表现得有些伤心，但处理时又足够平静。

看到曲漓有些意外的表情，她解释道：“我们研究院的人接触的都是极其危险的异变者，每一个人都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他们有半数的人都是军籍，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这座研究院里，就是以院长的命令和研究为首要任务。”

说着，蒂娜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和王博士私下聊了聊，觉得我们之前对院长您的干扰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您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研究所的研究事业，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我们却一直拖您的后腿。”

她的脸上充满了歉意，“为我们之前的行为，向您说一声抱歉，院长，今后您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们都会支持您。”

曲漓下意识回头去看王乐乐，她犹豫了几秒，也冲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蒂娜所说的话。

他们态度的转变，令曲漓有些意外。

是他们自己突然想通了？还是今天的行动？

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

“你们能支持我，我很高兴，我答应你们，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曲漓承诺道。

“对了，说起院长的安全，指挥官现在在哪里？”蒂娜好奇地问。

“他在香舍丽大街，现在大概在吃宵夜吧，没关系，现在危险行动已经结束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曲漓并不关心段珩的下落，只是随意猜测。

“也好，一会儿他应该就回来了，晚上也可以好好保护院长。”

蒂娜的话让曲漓奇怪，“指挥官晚上也要负责保护吗？这恐怕是不太方便。况且，在研究院里还有不少保卫者，应该不会发生危险事件吧。”

“这不是顺便的事情吗？”蒂娜才是不解，“你们住在一间屋子里，不是很方便？”

“我们什么时候住一间屋子了？”

曲漓觉得不可思议，他的房间被破裂的水管冲了，被安排在会议室里住。

难道现在段珩的房间也被水冲了？

“哎，王博士没有告诉您吗？”蒂娜看向王乐乐，“资料室里清理出不少资料，没地方放，只能暂时堆放在会议室。”

“那些资料被火烧又受潮，味道不太好闻，正好给指挥官安排的房间比较大，就委屈您先和他挤一挤，已经把您的床运过去了。”

曲漓掏出来钥匙，“怎么会，这临时资料室的钥匙和你之前给我的会议室钥匙都不一样。”

蒂娜解释道：“那是为了保障资料的安全性，给会议室换了锁，您已经拿到新资料室的钥匙了啊，那之前的钥匙可以扔掉了。”

说完，她还补充了一句。

“对了，房间钥匙您回头问指挥官要一下，需要用他的去再配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