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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脑子坏掉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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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香靡靡,衾帐高挂,美人抚弦。

谢异书可太喜欢这种乌烟瘴气了。

一群世家子都或躺或靠地歪在榻上,甚至床头的哥儿已经褪了衣衫。

谢异书坐在屏风外,凉风习习,清歌跪坐在他旁边,摇着谢异书的折扇,给王爷扇风,一边扇一边轻声道:“殿下已经有许久没来看歌儿了。”

一瓣橘子被喂进了谢异书嘴里,酸酸甜甜,逸王殿下开心地眯眼,像一只被伺候得极度舒适的猫。

他的白玉冠早已经拆下放在不远处,长发散落,红衣腰带微松,一派清贵慵懒。

清歌的话带着嗔昵,谢异书垂眸瞧了瞧他轻薄的衣衫。

那衣衫薄得几乎只有一层纱,腰部以下,臀部以上的位置布料稍厚,略做遮掩,其他地方却是可以一览无余。

被谢异书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脸色泛起薄红,本就稠丽的容貌更艳了。

就要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谢异书没有阻止他,哥儿的身体和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谢异书从不忌讳这些,就在清歌的衣衫垂落至腰腹时,谢异书的手突然隔着那料子,覆在了清歌腰上。

逸王殿下的手在他腰上轻抚,后者面色红润,乖顺地俯身靠近。

谢异书指腹搓了搓,真心诚意地发问:“这衣服……穿着应该很凉快吧?”

清歌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

谢异书又用手背蹭了蹭那料子:“好像是不错,夏日拿来当睡衣穿正好,你这里还有多的吗?等会本王带两件回去。”

清歌面色微滞:……“有的,有的。”

他看得出来,若不是这处人太多,殿下很可能直接脱衣服试穿。

但谢异书好歹是个王爷,王爷的偶像包袱还是很重的,这样做,嗯……有点丢脸。

只能作罢。

屏风后,开始传来阵阵轻喘和床架晃动的声音。

屋内的气息开始躁动起来,清歌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异书,桃花眼里含情脉脉,空中弥漫着各种香气。

熏香和几种信香杂糅在一块儿,一群世家子弟基本全部沦为发/情的野兽。

清歌似乎也有点受不住了。

谢异书白日宣淫没做到,但白日观淫是做到了。

空气中堪称杂乱的信香过于甜腻了,他有点烦躁,甚至生出了点恶心的反胃感。

谢异书勾过地上的腰带,随意朝腰上一系,就要推门而出,清歌见状,急忙起身:“殿下!”

谢异书稍微顿了顿:“如厕,不用跟。”

清歌顿住脚:“哦,好的。”

谢异书出去闲逛了一圈,又去大堂吃了点东西,直到那股恶心感消散,也估摸着屋内那群人已经结束,他这才慢吞吞回了屋。

房门刚一推开,便被人撞了个满怀。

谢异书刚咽下去的点心差点被撞出来。

他脸色白了白,抬眼,看清了屋内这群人在干什么。

方才的环节已经结束,现在是事后游戏。

一群衣冠楚楚的少爷腰带上的带钩都被取了下来,在屋中软垫上聚成了小小一堆。

银钩,金钩,玉钩,琳琅满目。

谢异书出现,便被人推着朝屋内走,一群世家公子哥一边笑一边道:“殿下来了,正好!”

一群人把他推到中央,有人提议道:“猜钩都玩腻了,要不我们今天换个玩法?”

众人起哄:“什么玩法?”

那人道:“蒙上眼,随意抓人,抓到人之后再猜对方是谁 ,猜中了的话,那被猜中的人就得把自己的带钩送给对方,没猜中的话,那就猜错的人送钩子吧。”

“那殿下不是亏了?哈哈哈哈哈殿下的腰带钩可是和田玉做的呢。”

谢异书对这些身外之物向来不怎么看重,这个游戏看起来似乎还算有意思,谢异书没说什么,一群人就开始跃跃欲试,势必要赢下谢异书的带钩不可。

清歌主动请缨:“各位公子,要不我先来打个样?”

高翔瞧着清歌,笑道:“歌儿来打样?可是你衣服上的带钩可不值钱,这该怎么办呢?”

旁人立马懂了高翔的意思:“那当然是,用其他东西来做赌注。歌儿的身价,现在可值钱了。”

清歌开始蒙眼。

他身形纤瘦,蒙着眼,更惹人垂涎,不过刚迈开步子,便有公子哥儿主动朝他身上撞,但清歌统统避开,并不去抓他们。

目的明确,就是要抓谢异书。

一群人起哄,说他是冲着和田玉去的。

在清歌盲人摸像时,谢异书早就换了身衣服,他基本没怎么动,一直靠在窗台上嗑瓜子儿,清歌路过他好几次,都不搭理他。

谢异书甚至主动投怀送抱,朝清歌吹口哨。

清歌避瘟神似的避开。

一群知道清歌心思的人看得哭笑不得,高翔却趁着这个机会穿上了谢异书换下来的衣袍,最后被清歌抓住。

清歌分明已经确定了手中抓着的人是“谢异书”,还乱猜,随意猜了个人,输给了“谢异书”。

摘下蒙眼布,看见是高翔,明艳的小脸刷白。

一群人起哄:“恭喜高大公子获得歌儿一夜春宵,实在是羡煞旁人。”

