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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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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文件被摞放在书柜上锁起,旁边的巨大的幽蓝色屏幕折射出光亮,漆黑的代码一行行跳跃转换,手指敲击下所有的代码都转换成为机密信息发出。

白色的灯光照亮充满整个指挥室,白色的光线柔和充满整个视野。

隔着灰黑色金属拟态桌子,看似塔兰斯和顾铉面对面坐着是在随意闲谈着,实际上却是顾铉在汇报刚接手的北塔军务。

塔兰斯这个人似乎格外讨厌规矩,所以总是格外的不守规矩。

关于北塔星战役报告,顾铉详细地向塔兰斯汇报了一遍,包括怀疑「眼」的组织渗透军部的消息,高层愚蠢的撤兵决议。

出乎顾铉意料之外的是,塔兰斯似乎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就说:

“辛苦了。”

[怀疑值:58]

顾铉起身时抬眸随意扫过那数值,心里突兀一顿——比之前升高了十个点,动作也放缓下来,斟酌着开口:“殿下也早点休息。”

塔兰斯停了手上摆弄的的东西,懒洋洋靠着椅子抬起眼睛看向他说:“我难道显得很累吗?”

“只是顺口关心殿下的话,不必深究。”,顾铉已经转过身要离开指挥室了。

幽深的眸子扫过门,塔兰斯像是才想起来什么对着顾铉的背影说:“——你确认过结果吗?”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让人不知道从哪去接。但顾铉却瞬间明白了对方在问那具堕兽大营尸体的事,于是保持了沉默。

“……”

他难得地顿住了脚步——的确,出于某种逃避心理,即便亲眼从尸体中认出来了明盐的脸,却没有亲手检查过明盐的尸首,这是不该犯的错误。

“嗒,嗒,嗒…”像是水滴滴落在心头,一点点渗透,却是对方的脚步声。

伴随着黑色军靴在金属板上踏出的脚步声,顾铉能很清楚感知到塔兰斯危险的靠近。

自己或许正在沦为食物链的一环。

最高级的捕食者已经窥伺良久,只等待着自己的弱小的猎物在挣扎中绝望,最终它会意识到试图到试图抓住了破绽就能逃脱是决不可能实现的!

当对方一步步逼近安全线,而顾铉却只能僵硬地呆在原地,等待着逃脱的机会。

突然,两只手轻放上了顾铉僵硬的肩膀。

即便是没有直接的接触皮肤,也让顾铉感觉被接触的地方像是有大片蚂蚁咬过一样难以忍受,但绝不能遵循本能立刻躲开,会暴露的——

塔兰斯殿下拍了拍他肩膀,随意笑着说:“不要那么紧张,我能理解你,毕竟是‘挚友’嘛!”

危机解除了吗?

[怀疑值:58→60]

——不,这恐怕只是一个开始吧?

塔兰斯的情绪简直像是四平八稳的一碗水,哪怕是这么高的怀疑都没有暴露出来,而且怀疑值又涨高了,顾铉收敛眸光退下。

这次到底是……什么呢?

北塔星基地还在恢复重建中,暂时不适合休整,所以顾铉仍旧住在星舰的房间里,舷窗外是漆黑。

此时回到房间缓缓地把紧绷的神经放下,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些疲倦。

舷窗外窗外闪烁的星星永远无法明白人的复杂心绪,战争是很残酷的,那些曾并肩作战的,永远留在异乡的人……

结束战争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在想什么啊?”塔兰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顾铉背后,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瞬间,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塔兰斯说:“战争太残酷了——”

[怀疑值:60→58]

对面人的眼睛中倒映出他略显魔怔的样子,雪松混着檀香渐渐染上衣服,塔兰斯抵了抵下颚,恣意地无声笑着说:

“放心,他们没有机会再挑起战争了。”

毕竟堕兽的四十万溃逃的大军都被迎面赶来的塔兰斯屠杀了个干净,堕主短时间内也没力气卷土重来了。

那群老不死最好不要再作妖,说不定可以留一个全尸。

塔兰斯最讨厌那些在背后躲着使坏的家伙,因为不仅需要他一遍一遍去找到,然后还得一个个碾死,非常麻烦!

顾铉迅速反应过来自己刚陷入了魔怔,对于塔兰斯的话不置可否:“谢谢您的安慰。”

塔兰斯已经转身给自己倒茶喝了,随后随意靠着座椅道:“没关系,你可真是见外啊——”

[怀疑值:58→60]

顾铉在一瞬间反应过来,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和他人保持距离,除非——他不信任你。

——

那是初次上战场的第三个月。

细细的初雪覆盖了战场,红色的血已经被掩埋,剩下惨白的残肢冰冻物,每次呼出的热气都会被寒风化为雾气,模糊视物。

天上的白色圆状发光物,给荒芜的大地洒上苍白的色彩,顾铉和明盐一同散着步,这是每天难得能一起说话的机会。

明盐温柔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她鲜少暴露出自己的痛苦无力来,但这一次却不同:“阿铉哥,最近我很迷茫。”

“怎么了吗?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顾铉的眼中倒映出她悲伤的神情,一时间心里很担忧。

但当明盐的手试图去拉住他的手时,还是不经意下意识避开了她的手。

明盐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失落,低声轻语:“只是觉得自己变了好多,而阿铉哥似乎从来都没变呢。”

但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委屈,扑进了顾铉的怀里流泪:“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怎么这么糟糕……”

没办法救下他们,没办法结束战争,这样无力改变现实的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哭泣啊!可还是好委屈,好难过!

