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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忠犬侍卫的黑化手札 > 第5章 脾气

第5章 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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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思从巷子里走出来,意外地发现李妍君并没有上马车,此时正站在车旁不知在想什么,听见巷口的动静,回头看过来。

分明方才还可怜兮兮地喊痛,此时站在树荫下,却又是一副身披春水的模样,娴静而又满是生机。

九思走过去,一言不发地搬下马凳,手伸在半空中等着。

李妍君像是平常人家里做错事的小丫头,乖巧得不成样子,老老实实扶着他上了马车,弯腰进去后又试探地问:“九思,你也上来好不好?”

随侍的人站了一圈皆在看着,其中也不乏几个生面孔,若是出了一两个多嘴的,将主仆共乘的事宣扬出去,恐怕又会引来争端。

九思有些犹豫,不巧余光里瞧见她潋滟双眸,终究还是担心她方才受了惊吓,不忍拒绝,只是上车前看了阿离一眼。

阿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去处理。

“过来。”李妍君见他进来,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属下不敢。”九思低垂着眉眼,只在门口的位置跪坐下来。

世风日下,李妍君暗叹自己越发没出息,听他一句“属下”的自称都不禁心中一抖,同时也很是明白,这人怕是更加不高兴了。

“九思……”李妍君小声叫道,见他仍不为所动,便以手掩面啜泣起来,一边哭还一边从指缝里去偷看九思的反应:“方才都吓死我了,你还不理我……”

九思方才还铁板一块的态度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殿下……”

李妍君将计就计并不理他,哭得更加肆无忌惮,只是担心折损了面子,有意压着声音并不让外头的人听见:“你明明说过会一直保护我,结果话都不和我说,大骗子。”

她演技拙劣,哭得心不在焉,话里话外颠倒黑白,却仍旧脸不红心不跳。

九思毫无办法,挣扎道:“殿下出宫也该同我说一声,若是出了什么问题……”

“姑姑总爱同你过不去,你这几日又心情不好,我不愿你烦心,这才没有叫上你的。”李妍君不哭了,放下手来,拧着眉头分辩,底气十足得像是揽尽了天下所有的道理。

九思沉默一会,终还是妥协:“是我错了,这几日是我没有照看好殿下。还望殿下日后出宫带上我,以免遭遇危险。”

李妍君松了一口气,态度良好地答应下来,又从一旁拿出方才买的枣泥糕递给他:“喏,专门给你买的。”

方才那情形,就连一向沉稳的若月都惊得将点心全扔在了地上,倒是李妍君这个一向胆子小的还记得将糕点拽着。

只可惜一番挣扎推搡,油纸里的点心碎了个七七八八,竟挑不出一块好的来。

“真可惜。”李妍君叹道。

“为何可惜?”九思见她一脸遗憾,便捻起一点碎掉的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弥散在口中的枣香,笑说,“味道还是一样的好。”

“真的吗?”李妍君立刻又弯了眉眼,自己也捻起一点吃,果然觉得碎掉的糕点香甜更甚,“那你再吃些。”

他似乎因这糕点而心情不错,李妍君也轻松不少,试探着商量:“你不要不开心好不好。”

九思垂着眼,一点点地吃着点心屑,沉静得像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听李妍君这般说,也没抬头,只闷闷地回应:“属下没有不开心。”

“你明明就不开心了。”李妍君满脸的不相信,又保证一般道,“你不必害怕,姑姑也好,大哥也罢,无论是谁,我都会为你做主的。我也知道大哥此事做得过分,一会回宫就去为你讨回公道。”

九思有些疑惑地抬眼看了李妍君好一会,终于依稀回想起前些日子与李民的争端,淡笑着摇了摇头,指尖捻起一块糕点,一顿后又放了回去,垂眼轻声道:“大皇子其实也没做什么。我既然在宫中当差,伺候主子便是本分,又哪能记恨。只是偶然听大皇子说起,殿下似乎与国公家的公子……亲厚。如此一来,我便也不该常常跟着,惹得您与公子厌烦。”

“胡说。”李妍君脱口反驳。

那所谓国公家的公子总共也就与她见过两面,还是她顾及着国公的面子这才没有推辞,哪里来的什么亲厚,定是李民有意胡诌,诓骗九思来着。

更何况她与九思是从小到大的情谊,别说一个不知是谁的公子,哪怕是今后的驸马,也绝对不能对九思有任何的情绪。

“那殿下日后不会再同他见面了?”九思问。

他虽是习武之人却长相清秀,肤色较许多女子都要更白一些,此时问话又问得小心翼翼,显得无辜又无助,更引得李妍君大动恻隐之心,当即承诺:“自然不会。”

九思低头吃着点心,嘴角攒起了一点满足的笑意,虽不明显,却引得李妍君也觉得心情大好:“枣泥糕太甜,你要不要喝点茶水?”

