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钟白妤也没再多问,嘴上吃饭的动作却不着痕迹的加快了速度。
岑祯仪看她那样忍不住失笑,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配合着她也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饭后两人直接开车去了城南俱乐部。
还没到地方就能听见从场馆里传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钟白妤有些兴奋的望着车窗外。
隔着老远车就开不进去了,钟白妤这会儿开心,任由岑祯仪牵着她往里边走。
入口挤满了人,一般来这边的大多都是没什么名气的乐队或者歌手,但生活在榕城这些爱音乐的人从来都会带着自己最好的热情对待每一场演出。
知名与否,从来都不是他们评判一个乐队好与坏的标准。
城南俱乐部的检票流程向来很简单,没多久两人就随着人流挤进了场馆之内。
“刚吃完饭,待会儿要是很嗨的话也不可以放肆跳,不然肚子要疼的。”一边往里走,岑祯仪一边凑在钟白妤的耳边叮嘱着她。
但其实钟白妤从来不会跟着节奏蹦蹦跳跳,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气氛上来了最多就是晃一晃身子,教书两年之后性子要比之前沉稳很多,怎么也不会到蹦得肚子疼的程度。
但钟白妤还是很享受岑祯仪的贴心,也微微贴过去在她耳边调侃道:“我才不会,你等下才不要跳到肚子疼呢。”
岑祯仪闻言忍俊不禁的笑了笑,转头在钟白妤白嫩的耳尖上亲了亲,小声道:“那阿妤待会可得牵好我的手啊,拉着我不让我跳就不会肚子疼了。”
被亲过的耳尖不自觉地泛着痒意,钟白妤忍不住歪头在肩膀上蹭了蹭,依言牵住了岑祯仪的手。
台上第一个演出的乐队已经调试好,是钟白妤没见过的一支新乐队,主唱是个白白净净的瘦小男生,他抬手示意了一下。
场馆的灯光瞬间暗了下来,而底下的听众也跟着静了一瞬;主唱身后被掩住身影的鼓手给了一个节奏,伴奏紧接而至。
主场一开口,却是不同于瘦小身躯的沉稳声色,搭配上短促紧张的伴奏,底下听众开始抑制不住自己的手脚,开始跟着摇头晃脑。
钟白妤却没多大反应,只是站在原地认认真真的听着。
一旁的岑祯仪却是拉着她的手开始摇摆起来,嘴上念念有词:“这主唱好像有点紧张,呼吸听着有点赶。”
“紧张很正常啊,慢慢来嘛。”钟白妤看了眼展示屏上的乐队信息,乐队成员都是人均年龄才二十一岁的小年轻,算起来也还是在校学生的年纪。
岑祯仪忙替自己解释:“我没有点评人家的意思,我只是感觉到了一时嘴快就说出来了。”
说完还讨好般的拉着钟白妤的手晃了晃,脸上还带着一些乖巧的笑容,有些撒娇的意味。
钟白妤也没想因为这点小事情就跟她闹不愉快,而是轻轻摇了摇头:“认真听吧。”
这下岑祯仪也没再多说话,老老实实跟着钟白妤听完一个接着一个乐队的演唱。
到了最后一个乐队,算是比较重磅的摇滚风格,彻彻底底将听众们的激情全部带动;钟白妤完全没能拉住岑祯仪,还被她带着在人群中踉跄了好几步。
她庆幸自己在长裙外搭了一件深色风衣,不然挤在一块的人们多多少少要将她米白色的长裙给蹭成另一个颜色。
毕竟她看到眼前好几个男生身上亮晶晶的汗珠了。
散场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人们还有些意犹未尽,但钟白妤心里担忧着独自在家的鱼鱼,拉着岑祯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场馆里面。
出来之后外面也是许多人,岑祯仪的车被好几辆车给堵住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没法两人只得坐在上面等着人家把车开走。
“今天开心吗?”坐在车上,岑祯仪只把车内灯开了,因为走不了她索性连安全带都没系,靠在座椅上开始跟钟白妤聊起天来。
钟白妤手上捏着自己的小提包,指尖轻轻点了点,没否认:“很久没来过现场了,挺开心的。”
“那就好。”岑祯仪缓缓地点头,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钟白妤又转回视现:“最近总感觉你有些闷闷不乐,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能看到你开心一点,我会觉得轻松很多。”
“你也会在乎我是不是会不开心的啊?”钟白妤注视着岑祯仪望过来的视线,不躲不闪,语气很认真:“那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像是有些意料不到钟白妤的问话,岑祯仪很明显的愣在了座椅上,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缓缓松开了。她飞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就顿住了。
而一旁的钟白妤也没催她,像那天那个出租车司机一样,安安静静的等着,一言不发。
岑祯仪想起来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道歉,可她还只是准备开口,她那边的车窗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咚咚咚”
声音不小,在略显安静的车厢里格外突兀,打断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岑祯仪有些为难的看向钟白妤。
“别看我,开窗吧。”钟白妤偏头避开她的视线,语气很淡。
车窗一点一点的降下来,车外站着的人似乎没意识到车厢里不太寻常的气氛,与其轻快又肯定:“岑姐,真的是你啊,刚才在场馆内就瞧着像你,结果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散场了。”
“白姐,你也在啊?”年轻有朝气的大男孩原本还在跟岑祯仪讲话,又看到坐在副驾驶的钟白妤,连忙跟她打招呼。
钟白妤朝他轻轻点头以示回应。
这人是岑祯仪以前在学校时一个乐队的吉他手,叫刘术宇,比她们要小一届;如果没有岑祯仪在中间,其实钟白妤连认都不一定会认识他。
但这人还算礼貌,每次见到钟白妤都会打招呼,叫上一声姐,也是碍于岑祯仪的面子。
岑祯仪看着车外的男生,忽然觉得有点头疼,随口问了一句:“你一个人来的?”
