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徊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周延是已经坐在餐桌上了，林嫂还在厨房里热最后一道菜。
他随意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看着桌上的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灌汤包和溏心蛋。中式早餐，也不知道小鬼爱不爱吃。
“你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周延是皱眉问道。
宋徊掏出清洁布开始擦眼镜，慢条斯理地回：“没什么，可能就是你说的幻觉吧。”
桌上的灌汤包冒着腾腾热气，秋禾慢慢挪了过来，在靠近宋徊的地方，期盼的小鹿眼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一直在想宋徊什么时候开始吃早餐。
今天没有甜牛奶，也没有爱吃的甜食，秋禾可惜地叹了口气，看着林嫂从厨房里端出来两碗咸鸭蛋粥。
周延是：“你今天还去公司？”
宋徊擦眼镜的手一顿，又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他轻轻点头：“昨天的合同被人改了，还没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搞鬼。”
周延是端起粥开始吃早饭，含糊不清道：“我觉得肯定是宋嘉伟搞得鬼，想都不用想。”
他吞咽了一下，又继续道：“你搞了他一块地，以他的脾气说什么也要搞回来，要我说直接报警就行。”
宋徊看了看面前的包子，暂时没有动。
“先等许沐查到证据再说。”
周延是点头，夹着溏心蛋的手一顿，疑惑道：“你怎么不吃？”
宋徊敲了敲食指，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我建议你还是休息一段时间，要不要给你开点药？”
宋徊摇头，“不用。”
而在他旁边，秋禾一直看着他面前的包子，饿得有些着急，偏偏宋徊不碰，他就吃不到原滋原味的美食。
秋禾还听见了自己咕咚一声的吞咽声。
宋徊：……
秋禾看宋徊不动，着急地催促：“宋先生，您碰一碰呀，就碰一下。”
宋徊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这小鬼非要他碰一下，难不成他有什么魔力不成？
他看着面前的包子不解地出神，手指蠢蠢欲动。
秋禾叹了口气：“唉，宋先生，你不吃好歹也碰一下嘛，你不碰我都闻不到味道了。”
宋徊挑了挑眉峰：原来如此。
所以只有他碰过的食物，小鬼才能吃出来味道？就因为这个就要赖在他身边？
秋禾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以为宋徊又不想吃了，有些惋惜地说：“我这么矮，不知道多吃点早餐还能不能长高。”
“鬼鬼应该长不高了吧……”
秋禾垂头丧气地挪到一边，单手撑着下把看周延是美美地吃早餐，情不自禁地砸吧砸吧嘴。
宋徊掩下眼底的笑意，“林嫂，两杯热牛奶，加糖。”
厨房里林嫂听见，回了他一声稍等。
周延是疑惑地抬头，“你不是不吃甜食，转性了？”
宋徊挑眉，“可能吧。”
他开始吃早餐，然而才拿起一个灌汤包，雨后松果的气息就一阵风似的飘到他面前。
宋徊看着自己手上的包子，另一道灼热的视线感觉十分强烈，他又把包子放回了盘子里，唇角的肌肉在轻微地抽搐。
秋禾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飞速道：“宋先生，昨天晚上我也帮您睡了一个好觉，所以今天这顿早餐就算是报酬了。谢谢您。”
说完，他快速地复制了一个包子，全身心的扑在吃食上面。
这次他学乖了，有人在旁边看着，他不敢拿实物，不然少了一整个包子肯定会被发现的。
滚烫的肉汤嗞了秋禾整个口腔，烫得他赶忙吐了出来：“噗、噗噗，好烫呀宋先生！怪不得宋先生不吃。”
少念殷红的舌尖吞吐着，双手不停扇着风，企图消灭一点滚烫温度。
秋禾瘪了瘪嘴，埋怨地看了一眼宋徊。
“......”