她喜欢看九思低头吃着糕点的模样,神色和他练功时一般的认真,但却少了许多肃杀之气,平静又温和。

记得当年教导九思的师傅曾说,九思天赋异禀又性情坚毅,是难得一见的人才,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必有建树。

有时她也会有些犹豫,将这样一个人中龙凤困于一殿之中,即便封了官职也还是要受人指点,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或许九思也应当走出去,闯出一片天地,而不是自始至终都只能做自己的尾巴。

李妍君有些迟疑地问:“九思,要不我让父皇把你派到西边去吧。”

九思身形一僵,眸色沉沉地望向李妍君。

“我听说西边有些流匪,张大将军正巧也在那边。他同舅舅关系密切,可以照拂于你。如此一来,你既可立些功劳,又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年复一年的积攒下来,指不定会封侯拜相呢。”说着说着,李妍君只觉得分别在即,没由来地鼻头一酸。

“年复一年?”九思略歪了歪头,几个字仿佛再唇齿间咂摸了好多遍。

“我也知道辛苦,但你放心,父亲十分喜欢你,我也会帮你,不会像平常人那般艰难的。”李妍君分析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不必担心我。阿离和落兰都可以保护我,何况现在雄达也来了,更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了。”

她神情十分认真,像是在谈论什么国之大计。

九思沉默了许久,突然怪异地笑了笑,将剩下的糕点仔细包好,放在一边,淡淡地说:“殿下费心了,只是属下胸无大志,怕是要辜负殿下的好意。”

好家伙,又生气了,李妍君无奈扶额。

这几日实在热得离谱,大概大家都有些心浮气躁,气性一个比一个强,还是不说话为妙。

反正她已经大无私地想要给他自由了,只是他自己不要而已。李妍君撇撇嘴,心情却不错,一手捏着衣袖轻轻扇风,一手挑开帘子,百无聊赖地看着街景,片刻之后倒真悟出些心静自然凉来,觉得这车厢里的闷热降下去不少。

幽幽微风从一侧传来,九思不知从哪里摸了一把团扇,对着她的方向缓缓扇着。

那团扇上绣了一簇海棠花,温柔热烈,可九思腰背笔挺,面无表情,眼里却有些不易见的柔和,像是一个身披战甲却手拿鲜花的战士。

他被捡回东宫的时候只有八岁,皮包骨头,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不是淤青就是伤痕。

老嬷嬷说他有一股狠劲,指不定是只喂不饱的狼,最好还是不要带在身边。

明明就是只饿慌了神的小狗,可怜又无辜。李妍君如此想着,一时同情心泛滥,便将他当成尾巴一样带着,一带就是十二年。

这么久过去,他还是那个嘴硬心软的小尾巴。李妍君暗叹一句,侧过脸来挡住不小心勾起的嘴角,省得又落了九思的面子。

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宫闱,早就有太监在宫门口候着,殷勤地领着李妍君往天芸殿走。

她每每自宫外回来,皇帝总是要先见她一面才能安心,仿佛几十个人候在身边都还能出什么纰漏一样。

“父皇。”李妍君还没跨进门槛,就先喊了一声。

“回来啦?”李康放下朱笔,紧锁的眉心舒展开来,笑着将李妍君拉在身旁坐下,“你姑姑的院子修得如何?”

“院子修得不错,就是人太凶了。”李妍君嘟囔着,不自觉地便依偎在李康身边,余光见到大太监夏六正垂手站在角落里,又不好意思地坐直了些。

李康了然地挥挥手让夏六退下,又不轻不重地刮了刮李妍君的鼻子:“没大没小的妮子,你姑姑又怎么你了?”

方才李润文的话着实难听,李妍君脸皮薄又好面子,嗫嚅半天都说不出口,反倒把自己的脸给羞了个通红,干脆耍赖道:“我不同您讲,您自己去打听吧。可有一样,姑姑下次若再和九思为难,我可就不依了。”

原来又与九思有关。李康猜了个大概,脸色沉了下去,只是当着李妍君的面,又不好帮着她责备长辈,便含糊道:“你姑姑的确做得不像话。可你如今大了,九思到底是男子,你们也确实不再适宜日日都在一起。”

“父皇!”李妍君不满道,“您可是看着九思长大的。怎么能不向着他说话呢?”

“是是,朕自然是明白的。但是宫里宫外到处都是眼睛和嘴巴,你……”李康话没说完,见李妍君蹙眉低眼的难过模样,心中又是一软。

她毕竟年纪还小,同九思在一起久了,难免会视他为兄,有所依赖。若凡事都要她顾及别人的目光,倒是将这个小丫头束缚起来了。左右待她日后嫁了人,自然会将心思都收回来,流言蜚语也自会平息。

想到这儿,李康将未说完的话都收了回去,主动去牵李妍君的手哄道:“好了好了,是父皇说错话了。下次,下次见到你姑姑,朕一定好好说说她。你前些日子为着九思罚了成王家公子的事,你以为朕不知道吗?还不是替你在百官面前转圜了?你还觉得朕没有顾着九思,嗯?”

说到此事,李妍君来了精神,打定主意要为九思讨个说法,还没开口,却听屏风后夏六的声音传来,说是柳贵妃来了。

一瞬间,所有撒娇卖乖的心思都被收了回去,李妍君只想尽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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