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白佑打着哈欠不耐烦的问道。
林臻对他这种懒洋洋的出场方式已经麻木了，语速飞快的把刚刚的电话内容和他说了一遍，末了才疑惑的问道，“他这噩梦怎么会这么严重啊？”
其他人她也给施过噩梦术，而且第一个被施噩梦术的那两人还曾找上门来过，看得出来两人虽然吓得够呛，但也没到高警官所说史铎这种要不行的状态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白佑不以为意的说道，“噩梦术相当于把事件重现一遍，区别只在于当时做事的是他，承受的是动物，现在反过来而已。”
“你之前施过噩梦术的人虽然对待动物也不友好，甚至有杀戮的存在，但到底没有如他这般恶意虐待，过程不那么血腥痛苦，所以噩梦反馈给他们情绪也不那么强烈。”
“所以说，他现在之所以会那么难受，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自己手段凶残？”林臻恍然大悟。
“对。”
“活该，自作自受！”林臻很小家子气的抱怨了几句，然后才叹口气道，“不过就像高警官说的，罪不至死，他现在这情况已经不适合再做噩梦了，咱们想想办法给他停止吧！”
白佑冷笑着拒绝，“他做为一个人，才这么几天就受不了了？那你有想过那些猫当时有多绝望痛苦吗？”
林臻想到那些支离破碎的小猫，已经软下去的心也冷硬了起来。
这人其实并不值得同情，他现在有多凄惨，就说明当时的手段有多残忍。
只是，他终究是人啊！
在这个世界，人和动物的地位到底是不一样的！
“我怕再这么折腾下去，他真的就要没命了。”
“没命就没命呗！”白佑冷漠说道，“正好给那些猫去赔命。”
“白佑！”
“既然都有功德的存在，想来也有因果吧？你也不想那些本就可怜的小猫再背上一条人命吧？”林臻柔声劝说。
白佑想了想终于松口，“你说的没错，他死不足惜，但的确不配让那些可怜的小猫再背上因果。”
林臻悄悄松了口气。
“那今晚就让他的噩梦停了？”
“急什么！”白佑不悦，他虽答应停了，但没想这么快就停。
“那不是他就要没命了嘛！”林臻好声好气道，“你就大发慈悲放过他吧！”
耐不住她的磨缠，白佑不情不愿道，“行了，知道了。”
见他同意，林臻彻底松了口气，怕他一不高兴再改主意，于是忙和他说了她准备利用网络救助更多动物以及帮人寻猫找狗这事儿。
之前她只想到了前者，却没想到后者应该也很有市场，尤其是前者是纯纯为爱发电，但后者却十有八九能收到宠主因感激付出的功德值的，如此平摊下来，她可能不但不会亏功德值，反而还有赚头呢！
白佑听完她的想法后果然很开心，“不错，你这个想法很好，的确可以帮助更多的动物，林臻你已经由被动救助动物变成了主动救助。”
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功德值这方面，只要你做了好事，哪怕系统不能捕捉到这份功德值为你所用，但这份功德也会以另外的方式回馈到你身上。”
是夜，史铎呆滞的坐在灯火通明的卧室里。
黑暗容易引诱他的睡意，所以这些天一到了晚上，他就将卧室的灯整夜开起，起图以强光抵挡睡意。
他不想入睡了，不想体验那生不如死的惨寰经历。
史家父母推开门进到儿子房里，当见到儿子惨白着脸顶着一双硕大的黑眼圈强撑着不睡的模样时，忍不住难过的捂住鼻子哽咽出声。
“再这样下去，儿子的身体就垮了，你到是想想办法啊！”史母一边哭一边对着身旁的丈夫抱怨。
史父心中本就焦急，听了妻子的指责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没想办法？你看这两天我闲着过吗？该找的人我都找遍了。”
“那还是你没找对，铎儿这情况我看就是被啥东西跟上了，你得找个大师啊！”史母听着丈夫推卸责任火气也一下子上来了，“平时狐朋狗友一大堆，真遇上事了谁也指望不上。”
被妻子鄙夷轻视，史父腾得一下子火了，“你好！你厉害！好好的孩子给教成这样？还虐猫，没出息的东西，说出去我都丢不起那脸。”
“啥叫我教成这样？那养儿子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史母叉腰不客气的怼回去，“儿子为啥会虐待动物啊，我看都是跟你学的，你以前就拿猫猫狗狗不当回事，儿子是有样学样！”
……
史铎听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上演一次的争吵，只觉得心里烦躁的快要爆炸。
他真想吼他们别吵了，他受够了，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可他不能，如果他介入父母的争吵，两人只会一致把矛头转向他，把他们生活中遭遇的所有坎坷不幸全都推到他身上。
什么如果不是生了他他们的生活不会这么艰难，什么他们这么辛苦都是为了他，什么他要懂事听话好好孝顺他们……
哈哈……
眼前的画面再次迷离起来，他一直拼死抗拒入睡，只因不想现体验那种血淋淋的痛苦，可听着父母的争吵声，他忽然觉得，那种痛也不算什么。
