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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起脑残的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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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内发出这么大的响动,店小二和掌柜不多久便急匆匆赶来,被满地狼藉吓得呆住。

这俩像是想出声质问,但在瞄见坐着的谢异书后,就闭了嘴。

谢异书现在看起来,确实像一尊煞神。

那背影,乍一看还像是背负了数不胜数的杀孽和亡魂。

客栈内噤若寒蝉,屋外仍在淅淅沥沥地下雨,谢异书并不急着走,他坐得惬意,朝两人招了招手:“上菜吧。”

掌柜的不敢说不,尽力忽视店内的一片狼藉,慢吞吞不情不愿地上菜。

顾子言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坐在某个穷凶极恶之徒旁边,给他布菜。

角落里的纨绔们皆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讨厌顾子言是一回事,但看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被旁人呼来喝去,发号施令的人却不是自己,就很难受啊。

而且这个暴力狂很明显是看上顾相了,方才还说什么要顾相给他生孩子的鬼话,顾相为了活命还只能应允,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群人正觉得顾子言和传闻中不一样,甚至有做娇妻的潜质时——

于谨一直没晕过去,只是没力气呼吸,他费力地爬到一群人中间,冲着谢异书啐了声:“贱,贱奴。你怎么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碗浊酒,哗啦啦洒在了他伤口上。

伴随着于谨的惨叫,顾子言往后踉跄了一步,看向谢异书,几分无辜:“酒太重,没拿稳。”

众人:…………

丞相大人只是柔弱无力,他有什么错呢?

烈酒灼痛,于谨再度晕了过去。

小二和掌柜端上来的菜布了好几十道,一张小方桌根本放不下,卖相不怎么好,谢异书也不感兴趣。

但顾子言却像是很感兴趣。

端着个瓷碗跑前跑后给谢异书夹菜。

冬瓜盅,咕噜肉,文昌鸡,姜撞奶……

谢异书嗜甜喜淡,顾子言硬生生是在满桌子他不感兴趣的菜里挑了一桌满意的。

谢异书稍微咋舌,怕是连阿竹都做不到这么精确。

什么时候把阿竹辞了,聘请顾子言来王府做他的小厮就好了。

顾子言把这些菜都放到谢异书跟前,然后退到了一边,见谢异书不动筷,道:“殿下离京这么多年,喜好或许变了。”

倒是没什么起伏的一句话,谢异书却听出来一些……黯然神伤?

不清楚对方在伤春悲秋个什么劲儿,或许是在缅怀岁月吧,谢异书挖了一勺姜撞奶:“没变,和以前一模一样。”

丞相大人一下子就不伤了。

顾子言身上的病气都像是消减了几分,显得格外有精神,谢异书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天酥,顾子言立马得令,抬脚跨过顾靖宇,夹好菜回来时,一个不小心,一脚踩中了顾靖宇的手。

“咔嚓”一声,似乎是粉身碎骨的声音,顾靖宇被踩醒,发出一声痛嚎。

受不得惊吓的丞相大人像是被这死人的动静吓着了,端着小碗忙不迭朝谢异书身后躲,好巧不巧,又不小心踩了顾靖宇的脸一脚。

被顾靖宇凹凸不平的脸绊到,就要朝谢恶霸怀里投怀送抱。

被迫搂香入怀的谢恶霸:……………………

有点像装的,

不确定,再看看。

没来得及细看,地上的顾靖宇皱着眉爬起来了,他脑瓜子嗡嗡的,尚未理清局面,便冲着顾子言嚎叫控诉:“顾子言!你丫不讲武德,居然叫人帮忙!”

顾子言蓦然被他指控,无助辩解道:“小宇你误会为兄了,我根本不认识他。”

说着,柔弱无骨地推了谢异书一把,没推开,还把自己砸了回去。

谢异书:???

啧,狡猾的奸臣。

顾子言久病,人自然清瘦,但身量修长挺拔,一袭白衣靠在谢异书身上,不但不显得小鸟依人,那张超脱凡尘的脸反而给谢异书平添了几分压倒性的气势。

两人一黑一白,像是索命的黑白无常,看姿势,还是有奸情的那种黑白无常。

“确实不认识。”谢异书道,他按紧顾子言的肩:“但我对这位美人一见如故,见他第一眼便打定了主意要娶他回去相夫教子,自然是见不得他受半点侮辱。你今日这般欺负我的心肝宝贝,你觉得,我是该剁了你的手还是挖了你的心?”

顾靖宇头上虽然血如泉涌,但看起来还十分有精神,甚至浮夸地演绎了什么叫被恶心得够呛:

“哕!一个死混混,跟我拽什么文,还一见如故心肝宝贝呢,好色就好色,想上床就想上床,说那么高级做什么,你可不要和我说你对顾子言没有那种心思,啊忒,鬼才信!”