后来顾铉才知道,那一次他们被派孤军深入,从荒漠星球十几个人回来的只有她一个。

没有水就他们就只能喝彼此的血,在求生意志驱使之下,人间的惨剧不过如此,杀与被杀,求生与死亡来回挣扎,那些过去被她深深藏在心底。

——

我的“不信任”也曾是压死你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

星际间有一伙海盗号称[劫富济贫],领头的海盗头目号称“侠盗”叫中贝。

此人专门打劫有钱的世家接济穷人,干过最有名的事情是偷过议会《取消贫困星补助的法案》

当然这人也有意思,他老子叫自己大贝,给他取了名字叫中贝,他理所当然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小贝,管这叫薪火相传。

但所谓富不过三代,传着传着就得歪。

他老子是捡破烂的破烂王,教出了他这个海盗头子,他就比较逊了,自己好歹是个侠盗,但他儿子那可不一定了——

“格老子的,烂泥扶不上墙,人跑哪去了,是不是又去赌了!”中气十足的怒吼再次充斥了整个船舱,鸡飞狗跳再一次上演。

他早就知道这玩意儿鬼主意多,这次还敢离家出走去赌,再回来,就把他那双手给剁了!

然而此时,他的赌鬼beta儿子早就被一伙黑吃黑的海盗给绑架了,除此之外这艘星舰上是专门用来装被倒手贩卖的omeage。

被捆住关在牢房里的年轻人想到自己老爹不高兴就笑了,随即看向前面围在赌桌前的人,皱起眉头就大声嚷嚷:

“你们两个也太菜了,才几把就要输掉□□了,看得一点都不过瘾!”

“砰——”

那边一直输的海盗暴躁地把凳子踢倒下,又揪着旁边伺候的omeage扇了两巴掌发泄:“***闭嘴,关你什么屁事!”

那娇小的omeage被打得不敢出声,脸上肿青紫得老高,头晕乎乎,身体晃了晃就要倒下,却又只能用眼神中充满着痛苦和麻木。

这青年一双墨绿色的眼珠子灵动,脸上笑嘻嘻地讨好着说:

“哎呀,话不能这么说嘛,我这个人最看不得别人赌输了,我很懂这个的,让我帮帮你呗?——反正我也跑不掉。”

那人看了眼赌局,半信半疑地说:“要是你不能帮我赢怎么样?”

“啧!这样吧,你们暂时也不能杀我,那不然就把我的一只手剁下来怎么样!”

他似乎十分高兴,脸上都泛起了激动的红,赌徒就是这样把命都拴在裤腰带上的人。

只见他对着海盗耳语几句,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那海盗居然连胜好几局,另外的几个海盗可就不满意了嚷嚷了:

“你小子闭嘴,还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血散落一地。

“咚、咚、咚”

三个脑袋就落地了,上面还不断淌下的血蜿蜒一地。

那青年看了眼船舱里瑟缩的omeage们,摇头后叹息了一声,之后对着他们温和笑说:

“来打赌吧,人生只有打赌输赢才会有点意思呢!赌赢了就继续赌,赌输了就没命喽~”

“这次的赌注就是,只要你们中有一个人能赢过我,我就带你们去一个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地方,怎么样?”

虽然已经有三个海盗赌死了,但还是有人心动了,大着胆子靠近赌桌。

结果被小心翼翼揭开,那人高兴地大喊:“我赢了!哈哈哈哈!我赢了!”

贝一者收回微微翻转的手腕,脸上却用遗憾的样子哭天抢地大声嚷嚷:

“哎呀,输了,糟了糟了!这回老爹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因为输了赌注,贝一者任劳任怨把这一船人送到了附近没有战乱的明月城安顿,这可是他最最最令人讨厌的地方!

——因为明月城禁赌。

此时已经深夜,安置好一切的贝一者手痒着想要赌,却只能出门散步打发这烦躁的情绪。

两个白色的巨大银盘在天空中挂着,向喧闹的城市撒下一地银白色的光,霜渐渐凝于冷气中,夜色中竟然慢慢飘下雪来。

城中有一座空旷巨大的广场,引人注目的是那座西南角高大的白色人形机甲雕像的武器:

背后背着一把大弯月弧状的弯刀,与雕塑的机甲同高,手上还持有一柄弯月弧状的弯刀,刀的中央有锁链牢牢固定,长长的锁链缠住了机甲的右手手腕,可想知武器发出时的出其不意。

雪落在两把弯月刀刃上,在月光下折射出莹莹的光辉,这不真实的美景唯有不真实的世界才能出现。

“好美啊……”

此时来偶然来到此处的贝一者就是这样被惊艳到,他不像其他人远远看着就好,反而还想要凑上前去摸一摸。

“前面的外乡人,你在干什么!”

他举高了双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干:“唉嘿,你在说什么?”

巡逻的士兵持枪显然看到了他毛手毛脚的举动,此刻严肃质问:“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在这片土地,[月亮]不容亵渎!”

“贝一者,从一个破烂小星球来的——这个叫[月亮]吗?”

持枪队长看出了对方的轻慢,皱眉厉声说到:“你可以侮辱我们的人格,但请尊重我们的信仰!”

贝一者摸摸鼻子赔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走!”

——

不经意间,细细飘落的细雪慢慢成为银霜凝结覆盖整个明月城,寒意刺骨,这明月城寒冬将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地图资料更新:

位于Ω星系主城池[明月城],距离中央星系遥远,有高度自治权,是抵御堕兽第二战线的后备基地。

此区由两颗白色星球拱卫,夜色降临之后便会出现两个月亮同时升起降落的奇景“双月”,在这座星区上,人们将月亮作为信仰,以最高启动机甲[明月]作为具化体。

世代守护[明月城]的是明家,上代家主明世隐厌恶官场黑暗,急流勇退,偏安一隅,此代家主为明月夜。

[超控者]明月夜:

白衣影绰,明月弯刀,背上[飘渺影],手上[如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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