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俩人各回各家,打包的菜和玫瑰都归了程幸怀,孔离山没有冰箱没有花瓶,这两个东西在他那边只会很快枯萎和变质。
孔离山回去后以最快的速度把被单扯下来,他准备换上新的,等明天一早就洗,太阳大的情况下明天下午就能干了。
扯下来后他找出另一床被单,这床被单被他丢在塑料袋里,还放进了布旅行袋。
拿出来后他就头疼了,床单因为太潮起了霉点。
他赶忙把床单用盆泡上,刚扯下来的床单现在也得洗了。
捡起来铺上也不是,晚上睡棉絮也不是,洗了吧还是……
孔离山看着外面的太阳,估计着落日前也能晒干了。
不知道怎么的,他洗被单的时候越来越热,把风扇搁椅子上开到最高档还是热得不行,果然这玩意儿就是抵不了空调。
孔离山刚把被单搓完,刚找出三个衣架把对折的被单挂到了外面的树杈上。
本来挺大的太阳,现在却不见了,只剩下说不出的闷热。
他回到屋里坐在对折棉絮的床板上,盯着窗外的那棵树看,乌云聚集起来,阵阵风吹了进来,随后就是雷声轰隆。
雨来了。
“完了。”
孔离山打开门就跑了出去,拯救床单刻不容缓。
床单只晒了两个小时左右,孔离山当时已经把水拧得差不多了,现在晾了会儿后反而还滴起了水。
他也不能把这个晾在屋里,本来里面就已经够潮了,走廊里就更不行了。
孔离山提着被单站在楼道门口,给程幸怀打了电话。
“在家吗?”
“在啊。”
孔离山问:“在干吗?”
程幸怀说:“有事说事。”
“下雨了。”孔离山说,“我刚洗了床单,没地方晾,所以……”
“懂了,我来接你。”说完后程幸怀就挂了电话。
孔离山找出塑料袋把床单装了起来,想着让程幸怀拿走床单就行。
可程幸怀不这么想。
程幸怀提着床单看着他,“走了,站在那里干吗?”
孔离山说:“我就不去了,床单干了我再去拿。”
“你晚上怎么睡?躺上边一觉起来衣服都得全洗了。”程幸怀说完又摸了摸手边衣架上的衣服。
“一起拿走吧,晾这里都潮了,全部重新洗一遍。”
孔离山倒是没注意到这里,他也伸出手摸了摸,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
程幸怀干脆掏出手机,“你自己看看,后面几天都是雨。”
孔离山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发现连续下雨的事实改变不了。
他把衣服往下取,有些抱歉,“那就麻烦你了,本来只想晾个床单的。”
“直接拿袋子装起来,再取下去雨该大了。”程幸怀两三下就给他全装进袋子里,“走了,跟我回家。”
雷声配合着雨水,俩人只得快步走回去,走一半后雨越下越大,最后只能跑回去。
孔离山走进楼道,“你看我这伞,都被吹折了……”
程幸怀看了眼,“也行了,它还护你周全到今天呢。”
程幸怀房里的空调开了就没关,他出去的急,连房门都没关,俩人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玫瑰花被程幸怀装进花瓶放在餐桌上,孔离山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它。
孔离山把衣服丢进洗衣机,提起一旁的洗衣液倒了点,这个味道和程幸怀身上的一样,他看了眼洗衣液外包装,上面写着松木香。
清洗时间设定了半个小时,等待的时间里他只得又回到程幸怀房间坐着,等衣服洗好了再去洗床单。
孔离山干脆拿出手机给茉子发信息,问问她想不想当直播间管理员。
茉子没过多久就回复了,但她不是发短信,而是直接打来了电话。
孔离山扒拉了两三下才给接通。
听得出来茉子很高兴,“真的吗!我真的可以?!”
孔离山说:“当然了,程幸怀也觉得你不错。”
程幸怀在一旁说:“你给她说,帮忙是有工资的。”
孔离山说:“程幸怀说你同意的话可以发工资。”
茉子声音扬了起来,“啊?我本来想着工作空闲的时候帮帮忙,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啊,那我必须得干好!”
“开扩音。”程幸怀指着孔离山手机小声说。
孔离山打开扩音后把手机搁到桌上,“程幸怀要跟你说话。”
程幸怀拿起手机,“茉子,你愿意帮忙的话,我可以按月发工资,直播时间可以选在你空闲的时候,就两个要求,我和孔离山的信息不外传,直播间控评,你看可以吗?”
茉子说:“当然可以,那你们下次直播我就上岗了?”
