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过半,本来边走边看风景的一人一兽已经受不了,缓慢的脚步不知不觉快了起来。
单凭着脚走路程遥远不堪,一路上的花草看腻,哪怕风景再吸引人,此刻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
无他。
就是拧上的一人一兽谁也不想认输,最后还是遂渊撒泼打滚,闹着说什么也不要走,无果后躲进了空间中。
获胜的沈持峦化做流光飞去,虽面上看不出情绪,但有一人是深刻的能感觉到的。
并且还十分的清楚。
他的情绪也牵动起体内的人,这种情绪他很不喜欢,于他来说情绪这种东西外露最危险,异魂能慢慢改变存在内心是极好。
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下受罪的成了他。
“幼稚。”他冷言道。
“切,你不幼稚,你沉稳。”
沈持峦怼他的话脱口而出,刚落完尾音就想把话收回,原身沉稳这是不争的事实。
“……”
沈持峦看向身外眨眼而过的白云,思绪中不自觉的飘远,异魂碾碎的丹药已经被他替换。
若是直言让他下毒肯定不会听他的,很有可能还会撕破脸,暗中操作才是最适合最方便的。
连胤修这会儿应该已经死了。
他既然死了剩下那几个也该着手准备了。
他的神识削弱太快,才一夜他就弱的再无法控制身子,这样下去不过几日他的神识便会消失。
难道他就要等死了吗,那几个人还没死,他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
沈持峦拿着走前邹方江塞给他的地图,比对着眼前的地方,人都快要被刺骨寒风吹傻了。
那地图上将雪灵谷画的十分粗略,甚至画的些意境,还有诓骗人的嫌疑。
他来之前还在想有多艰难,然而看到眼前景后沉默了下来。
雪灵谷谷如其名,明明外世还是暖阳和煦,这儿却是大雪纷飞卷着寒风呼啸吹过,好似凛冬已过数日。
破败不堪的石拱上,赫然写着雪灵谷三个大字。
门外的人身后披着个毛绒的披风,许是等候多时,身上的雪已经堆积起来,若是不动弹看上去跟个雪人似的。
帽子将他的模样遮的很严实,让人看不到一点。
他走过前去将人带往里处,一路并未多言。
绕过七拐八拐的山路后豁然通畅起来,出现一圈偌大的围墙,足有两人之高。
寻得正门进入后,眼前的屋子也是整齐有致,不像是寻常人会建的住所,倒是有些像监狱。
“谷主已等候您多时。”
就在他打量着周围时,那人将他留在院中便便没了身影,只是看着地上拖沓的脚印,和他僵硬的肢体。
还有方才吐出话的声线。
他莫名觉得这人,不像是人。
他直径向坐落的主屋走去,推门而入一团热气涌到身上,暖炉旁一白发老者惬意的喝着酒,见到有人来他招手挥动。
“来,过来喝酒啊。”脸上潮红,听着声音也醉醺醺的。
地上散落在一旁的酒罐,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把自己喝成这般。
真是厉害了,桌上一盘菜也没有。
就干喝还能喝那么多。
沈持峦钦佩的走了过去,在旁凳子上坐下,老者见他坐下,抄起一罐就放在桌上。
浑浊的眼中带着一丝清亮,悄无声息的洞察着他,随后一手拍在桌上,“你先别说话,让老朽猜一猜,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才被罚过来的。”
眼前人慢条斯理的将酒罐放到一旁,睹若无人似的打起坐来。
还以为他会喝的老者一怔,一脸的不可思议,先前到他这儿来的,无论是哪个也是面带愁容放上一坛酒都会喝。
怎的他一口不喝。
难不成,不是被罚来的?
也对,他这等气息可是已达化神期,崔岩之怎么可能舍得罚他来,那不得捧到手心捧化了。
这地还有人愿意来,真是老天开眼!
老者眸中都散着亮,酒也不喝了,半趴在桌上看着眼前人,纠结半天如何旁敲侧击,最后还是觉得不妥直言问道:
“你是自愿同崔岩之申请来的?”
“不是。”
不是自愿的那就是被罚的。
崔岩之那老不死的,连这等宝贝都敢罚过来,他不心疼,他心疼。
“那你是犯了何错?”他这地也就以前来人来的多,近几十年已经鲜少人来了。
难不成是犯了什么叛门大错?
那也不对啊,都是化神的人了何不逃出单干,还傻乎乎的在宗门之中受着罚。
老者是怎的也想不通,索愁之际一碗酒倒入嘴中,直到他听到那打坐人再次开口,措不及防的如数吐了出来。
“看小辈不顺眼,打了一掌。”
“咳咳咳……咳咳。”
老者被呛的直咳起来,捶打着胸脯,半刻才缓了下去。
再看往他的眼中满是敬佩和满意,这多年了,终于有人干了他不敢干的事,真是后生可畏。
要他说有些小辈被打也是活该。
他当年还在谪昇门的时候,被一小辈气的险些升了天,又奈何门规在不能动手,堪堪罚了他几日紧闭,未曾想出来后还是死性不改。
趁他一个不注意,把砚台推倒在他还没画完的墨宝上。
他半个月的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光罚有什么用,说实话他也很想动手教训一下弟子。
碍于门规在他又下不去手。
按理说就算打了,应该也不会到他这儿来,老者摸着胡子。
片刻他又凑了过去,问道:“你把人打死了?”
