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00。

地下建筑外。

“又要下去？晚饭又没时间吃了吧？”段珩抱怨着。

曲漓极不情愿地往手腕上缠上项链，朝段珩挥动了两下。

“时间比较紧迫，我们现在就下去吧。”

B12层以上都已经被工作人员清理干净，灯光电路也恢复正常。

他们很顺利地来到B12层前往下一层的楼梯口。

为了确保安全，工作人员将这里的入口用特殊材料死死封住，必须要先将这些东西移开，这种粗活自然交给段珩来做。

曲漓拿出蒂娜交给他的探测装置，尝试探测了一下。

果然，V值超过临界值。

“这孩子真的也要跟着我们一起下午吗？我只是你的保卫者，可没兴趣照顾孩子。”

段珩指着被曲漓牵着一只小手的异变者B10F112，觉得她很麻烦。

异变者B10F112仰着脖子看他，嘴巴一张一合：“院长……院长……”

这是要曲漓帮他的意思。

在下来之前，曲漓就已经解释过异变者B10F112的作用，不过显然段珩对一个小孩子不太信任。

“蒂娜说他会提供很多帮助的，你不要排斥。”

段珩哼了一声，“她能提供什么帮助，她连话都说不清。”

“那是因为她的语言中枢发育不完善，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曲漓拿出一枚金色的小铃铛，在异变者B10F112面前摇了两下，“带我们下去看看吧。”

这一幕逗笑了段珩，“哈哈，你这是训狗呢？”

曲漓解释道：“这是实验室的工作人员给的，他们用这个控制异变者B10F112的行动。”

“听听，控制行动，这不就是在训狗吗？”

听到铃声，异变者B10F112走下楼梯，在前面带路，曲漓和段珩在后面跟上。

曲漓觉得有些微微头晕，不过站在异变者B10F112身后的时候，这种症状有所缓解。

还没有正式到达B13层，在楼梯上，忽然有个什么庞然大物袭击了异变者B10F112。

“小心！”

曲漓伸手就要将异变者B10F112拉回来，有一只手比他更快，将曲漓快速往后拖动，让他的手甚至没来得及触碰到异变者B10F112。

“段珩！别管我，快救她！”曲漓大喊着。

不过当然已经来不及了。

异变者B10F112将那个庞然大物吸进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不过几秒钟，那怪物就瘫倒在地，起不来了。

“什么！你这个小崽子！你怎么……哦，是你啊，是你啊，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是它自己非要发动袭击的……”

楼梯的尽头，B13层的平台上，正站着一个红发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

她讨好地冲异变者B10F112笑了笑，表示一切都不关自己的事。

异变者B10F112张口说：“你的……精神体……”

对方显然慌了，“啊是……那的确是我的精神体没错……只是它……失控了嘛，你懂得，我们这种人，很容易失控的，尤其是在下面呆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快要饿死了，还以为是什么食物下来了呢……嘿嘿，千万别怪我啊……”

曲漓分析着眼前人的特征，红发，十五六岁的女孩，拥有精神体，这人的身份很容易辨别出来。

“异变者B14G217。”

听到曲漓说出自己的编号，异变者B14G217很不爽地将目光投向他，“你谁啊，怎么和你红姐姐说话呢？”

异变者B10F112：“院长……”

“嗯！？是院长？”异变者B14G217迅速变脸，“哎呀原来是院长大人大驾光临啊，您瞧瞧，您瞧瞧，这地方这么脏，连个落脚地都没有，真是失礼了。”

“我这个人比较近视，刚才没认出您来，您千万别跟我计较！叫我小红就行了哈哈，或者您也可以叫我的名字莎莎红。”

异变者的名字？

曲漓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在所有的资料上，异变者都是以编号的形式出现，还从没有什么名字。

不过想想也是，异变者在变成异变者之前，也曾经是人类，当然有名字。

“嗐，终于碰上个能正常交流的异变者了。”段珩笑起来，将之前准备发起攻击的枪收起来。

现在显然已经有比枪更管用的存在了，真没想到，这小孩还挺强的嘛。

“那个小红，下面还有其他异变者吗？”段珩问道。

莎莎红撇了撇嘴，“你又是什么东……”

话说到一半，她止住了，和院长还有异变者B10F112在一起的，万一是什么大人物呢？

“啊，下面啊，我没有下去过啊，反正B13和B14这两层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劝你们也不要下去，下面的异变者都很凶的，搞不好会出人命！”

莎莎红的编号是B14G217，被关押在B14层，如果她真的没有下午过的话，的确也是不知道下面的情况的。

她似乎对异变者B10F112很忌惮。

曲漓有些奇怪：“你们在下面已经被困超过三天了，下面没有食物和水，你们怎么活下来的？”

