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闻漪确实期待调休，但面对工作，还是有严谨之心。
早上有三节课，第一节是五班的，第二节没课。
月考完后的一两节课，都是在讲试卷。
她承认这次确实出得有些难度，但她看见陈芷的物理成绩，还是觉得这女孩真的不错。
这个班物理最高的就是陈芷，而白冯紧随其后，物理二人只差了四分。
但二人的总分差距还是有些大，白冯这小子也是偏科，英语不太行。
但他理科好得很。
这也就导致差英语又差数学的陈芷被比了下去。
上完课，楚闻漪待在教室里琢磨着用哪种方式劝说一下陈芷，对方才会听进去并且付诸行动。
此时外面响起下课铃，紧接着就是《运动员进行曲》响起。
自军训后，每天早上第二节课下课的做操也排上日程。
楚闻漪还在想着怎么劝陈芷时，就听见一道声音响起：“进来。”
声音不大，但那熟悉的清冷意味，让楚闻漪下意识抬眸。
江清音走进办公室，后面好像还跟着个学生，只是身影被挡住了。
等对方靠近了些，楚闻漪略微震惊：陈芷？
看那小姑娘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估计犯事了。
楚闻漪收起视线，目光转移到自己的电脑上，但注意力却没有一刻不在江清音身上。
陈芷站在江清音旁边，垂丧着脑袋，手紧握着衣角。
“江老师……”
陈芷率先开口，打破这办公室的沉默。
“嗯。”江清音把成绩单调出来，将陈芷那一栏标出，说：“你这数学就比物理高一分，怎么回事？”
陈芷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江清音眉头皱得更厉害。
“好，我姑且认为你数学不行。”江清音开口，“我在第一节课就说过，在我的课上，不准做一些与课堂无关的事。”
“我在上面讲，你在下面笑，你给我说说，我上课哪里这么好笑？”
楚闻漪和江清音隔了两张桌子，她都感受到了江清音的低气压。
她想起她高一数学比陈芷还差，下意识就缩了缩脖子。
手机振动一下，楚闻漪打开手机，看见宁明安这家伙又在调侃自己。
［一一，江老师私下也这么凶啊？］
楚闻漪想起昨晚对方半趴在自己身上，说好烦。
她打字速度飞快：［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宁明安：［？］
陈芷被训得不敢说话，脸通红的站在江清音旁边，还朝楚闻漪看去，想让她帮帮自己。
哪知楚闻漪视若无睹。
江清音自然也发现这点细节，气笑道：“看谁也不管用。”
听此，楚闻漪把头埋得更低。
“最迟明天调休结束，你把这个月你在数学课上的表现和反思写给我，字数不要求你，但我要看到诚意。”
“哦。”陈芷小声回答着，虽说江清音没说什么重话，但对于这学期第一个中招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我记得你是物理课代表？”江清音继续翻看着成绩。
楚闻漪心里咯噔一下。
陈芷顿了顿，说：“嗯。”
“我记得有两个，另一个叫什么名字？”
“……白冯。”
江清音在前列找到了那两个字，她看眼白冯的各科成绩，这人的理科确实可以。
她再看眼陈芷，难怪当时宁明安说找到了过去的候楚闻漪。
这科偏得，和楚闻漪一模一样。
只是楚闻漪愿意改，她看这小姑娘一股子倔，还有点难搞。
江清音抬眸看陈芷：“你和白冯交流应该要多些？”
陈芷有些怕江清音，心颤颤的：“还好…”
“和白冯多聊一些理科题，对你有好处。”江清音收回视线，不等她回答，就说，“你先回去，等会他们做完操，把段雪叫过来。”
段雪是五班的数学课代表之一。
“好的，老师。”
说完，陈芷微微鞠了一躬，就离去了。
楚闻漪暗自叹气，还好没找到自己头上，正这庆幸着，她就收到消息。
她看着消息栏上“女朋友”三个字的备注，嘴角一抽，点了进去。
江清音：［陈芷这丫头挺亲你的。］
楚闻漪以为江清音生气了，赶紧回复：［哪里？我最亲你！我现在就想亲你。］
江清音被埋在头发里的耳朵暗自红了，不过没人发现。
［说正事呢，不正经。］
楚闻漪瘪嘴，收起玩的心思：［哦，好吧。什么事啊？］
江清音：［我看陈芷挺信任你的，你去旁敲侧击一下她，说不定这成绩还上得去。］
楚闻漪心里有点不开心了：［哇，江老师好在意这学生。］
真是的，怎么平时都没见她这么在意自己。
江清音偷偷看眼她，发现脸都鼓得像河豚了。
［没有呀，我最在意楚老师了~］
［亲亲jpg.］
楚闻漪心里这才好受点，她故作矜持：［那看在江老师的份上，我就去吧。］
［好的，辛苦楚老师了~晚上给你做大餐。］
楚闻漪此刻心里飘飘然，她的嘴角都不自觉地弯了弯。
她把聊天记录再看一遍，内心还在吐槽：好幼稚啊。
就像两个小孩在争论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她一点都不期待大餐，她现在就想紧紧的抱住对方。