一轮结束,第二轮,该谢异书了。

高翔脱下衣服想还给谢异书,谢异书没接,只是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腰带。

绯红的绸带绕在腰间,勾勒出青年劲瘦的腰线,他从桌面取出一条黑色的蒙眼布,覆住了眼。

谢异书的头发没束,垂落至后腰,肩颈处的碎发微微润湿,却不显得凌乱,反而有着一股致命的清冷贵气。

他站在原地不动,便有一群人朝他投怀送抱。

谢异书抓谁都无所谓,但既然是游戏,他便不想这么快结束。

在原地挑三拣四几个回合之后,谢异书定住,转身,朝某个方向扑了过去。

他扑的方向,正是包厢门口。

他不是乱扑的,之所以朝这边扑,是因为听见有人开门,确认了有人想逃出去,既然是想逃出去,那便是不想被自己抓住。

不想被自己抓住,那就偏要抓他。

谢异书的动作非常迅速,本以为能拽住人的后背,脚下却被一地的狼藉绊住,扑了过去。

直接扑到了对方身上。

不知是撞到了哪儿,谢异书鼻梁生疼,一边摁着鼻梁一边直起腰:“你小子,骨头挺硬啊。”

他还蒙着眼,丝毫没注意到四周猛然变得静悄悄的空气。

骨头挺硬的小子淡淡地嗯了声,音色微沉。

谢异书乱揉的手被拨开,取而代之的,是微凉的指腹。

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

在这又热又燥的屋内,谢异书像是被淋了场秋雨,身心都爽快了起来。

这人的指腹稍冷,只轻轻一碰便撤开,谢异书抓住了对方的手,开始猜人。

他先是轻轻捧了一下对方的头,确认位置之后,便开始去摸对方的眉眼,鼻梁,他状似自然地略过了嘴唇,轻轻掐了一下对方的下颌,又在喉结处停留,触摸。

越摸,谢异书眉头蹙得越紧。

先不说认不认得出来,他现在想问的是,他面前这个人,怎么不呼吸?

皮肤还凉成这样。

他一边皱眉想,一边上下其手,在对方身上游走了一遍后,索性放弃。

嘀咕了一句:“有人今天穿的官服?你们不会找其他人来诓本王吧?”

厢房中传来整齐划一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谢异书愿赌服输,十分干脆地拆下了自己的腰带,利落地绑到了对方腰上:“行吧,归你了。本王倒要看看你是——”

送完腰带,他抬手摘了眼带。

……

和顾子言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谢异书脑子里炸开了一朵烟花。

他匆忙朝后退了一步,看向顾子言,又看向屋内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其他人。

晃了晃头:“顾相,怎么会在这儿?”

不是说顾子言病得连公务都处理不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谢异书在顾子言面前说自己去后/庭花说得理直气壮,但真被顾相在这种地方抓包,他莫名其妙心虚得快爆炸,甚至想立马自证清白。

虽说没有这个必要。

他的目光落在顾子言额角,额角的绷带已经拆了,但留下了一道不小的疤,谢异书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还碰过对方的头,顿住:“伤口……”

谢异书本以为对方会说无碍,哪知道顾子言抬手碰了一下:“伤口还没愈合,殿下刚才弄得臣很疼。”

谢异书顿时手足无措,但看顾子言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你自己不躲。”

顾子言道:“比起坏了殿下的兴致,臣疼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谢异书心头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看向顾子言额上的疤:“揉一下,会好一点吗?”

虽然知道顾子言肯定因为不合礼数而拒绝他,但谢异书还是真情实感地发问。

果然,顾子言拒绝了:“不会,臣是受的皮外伤,揉只会更疼。”

谢异书正要说那就算了,顾子言却凑近他,低下身子道:“但殿下如果吹一吹,会好很多。”

谢异书被他这无礼的要求怔在原地,迟迟没动。

顾子言抬眸看他,苍白的神情显得失落:“没事,殿下不愿意就算了。来日方长。”

没去细究这来日方长是什么意思,谢异书斩钉截铁道:“不愿意。”

顾子言没强迫他,反倒是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臣来这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顾子言大病初愈,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架势,眼眶还微红,谢异书心头莫名其妙升起一点异样的感受。

好像……还怪招人心疼的。

其实吹一下也不是不行。

他兀自踌躇,顾子言突然开口:“殿下不是要找哥儿开枝散叶吗?”

???

谢异书眉尾轻抽:“然后呢?”

顾子言不经意瞟了一眼屋内,所有人都缩在墙角被吓得半死,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他注意到,然后掉了脑袋。

但顾子言只是环顾了一圈屋内,然后落在谢异书身上:“那殿下找到了吗?”

这种问题,为什么要大庭广众说出来啊,谢异书:“……这和你来此处,有什么关系吗?”

顾子言神秘兮兮地道:“殿下过来一点。”

谢异书狐疑地凑近。

顾子言面色冷淡,在谢异书耳边说的话却异常热情:“臣可以为殿下,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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