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饶有兴致得把玩着桃城比她大一号的手掌，因刻苦训练留下的茧子有些磨人，她又顺着掌心一路滑向手臂、肩膀，然后柔柔的揽住他的脖子。
“……前辈？”
桃城的脸涨得通红，庆幸的是在黑暗中并没有那么明显，只能感受到面上滚烫的温度，而眼前那张让人朝思暮想的脸也越靠越近，她的睫毛可真长啊，像两把小扇子，但更诱人的是她眼底的星星，以及在星空中显现出的自己的面孔。
接下去的一切很理所当然。
桃城原本就没办法拒绝二月。
就像她一开始出现得那么突然，那个柔弱美貌的少女站在一脸凶恶的亚久津身旁，像是被恶魔囚禁的公主殿下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守护着。
她的唇就如初见时他想象的这般温暖，她的身体如同梦中拥抱着时一般柔软，将怀里的人抱紧，桃城忍不住加深了这个梦寐以求的吻。
这是梦吗……
显然不是的，从醉人的亲吻中清醒过来的桃城脸红得快要爆炸，他别扭地撇过脸故意不看二月，手却和她十指紧扣，即便是二月的手指微微一动，他都能敏感地感觉到，并更加用力得扣着她的手。
“阿桃……”二月忍不住出声喊他。
“前辈！”同时桃城也鼓起勇气看向了二月，因着脸上滚烫的温度，烧得他眼中水气氤氲，桃城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睛，“不，春。请和我交往吧！”
交往？
新鲜的词汇。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之前让女生主动的我太窝囊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犯了！所以，请你和我交往吧！”
“交往吗？可以哦。”
轻易地答应了。
和平静露出笑容的二月相比，桃城欣喜若狂的表情就显得真实了许多，但此时原本心思细腻的他却因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注意到二月从头到尾的不在意。
如果这样能更方便她获取能量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但二月却没有想到，这种方式给她带来的损失更大。
同桃城交往之后，即便还有人会跑到她跟前来献殷勤，但却并不包括几个目标人物。他们对她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疏离，每当她靠近一些或者与他们有肢体上的接触时，那几个少年就会像触电一般地弹开，甚至匆匆跑走。
更让人心寒的是手冢，即便仍是朝夕相处的同学，他和二月之间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即便他还是会帮助二月解决学业上的疑惑，但周末单独见面这样的邀请都被无情拒绝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帮助她解决疑惑的是不二周助，在她对手冢用强被不二发现之后，他找到了二月，那双从来都喜欢眯着微笑的眼睛睁开了，像天空一般蔚蓝澄澈的瞳孔锐利而冷漠，“二月同学，你已经是桃城的女朋友了。请不要打扰其他人，做好经理的本职工作不好吗？”
“如果……是阿桃的女朋友，就没办法和其他人成为朋友吗？”
“朋友？”不二好似嘲讽地重复了一遍，“停手吧，这样下去，无论是桃城还是其他人都不会快乐的。”
是了，尽管和二月在一起之后桃城很开心，但逐渐的，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越来越不真心，提供的能量也越来越少，之前二月还以为这是到达极限的征兆，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二月拒绝了桃城送她回家的请求，一个人在路上闲逛着，她不清楚的东西有太多了。如果她成为了其中一人的伴侣，便意味着放弃了其他人吗？
在诸神的时代，他们任性妄为。只要互相喜欢，一夜迷情并没有什么事。有能力的神明除了自己名正言顺的伴侣之外，还有许多情人，男女皆是如此，他们崇拜力量，自然也奉强者为尊，而强者做什么都是被认可的。
但这里的人，似乎要求忠诚啊。
或许拒绝桃城是比较明智的选择啊。
这样想着，她渐渐走到了家附近，却在自家楼下见到了个熟人。
桃城。
他站在楼下，身影显得很单薄，没有一丝活力的样子。
“春……”
“嗯。”
“其实你并不喜欢我，对吗？”
二月斟酌了一下，说：“我是爱你的，阿桃。”
听到这样的回答，桃城仿佛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感，他双手抓住二月的肩膀，大力得让二月都感觉到不适，“那你为什么还要对部长他们做那种事情！”
“爱我的话只看着我不好吗！”
“求你了，只看着我可以吗……”
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滑落，二月感受到脸上的一点潮湿，内心出现了名为愧疚的情感。
“对不起……”
她好像搞砸了。
接下去的事情只会更糟。
和桃城分手后，他的情绪持续低迷，在训练和比赛中也频频发呆，心不在焉的样子。同时也影响了部里其他人的情绪，龙崎教练处于对网球部发展的考虑，委婉地建议二月放弃网球部经理的工作。
二月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网球部。
手冢和她的关系也疏远了很多，仿佛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他向老师申请换了座位，二月旁边的人换成了一个大众脸的男孩子，他总是和二月搭话，可是她连这个人的名字都记不住。
没有价值。
经此一事，二月仿佛失去了斗志，变得萎靡不振起来，她开始想念巴卫，他总是把二月照顾得很好，那时候的二月，只要想着怎么让巴卫更爱她就可以了。
渐渐的，她的身体变得十分虚弱，没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去上学，孱弱得只能在床上休眠苟延残喘，身体的下半部分已经失去了知觉。应该要变成土块了吧。
她不想成为那样无知无觉的土块。
二月依然眷恋着自由美好的世界，可是她再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
“真是没用啊。”
一个充满着嘲讽的声音在她脑海内响起。
“……谁？”
“这次的主人这么蠢，我可真倒霉。”
“……红叶？”
“哼。”那声音应了一句，“我用残余的能量救你一次，再有下次，你就乖乖化为泥土好了。”
二月的意识沉寂了下去，她仿佛睡了很久，黑暗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她跟随着光走着走着……
猛地睁开双眼，眼前是桃城近在咫尺的脸庞，“前辈！不，春，请和我交往吧！”
“请允许我拒绝。”迅速反应过来的二月马上拒绝了桃城，“对不起，原谅我吧阿桃。”
虽然早就想过不会被轻易接受，但这么直白地被拒绝，即使是桃城也觉得有些伤心了。
“等阿桃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再来找我吧。”
“欸？”原本萎靡得想要蹲在地上画圈圈的桃城惊喜地看向二月，“真的吗？”
二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现在的阿桃，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比赛上呢。我们的事，等比赛结束再说吧。”
“一起为了全国大赛加油吧，阿桃。”
及时安抚了桃城，又约定好明天一定要在社团活动时见到他，二月才怀揣着后怕的心思回到了家里，草草吃了饭便钻进了被窝里。
平躺在床上，她回想起之前无能为力的模样，每天都能感受到生机的流逝，可她所能做的只是眼睁睁地看着。
再也，再也不想经历那种事了。
“红叶？红叶！”
在心中喊了几声红叶的名字，却没有听到它的回应，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
不对，不是幻觉。
那种感觉如此真实。怎么可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