睡吧，就让他在梦中痛死算了。
他无力的合上沉重的眼皮，黑暗消失前仍能看见他的父母口沫横飞的互相指责。
……
他的眼睛很快又看见了东西，那是一双崭新的白球鞋。
他记得这双鞋，当时同学们都在穿，他也和父母要了，为了这双鞋，家里再次暴发了一场冲突。
他妈嫌他爸没本事没钱，连给他买双名牌鞋的钱都没有。
他爸嫌他妈没把他教好，小小年纪就要这要那，跟催债鬼似的。
看着父母互相辱骂着几乎要撕打起来，他后悔了，他不想要鞋了，他只希望父母不要再争吵了。
可他知道没用，鞋只是他们想要争吵的一个引子，即便没有鞋子，也会有其他。
几天后，他得到了这双鞋。
与此同来的还有父亲拿着手指不停点着他的脑袋要他珍惜的说教，以及母亲在他面前诉苦说她为了给他要这双鞋子多么多么的不容易。
他终于穿上了新鞋子，却发现感觉并没有想像中的美好。
更糟的是，鞋子并不合脚。
他想和父母说鞋子有点小了，却害怕换来两人的斥责，于是只得穿着挤脚的鞋子去了学校。
又硬又紧的鞋子磨得他小趾生疼，他脱下鞋子，发现鲜血已经把袜子洇湿，好疼啊！
一只小猫忽然跳过来，脏脏的爪子踩在他的白鞋子上，落下一个小小的脏污印记。
他不知怎么了，前所未有的怒火一股脑的涌上来，他拿起鞋子，对着小猫狠狠抽过去，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小猫已经被他用鞋子拍的奄奄一息，鲜血把整个鞋底鞋帮都染红了，他那点小小的红变得微不足道。
他害怕的直发抖。
可没人看见，也没人指责，陪伴他的只有小猫虚弱的惨叫声。
他慢慢平静下来。
心头忽地升起一种畅快，前所未有的畅快！
那感觉仿佛压在心头多日的阴翳突然被拂开。
原来，他不是最弱小的啊！
……
现在，他变成了猫，他感受着当初的自己用鞋底狠劲的抽打自己。
那么疼，脸疼，头疼，肚子疼，四肢疼，五脏六俯疼，疼的他打滚惨叫……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变成过多少次自己曾经虐待过的猫了。
他感觉自己在鞋底的拍打下变得虚弱无力，他知道，这一次的虐待体验要结束了，他又要死了，活生生的疼死了。
如果可以真死就好了，他真的真的不想再体验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了。
在他的猫眼将要合上的瞬间，他看见了自己扭曲恐惧却又兴奋嗜血的脸，原来那时的他那样可怖啊！
意识涣散间，他突然听到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问他——
“你后悔了吗？”
后悔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
猫眼闭合，世界一片黑暗。
林臻还没有等来那位找狗小姐姐的消息，反到惊喜的先收到了在直播间里说看过一条没有后腿的流浪狗的那位网友发来的私信。
林臻已经顾不上追问，为什么中午发生的事情对方晚上才给她回复，反正晚到总比不到好。
对方表示，当时是在上班途中一处巷子里看到的，但现在还在不在那里，他也不能确定。
林臻表示没关系，又询问了一些细节，才和对方道了谢。
放下手机，她在系统里输入了对方给出的地址名称，然后第一次使用了自主传送。
画面一闪，她出现在了街道上。
天已经黑了，路边亮起了路灯，但四周却闹哄哄的。
林臻打量了一下，发下附近应该是商业区，商业区边上又有一条小吃街。小吃街里有许多饭店烧烤店和各种摊位，现在客人不少，所以显得闹哄哄的。
香味顺着声音和风飘过来。
林臻一边走一边搜寻起来，狗没找到，人到是先饿了。
在农村老家什么都好，就是想吃一些“不健康”食品比较困难，林臻算了算，她大概好像有快一年没有吃过烧烤了，听着这香味儿还真有些馋了。
她使劲嗅了嗅，打算一会儿找到狗狗了，再带些烧烤回家，估计她爸妈也想吃了。
因为没有狗狗的具体东西，所以系统也没办法定位它的位置，林臻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凭感觉乱转，重点在烧烤摊的桌子底下和垃圾桶旁边。
照网友所说，狗狗虽只有两条前腿但还是能行动走路的，这也给林臻的寻找增加了困难。
正当她低头四处寻摸打量时，一转身的功夫一下子和人撞到了一起。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林臻连忙道歉。
抬头一看，嗬，还是熟人！
是她同学柳媚。
想到上次在班长婚礼上这人的挤兑，林臻立马收起了道歉的心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大概是喝了酒，柳媚柔若无骨醉眼迷离的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
可能是听到声音，柳媚抬头看了她一眼，“林……”
“没事。”搀扶着柳媚的男人低声接受了林臻的道歉，就扶抱着柳媚匆匆离开了。
林臻又看了两人一眼，才低头再次寻找。
只是刚低下头没一会儿，林臻猛得回过神来。
“不对！”