“没有。”他力道把控那么稳,怎么可能会打死。
“你长的还挺俊,有道侣了吗?”
“……”
“啧啧,一看就没有,我也没有。但是我跟你肯定不一样,我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很多女人都倒追我,我一个也没看上……”
头一次碰上话比他还多的人,突然觉得好心累,好无助。
沈持峦打坐还没半柱香的时间,就重新站了起来,他算是发现了,越是不搭理这个老者就越来劲。
最为主要的是,他貌似还听到了妖兽的吼叫声,只是远的有些不太真切。
剧本中有提到过,男主少年时期曾犯过一次大错,被掌门罚到雪灵谷,就在这期间男主还寻得了一个机缘,那机缘到后期可助他将半魔体洗去。
至于这机缘在雪灵谷何处,可能还需要他到处碰。
这男主于剧本人设已经偏离,谁也无法控制和知晓将后之事。
沈持峦看着眼前老人说道:“谷主能否带我去关押妖兽之地。”他比男主要提前到,那必然不会把东西留给他。
老者似是也没想到他第一日来,就要去看妖兽,“你说什么?你要去看妖兽?”
“是。”
听着他果敢坚毅的声音,老者提起了兴志,拍的手格外用力。
“好!不愧是我西门彭魄看上的人!既然你想看我也不阻拦,只是倒时可不要怯了胆。”
沈持峦唇角微抽,他就是去看看,又不是要干架。
“来人,给这位……嗯…你叫什么?”老者大手一挥,将人唤了进来,说道名讳时尴尬了起来,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名字。
“沈持峦。”对上西门彭魄尴尬的视线,沈持峦道。
“给这位沈小友拿件披风来。”
得到命令的人僵硬的点了点头,随后消失在门外。
看着装这人像是把他带进来的人,这一次他清楚的看见,这人……
不,是这木头人的面孔。
“虽然同为修道之人,这雪灵谷的冷单靠自身法力可无法抵御。”西门彭魄煞有介事的同他解释道:
“传闻这雪灵谷是上古时经历了一场大战,从某位古神身上掉下来的一颗雪石,坠落到凡间山上砸出了坑,据说从坠落那日便下起了大雪,至今未曾断过。”
“一日未曾吗?”
“据说是一日未曾,反正自我来时就未断过。”西门彭魄像是陷入了迷惘的回忆之中,目光呆滞的看向一处。
还是在木头人回来时,才惊醒。
两人一行裹得严严实实的踏出门,朝着山上进发。
大雪纷飞冬风肆意吹撒,哪怕是在太阳映照之下也依旧寒冷,在如此怪异的景象之中行走还别有一番风味。
沈持峦收了收披风,神识中传来遂渊朦胧的声音,“吾都睡了一觉,还没到吗?”
“到了。”
沈持峦光是听着它的声音,就能想到它此刻肯定还迷糊着。
事实的确如此,遂渊在空间中来回的翻滚,揉着眼看都没看外面一样,直接滚了出来。
掉落在地上时发出闷响,惊的西门彭魄两条腿倒蹬的飞快,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嘴上还嘟囔着:
“不应该啊,好些日子没从地上碰见蛇了,雄黄酒都砸了一两黄金了,不应该啊,不会买了假酒了吧?”
遂渊的脑袋落地砸入雪堆中,露着一条甩来甩去的尾巴。
尾巴上的鳞片在阳光照射下泛着粼粼波光,这么一打眼看上去,可不像蛇尾么。
眼见沈持峦弯下腰准备去碰那条尾巴,西门彭魄忙道:
“沈小友莫要触碰,那蛇可带着剧毒,若是被咬上一口可不得了。”
扎在雪地里的遂渊不乐意了,四条腿怎么也翻腾不出来,最后还是靠着背后的翅膀带了出来。
“你好歹毒的人!竟然把吾说成那般上不了台面的小蛇!”它飞到西门彭魄的面前,一双竖瞳瞪得有些吓人。
觉察到它气息飙高,明显是要动手的节奏。
沈持峦连连叫住,将它唤了过来,“遂渊。”
遂渊凝视着眼前的老头,片刻不情不愿飞到他肩膀上趴着。
西门彭魄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先前的慌乱被欣喜代替,看着沈持峦肩膀上的妖兽眼里都泛着光亮。
“沈小友的妖兽好生眼熟,老朽好像在哪儿瞧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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