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庆祝大会最终在主治医师的痛骂声中被迫终止，最终战斗在被医生用注射架叉出病房的熊猫放弃挣扎时彻底结束，鹤川笑着摆手和每一个人道别。
“所以，五条老师不走嘛。”鹤川靠在软枕上，侧脸看着喝酒喝的脸有些微微发红的五条悟，微微勾起嘴角。
五条悟把墨镜摘下来，揉了揉柔软的发丝，趴在小桌板上，嗓音也软软的，像是猫咪的愉悦的呼噜声，“嗯。”
鹤川伸出手将五条悟眼前的发丝拨到耳后，微凉的指尖碰到有些发烫的额头，刚想要撤开，却被五条悟捉住手腕，贴在脸上，“好热，鹤川川凉凉的很舒服。”
鹤川没有说话，前倾着身子迁就五条，歪头看着五条悟半阖着的眼睛，不自觉勾起嘴角，真的像是装着星辰大海，看了之后让人觉得身心舒畅。
“鹤川川想要什么礼物？”五条悟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鼻音，实话实说，他确实有给每个人准备礼物，只不过出门只记得带吃的和喝的了，但是看了今天的礼物，他觉得自己的礼物太停留于表面，不符合他自己深邃的气质，决定换一下。
“医疗费都是五条老师掏的，我还要什么新年礼物？”鹤川回道，他本来很担忧自己的医疗费，不用提当时抢救花了多少钱，单是每天的单人病房就价格高的吓人，鹤川问晴子小姐时听到的答复差点就让鹤川直接逃离医院。
“这是老师该做的。”五条悟闷闷地说道，他不想让鹤川觉得欠他什么。
“才不是，如果全天下的老师都这样，老师都得上大街上要饭。”鹤川笑道，还钱是很难了，他倒是会在硝子小姐那里帮忙，薪水也很客观，但要是想还医疗费，没个三五年应该是没机会了。
“我比较有钱嘛。”五条悟臭屁地说道，论财产我从未输过，“鹤川川你到底想要什么嘛？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办法摘给你。”
“真的是喝多了，怎么乱说话。”鹤川抬起指尖轻拍了几下五条悟的脸。
“说嘛。”
鹤川承认他看不了别人撒娇，轻笑了一下，想了想，认命道，“那我可说了，你可不许说我矫情。”
“嗯嗯嗯。”五条悟坐直身体连连点头，握着鹤川的手，期待地看着鹤川。
看着那双承载一切都眼睛，鹤川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说道“我也不要天上的星星，我就希望你过得高兴，我知道你因为……夏油杰的事情心里很闷，但还是装作没关系的样子，我希望你能过得更加恣意，不需要为了展示强大而躲避悲伤。悟，尝试做一个人，而不是神。”
鹤川微微低下头，抿了抿嘴唇，接着说道，“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僭越，超过了师生情意，但是对我来说你很重要。虽然我那时候怪你骗我，也因为你不打招呼就闯进我家而生气，还让我从东大退学，那可是东大哎！看你这没文化的样子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东大有多难考。”鹤川被自己的语气逗笑，重新抬头看着五条悟，对方正用前所未有的郑重的目光注视着他，鹤川反握了握五条悟，接着说道，“但你的确把我从过去的泥沼里拉了出来，让我重新活着，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一个让家族为难的垃圾，你给了我太多我不敢想象的美好，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拥有这些。”
“鹤川……”
“停！打住！什么也别说！怪难为情的……”鹤川收回手，背对着五条悟躺下，“老师快把垃圾收拾收拾，我可要休息了。”
“……好。”五条悟难得嘴巴安静，但心里已经开始了无尽咆哮！
「我也不想的，可是他叫我名字诶！而且他还希望我拥有世间的美好诶！」
百鬼夜行之后诅咒师界消停了一阵，咒术师的工作也难得的少了一些，真希几人每天会轮班过来和鹤川说会儿话，但大多数时间都是鹤川自己一个人度过的，或者在晴子小姐的陪同下去花坛散心，做康复训练，日子过得很是惬意，转眼半个月的时间就在不经意间划过，伤口已经拆线，虽然鹤川恢复的比较慢，但是好歹没有出什么意外。
晴子小姐一边收拾着点滴瓶，一边和鹤川闲聊，“鹤川君你最近一个人去散步一定要小心，隔壁来了几个看起来不好惹的人，可不要和他们撞上。听负责的小护士说脾气很差，会动手打人呢！鹤川君你身体虚弱可不要和他们有冲突。”
鹤川笑笑，“好，放心吧，晴子小姐还不知道我吗？不会和别人吵架的。”
“也对。”晴子小姐点点头，好像放心下来，但还是补充道，“他们那种人难说不会找别人麻烦，你还是小心一些。还有再过几天你要出院了，还是要有人来接你，你一个人总归是不方便。”
“好。”
鹤川倒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他不会闲逛，而且也不是容易和别人起冲突的类型，除了去卫生间，鹤川认为自己很难和别人遇到，更别说起冲突了。想到这儿，鹤川决定择日不如撞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如现在就去个卫生间。