谢异书也不恼:“我什么时候说对他没那种心思了?实话实说,我单是看他一眼,就硬到xx爆炸。怎么,你嫉妒了?”

众人:???

一群人瞧着坐在谢异书腿上的丞相大人,面面相觑,像是脑补了一场活春/宫。

顾子言耳根微红,说出的话却半点没有礼义廉耻:“……殿下,根本没硬。”

有点失望。

谢异书:“……”你到底在失望什么?

顾靖宇被谢异书的粗鄙激得恼羞成怒:“我有什么好嫉妒的,顾子言那种货色才会被男人看上,老子长得比他——”

谢异书飞快打断:“丑多了,一看就是狗见狗嫌的,比不上我们心肝宝贝一根头发丝儿。”

顾靖宇气极,头上的血都流得更厉害了:“你骂我狗见狗嫌?我就是看上狗也不可能看上顾子言,你看上的东西连狗都不如!”

谢异书忍住把顾靖宇削死的冲动,拉过一旁被‘心肝宝贝’几个字魇住的顾相:“好啊,那你有本事去和狗上床啊,狗说不定还能给你生个狗儿子,以后替它不争气的爹考状元呢。我就和你不一样了,我以后——”

顾靖宇气急败坏打断他:“死断袖,臭不要脸!”

他越急,头上的血越哗啦啦流,小厮吓得魂飞魄散:“少爷,要不咱们先不吵了,伤要紧啊。”

顾靖宇显然也有些发晕,扭头就要走。

却被谢异书拦住,谢异书的神情比方才冷,顾靖宇觉得是死断袖的话说得重了,临到此刻,才有点后知后觉地犯怵。

他看了看瘫倒一地瑟瑟发抖的一群猪队友,还有人事不省的于谨,浑身抖了抖。

他可打不过这个恶棍。

就在思考如何脱身之时。

谢异书却突然展颜一笑:“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断子绝孙不正便宜了你?”

顾靖宇被戳中心事,咬牙道:“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说得不对吗,你们两个男人,可不就是搞断袖?断子绝孙也是你们该得的!”

谢异书:啧,无知的蠢货。

要是他真和顾子言在一起,铁定三年抱俩。

他收回拦着顾靖宇的手,半开玩笑半是恐吓道:“自然和你没关系,只是到时候你可别哭。”

“谁哭谁是狗。”顾靖宇瞪了谢异书一眼还不够,还要恶狠狠地补了顾子言一眼:“某些人引狼入室,还不自知。”

呵呵,喜闻乐见。

见顾靖宇不动,谢异书歪了歪头:“是不想走了?还是想让我再给你开个瓢?”

说着就去拎桌上的酒坛子。

顾靖宇浑身一个激灵,狼狈地跑了,其余人也哆哆嗦嗦地鱼贯而出,顺便把地上如同死咸鱼的于谨也拖出去了。

这群人一离开,绝对过不了多久便要报官,外面雨势渐歇,谢异书揭开了自己遮面的帷帽。

他将帷帽扔到地上,朝不远处的顾子言探出手:“走吧,引狼入室的美人儿,再不走,官兵可就要来抓你未婚夫了。”

顾子言的手虽然瘦,也不算厚实,但却比谢异书大了不少。

他扣住了谢异书的手,与其说是谢异书牵着他,不如说是他把逸王殿下的手完全握进了掌心。

漆黑的长发从肩头滑到身前,掩住了嘴角的一丝不算纯粹的笑意:“殿下,天色黑了。”

两道身影走至门外,谢异书微一仰头:“哦,确实黑了。怎么了,难道顾相有夜盲症,看不清路?”

半点黑云也无,空气中漫着湿凉,冷月的白光落在谢异书脸上,像是给那张清清冷冷的面容又镀上了一层遥不可及。

顾子言眸子里,有什么东西颤了颤,他道:“没有,只是突然想,殿下离京游历的那些日子里,有没有见过真正的狼?”

谢异书笑了:“你还真把顾靖宇的话听进去了?怎么,这是怕引狼入室了?狼嘛……本王不止见过,还杀过。”

他侧过些脸,正好和顾子言的视线对个正着,泠泠月光下,谢异书忘了玩笑话,只能看见顾子言在咫尺之间启唇:“臣也想看看。”

看什么?

看狼吗?

谢异书稍微怔了怔:“你想去?那下次带你……呃还是算了。”

顾子言是丞相啊,带个屁。

谢异书收回方才的话,顾子言却突然攥住了他,掌心有点发颤:“不能算。”

谢异书微一抬眸:“?”

氤氲着月光,顾子言眸色深深,话里意味不明:“臣同殿下提前约好,下次,可不能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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