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放在口唇相接的前一刻一把推开凑上来的男孩,在黑暗里冷冷开口:“你想干嘛。”
不是上扬的提问语调,而是冷漠的陈述,听起来更像是威胁。
“表演而已,”男孩在缓缓下降的舞台上站稳,再次搭上了顾放的肩,“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半个小时前。
顾放窝在卡座里喝酒,本来想着喝个酩酊大醉回家睡个好觉,他这段时间算是连轴转,身心都很疲惫,偏偏烦心事太多搅得他不得安眠,只好借助些外力。
他在喝醉之前已经提前跟罗弈打了招呼,让他晚些过来接自己回家,之后就安心地窝在卡座里。正当他晕晕乎乎喝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一个男孩出现在他面前,笑嘻嘻地跟自己搭讪。
“顾哥,好久没看见你了,今天也来喝酒吗?”
单手撑着脑袋的顾放揉了半天眼睛,视线半晌才聚焦,搭讪的人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对呀。”他歪着脑袋一笑,酒精上头在他脸上晕开一层薄粉。
“今天晚上顶层有特别活动,可以来看我跳舞吗?”男孩笑着问,一只手搭在了顾放肩上。
这种套路顾放自然看得明白,他抓住了男孩的手,从肩上挪开,微笑着摇摇头,“不了,朋友来接了。”
男孩嗔怪起来,“我等了你几个月,认真准备了几个月,今天就要首演,顾哥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吗?”
“我们见过吗?”顾放说。
男孩嘴角勾起,“当然。”
三个月前,他在深渊被眼前的男人搭讪,最后却被对方毫无缘由地拒绝羞辱,甚至推倒在地,那晚之后,他打听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的信息,暗自发誓倘若再次见到,一定要叫这个男人后悔当日的所作所为。
顾放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男孩,有些犹豫,对方确实有几分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过看场舞而已,顾哥都不愿意吗?”男孩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委屈。
顾放抬头看眼时间,距离罗弈来接他还有一段时间,他最终点头,答应了男孩的邀请。
——
此时此刻,升降舞台直通后台休息室,男孩在顾放身边坐下,“既然朋友还没来,顾哥不如再陪我喝一杯?”
不等顾放拒绝,他已经端过一旁的酒杯,“顾哥,尝尝深渊的新品——灿若繁星。”
幻彩的酒液在摇晃中包裹杯口盐粒,倒真像是繁星流淌,只是顾放不知道,这酒度数极高,普通人一杯就倒。
经过刚才舞池里的喧闹,此时顾放酒劲已经上来,纵使他酒量极好,喝了一晚上高度酒,理智也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顾放手臂支着身子勉强坐直,懒得跟他做口舌纠缠,打算喝完直接离开,于是接过那小小的鸡尾酒杯一饮而尽。
他看不到自己迟缓的动作激起了对方眼中的兴奋。
“今天是不是喝多了,要不然我扶你去楼上休息?”男孩说着一手搭上了顾放的肩。
失去大半思考能力的顾放虽然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谁,但本能地对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有些抗拒,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喝不下了,先撤了。”说完拿下肩上的手,撑着桌子站起来,“麻烦让让。”
男孩没有放弃,他牵住顾放的手,凑到顾放耳边,笑着轻声说:“顾哥别急啊,我会的可多了,要不要试试?”
顾放没说话,刚才那杯酒似乎度数很高,烦躁的情绪在酒精的催动下不断放大,他脸色已经冷了下来,眉间的阴郁在昏暗的灯光下越发明显,他对这种死缠烂打感到恶心。
男孩的动作没停,嘴唇顺着顾放颈边探了下去。
顾放抬眼一笑,虎牙带出难以抑制的邪气,右手猛地将那人推开,“给你几分颜色还当情趣了是吧?”
“你——”男孩猛地摔倒在地。
顾放的军人素质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一推力道很大,只是他喝得太醉,撑着吧台桌沿才站稳。
男孩表情一变,几分错愕片刻后化为冲天怒火,“上次明明是你先钓我的!你——”
“上次?”
顾放实在醉得过分,想不起这人是自己什么时候挑选的约/炮对象。
“那真是抱歉,上次我看走眼了,”顾放轻蔑地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挺念念不忘。”
男孩被这句话彻底激怒,冲上前拽住了顾放的领子,“你别不识趣,地狱可是我的地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脏!”
“嫌我脏,就给老子滚,别求着老子睡你。”
话音刚落,他两手抬起,拽住那人胳膊往外翻折,只听见“咔咔”两声关节响动,男孩瞬间疼得跪倒在地。
“要发情找别人去,我可看不上你。”
他说完撑着桌子推门离开,霓虹灯管在眼前中交错又分开,视线一阵阵模糊又清晰,酒劲早已上来,再加上刚才的发力,胃里有些翻江倒海的意思,他现在只想回家,不想再跟这人纠缠。
谁知男孩依旧不肯善罢甘休,在顾放身后大声喊,“你别走!敢看不上我,他妈的给你脸了!”
顾放刚摇摇晃晃走出房门没几步,跪在地上的男孩突然站起来,拿起桌上酒瓶朝着顾放的后背狠狠挥去。
“啊——”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
顾放回头,看见那个男人倒在自己脚边,他缓缓抬头,在昏暗光影里好像看见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重重叠叠带着几分虚影,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说了,看不上你,听不懂人话吗?”