“这个嘛……”莎莎红欲言又止，“就是想办法喽，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食物，就是有点难以下咽。”

关押状态的异变者，只能依靠工作人员每天投喂食物，食物的量也只够当天食用。

就算异变者不吃攒下来，食物也会很快腐败。

这里现有的恐怕就只有异变者的……尸体……

“你们可不要误会啊，我可没有和他们自相残杀，不然怎么会饿成这个样子……”莎莎红急忙为自己正名。

曲漓产生了一个想法。

“莎莎红，你跟我们一起往下走吧，去看看还有哪些异变者活着，把他们带出去。”

“什么！你是认真的吗？”莎莎红全身都在抗拒，“拜托，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莎莎红这么识时务的好吗，异变者中有的是没脑子的人，他们现在都饿疯了，见人就……就喜欢打架，让我下去不是送死吗？”

曲漓保证道：“没关系，我们这次去不是和他们抗衡，只是确认一下伤亡人数，如果没有条件将活着的异变者带出来，或者是遭受到攻击，我们就把楼梯口封住，至少要往下再推进几层。”

“而且，我们也不是赤手空拳地下去。”

“你是说……你们带了那种能让异变者失去行动能力的东西？再加上这个小家伙，嗯……听上去确实靠谱了不少。”莎莎红摸着下巴，思考着胜算。

“不答应也行啊，不用勉强。”段珩像个老好人，莎莎红的笑容才展开了一半，他紧接着道，“现在就把你移交上去，关进笼子里，我们几个也不成问题。”

“别……别这样……”

莎莎红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好不容易能出来活动，可不像这么快再被关起来。

“那什么……说好了，我可不打头阵，最多……最多当个副手！”

“可以啊。”段珩答应得爽快，“当这小家伙的副手，站在我和曲漓的前面，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一行人继续往下。

曲漓这才看清了莎莎红身边跟着的那个庞然大物的全貌。

那个东西，被异变者B10F112称作精神体，应该就是莎莎红精神力的一种外化形式。

那是一只……长得很胖的……鲸？

总之看上去像是一种鱼类，比莎莎红大出两倍，长得很胖，胖得不像是一条鱼。

“听说精神体的成长方式是吞噬其他精神异变者的精神体，看它这个头，应该是个杀人如麻的胖头鱼。”

段珩的话引起莎莎红的反感：“喂，你怎么说话呢？什么胖头鱼？我家瀚海可是虎鲸！很凶的！小心它咬你！”

似乎是为了印证莎莎红的话，瀚海仰头冲着天空无声地嘶吼，但由于它太胖了，脑袋很圆，看上去并没什么威慑力。

“哈哈哈笑死人了，这胖头鱼还有名字啊，叫什么？瀚海？憨憨你怎么发不出声啊？因为你还是个小家伙？”

莎莎红气得鼓起腮帮子，“我说你有没有常识啊？虎鲸跟同伴是在海洋里交流的，如果我们现在身处的是一片海洋，周围的所有生物早就吓得闻风丧胆了好吧？”

说完，她小声嘟囔道：“要不是因为这里是陆地，我才不会输给那个小屁孩呢。”

莎莎红和瀚海都转过身去，不理段珩了，异变者B10F112更是连话都不会说几句，话痨段珩憋得难受，只能和曲漓说。

“这越往下走越冷了，你感觉冷不冷？还是说下面杀气太重了？”

曲漓倒是没什么感觉，“我觉得还好。”

段珩冷得受不了，去抓曲漓的外套，“既然你不冷，那外套借我穿一穿。”

莎莎红趁机嘲讽，“是不是年纪大了？这么点冷都受不了？我们现在打道回府还来得及。”

曲漓坚定道：“没事，继续走，我的外套给他穿就好。”

于是，曲漓的工作服披到了段珩的身上。

一连下了几层，都没发现异变者。

“难道他们都聚到最下面了？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啊？”莎莎红觉得有些瘆得慌，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点点往队伍的后方移动，却很快被段珩发现，无情地将她又推到前面去。

“知道啦，知道啦，别推我，你好意思吗？把一个小姑娘往前推，我也很怕的好吗？”

段珩纠正她：“不是小姑娘，是异变者。”

莎莎红反驳道：“是异变者，也是小姑娘。”

曲漓维持秩序：“好了，都少说两句，马上就要到……”

话未说完，曲漓手中的V值探测仪突然数值飙升爆表，炸裂开。

曲漓及时脱手，才没有被炸裂的碎片伤到。

段珩倒抽一口凉气：“嘶，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