“没有啊。”刘术宇摇头否认,抬手指了指离她们不远处的另一辆车:“那边,可可和心怡都在呢。”
周可可和刘心怡,前乐队的贝斯手和键盘手,两个很可爱的女孩子,钟白妤还有点印象,于是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却意外地又看到那个最近频繁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的身影。
一身简单的黑衣黑裤,比上回那身睡裤卫衣稍微正经一点,起码看得出来是一条宽松的休闲西裤,长袖被她捋到手肘处。
或许是注意到钟白妤的视线,岑祯仪也跟着看了过去,同样也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周斯弋。
一旁见两人都沉默的刘术宇见状也看了过去,随即笑着解释道:“那边那个是周斯弋,不知道白姐还记不记得她,前天晚上我和岑姐都还去她生日聚会上喝了酒来着。”
这句话一出,车厢里的气氛直降冰点,没有一个人开口接话;刘术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找借口离开了。
等到他离开,钟白妤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她不禁想到前天晚上岑祯仪信誓旦旦的说忙完之后要给她发消息,结果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才后知后觉想起来给她发消息说怕打扰到她。
原来忙工作是假,瞒着她出去喝酒才是真。
想到岑祯仪那天早上发的消息,再结合周斯弋在家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情景,钟白妤觉得岑祯仪还算是个有分寸的,还知道第二天要保持清醒。
钟白妤不讲话,岑祯仪更加不敢开口,原本上车前她还算愉悦的脸色,在经历钟白妤问她今天是什么日子,以及刘术宇无意中败露出来的事情后,已经变得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唯一能说的就是苍白无力的道歉:“阿妤,对不起,我忘记了今天是我们两周年的纪念日。去给朋友过生日也不该瞒着你。”
钟白妤觉得心里有些累,这个情况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真的只是因为简简单单的忘记了,或许她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忙嘛,忘记的事情多了去了。
可从谈恋爱到现在整整两年时间的相处来看,岑祯仪对她真的算是很不上心了。她的生日不说就永远不会记得,买礼物也只会敷衍了事,过节什么的,不是在忙工作就是在忙工作的路上。
约会迟到这样的事情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尽管是第一次谈恋爱,钟白妤还是觉得两人之间的相处不太像情侣,她也不知道正常的情侣之间应该怎么去相处。
“真的只有这样,阿妤,你相信我好不好,那天晚上我真的在忙工作,是刘术宇他们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是朋友过生日,喊我过去喝几杯,我想着忙完工作还早,也没多想就过去了。”
岑祯仪见钟白妤一直不讲话,神色有些慌张的开口替自己解释,说着她伸手过去想要握住钟白妤的手,却被钟白妤不着痕迹的避开。
钟白妤避开她伸过来的手,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礼盒,递到岑祯仪面前,终于开口:“送给你的两周年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岑祯仪被钟白妤突如其来送礼的动作给弄懵了,拿着那个小盒子愣在那里还不知道怎么办,坐在副驾驶的钟白妤就已经解开安全带将车门打开了。
“你要去哪里?”岑祯仪也顾不得手上的礼物了,越过两人中间的中央扶手箱,一把握住了钟白妤的手腕:“阿妤,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钟白妤被她拉住走不了,又只得坐回座椅上,她皱着眉看着眼前略显狼狈的女人,和记忆中那个干干净净站在聚光灯底下唱歌的人有着很大的出入。
“我有点乱,如果你不让我自己走的话,那麻烦你送我回去。”钟白妤没有正面回答岑祯仪的问话,也没再继续看她,而是看着人数逐渐减少的道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岑祯仪不可能让她自己回去,连忙坐好将车门锁住,把车启动:“那好,我先送你回家,我们都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好不好?”
“嗯。”
或许各自冷静冷静,才能更好的理解自己想要的感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送钟白妤到家后,岑祯仪很认真的说了一句:“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岑祯仪也很认真:“喜欢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写得这么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