季从风收起眼神中的狠戾,朝顾放走近。
顾放晃了晃脑袋,想看清眼前的人是谁,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他往前走了两步,踩上了湿滑的碎玻璃,“你——啊”
季从风一把扶住顾放的手臂,将他架住。
“谢…谢谢。”
季从风一言不发,只扶着人站稳,脸色依旧铁青。
顾放实在是很醉了,头晕眼花得厉害,为了站稳本能地抓紧了搀住他的手,身体也不自觉向这人身上歪去,他卸去刚才面对那个男孩时的防备,潜意识告诉他这个人很安全。
歪在季从风肩侧的顾放站稳后仰头看了看扶住自己的男人,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季从风完美的下颌弧度,他突然开口,“你…你也有点眼熟。”
季从风:“也?”
“刚那个人,也很眼熟。”顾放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下,嘴角很灿烂地咧开又关上,小虎牙一闪而过。
季从风一脸无奈,将他扶往外走,“你喝了多少?”
顾放晃着头认真思考了半晌,缓缓开口,嗓音低沉嘶哑:“不记得了。”
“认得我吗?”
顾放半眯着眼睛,摇摇头,又点点头,“不过……你长得像我——前男友,”顾放说完又笑了起来,手臂像是支撑不起他身体的重量,于是整个人歪倒在季从风身上,继续嘟囔着,“是我喜欢的款。”
季从风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讶异,随即换上一个讥诮的笑容,“那你要试试吗?”
他心情很复杂,不知是该为自己依旧能吸引顾放的兴趣而高兴,还是该为顾放如此轻浮的举动而愤怒。
他甚至觉得会思考这件事的自己有些下贱。
可顾放对此毫不知情,他像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提议,眯着眼睛再次笑了一下,幽绿瞳孔泛着水光,欣然答应,“好啊。”
下一秒,季从风捏住了他的脸,唇舌相触。
顾放身上酒精导致的火热点燃了季从风心里的妒火,他把顾放推到墙上用力架住,紧紧攥住顾放手腕,在他唇/间用力地勾缠,吸/吮,甚至是撕咬,凶猛地对着眼前人发起进攻。
这并不是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顾放醉到无法反攻,任由眼前人对自己进行掠夺,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第一场惨败,反而情动地努力迎合。他本能地追寻着那熟悉的味道,柠檬清香混杂着眼前人独有的清冽气息,说不出的熟悉,仿佛在梦中也曾深深眷恋。
时间的流速对两人失效,直到顾放终端传来振动,季从风才将人放开,顾放已经累得趴在季从风身上细细地喘/息。
季从风自作主张接了罗弈打给顾放的电话,“喂?”
“议…议长……”
季从风发现不对,回头一看,罗弈正站在不远处的出口,张着嘴看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过来。”季从风说完挂了电话。
罗弈几乎是一步三腿软地走到了两人面前,颤颤巍巍开口,“议长。”
季从风下巴冲倒在地上的人一扬,“打个120,随便编个理由把人拖走。”
“好。”罗弈立马开始执行命令,说自己在酒吧发现有人晕倒在地上让救护车快来,然后指着顾放,小心翼翼地说:“需要我帮您扶着吗?”
季从风看罗弈一眼,“谢谢,不用。”说完扶起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往外走。
罗弈立马屁颠屁颠跟上。
“你开车了吗?”季从风问。
“开了开了。”罗弈说。
季从风点头,没再开口。
罗弈非常识趣地跑到两人前面,把车开到门口,帮着季从风把顾放扶到车上,没再敢多说一个字,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实则心里疯狂敲鼓。
回到宿舍区,季从风没让罗弈把他送到家门口,而是在顾放他俩家楼下下了车,开口叮嘱罗弈:“他喝醉了,给他找药吃,盯着他点儿,喝醉了不好受。”
“是是是,我今晚都守着他。”罗弈说。
“今晚的事,如果他不记得,不要告诉他。”季从风说。
“啊?”罗弈愣了一下,议长把自己兄弟怼在墙上亲的画面又在眼前划过,他立马回答,“啊,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告诉他的。”
季从风点点头,转身离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打了一通电话给安迪。
凌晨一点半安迪望着议长大人打来的电话,眯着眼睛发懵,以为自己在做梦,除非有重大事件,否则季从风从不在休息时间电话袭击。
“喂,议长?”
“最近有没有关于莱特星娱乐场所不规范经营行为的议案交上来?”
安迪抓着脑袋拼命回忆,“好像没有。”
“那安排人做实地调查,抓紧写一份交上来吧。”
季从风清冷的声线通过终端传来,安迪一头雾水,“啊?就这个事情吗?不规范经营行为?”
“重点查一下各大酒吧,尽快办。”
季从风说完挂了电话,只剩安迪坐在床上望着终端发愣。
顾放:好久没亲亲,舒服~
季从风:气死我了(亲)啊气死我了(继续亲)啊啊啊气死了(还在亲)
安迪:半夜打电话就给我说这?啊,就这?什么狗屁的不规范经营行为,我不过是你们小两口情趣的一环吧!
作者:好歹算是亲上了(累瘫)
作者有话要说:顾放:好久没亲亲,真TMD爽
季从风:气死我了(亲)啊气死我了(继续亲)啊啊啊气死了(还在亲)
安迪:半夜打电话就给我说这?啊,就这?什么狗屁的不规范经营行为,我不过是你们小两口情趣的一环吧!
作者:好歹算是亲上了(累瘫)
这里顾放获得了晚安吻沉沉睡去,然后开始做梦,所以明天开始更新回忆部分啦,这部分内容简单来说就是回忆谈恋爱的青春年少,还挺长的,是大写加粗的感情线内容哦!(期待地搓手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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