但高中学生学业繁重，老师任务也繁重，楚闻漪有些惋惜地叹口气，按下冲动，投身于工作中。
等段雪进了办公室，江清音了解了一下最近班上对数学学习的自觉性。
江清音准备让段雪离开时，楚闻漪叫住她：“段雪，等会下课，你把白冯叫过来一下。”
“好的，老师。”段雪回答着。
楚闻漪有七班的课，看着打铃还有一分钟，她就拿起课本和资料往七班走。
楚闻漪看见江清音也起身，留意了一下，发现她还是在五班上课。
估计是连堂。
七班有个男生让她印象挺深刻的，叫段成，她打听到，段成和段雪是兄妹。
段雪相对于段成确实要踏实些，虽说段成有点不听老师的，但总体还算可以。
楚闻漪还记得她上七班第一节课就被这小子打趣，当时气得她差点把脾气甩出来，但还好，还是克制住了。
楚闻漪本想让他当自己的课代表，好好的折磨他，哪知被唐添抢了手。
这个年级一共13个班，七班属于比较靠后的。
所以，楚闻漪还在教室门口时，班级里还闹哄哄的。
等她踏进教室门口，这情况才有所收敛，但不多。
她暗暗扯一下嘴角，忍下脾气，点开电子白板里的PPT，就站在讲台上，等他们安静。
等安静得差不多了，已经上课五分钟。
“玩够没有？说够没有？”楚闻漪喝口水，“没说够就继续说，没玩够就继续玩。”
八班的成绩确实差于七班，但人家听话啊，七班这些崽子，她忍好久了。
教室顿时鸦雀无声，就在她准备喝第二口水时，一道正处于变声期的男生声音传来：“老师，这可是你说的。”
楚闻漪忍下要吐水的冲动，瞥眼坐在教室后排的那人，看见段成正一脸无所谓地看着自己。
“嗯，我说的。”她放下杯子，就靠在讲台上，没了平时的温柔，此刻，她的眼神像要杀.人。
但她还是尽力扯着笑。
段成笑了，拿出自己的魔方就开始玩。
整个教室除了转魔方发出的声音，再无任何动静。
段成的同桌，秦言头皮发麻，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声说：“要不还是把魔方放了。”
“切，她自己说的没玩够继续玩。”
楚闻漪听见这对话，火冒三丈。
她也不想理这人，直接开始讲课。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楚闻漪真的受不了，段成那家伙就真的玩了一节课魔方。
她关掉了PPT，忍着情绪，说：“现在离下课没有多久了，剩下的几分钟就上自习。”
她气得口干舌燥的，喝口水，不经意瞥到外面的一抹身影。
段雪？她怎么在这？
楚闻漪想了想，估计是江清音叫她到四楼拿东西。
教室前、后门都开着，估计段雪也看见自己哥哥的这幅德行了。
等响起下课铃，楚闻漪起身：“下课。”
“老师再见——”
楚闻漪收起东西，在离开教室前一秒，说：“段成来我办公室一趟。”
段成放下魔方，起身准备去办公室，就听见同桌说：“你这…怎么办？要扣操行分的吧？”
段成无所谓：“我邻居之前就是楚闻漪教的，他说这楚闻漪对学生温柔得很，不会扣操行分。”
直呼老师大名，秦言咽口水，没再说话。
——
楚闻漪回办公室路上，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蚂蚁。
她知道这段成脾气倔，但没想到倔成这样。
气死我了。
楚闻漪一回到教室，就狂饮几口水。
江清音这次没有拖课，已经在办公室里坐着，她注意到楚闻漪的不对劲。
宁明安抢先一步：“哟，楚老师这是怎么了？没见过你发这么大火啊。”
白冯也敲响了办公室门，楚闻漪让他进来。
她继续回复着宁明安的问题：“别说了，气死我得了。”
白冯也是第一次见楚闻漪生气，一时间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楚闻漪见学生在，没在这个话题上说多久，就把白冯招呼过来。
“刚才忘了布置作业。”她指了指旁边数好的试卷，说，“这些是今、明两天的作业，只做一半。”
在调休布置作业，确实有够招人恨，所以楚闻漪选择折中处理。
白冯点头，刚抱起试卷，就又听见一声“报告”。
她让白冯可以先走了，就让段成进来。
“老师，你找我。”
楚闻漪想喝口水，发现喝完了，只能放下。
她现在还不能保证自己能克制情绪，所以没有分目光给他。
“我不该找你？”
一句反问，顿时充满了火药味。
“您当然可以找我。”段成不以为然。
江清音抬头看眼这男生，长得倒是清秀，这嘴巴也真的毒。
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男生的名字，印象中这男生的成绩在七班还算不错。
“说说吧，你怎么想的？”楚闻漪忍下脾气。
这什么态度？搞得想我欠他八百万似的。
她心里十分暴躁。
“什么怎么想的。”段成说。
“我说你上课的那些事，是怎么想的。”
楚闻漪感觉自己要掀桌而起。
“不是老师你答应的吗？”段成还开始反驳起来。
“……”
“报告。”
楚闻漪抬眸看去，是段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