程幸怀说:“到时候提前给你说,我们选个大家都空闲的时间。”
茉子感叹,“我那天去做兼职真是选对了,虽然过程不愉快,但现在能体验到不同的工作还是挺有意思的。”
程幸怀笑笑,“那就一切麻烦你了,辛苦。”
孔离山正听着他们说话发呆,程幸怀突然伸过手摸上他的额头,随后皱起了眉头。
“那就这样,先挂了。”程幸怀说完后,又把手机丢在桌上。
“你的纱布好像打湿。”程幸怀又换另一只手摸了摸,随即确定道,“确实湿了。”
“早上才换的,可能下午洗衣服那阵太闷热就汗湿了。”孔离山也伸手去摸,程幸怀却把他的手挪到一边,“我先给你拆开,然后擦一点碘伏,打湿的纱布绑着也不好。”
“我自己拆吧。”孔离山把手伸向后脑勺,程幸怀不知道哪儿来的无名火,直接站到孔离山面前俯下身看他,“我说了我来,听不懂是不是?”
孔离山放下手,“行,你来吧。”
纱布被程幸怀拆了下来,下一秒就被他丢到脚边的垃圾桶里。
“你这伤口上午看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现在什么样?”孔离山到浴室门口照了一下镜子,受伤的地方有点发红,但他自己没有什么感觉。
孔离山朝着房间里的程幸怀说:“我没什么感觉,明天早上雨小点了再去诊所换一个吧。”
程幸怀走过来给他的伤口拍了张照片,又去看了下洗衣机的时间,“我出去买纱布回来给你包扎。”
孔离山看到他拿着雨伞就要出门,连忙说:“不用了吧,你这里开着空调,我也不会再流汗了。”
程幸怀的无名火窜到了最顶点。
被打开的门往回弹了一下,程幸怀连头都没回,他拿着还没晾干的雨伞把门又怼了回去,门撞到墙的声音在楼道里产生了回响。
“你到底在客气什么?”
程幸怀也就牛逼了这么一秒,被他推到墙上的门马上又弹了回来。
愤怒的门撞上他背对着的屁股,一股力量将他推向了前面。
孔离山被程幸怀抱住了。
他的双手垂在两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程幸怀带着温热的双臂贴在他薄薄的短袖外,被程幸怀摸到的地方像是灼烧一般发着烫。
孔离山想着还是回应一下这个意外的拥抱,他的手刚抬起来一点儿,还没碰上怀中这个人的后背,这个拥抱却突然溜走了。
他半抬着双臂,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
程幸怀跟逃命似的,“走了,衣服洗好了自己晾一下。”
外面的雨还是大得厉害,程幸怀一点都不觉得凉快,他想到刚刚在门口的那一幕,立马给皮蛋打了个电话。
他问:“蛋儿,今天热不热?”
皮蛋估计还在午睡,“还好吧,怎么了?”
“你这空调是不是不行啊?我在门口都给我热得要死。”
“那我现在上去给你看看?”皮蛋缓过神了又说,“你开着房间空调,站在门口能有什么温度?”
“哦,那不用看了。”
程幸怀无情挂断电话,一出小区他就拦了辆出租车,在车上他还感慨,好久没开自己的车了。
他用自己的身份证挂了号,给医生看了孔离山伤口的照片。
医生说:“按他说的没什么痛觉,最近也没头晕的话,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开一点消炎药,回去后给伤口消毒,再换上干净的纱布,记得一定要及时换。”
程幸怀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了,那股无名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悄悄地熄灭。
回去的车上,程幸怀在网上搜着包扎伤口的方法,太复杂的学不会,太简单的不好看。
程幸怀决定综合一下,给他包一个好看又不简单的。
他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在疯狂跳动。
程幸怀着急用打开门,听这声音的位置是在洗衣机那边。
果不其然,他一过去就看到孔离山按着洗衣机,被按的那个疯狂挣扎,用力按的那个垮着个脸。
程幸怀过去帮忙一起按着,“什么洗衣机啊,它这是什么情况?”
孔离山松了点劲,“好像在甩干。”
程幸怀盯着洗衣机,“不像,倒像是在吸你衣服的阳气。”
甩干还剩下最后两分钟,程幸怀的手都被震得发麻了,时间一到他就打开手机搜索洗衣机,换个新的不比这好用吗。
孔离山问:“你干吗呢?”
“没干吗。”程幸怀把手机拿得高了些,又把屏幕亮度调低了一点。
连看好几个都没有货,不是等三天就是等七天。
孔离山把床单丢进洗衣机里,在阳台晾着桶里的衣服。
他朝着程幸怀说:“这个洗衣机安个底座就好了。”
“它这都快离家出走了,这么简单就给解决了?”
程幸怀又看起了洗衣机底座,选了个看着质量好点的下单。
孔离山的这句话又给程幸怀省了几千块钱,虽然是在孔离山不知道的情况下,虽然这几千块对程幸怀来说没有节省的必要。
程幸怀要孔离山坐在客厅餐椅上,他先给伤口消毒,然后拿出了纱布。
程幸怀把纱布固定在了伤口处,又拿出一大卷绷带,“等着,我给你露一手。”
孔离山抬头看了他一眼,“听着怎么有点不靠谱。”
程幸怀给他把头按了下去,“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