当鹤川拉开房门时，他才彻底体会到择日不如撞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是什么意思——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正从自己房门口经过，而自己恰巧拉开房门，对上那张恐怖的脸。但世事无常，男人只是定睛看了他一会儿，最后甚至勾起嘴角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快步离开了，搞得鹤川的心情上上下下，鬓角的冷汗都渗出来了。
“看起来挺吓人的，但意外的很有礼貌吗？”鹤川暗自嘀咕道，拽拽病号服，慢慢走向卫生间。
自那天后鹤川也没再见过那个男人，日子还是一样的过，转眼又是一周，主治医生终于决定放人，鹤川立刻群发消息和所有人分享自己「出狱」的快乐。
几条秒回的「恭喜。」让鹤川勾起嘴角，大家知道他一个人闷，总是秒回他的消息，有一种之前从未体会过的被很多人爱着的感觉。
五条悟的对话框里却迟迟没有新消息，鹤川皱了皱眉，“在忙吗？好像最近在出差。”
手机的震动拉回思绪。
「太好啦，鹤川川。不过我明天不能回东京，所以我让伊地知去接你，请不要吝啬地使用他！」
“什么叫使用啊……这家伙。”鹤川吐槽到，“伊地知有这样的学长还真的是倒了大霉了。伊地知来电？”
“喂？你好，伊地知先生，嗯，五条老师跟我说了，那麻烦您了，明天随时都可以，如果白天您比较忙的话，晚一点也可以，好的，谢谢。再见。”鹤川挂掉电话，“明明也是很忙的人，还要被安排做杂事，还真的是辛苦。”
1月24日晚9：14
“伊地知先生，麻烦你了。”鹤川恭恭敬敬行了礼，内心向伟大的劳动人民致敬。
“还有什么行李吗？”伊地知在屋内左右查看一番，确定没有什么落下的，又接过鹤川手里的小背包，“虽然是五条拜托我，但归私情来说我也很愿意来做这件事，所以不用拘谨。”
“私情？”鹤川回忆一番，不太能想起两人的私交。
“我经常会送人去硝子那里，听说你帮了很多忙，很感谢你能治疗这些咒术师。”伊地知解释到，“走吧，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我们直接离开就可以了。”
“好。”鹤川点头，把伊地知带来的围巾拉紧，整个人被包裹在温暖的气氛里。
伊地知配合着鹤川慢慢走着，鹤川卧床太久，虽然做了康复训练，但腿依旧没什么力气，很容易疲惫，伊地知也没有催，只是在旁边慢慢地走，偶尔提出一些话题，好让气氛轻松一点。
“哦！我记得阿智先生，来的时候只剩一截手臂了，吓我一跳。确实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哈哈。”鹤川笑道，想起当时自己很没礼貌的对着阿智先生吐了一地，对方不知道是要先穿好衣服还是先来扶他的慌乱场景。
“哈哈”伊地知也笑起来，“智后来有给我讲过，看来是很辛苦的工作。”
鹤川不好意思地笑笑，“和在外面奔波的大家相比也还好，像伊地知先生就很忙，还要和各种各样的咒术师打交道，也是很辛苦的工作。”
“哪里哪里。”伊地知摸摸耳朵，“电梯到了，我们进去吧。”
脚步声在地下车库里回荡，让人莫名心虚，鹤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突然顿住。
“怎么了，鹤川同学？”伊地知问到。
鹤川回头四顾，良久犹豫地回道，“没什么，可能是错觉，有种被盯上的感觉。”低头钻进车里，“应该是错觉，先走吧。”
伊地知有些犹豫，但还是点点头，“好。”
车在马路上飞驰，很快脱离市区，周围的车满满变少，鹤川看着后视镜眯了眯眼睛，“伊地知先生，你注意到了吗？”
伊地知有些紧张地看着后视镜，他刚刚也有试探过，哪怕故意减慢车速后面的车也没有反超，“嗯，有些奇怪，后面那辆黑色丰田。”
虽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被图谋的，但是这种令人讨厌的跟踪本就是一种心理负担。“伊地知先生你能打吗？”鹤川问到。
“……”
“……好吧，”鹤川叹了口气，他俩这情况也就对上老弱妇孺才有机会赢，“不如我们先回市……”
嘭——
鹤川往前震了一下，反应过来时睁大了眼睛，被追尾了？
嘭！嘭！
反复的撞击就是想逼停他们，伊地知咬着牙，猛踩了一脚油门，想要拉开距离，“他们是改装车吗？”看着已经与自己并列的车，伊地知呐呐说道，心里的不妙已经油然而生。紧接着几次的猛烈撞击，已经让车门变形，“怎么办？这是什么情况？”伊地知透过车窗依稀辨认旁边车辆的乘客，“没见过，不是咒术师吗？”
鹤川努力思考对方的目的，但完全没有头绪，看着仪表盘上贴底的指针，鹤川说道，“刹车，调头！”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伊地知会降速，直愣愣开出好远，反应过来时目标已经掉头开出一段距离，骂骂咧咧又调头追上。
鹤川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在裤腿上胡乱抹几下，拨通报警电话，“喂，我要报警！”
嘭！
“你好？请问还在吗？先生？先生？”
嘟——嘟——嘟——
车灯忽明忽暗间，鹤川好像看到了一张虽不熟悉但印象深刻，是你啊……隔壁大叔……
作者有话要说：五条悟：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伊地知：就……就碰到悍匪劫道了……
再过几天可能就能回实验室了，或许变周更了，但这肯定是个大长篇，得到把独眼猫杀的人都救回来的那天才能结束吧。
下一章会把鹤川身上最后的坑填了，然后就嘿嘿
感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