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位在干吗？”亓官绒原突然连接他们俩的通讯线，声音从脑内传来。

苍舒雀吓了一跳，作势就要从伊祁淮怀里下来，伊祁淮没松手，他也不再搬弄，心虚道：“没事啊。”

亓官绒原发出“嗯”的一声，没有追问下去。

【共享定位开启】

【实时3D摄像开启】

她声音渐冷，似乎是命令的口吻说道：“我在地下。”

她说：“是据点，请求救援。”

定位显示亓官绒原位于二十五米外，伊祁淮立即将亓官绒原的位置发送至总部，由总部下发命令，派人前往当地勘探。

伊祁淮心沉了沉：“回去吗？”

“什么？”苍舒雀没反应过来，“去哪儿？”

伊祁淮正要解释，又听苍舒雀拔高声音，道：“你要把我送回去？那不行！”

苍舒雀生气了。

他扑腾着双脚，逼迫伊祁淮将他放下，步子也没站稳，扶着伊祁淮的肩膀才保持平衡。

他的脚没那么麻了，但还是有一点异感，过不了十几分钟走路都会回到从前。

苍舒雀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剩一个愤怒而出的高声，说一句喘一句道：“你又这样，我要生气了！”

见伊祁淮嘴角迅速扬了扬，苍舒雀火冒三丈，他瞪眼道：“我是要发火了！”

“好了，”伊祁淮打断他，在最快的时间内控制住苍舒雀的情绪，“回去是指到亓官绒原那里，别生气，走了。”

苍舒雀看着实时3D摄像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他舔了舔嘴唇，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沉默了几秒后道：“哦，对不起，先入为主了，下次不会了。”

伊祁淮看着摄像头，观察了一番亓官绒原身旁的景象，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确认亓官绒原尚且安全后不忘呛苍舒雀一句：“没事，反正听起来也不是很诚心。”

苍舒雀面无表情接住了他的话：“那我回去了重新道歉，快去找她。”

这时，实时位置与伊祁淮所在位置恰好重合。他们同时停下脚步，相视无言后不再前进。

伊祁淮开启Virtual Existence（简称VE），通过人体描边打造虚拟人物，可以轻松下到地面以下，但同时虚拟vs现实也只有人物可穿过部分实体。VE人穿墙或其他填充行为，将导致直接退出VE，人体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电击。

这是设计者的一个小心思，至于原因也不得而知。上级曾试图改变代码消除电击，但设计者太过精细，一旦改变电击，程序将一键击溃，一毁俱毁。

方法总比困难多，不能取消电击，但可以躲避电击。伊祁淮身上配有免疫电击的手环，基本上不会产生身体上的伤害。

亓官绒原心对伊祁淮说：“我进来的时候只有几个人，没猜错的话这附近应该是有工业园，大概率自焚了。”

毕竟机器人只是以芯片为延续的物品，失去身体却把芯片备份了，相当于生命再生。

“嗯。”伊祁淮点头。

伊祁淮毕竟是虚拟身体，自然是他在前探路。这里就是一条很深的隧道，仿佛走不到尽头。

脚步石子摩擦出响声，却好像真的听见了两个人走路的声音。

伊祁淮看到路前的大坑，对亓官绒原做出了停止的手势。

亓官绒原戒备地慢慢偏头看向身边，她紧握着枪/支的手已经渗出汗水，显得又红又热，甚至产生了手在发涨的感觉。

她却不知为何，有种淡淡的不安，和浓烈的惊悚感，但下一秒，她就明白了。

她的头顶有张脸！

真真切切的一张脸，比正常人都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眼角弯弯的，似乎能看见瞳孔的急剧收缩，嘴巴也露出了八颗大牙，一副诡异的微笑赫然在目。它的脸旁不是耳朵，确实一双与常人无异的手，就这么支撑着它挂在墙顶。

亓官绒原内心还没来得及暗骂，身体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她连射墙顶十几枪，在此还不忘挪动自己的身体，避免这个诡异的物体飞速砸到身体。那才是真实有效的恐怖。

亓官绒原打到它落地，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说：“不是你们仿生人怎么这么会想？这是精神污染啊，我一抬头我都想死了。”

苍舒雀看到了那个异形人，问：“你们没事吧？”

“他没事，我有事。”亓官绒原的心情放平了许多，她挠挠头，“这都什么啊，指所有。”

亓官绒原的上面是一张人脸，而伊祁淮面前的坑内又是一池被分尸的人的□□。水是浑浊的，伴着一层土，水位也在慢慢下渗至地下。

“那我先走了？”亓官绒原见前方无路，又找到了有效线索，问道。

伊祁淮“嗯”了一声，没过一分钟，亓官绒原又重新回到原地，她“啧”了一声，说：“路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封死了。”

苍舒雀打断道：“实验组来了，需要确认这一池人肉在哪里。”

“好的。”伊祁淮从所在地向上升，为实验组标记了一处地点，他们也从这里打通路口。

亓官绒原用实验组降下的梯子爬了上去，伊祁淮则是一键归位。

伊祁淮将苍舒雀带离此地五米，从口袋里拿出备用呼吸过滤器递给他，戴上后才重新返回。

“这……都是人。”实验组的人草草地看了一番，只挑选了一只手臂进行检测，其余的都装入密封袋。

手臂上的水分几乎百分百，厚度也比常人要多，一整个发胀撑肿的模样。而亓官绒原发现的那一张大脸，细看则是一张张人脸组成，它的做工十分粗糙，每一张皮都是被针线缝合，眼睛处更加草率，用了盒子进行眼球和眼白的分离，仿佛在遇见之前眼白眼球就已经被搅匀，才让在场所有人得见惊悚的这一幕。

亓官绒原和苍舒雀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他们足足愣了一分钟还不能缓过神。

苍舒雀觉得眼球都出现了幻觉，连带着自己也感觉到了疼痛，亓官绒原则是说不上来的恶心，因为那些黑白部分压根就没有搅匀，白色部分甚至还带着生前的红血丝，就这样相互不融的个体形成一个大眼白。

能做出这种东西来明显就是诚心恶心人的。

实验组组长打破了此时的寂静，她说：“你们坐我们的车走吧，这里差不多也搞完了。”

“好的，麻烦了。”伊祁淮说。

老实说，伊祁淮对这些东西早就见怪不怪，从业这么多年死样什么都见过了，无非就是谁比谁更恶心。他一手一个人的手臂，拖着他俩上了车。

一车人都没有说话，实验组的人在尽可能快的提取信息，三人组则是安静地坐着，苍舒雀扣手，亓官绒原放空，伊祁淮观察他们俩，直到下车了亓官绒原才开了口。

“你俩知道刚才的画面有多恶心吗？”亓官绒原迟来的面目狰狞令苍舒雀笑了笑，她夸张地挥舞着手，“那么大！全都是眼睛！我真是幸好自己当时射击的时候没射到眼睛了，不然当场全流出来，要是流我衣服上那我还是安详地去吧。”

苍舒雀喝了口水，努力下咽后道：“你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啊啊啊管他的了，再想我的脑子都要爆炸了！”亓官绒原抱住头左摇摇右摇摇，“走了回伊祁叔叔家，他给我发消息了。”

同一时间，另外两人通讯录也收到消息。

【任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