这就吃上了？
宋徊看着面前没有少的包子，眉头紧皱。
周延示吃早餐的动作停了半天，一直看着宋徊，宋徊都没有发现，不由得怪异道：“你今天和早餐有仇？”
他早就说过，高强度的工作迟早会出事，可是人家大总裁不听，他又不可能把人绑了休息。
现在吃个早餐都神经兮兮的，还不知道治病。
宋徊掀起眼皮慵懒地看了他一眼，开始优雅进餐。
林嫂端出来两杯加了糖的热牛奶，给周延是和宋徊手边各放了一杯。
宋徊端起来又放下，就好像只是为了试一下温度，然后就看都没看一眼。
秋禾又眼巴巴地看了牛奶一眼，啃了一口包子，又抬眼去看一眼，犹豫的小模样任谁看了都想挼几下。
他看着宋徊，又看了看牛奶，实在没忍住复制了一杯出来，虽然有牛奶的甜味，但却没有奶香在口腔里肆意蔓延顺滑的感觉。
秋禾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活着的时候听别人说喝牛奶能长高，不知道现在还管不管用。”
周延是吃饱了，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看他，“今天我和你去公司。”
宋徊头也没抬，“随你。”
反正自己没病，去了也没什么。优萃有周延是的股份，他早该回来管管了。
直到饭吃完，宋徊都没有在碰那杯牛奶一下。
看见他收拾好准备出门，同时迎来了一人一鬼谴责的视线。
周延是：“你不吃？”
他起身跟上宋徊。
秋禾：“宋先生，您怎么能又浪费食物呢？”
小奶音软软的，听起来就好像被别人抢了吃的还不珍惜，可怜巴巴谴责的样子。
宋徊勾唇，“太甜了，不吃。”
秋禾看和两人一前一后往门外走，神色纠结地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牛奶，有些焦急。
他心虚地看着还在厨房没出来的林嫂，咻一下飞快端起牛奶，咕咚咕咚两口就把牛奶喝了。
他心虚地把见底的杯子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宋徊眉眼微动，没有回头看。
秋禾喝完牛奶，飞快地追上宋徊，“宋先生，等等我一起！”
“嗝~”
喝得太急，秋禾忍不住打了个嗝。
清晰的松果味伴随的奶香飘到宋徊鼻腔里，诡异的满足感让他不由得心情愉悦。
秋禾跟着宋徊上了车，乖巧地坐在后座上。
“宋先生，你要去处理昨天公司的那个合同吗？”
宋徊不答，继续开车。
秋禾知道他不可能听见自己说话，也没指望他会回答自己，只是实在不想无聊地坐着，又接着道：“你要把坏人抓起来才行。”
“昨天我记住那个女人的味道啦，你要是找不到人，可以找我帮忙哦。”
宋徊突然转头问副驾驶的周延是，“你能闻到车里有其他味道吗？”
周延是不解：“车里的香水味？”
宋徊不置一词。
是雨后松果的清香味。
听见两人的对话，秋禾动了动鼻头，“宋先生，我也没闻到呀。”
“我的鼻子可厉害了，那天我就是闻着你的味道从餐厅找到你家里的。”
宋徊挑眉，心道还挺厉害。
秋禾继续碎碎念，“你放心吧，我肯定能找到那个女秘书。”
宋徊专心开车。
“不过话说回来，宋先生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要是我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就好了。”
宋徊问周延是，“我身上有味道吗？”
周延是疑惑：“你喷香水了？”
宋徊摇头，“没有。”
周延是：“你身上没味道啊。”
秋禾不赞同道：“宋先生，有的哦。你身上有股很好闻的橡木味，闻着好舒服的。”
宋徊眼镜下的凤眼一眯，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开始起舞。
难道说他身上的味道只有鬼能闻道？
还是说就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才会吸引那么多不明生物来家里？
“宋先生，你什么时候能听见我说话呀。”
秋禾垂着小脑袋开始纠结地掰手指头，有点想直接去碰宋徊，或者给他写小纸条让他帮自己找身体。
想着想着，秋禾又急忙否定自己：“不行不行，万一这样吓到宋先生怎么办？”
“到时候他找个厉害的道士把我抓走，那就完蛋了。”
秋禾叹了口气，为自己怎样才能找到身体发愁。
按理说身死魂灭，他不应该再惦记自己的身体，可秋禾心里一直围着一个谜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催促他去找到自己的死因。
找不到自己的身体查明死因，他是不会甘心的。
正想着，秋禾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连忙用手来拍自己的嘴巴，“呸呸呸，我这样不会变成传说中的厉鬼吧？”
秋禾心有余悸地看中了看四周，就像是做贼心虚一般确认没人发现他说的话才松了一口气。
宋徊勾唇看向车内的后视镜，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纯黑的大G在路上行驶，没一会儿就到了优萃大楼，从小鬼说过那句话后，宋徊就没有再听见他一个人念叨了。
再一次和宋徊乘坐总裁专用电梯，秋禾乐得傻笑，“没成想到我也能天天坐总裁电梯，好威风。”
感觉到宋徊进来，那只电梯里的女鬼又爬了出来，秋禾给她打招呼，“前辈，早上好。”
女鬼和蔼地回他：“小鬼，早上好。”
这一次，她记住了秋禾昨天的叮嘱，没有往宋徊身边爬，口涎也就没有落在人身上。
“你每天都跟着宋徊吗？”
秋禾点头，“对的，我还住他家里呢。”
女鬼：“那你挺厉害的。”
能直面阳光的鬼都厉害，这小鬼看起来年纪不大，又这么单纯，怎么也不像厉害的样子啊。
还有，怎么会有鬼长这么好看的。
每只鬼都会是他死前最后一刻的状态，千奇百怪的都有，更多的都是一副吓人的样子，可这小鬼未免也漂亮得过分了些，昨天要不是他主动开口说话，她都以为那是一个活人。
又或者是这只小鬼是修炼了千年的，已经达到可以自由改变样貌的地步了，这副样子只是他的伪装。
想到这儿，长发女鬼看了秋禾一眼，默默远离了些。
走出电梯，许沐就急匆匆地拿着文件守在门口了，看见宋徊的第一眼，他就着急道：“老板，那个公司查出来，执行人是……”
许沐打量着宋徊的神色，有些迟疑。
宋徊冷眉，“谁？”
“是宋嘉伟，前几天刚成立的挂名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